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演講人說過,發情期的兩人方輪空比賽。
唯一已知可以避免比賽的方式是在發情期。
可是我不知道我易感期是多久。
季風說,可以用我的信息素誘發他發情期提前。
雖然他的發情期剛過。
我一個頭兩個大,仿佛預見未來的日子——誘導季風,把自己撞暈,醒來誘導季風,再把自己撞暈……
如此反覆,能不一個頭兩個大嗎?
季風告訴我,其實不必把自己撞暈,因為他只是偽裝自己到了發情期,不會過度影響到我。
畢竟一直在發情期,鐵人都受不住。
「但是,偽裝發情期需要哥哥對信息素安撫,可以嗎?」
季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我。
「畢竟我太弱了,怕控制不住真進入發情期……」
逃避比賽上季風已經出了大力,我哪能推脫,當即拍拍胸脯保證:「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可我萬萬沒想到季風需求這麼大。
我癱軟在地,對懷裡饜足的季風哭喪臉道:
「季風,我真的沒有了,一滴信息素都沒有了……」
季風撇撇嘴角,但馬上恢復那副懂事體貼的樣子:「哥哥受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再繼續吧。」
我欲哭無淚。
情願把自己撞暈。
那位演講人來看過我和季風幾次,從最開始的好奇、感慨,到後面板著臉,表情在說:
「你個老六我真的服了。」
5
終於熬到決賽。
前面的人無一例外都在百獸斗里,成為野獸的美食。
整個牢房只剩我和季風。
我感覺我都蒼老好幾歲。
身體力行地展示了縱慾不能過度,不然會虛,虛得兩股顫顫,走路扶牆。
演講人更改賽制,宣布決戰是一對一,活著的人可以離開這裡,成為平民。
他見我倆相互依偎的模樣,原本邁開的步子頓住,從鼻孔哼出一聲冷笑。
「到現在,你們居然還對對方毫無二心嗎?一 A 一 O,似乎結果很清晰了,但是,『冬』啊,你究竟能演到哪個地步呢?
「你會捨得獻出自己的生命,讓他離開嗎?」
說完,他又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我愣了好幾秒,不可置信地看向季風。
「你是『冬』?那個殺人魔頭,這裡最大的 boss?」
他抬眼,眼眸中水光瀲灩,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
「哥哥,你懷疑我嗎?」
看著他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我心裡柔軟,不禁下意識懷疑。
「難道我才是那個『冬』?」
我穿越過來後沒有之前的記憶,難道我才是那個暗處的 boss?
正當我陷入自我懷疑,努力回憶穿來之前的經歷,一隻手握住我的手掌,指尖摩挲肌膚。
「哥哥,我相信你。
「那人一定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什麼大魔頭,什麼冬,都是他的詭計。」
季風盯著我,眼神熱烈而真摯。
「而且,哥哥不會拋棄我,對吧?」
我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輕輕捏他的臉蛋,又軟又糯,像個糰子。
笑道:「當然。
「你會離開這裡的。」
不論誰是「冬」,真打起來,我打不過任何人。
透過鐵柵欄空隙,我望向陽光照射的方向。
心裡居然在慶幸季風能逃離這個鬼地方。
季風緊緊抱住我的腰肢,頭擱在肩頭,深吸一口,發出滿足的喟嘆。
他沉吟許久,仿佛下定某種決心,慢吞吞道:
「哥哥,你出去以後一定要等我,不然我會很生氣的。
「至於生氣的後果……
「我不希望你知道和體會。」
6
翌日,天剛泛起魚肚白,演講人便帶人闖進牢房。
他嘴角噙著玩味的笑,目光在我和季風之間流轉,道:
「好戲即將開場,冬,你準備好了嗎?我可是非常迫不及待呢。」
我上前一步,正打算開口。
