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那天……」想到什麼,他一頓,耳根又紅了起來,「就當是一出意外,我們都及時止損。」
「我們兄弟的關係並不會受到影響。」
「如你所見,剛才是我女朋友,我不喜歡男的,所以你還是……」
衛崎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手刀打暈。
特助回到辦公室時,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而我開著車行駛在公路上,我哥還裹著浴袍昏睡在車后座。
浴袍大開的領口處,露出的精緻鎖骨上,還殘留著點點紅痕和咬痕。
那是我上次留下的。
我決然不信我哥會有什麼女朋友。
衛崎然淡漠疏遠,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他對任何人親近溫和,除了我。
都是騙我的。
一定。
而這件事也得到了驗證。
某處荒島上的小木屋裡,我握著我哥的腳踝,聽他罵我。
衛崎然從昏睡中醒來,又昏了過去。
如此反覆了幾次。
他終於承受不住,開始求饒。
我開始逼問他事實。
「那個女人真是你女朋友嗎?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就不會停。」
「是我女朋友。」
我伸手將他翻過身。
「真是我女朋友!」
我箍緊他的腰將他抱起。
衛崎然終於認輸,語不成調。
「不、不是……我、我騙你的。」
我心滿意足地親上他汗濕的臉頰。
「寶寶真棒。」
衛崎然已經沒有力氣和我爭,仰頭大口喘息著空氣,眼神發空。
半晌,他終於緩過神來,看著房間裡蕭條的擺設。
「這是哪?」
「一處荒島上。」
衛崎然的瞳孔逐漸放大,坐起來到處找東西。
「我手機呢?」
我拿起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
「別找了,這是無人區,沒信號。」
衛崎然一下子泄了氣,無力地倒在床鋪上。
「你打算把我關在這裡多久?」
「我沒想關你,只是想我們能有個不受打擾的環境培養感情。」
「所以你要等我愛上你才肯放我走?」
「嗯。」
「那我們都死在這吧。」
我喜出望外:「你願意和我白頭偕老,至死不渝?」
我哥:「……」
5
起初,我以為原始森林之旅能迅速增進我們的愛情。
卻不想那天睡了一覺後,我哥餓了。
「有沒有什麼吃的?」
我在屋裡轉了兩圈後,拎出一袋大米。
我哥看起來要碎了。
我僵在原地。
「這次來得匆忙,我忘記準備菜了。」
「你會做飯?」
我再次僵在原地:「……不會。」
我哥看起來徹底碎了。
一個小時後,我終於架起火來,烤釣上來的魚。
我哥嫌棄地看著有些烤焦的魚,吃了一小口。
然後扔出了二里地。
還在烤魚的我:「……」
我哥冷笑著看我:「乾得漂亮。」
我大氣不敢出,緊盯著手裡的魚,祈禱不要烤焦。
大學時我和季炎經常出去海釣,可謂熟手。
但釣上來從來都是交給傭人,沒有自己做過。
衛崎然站起來轉了轉,看著四周無垠的海。
「你是怎麼把我帶來的。」
「開車,然後直升機,最後開遊艇來的。」
「漂亮。」衛崎然拍手鼓掌,「老子他媽辛苦賺錢,送你去學這些培養愛好,到頭來全用在我身上了是吧。」
我不敢吭聲,頭埋得更低。
最終衛崎然餓了一晚,只吃了點粥。
原本我是想煮米飯的,但因為沒經驗控制不好水量,成了粥。
入夜,我想摟著我哥睡,剛湊過去,就喜提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地疼,我哥冷冰冰地讓我滾。
那晚我哥睡著後,我打著手電筒在海島上找了一宿,撿了不少蘑菇回來。
早上給我哥做了燉蘑菇粥,配烤魚。
有了蘑菇的鮮味提鮮,我哥終於肯吃幾口。
