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寫於感業寺為尼時期。彼時她剛從太宗才人跌入人生低谷,詩中「看朱成碧」的視覺錯亂,「憔悴支離」的身心俱疲,將失意女子的相思苦楚刻畫得淋漓盡致。
更妙在結尾處「開箱驗取」四字,她指著箱中淚痕斑駁的石榴裙為證,如當面泣訴般真實動人。清代詩評家沈德潛感嘆:「後章怨極矣,然不怨則非情,此正真情之發乎?」
這兩首風格迥異的詩恰似硬幣兩面:當《臘日宣詔幸上苑》展現她以鋼鐵手腕駕馭帝國時,《如意娘》卻泄露了政治強人情感世界的柔軟角落。
史載她保留李治的《天皇大帝集》親自作序,晚年更在乾陵立無字碑,將千秋功過留給後人評說。這種剛柔並濟的特質,或許正是她能在男權社會中突圍而出的關鍵。
上官婉兒:女皇詩情背後的用人智慧
在洛陽宮城的翰林院內,有位才女常替女皇潤色詩稿,她額間刺著紅梅妝,正是大名鼎鼎的上官婉兒。當年武則天誅殺其祖父上官儀時,發現十四歲的婉兒文采斐然,竟破格免死納入宮中。這個決定背後藏著女皇的深謀遠慮。
婉兒不僅精於詩歌韻律,更深諳政治隱喻。當女皇寫出「花須連夜發」的狂句時,是婉兒建議將原稿「春神」改為更直白的「春知」,使帝王威儀更加凜冽。
而處理大臣應制詩時,她又能巧妙調和君臣關係。宋代《景龍文館記》載某次賽詩會,群臣苦思冥想之際,婉兒已在彩樓上精準評判:「沈佺期詩結句『微臣雕朽質,羞睹豫章材』詞氣已竭,宋之問『不愁明月盡,自有夜珠來』猶陟健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