季風不知何時繞到我身後,用一把銀色手銬將我的手腕與鐵柵欄鎖在一起。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走到演講人身邊。
演講人拊掌大笑:「哎呀呀,看來是決定好保全誰犧牲誰,這可不像你啊,冬……」
「閉嘴,帶我去見那個人。」
季風厲聲打斷他,似乎怕我聽見那個名字,不自在地避開我的目光。
他自顧自往前走,外面的保鏢如見了活閻王般紛紛避開,不敢阻攔。
我想衝上去質問他,奈何手銬將我死死禁錮在原地。
「喂,季風,你什麼意思?」
我瞪著眼珠盯他,手銬與欄杆撞得叮咚響。
「哥哥。」
季風頓住腳步,轉頭露出乖巧的笑容。
一如溫情依偎時,他那無害又乖順的模樣。
「我會跟他們的老闆談判,成功了便會有人拿著鑰匙把你送出去。
「哥哥,你要記得,等我,不然,我真的會很傷心,很生氣。」
季風頭也不回帶著一眾保鏢離開。
獨留演講人意味深長地瞧我。
他笑道:「你真有本事,比其他奴隸有用。
「但是,如果他真的願意為你留下來,你以為你走得掉嗎?你可是操控他的拉杆,一個賤民。
「如果你能好好操控他,我不介意讓你舒坦過一輩子。」
我嘴唇囁嚅,用極小的音量說話。
他偏頭過來,想聽我說什麼。
我卻狠狠啐他一口,平生頭次放肆地笑。
「賤民,你他媽的才是賤民!你們這群社會毒瘤,等著天打雷劈吧……」
我不停咒罵。
演講人只是平靜地擦去臉上的唾液,眼底翻湧殺意,面無表情道。
「祝你好運。」
7
我被人用鑰匙打開手銬,帶離了那個鬼地方。
演講人親自送我出門,將賣身的紙契交還給我。
他表情說不上是輕蔑還是讚賞,對我笑笑:「你祈禱冬乖乖聽話吧,親愛的平民。」
他把「平民」二字咬重,頗有想要把它嚼碎吞下去的意味。
我沒回應他。
遵循和季風的約定,我在不遠處找了在花店賣花的工作,安頓下來。
店主是一個可愛的女性 omega。
她沒想到會招到 alpha,第一次見面手足無措地倒水陪聊,站得遠遠的,眼神怯怯,像只小鹿。
又想,如果是季風,應該會更可愛。
我在花店工作,晚上便把兩張椅子拼在一起,將就著睡。
每天偷閒時到斗獸場的高牆邊走動,希望藉此打探到一點點風聲。
可惜杳無音信。
店長總見我坐在櫃檯後發獃,忍不住問。
「你是在想你的 omega 嗎?」
我怔住,一時不知道點頭還是搖頭。
我和季風是什麼關係呢?
我想了很久,才知道答案。
我大約是喜歡季風的,沒有很喜歡。
季風也是喜歡我的,就算是信息素作祟。
所以我挑了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親自包好一束花放在斗獸場的牆根。
心裡念叨,季風出來以後,我會跟他好好談一場戀愛。
緣分到了,就結婚。
但意外總是來得突然。
8
某天花店闖進一群不速之客,全是 alpha。
他們毫不避諱地釋放著信息素,將店裡的客人嚇跑。
領頭的人渾身腱子肉,棒球棍架在肩膀上,叼著煙囂張地說:
「老闆娘呢?出來。」
我一臉警惕地盯著他:「請問你找老闆什麼事?」
手藏在桌底按住手機,隨時準備報警。
那人不屑地哼一聲,直接將我從櫃檯邊提至身前,奪過手機扔給小弟。
道:「老子馬上就是這家店的老闆,我問的是老闆娘,老闆娘懂嗎?」
懂了。
我梗著脖子,迎上他兇悍的眼神。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如果不買花,請不要擋在門口影響其他客人購物。」
他不耐煩地推搡我,嘴裡罵著滾。
我仰面倒地,他身後的小弟魚貫而入,不大的店面瞬間擁擠。
他們四處尋人,絲毫不愛惜花草,惡意將花骨朵打散,枝葉折斷。
我站起身想阻攔,卻如同小雞崽般被人推來阻去,毫無招架之力。
直到店內滿屋狼藉,他們才滿意離去。
我掛上打烊的木牌,用掃帚掃去土屑和花瓣葉子,重重嘆息。
這他媽叫什麼事啊。
9
店主躲了幾天,回到花店第一件事便沖我興奮道。
「白景,那群壞蛋被人打啦!據說他們老大被人打得站都站不起來,人還躺在醫院呢。
「他託人給我道歉來著,說以後再也不敢犯渾了,好像是打他的人要求的。
「聽說那人是個 omega!很厲害很漂亮的 omega!……」
我心臟不受控制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