也可能是餓急了,他吃了滿滿一碗。
吃飽喝足後我哥躺在遊艇上曬太陽,我看著他袒露的上半身,不自覺喉結滑動,吞咽口水。
經過昨天,新痕累舊痕。
再加上我哥白,這些青紅交加的痕跡在他身體上漂亮得不像話。
我原本在給他按摩腿,此時每一個細胞都瘋狂叫囂著,手也跟著心猿意馬。
情到濃時,我哥攀著我的脖頸大汗淋漓。
卻突然睜開眼,愣愣看著我。
「你是狐狸變的?怎麼還長了條毛茸茸的尾巴。」
說著,他摸過我的頭頂。
「還有耳朵。」
一時間,我滿身汗涼了半截。
「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奇怪,旁邊那魚居然會走路。
」
我下意識望向那鍋吃完的蘑菇粥。
因為量不多,緊著我哥吃,所以我只吃了烤魚。
……
眼看著我哥看見越來越多海洋生物跟他對話。
我嗷一聲跳下甲板,開著遊艇往回沖。
等到了可以聯繫外界的地方,我急忙打電話。
一靠岸,救護車就將我哥拉走。
所幸的是這是菌子輕微中毒導致的幻覺,並不嚴重。
我和我哥的第一次甜蜜之旅,也被迫中斷。
我哥醒來後,見到醫院的病號艙兩眼放光。
回到江城後,他顧不上罵我也顧不上處理工作。
在江城各大米其林餐廳狂吃了三天。
6
回來後,我哥給我直接拉黑了。
甚至連家門密碼都改了,不讓我回家。
連著一周懇求未果後,我在一個深夜從二樓陽台爬進了我哥的臥室。
我哥正在床上沉沉睡著。
我摸進被窩,將暖呼呼的人往懷裡一摟,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我哥迷迷糊糊醒來,見是我,踹了我一腳,被我抓住腳夾在腿間。
大概是太困,他又睡了過去。
我頂著多天沒睡好積攢的黑眼圈,抱著我哥睡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涼了下來。
我哥已經上班去了。
我摸出手機一看,卻發現我哥的名字和一個女明星的名字上了熱搜。
那女明星叫林清,演過幾部熱劇的女主角,似乎還是我旗下公司的藝人。
前些天,衛氏集團剛剛官宣了代言人,就有這位女明星。
熱搜被頂起的視頻里,是林清對著鏡頭含羞帶怯。
「我和崎然?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啦~」
我這才看清這是那天出現在我哥辦公室的女人。
微博上不斷有人爆料我哥和林清交往多時。
為了保護林清,我哥才一直不公開。
我攥著手機衝到公司時,我哥正在開會。
他皺眉看我,我強忍著冷靜下來,聽話地到他辦公室等。
一進門,那天的沙發已經換了。
衛崎然突然換沙發,誰知道那天他們在這做了什麼。
越想越氣,我打電話給喬意要撤了林清的代言人,和她解約。
最好讓林清這輩子和我哥見不到。
喬意那頭傳來幾聲貓叫,她低低應好,說交給她處理。
而此時衛崎然剛剛下班,開車回家經過一處沒有監控的路口,就被我別停車,將人綁上我的車。
我哥罵了我一路。
我充耳不聞,一路上換了幾輛車,甩開了衛崎然的人。
直到開了不知許久,終於到了一處原始森林中的小木屋,我才安心地將衛崎然鬆開。
繩子一松,衛崎然一巴掌扇我臉上。
我舌尖頂著被打的地方,又笑嘻嘻湊過去,將另一邊臉伸到他面前。
「哥,這邊也要。」
衛崎然的手頓時僵在半空,對我無可奈何。
這一次,我做了充足的準備。
打開拉開櫥櫃,驕傲地向我哥展示。
「自熱米飯,自熱小火鍋,還有各種口味的泡麵,一應俱全!」
衛崎然不說話,整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抽了自己一巴掌。
「哥你幹嗎啊。」
我心疼地左右仔細看著他被打的臉,有些紅腫。
「別打自己,想打就打我吧。」
