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眼神空洞,沒有少年人應有的好奇與光。捷運報站聲、廣告聲、耳機里的電子鼓點,對他們仿佛都是靜音。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兒子放學路上,眉飛色舞講籃球比賽的樣子——同樣是十幾歲,一個在高樓間奔跑,一個在鋼筋水泥間負重。
在大陸的工地色譜里,橘紅是最底層的顏色:實習生、小工、雜工,日結、無社保、無假期。他們的肩膀還沒完全長開,就要扛起一袋水泥、一塊鋼模,在腳手架的縫隙里把青春折成工錢。我想起網友的話:「苦難不值得歌頌,他們優不優秀無從知曉,但看得出來他們很累。」是的,他們的優秀被太陽蒸發,被塵土掩埋,只剩下一身汗水和兩頂褪色安全帽。
也有人留言:「人嘛,有智吃智,沒智吃力,自食其力,沒啥可感慨的。」道理樸素,卻像鈍刀。誰不想坐在教室吹空調?誰願意在 40℃ 的樓頂綁鋼筋?只是出生的骰子擲下去,有人落在學區房,有人落在勞務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