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次,曹操讓他率軍援救曹仁,他卻藉故推脫,耽誤軍機。
這樣玩世不恭的態度,曹操終究難以接受。
而曹丕,雖然文采略遜一籌,但他沉穩務實,處事不驚。
他審時度勢,周全考量,面對各種局面,都能從容應對。
這樣的氣度和胸襟,更像極了年輕時的曹操。
幾番權衡,曹操終於做出了決定。
建安二十三年,他正式立曹丕為王世子,也就是儲君。
消息傳來,曹丕喜不自勝,曹植卻黯然神傷,難掩失落。
有那麼一瞬間,曹植甚至想放棄掙扎,就此告別政治漩渦,隱居山林。
可是,心中的壯志雄心,卻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東山再起,扭轉乾坤。
命運嬉戲,人生百味
曹丕繼位後,對曹植的防範之心愈發強烈。
他知道這個弟弟的才華和野心,若是給他一點機會,恐怕就會威脅自己的江山社稷。
於是,曹植被嚴格排除在權力核心之外,爵位也一再被貶低。
可曹植並沒有就此甘心失敗。
他屢次上書,要求出仕為官,協助兄長治理國家。
然而,這些請求,無一例外地石沉大海,了無音信。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讓曹植倍感失落。
他終於明白,自己與權力中樞,已經是永遠的陌路。
從此,他開始了被放逐的日子,浪跡山水,寄情詩酒。
他去過最繁華的洛陽,見證過那裡的車水馬龍、花花世界;他也去過最蕭瑟的荊州,感受過戰火硝煙後的滿目瘡痍。
一路風霜,一路悲涼,都融進了他的詩篇,化作了繞樑不絕的驚世詞藻。
而曹丕,登基稱帝後,卻也未見多麼意氣風發。
他整日憂心忡忡,擔心這個弟弟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
即便是在最風光無限的時候,他也會想起曹植,然後不禁唏噓一聲。
這,就是命運的嬉戲。
它讓兩個本應攜手並肩的兄弟,變成了勢不兩立的對手。
它讓兩顆相似的靈魂,在猜忌與仇恨中,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詩酒年華,不堪回首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去世。
消息傳來,曹植悲痛欲絕,昏厥不醒。
待他醒來時,才發現大勢已去,曹丕早已掌控了局面。
而自己,連見父親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曹丕繼位後,曹植的處境更加艱難。
一天,曹丕微服出行,恰好撞見兩頭鬥牛,不相上下。
他心中突生一計,便召曹植前來,命他就此作詩。
詩中不得提及"牛"字,更不能說"斗"或"死"。
若完不成,斬立決。
曹植聽罷,驚出一身冷汗。
他顫抖著提起筆,在片刻之間,交出了那首驚采絕艷的《兩牛詩》:
兩肉齊道行,頭上戴凹骨。
相遇凼士路,崢嶸相牴觸。
二敵不俱剛,一肉臥泥溝。
非是力不如,氣盛不得吐。
曹丕看罷,又是驚奇,又是嫉恨。
他又出題,要曹植就兄弟為題,作一首不得提及"兄弟"二字的詩。
曹植擦了擦額頭的虛汗,七步之間,吟出了千古絕唱: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短短二十八個字,字字辛酸,句句哀婉。
曹丕聽罷,淚如泉湧,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天資卓絕的弟弟,也許,真的太過苛刻了。
從那以後,曹植在朝中的日子,雖然仍不如意,但曹丕至少沒有再為難於他。
他開始專心於詩歌創作,日日吟詠,以此度過那段最慘澹經營的時光。
太康元年,曹植在金城酒樓,飲酒賦詩,醉臥樓頭。
第二天醒來,他只覺頭痛欲裂,再也提不起一點精神。
不久,他便撒手人寰,英年早逝。
噩耗傳來,曹丕悲不自禁。
他賦詩一首,以誌哀思:天不仁兮令弟殂,哲人其萎兮歲華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