衛崎然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滾!」
就這樣過了不到一周,一天下午,我拿出魚香肉絲飯和咖喱雞飯讓我哥選時。
他崩潰地把所有東西扔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
「每天吃這些還不如死了算了。」
「衛屹然!你再不讓我回去,我就死給你看!」
7
我哭喪著臉開車拉我哥回去,暗自傷感我們的第二次蜜月旅就這樣結束了。
直到駛出無人區遇到了一處燒烤攤。
向來看不上路邊攤的我哥,坐在油乎乎的凳子上怒吃了二百串。
到最後,他邊吃邊哭,連連誇讚老闆的燒烤比米其林三星還要好吃。
回去後,我找好朋友季炎和喬意一起喝酒。
前些天季炎在生日宴上高調宣布,要繼承家族和嫂子。
整日忙得不可開交。
大小姐喬意又因為暗戀一位女明星,進娛樂圈裝小白花,被網友罵得狗血淋頭。
難得聚在一起。
此刻我向他們講起我和我哥的兩次蜜月之旅。
他們笑話我。
「你哥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就是跟了你。」
「夠了,我真的心疼他了。」
對於他們的嘲笑,我不置可否。
季炎情場得意,我就只能挑著喬意欺負。
我「不經意」地側過頭,展示脖子上的草莓印,暗示我們之間的差距。
「你都進圈和溫蔓認識了,還一起演了劇,就沒什麼進展?」
喬意端著酒杯,喪氣地靠在沙發上。
「你不懂,我有自己的節奏。」
我嗤笑過後,有點心疼她:「要不我把她簽了,你硬追?」
喬意連連拒絕。
「不行,她那個星座慢熱,不能急。」
「……」
那天季炎的笑聲最大,吵得我和喬意耳朵疼,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直到他掏出兩份請柬。
我和喬意對視了一眼,紛紛在彼此眼裡看到了濃烈的羨慕。
這下好了,天徹底塌了。
又讓這小子裝到了。
我決心要早日讓我哥喜歡上我,不能讓他再跟我受苦。
於是開始去新東方學廚藝,同時還學了護理、家政。
對此季炎和喬意嘲我是菲傭。
我揮舞著鍋鏟反駁。
「你們沒聽過兩句至理名言嗎?」
「?」
「想要拿下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拿下他的胃。」
「第二句呢?」
「遇到新東方廚師,就嫁了吧。」
「……」
可惜他們不懂一個 24 孝好男人的魅力。
最難過的是我哥也不懂。
季炎雖然嘲笑,但還是送了一座小島給我,說要助力我的強制愛。
島上的別墅修建了許久。
我欣然接受。
第三次蜜月之旅的開始有些困難。
因為我哥請了一隊保鏢防我。
但我還是埋伏許久,趁我哥上廁所時打暈他帶走。
從小我哥就教我,對待目標要趁其最脆弱的時候一擊斃命。
等我哥醒來發現自己在孤島時,已經比前兩次顯得淡定許多。
甚至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環境,最終看上了一處礁石。
「再給我吃那些東西,我就撞死在這上面。」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次我洗衣做飯樣樣精通。
我哥像看鬼一樣看我。
白天,我將我哥伺候得面面俱到。
晚上,我理所應當地收取報酬。
在某晚衛崎然無力地後仰,整個人顫個不停時。
我正低頭想親親他,卻被一把推開。
「我明天要回去。」
「不行。」
「明天有重要的工作。」
「那也不可以走。」
衛崎然氣惱到紅了臉。
「我不工作,你以為你買遊艇買直升機的錢是哪來的?!」
「你可以在這遠程工作。」
「這連網絡信號都沒有?我飛鴿傳書嗎?」
說到這,我闊步下床,掀開書桌上蒙著的紅布。
一台有些老舊的電報機顯示在眼前。
我哥的表情有些龜裂。
我熱情地介紹這台電報機:
