他捏著香檳杯細細的杯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酒液由於慣性還在粼粼波動。
倒映著賀瑜晦暗莫測的神情。
從我過來和女主套近乎起,他就默不作聲,一言不發。
我有點納悶兒,叩叩系統:【統子,查下男主好感度,怎麼感覺他跟女主不太熟的樣子?】
系統調出數值面板:【我只能看到男主對綁定宿主的好感度,他對你的好感度目前已經降到 90 了,應該 ojbk。】
我壓下心臟深處湧來的酸意:【嘖,沒良心,降得可真快。】
【不過,怎麼有個沒見過的黑色條快漲到 100 了……】
「送你的生日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賀瑜抬眸,沒打開,轉而問道:「你說喜歡的人,是她嗎?」
我生無可戀地對系統抱怨:【真想用哥的三寸不爛之舌狂甩他的嘴唇,告訴他我究竟喜歡誰。】
但事實是,我只能點頭稱是,口不對心:
「她挺可愛的不是嗎?
「我很欣賞她。」
紅絲絨盒子的鎖扣開了,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賀瑜取出裡面的星空袖扣,不緊不慢地別在袖口,揚唇笑著,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口吻聽上去有些咬牙切齒:「你送的禮物,我當然喜歡得不——得——了。」
我隔著布料搓了下身上的雞皮疙瘩。
這室內空調開的多少度?
怎麼這麼冷。
11
賀瑜生日宴過後,系統說要休眠一個月,去維修程序故障。
它說男主的數值面板,出現了一條波動劇烈、沒有任何標註的黑色框條。
它是個新人系統,我是它綁定的第一任宿主。
得諮詢一下經驗老到的前輩,查查怎麼個事兒。
系統走前還不忘提醒我:【別以為我不在你就可以惦記男主,我把電擊懲罰程序調成了自動觸發,防止某人有非分之想。】
我:【你真是個大聰明!】
系統驕傲道:【那是!接下來的劇情很簡單,演好深情男二就行了。】
【等你的好消息,宿主!】
系統交代完就走了。
我按照接下來的劇情節點,把還在找實習的施晴以秘書身份招聘進了公司。
賀瑜找到我,神色冷淡:「江瑾,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公司不招沒有真才實學的人,你是公司的董事,秘書需要慎重挑選。
最後,施晴還是被錄用了。
因為女主是真的優秀,競賽履歷十分豐富,工作能力也沒話說。
不愧是堅韌刻苦小白花。
但我沒想到賀瑜面試完直接把人要走做了自己的秘書。
我從他辦公室路過,施晴站在他身側,看上去相談甚歡。
賀瑜瞥見我的眼神,頓時繃緊唇角拉下了百葉窗。
看著他對女主那副占有欲十足的樣子,我嘴裡比吃了顆檸檬都酸。
這盛世如系統所願。
他連「阿瑾」都不叫了。
我看假公濟私的人是他才對。
現在看不到他對我的好感度,可能已經跌到普通朋友的程度了吧。
我第一次有些懷念系統。
像是憋著一股氣,我開始大張旗鼓地對施晴示好。
和賀瑜之間的氛圍也越來越劍拔弩張。
窗台上放了盆滿天星。
我親手種的。
賀瑜從年少起便最喜歡這種花。
我問他,他說:「滿天星寓意著隱晦而濃烈的愛意,願獻滿天星辰予愛人,卻仍覺星辰萬物不若那人耀眼。」
我也因此喜歡上了這種花。
可如今看著卻十分礙眼。
愛意滿格尚有低潮退卻的時候,99 的好感度也不過日漸消弭。
他早晚會和女主在一起。
我還留著這花做什麼。
我抱著滿天星出了辦公室,迎面撞見要去列印文件的施晴。
「下午好呀,江總,好漂亮的滿天星。」
施晴打招呼稱讚,眼神流露出一絲驚艷。
我想了想,遞過去:「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
這才是我們深情男二該做的事。
我也該認清自己的角色了。
吱呀,背後響起一陣推門聲。
我扭頭。
賀瑜攥著門把手,臉色鐵青,黑眸如鷹隼,像是要把我鑿穿了。
12
此時,男女主和我這個男二歡聚一堂。
三人面面相覷。
經典刺激的修羅場局面。
我以為故事的走向自然是賀瑜拉走施晴,宣示主權。
誰知賀瑜像是吃錯藥一般,身上氣勢冰冷得駭人,一路扣著我的手腕將我塞進邁巴赫。
車子疾馳,很快就到了我新搬的住所。
賀瑜輕車熟路地解開了門上的密碼鎖。
我心裡咯噔一下。
一回神,厚重的門關上。
賀瑜揪著我的衣領,把我壓在玄關的壁柜上。
他嗤鼻笑了聲,問了個莫名的問題:「江瑾,你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麼我知道密碼?」
賀瑜有一雙漂亮且淡漠的眼,現下在廊燈的錯落光影中顯得有些傷心。
他接著說:「因為你這個騙子,總是殘忍地讓我抱有一絲幻想。
「你知道我裝醉吻你,你第一時間沒有推開,反而回吻我的時候我有多開心嗎?
