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迴響完整後續

2025-07-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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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意外。

我夢見了謝洵。

十四歲那年,親戚帶著惡意告訴他,他媽來了。

他興奮地奔出門去,看見的是我和我媽。

哦,說的是後媽,不是親媽。

我對謝洵的第一印象是,他很陰暗。

他蒼白又清瘦,神情懨懨地盯著我。

繼父很忙。

他親媽又遠在國外。

我覺得他或許也挺可憐的。

直到晚上在被褥里摸到兩隻壁虎。

那還是我更可憐一點。

少年時代,我與他爭鋒相對。

繼父只會打他,因為他是親生的,管教起來方便。

我媽也不會打我。

她對我只有縱容。

我想過對謝洵好一些的。

但心疼男人就會倒霉。

我第一次嘗試烤蛋糕,問他吃不吃,他倒了。

我收到的第一封情書,他撕了。

他叛逆期時寡言少語,只會一遍遍跟我重複「討厭」這個詞。

討厭我。

討厭我和他待在一個戶口本上。

討厭我總是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無辜表情。

我怒了,跟他冷戰兩個月。

高中開學,他才主動來跟我說話。

第一句話,還是討厭我,讓我轉班。

第二句話,是給我二十萬。

「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乖巧地笑了。

「可以。」

「不過......」

謝洵將自願贈與的合同丟在桌上,嗤笑。

「拜金。」

14

我落地倫敦。

租了房子,開始一個人生活。

一開始,我適應不了全英文授課,吃不慣這裡的東西。

我成天鬱鬱寡歡,想要回家。

謝洵在我離家一周後才給我發消息:【你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嗯。】

【為什麼?】

我過了很久才回他。

【因為我也討厭你。】

【沒有通知你的必要。】

沒拿他錢的時候,我也從沒跟他說過這種話。

因為覺得犯不著跟一個缺愛的人計較。

現在,我心情不好,也顧不上他的感受了。

謝洵沒再回我。

反倒是李遙知跟我打電話。

她哭著問我。

「你跟謝洵說了什麼?」

我一邊看書,一邊敷衍回應:「沒什麼。」

她哽咽:「他刪了我。」

我合上書,嚇了一跳。

「他扇你?他還打女人?」

李遙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緩過來後,才咬著牙,清晰地說:「他刪了我的所有聯繫方式。」

