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舉著三桿的女兒突然紅了眼瞼,手機鏡頭默默轉向了窗外。
穿著藍色制服的中學生喘著氣搭話:「叔你坐我這裡吧?」男人笑著回答:「一動准醒,這丫頭睡覺跟拆炸彈似的。
」說話時腰杆又往下沉了沉,讓女兒蜷縮成更舒服的姿勢。
銀髮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起身:「小伙子,我這個位置……」「真不用老老!」男子慌忙用腳尖勾住滑落的背帶,「她馬上就睡熟了。
」
火車架鑽出地面駛上高橋,夕陽突然投入視線。
金紅光芒里,男人後頸的汗珠亮得像撒了金粉。
懷裡的孩子睫毛輕顫,毛茸茸的頭完全陷入父親臂彎,垂落的羊角辮隨呼吸一起一伏。「虹體站到了。」機械女聲驚得男人手臂一肘。
低頭見女兒還酣睡著,才吐出口濁氣。
旁人突然發現──他的姿勢就像被釘死的十字架:左腳前掌撐地,右腳跟虛點,雙膝微曲化解著火車顛簸,腰杆卻挺得筆直。 直到空蕩的終點站出現提示音,他才輕輕仰了仰手臂:「寶,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