「可你第二天就告訴我你要搬家,還說自己有喜歡的人。
「多諷刺啊,有喜歡的人還把新房子的密碼設置成我的生日。
「從小到大你總是這樣,抗拒又給我希望,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
「偏偏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歡你喜歡得無法自拔。」
賀瑜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敏銳地感覺到一直以來我似乎誤會了什麼。
可系統分明說……
腦子裡亂成一團,還來不及細想,後頸就被勒上來的衣料束縛得一緊。
我被賀瑜拽著逼近。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又凶又狠的吻。
賀瑜的吻技依舊不算高超,只是遵循本能舔咬著我的唇瓣,撬開牙關掠奪喉腔里的氣息。
我的腰被迫抵著櫃沿,屈膝弓起弧度承受這人滿懷怒火和發泄的吻。
他是該生氣。
我穿書前談過許多戀愛,哪能不清楚兄弟和戀人的界限。
這麼多年,我裝作直男,卻從不拒絕他過界的接觸。
直到系統發現他對我過高的好感度,才每次在系統的強制干預下,依依不捨地拉開和他的距離。
我貪婪且自私。
既想在這個世界瀟洒快意地活著,又貪戀那份心動的曖昧。
我在心裡猛地啐了自己一口。
江瑾,你真特麼不是個人!
驀地,我腦子裡靈光一閃。
系統不在,親了這麼久電擊懲罰也沒有生效。
那不靠譜的系統說不定又在蒙我。
該說不說,男主技術一般,肺活量是真不錯。
天賜良機,我要試試和賀瑜解釋清楚!
唇瓣一陣麻痛,舌尖都有些喪失知覺。
我費力推開面前的人,氣喘吁吁道:「阿瑜,你聽我說,我……」
後半句話像是被下了什麼禁制,我臉漲得通紅,始終說不出口。
賀瑜似乎再也沒有耐心,三兩下扯開襯衫上的領帶捆住了我的雙手。
腦子一下卡了殼。
他的眼尾還帶著熱吻過後灼熱的濕紅,漂亮迷人,嘴裡吐出的話卻冷冷的:
「睡你。」
我 CPU 燒了。
13
說實話,賀瑜說出那句葷話時,我以為他是氣急在開玩笑。
但很快我就被他打橫抱起,扔到了臥室的床上。
賀瑜啟唇,自嘲地笑了聲,嗓音含著些啞意:
「江瑾,你但凡毫無反應,我今晚都會放過你。」
他單膝跪在床上,欺身鑽進我被領帶縛住的雙手間,向下瞟了一眼道:
「要結婚生子的人會對自己的好兄弟有感覺嗎?
「我從前太笨,以為你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才會對我若即若離,以為慢慢撩你,勾你,再徐徐圖之,總有一天有資格陪你共度餘生。」
賀瑜輕柔地摸了下我的耳垂,沉沉道:「我錯了。
「我低估了自己的占有欲,看不得你把一分一毫的目光分給旁人。
「軟的不吃你偏要吃硬的,那麼喜歡送花,想想今晚怎麼過吧。」
說著說著,他的眸色越來越暗,又重重吻上來。
賀瑜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要玩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