「這可是我重金淘來的,你可別小看它,年過百歲還能使用呢。
另一台在特助那兒,只要通過摩斯電碼你就可以傳指令給他啦。」
我貼心地拿出本《摩斯電碼使用手冊》。
我哥緊咬著牙:
「合同也要他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手敲給我嗎?」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理論上來說,可以。」
8
在海島的這幾天,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我哥完完全全地屬於我。
而我哥平時除了用電報機工作會兒,其餘時間都和我一起海釣,衝浪。
我的人生是由我哥托舉起來的。
他的付出才成就了我的生活。
但他從十五歲開始肩負起管家和教育我的重任。
從不能像我一樣肆意。
我帶著衛崎然一起踩著衝浪板,滑翔在高低起伏的海浪間,感受大自然的力量。
落日在衛崎然的頭髮上灑下一片溫暖金黃的光,而他被海水打濕的頭髮下,是難得的笑容。
這笑容是由內而外的喜悅,不同於以往的任何。
我不由得晃神沉醉在這笑容中。
「哥,你會恨我嗎?」
恨我剝奪你的自由,搶占你的身心,逼你愛我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在晚上,衛崎然攀著我的脖子告訴了我。
「我從沒恨過你。」
頭一次,我哥回應了我的吻。
我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抱著我哥不斷地加深這個吻。
那天我們睡覺時,天已經亮起。
我抱著衛屹然困得睜不開眼,心裡卻是異常的幸福滿足。
就讓時間一直這樣下去吧。
讓衛崎然愛上我。
可我卻做了個冗長沉痛的夢。
夢裡爸爸媽媽和哥哥乘坐的車被一輛大貨車撞上,血從被擠扁的車廂中溢出。
尚且十歲的我哭著撲進衛崎然懷裡。
夢裡的衛崎然摸著我的腦袋,卻告訴我他要離去。
「我們不能在一起。」
我哭著追他,結果摔倒在地。
只能無力地看著他走遠。
「哥,別離開我。」
我驚醒時,喃喃說出這句話,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身邊的位置空無一人。
窗戶外突然響起直升機的螺旋槳聲。
我追出去時,只看著衛崎然坐在盤旋在半空的直升機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待在這冷靜段時間,一周後,我會派人來接你出去。」
「股份轉讓合同在桌子上,我放棄衛氏集團的所有,都轉贈給你,衛氏從此由你繼承,從此不再有衛崎然。」
「就此,我們之間再無關係。」
「我也不再是你哥。」
衛崎然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偏執地轉過了頭不再看我。
他嘴唇輕動,似乎吩咐了什麼,直升機徑直離開。
「哥!」
我拚命跑向直升機,卻怎麼也夠不著,直到摔進海里。
冰冷的海水將我吞沒,海浪將我不斷推離岸邊。
我沉浮在海里,心如刀割般鈍痛。
「別丟下我啊。」
我哽咽著說,海水不斷灌入我的咽喉,嗆得我生疼。
身體越發沉重,我任由自己不斷向海底下墜。
腦中突然閃過我的一生。
我的一生很短,大半數時光都是衛崎然。
這一生卻又很長,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歷歷在目。
最後的畫面停留在了昨晚。
我哥眼角濕潤,攀著我的脖子告訴我,他從未恨過我。
我突然來了求生的意識,向上游。
還不能死,我不死心地想要找他問清楚。
明明說好了會是一輩子,為什麼不要我了,也不要衛氏了。
等我游回岸上,整座海島孤零零地只剩下我。