我說:「大概是喝完酒發豬瘟了,你就等他酒醒之後後悔吧。」

我掐斷了電話。

很忙,沒空給她提供情緒價值。

15

第一學期結束後,我有一個月的假期回國。

和一個學長順路。

他家人來晚了,他還得等一會兒。

於是他乾脆送了我一段路,幫我拿行李。

出站後,我看見了謝洵。

他清減了一些,愈發顯得身形頎長。

他從學長的手中接過我的行李箱,走在我身側。

對我沒有嘲諷,沒有避之不及。

長到十九歲,他好像終於初具人形了。

「剛剛那個人是誰?」

他停了腳步,問我。

我說:「一個比較熟的學長。」

謝洵說:「你在外面要小心,不要太相信別人。」

「有很多留學生都不單純。」

我抬眸,看向他,有一絲遲疑。

「不一定吧。」

「我覺得我男朋友人就很好。」

謝洵頓住。

我已經在停車場裡認出了繼父的車,小跑著過去,拉開車門。

媽媽坐在副駕。

「小洵呢?他不是去接你了嗎?」

我放下背包。

「他走得慢。」

「我想早點見到你,跑著來的。」

媽媽笑了。

「我讓阿姨買好菜了,回去做你愛吃的。」

「你人都......」

她頓了頓。

「嗯?沒瘦。」

等了三分鐘,謝洵還沒過來。

繼父給他打電話。

他匆匆走過來,坐在後排。

我們中間隔著我的背包。

他始終垂著眼,雙目通紅。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16

飯桌上,謝洵也始終沉默,游離在外。

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給任何人面子。

所有人都習慣了。

我吃完飯,沒上樓,去了花園,盪鞦韆。

滿庭橙紅的落葉發出沙沙輕響。

謝洵也跟著出來了。

他站在我身後。

聲音有點沙啞。

「是真的有了喜歡的人,還是故意捏造個男朋友來氣我?」

我的腳尖輕輕蹭到了草地,迫使鞦韆的速度慢下來。

「我為什麼要拿這件事氣你?」

「這件事,會讓你生氣嗎?」

謝洵避而不答。

「他叫什麼?」

我說:「許棲遲。」

我沒騙他,也不會用這些小把戲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確實和別人在一起了。

「年嘉,你才出國三個月。」

我點頭,很坦然。

「就是因為剛在一起,我才沒讓他推了自己的安排陪我回國。」

他深吸了一口氣。

「他很有錢嗎?

「沒了解過,可能不如你有錢。」

很少人像謝洵一樣大方,高中的時候轉帳都是以萬為單位的。

謝洵倏然握住了鞦韆繩。

繩子粗糙,鞦韆停下時,他的掌心已有血跡。

他走到了我面前,俯身。

眸中墨色沉沉,情緒比今夜的秋風還冷。

「你究竟看中他哪裡?」

靠太近了。

我別過眼,往裡縮了縮:「他是個很好的人。」

「你讓讓,我要回房間了。」

17

許棲遲是個好人。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

他對每個人都很溫和客氣,就算是十幾個人的聚會,也不會讓任何人的話落在地上。

我認識他,是在朋友組的聚會上。

我吃不慣那裡的東西,只嘗了幾口,硬生生地餓了一晚上。

許棲遲有英國的駕照。

最後是他開車送我和朋友回公寓。

途經他與別人合租的別墅時,他暫時停了會兒車,上樓拿了點東西。

是兩份舒芙蕾。

我和朋友一人一份。

他將盒子遞給我,眼尾微微上挑,帶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下午剛烤的,你們試試。」

「可以在車上吃。」

我對他道謝,然後在車上就被香哭了。

這些天想家的情緒、學業的壓力、吃不好飯的難過堆積在一起,突然吃到好吃的東西,我沒忍住,眼淚一顆顆地落了下來。

朋友嚇了一跳,輕輕肘擊我:「咋了啊?」

我抽噎:「沒事,就是太好吃了。」

朋友一拍大腿:「嗨呀,我們明天就去找他蹭飯。」

「他很會做飯,中餐和西餐都會做。」

我畢竟和他不熟,沒敢去。

第二天,朋友帶回來一個飯盒,硬塞給了我。

「我打獵回來咯,連吃帶拿的。」

可愛的陶瓷飯盒裡,飯被壓得很實。

一半被澆了番茄滑蛋牛肉,一半沒有。

還有砌成小牆的可樂雞翅。

我旁敲側擊,問朋友許棲遲的喜好,想要回禮。

她問了,回來跟我說:「他只想要你的聯繫方式。」

這算禮物嗎?

我給了,又另外挑了一樣東西送去。

這是我和許棲遲認識的開始。

18

謝洵一步也沒挪開。

他說:「好人是可以裝的。」

「你們才認識三個月。他很可能要騙你。」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眉眼上。

「他可能只是看你長得可憐。」

「覺得你好騙。」

下垂眼到底怎麼他了。

「謝洵,你總是這樣惡意揣度別人。」

三個月,我確實不夠了解許棲遲。

但戀愛開頭都是這樣的。

至少,和他在一起,我很高興。

他從來都是一副很溫和的樣子,不會說氣人的話。

我用力推開謝洵。

他毫無防備,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兩步。

我繞過他,跑回樓上,鎖好了自己的門。

房間的陽台上多了幾盆植物,我不認識的。

我拍了照,發給保姆阿姨。

【姨姨,這是什麼?】

她回:【藍雪花。你哥哥養了讓我端過去的,這樣你明年放假回來就能看到花。】

藍雪花。

我以前喜歡。

剛住到這裡時,我覺得陽台空曠,想養點植物。

聽說藍雪花很好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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