我的世界,只剩下了我。
9
季炎收到我的摩斯電碼趕來接我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
也許是我氣壓太低。
向來喜歡玩笑的人也變得沉默了起來。
直到快到江城,季炎拍了拍我的肩膀。
「衛崎然已經宣布將衛氏集團全部給你了,現在衛氏在做交接。」
我看著窗外江城繁華的夜景,淡淡嗯了聲。
落地後,喬意來接我們。
她將車速提到了安全範圍內的最快,將我送到衛氏集團門口。
下車時,喬意卻拉住了我。
「你不會是一個人,我和季炎永遠在你身邊。」
季炎拉住我另一隻手。
「別衝動,不過衝動也沒事,我們和你一起承擔。」
車水馬龍的街頭,我看著我最好的朋友,謝謝兩個字太過疏遠,說不出口。
我只得沉默著和他們分別碰拳,然後轉身走進燈火通明的大廈。
大廈的保安見到我,立刻起身問好:「衛總。」
我愣了下,從前他們只叫我衛少,叫衛崎然衛總。
此刻這個稱呼讓我心裡泛起難以捉摸的痛。
我點頭應好,坐著電梯上樓。
這一路,我設想了很多。
我要表現得豁然點,還是要跪地痛哭抱著我哥不放。
可見到衛崎然的那一刻,我比想像中更為冷靜。
「為什麼?」
我看著戴著金絲眼鏡,正忙碌看報表的衛崎然。
本該一周後才回來的我,此刻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有些意外。
「沒有為什麼。」
「你討厭我?」
衛崎然緊抿著唇不說話。
我像往常一樣耍賴:「哥,你沒拒絕就是答應。」
「對,我討厭你。」
我強忍住眼裡的淚水,偏過頭不讓他發現。
「我不信。」
衛崎然坐在座椅上沉默了半晌,突然嘆了口氣。
「小屹,你總要長大,我有我要做的事,我們之間還是沒關係最好。」
可這種斷崖式的分開讓我難以接受。
明明那天我們宛如真正的情侶,在海島上散步,衝浪,親吻。
可一晚過去,衛屹然要和我斷絕關係。
我們之間單薄的,僅剩的兄弟關係,也要沒了。
衛崎然走了。
我握拳掐緊掌心,只掐得鮮血淋漓,才忍著沒追出去。
此刻辦公室只剩下我和特助兩人,他看向我目光奇怪。
「衛總讓我輔佐你管理衛氏集團半年,直到你有能力管理好衛氏。」
我坐進椅子裡,這裡還殘留著剛才衛崎然的溫度。
「我不會管的,只有他能管理好。」
見我不應,特助突然氣憤:
「你到底還要纏著他到什麼時候,你以為不是因為愧疚,衛總能受你侮辱這麼久?」
「衛總不僅帶領衛氏欣欣向榮,還養育你多年,你不僅不感恩,居然還敢綁了他……」
他說到我對衛崎然做的事時停頓住,拳頭緊攥,眼裡是化不開的怒意。
「你喜歡他?」
我點了支煙,抬眼看他。
特助僵了下,轉而離開,只留下輕飄飄一句。
「不管你的事,你只要做好管理衛氏的事情,不要再打擾他。」
那晚我坐在頂樓的窗前抽了一夜的煙。
衛崎然有著我不知道的秘密。
他似乎在做什麼事情,且瞞著我。
回想起我初見衛崎然時,是我父母哥哥車禍死去的時候。
衛崎然滿臉歉意地將我從大雨中扶起,告訴我他以後會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會照顧我一輩子。
我不信他會不要我。
10
自那天后,衛崎然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
為了不給他添亂,我學著接手集團。
好在我還算聰明,一個星期的時間,初見雛形。
對於這件事,特助是最開心的。
他迫不及待地想遠離我,去找衛崎然。
他嘴也很嚴,不肯告訴我衛崎然在哪裡,在做什麼。
每天面對我多半是一種淡淡的仇意和譏諷。
直到這天,我去幫了季炎的忙,收拾他哥季垣。
季垣那個傢伙居然敢下藥給江意。
但問清楚這藥沒副作用後,我心意一轉,將那瓶藥收了起來。
和季炎他們的聚會。
季炎帶著江意,喬意帶著溫蔓,只有我一個孤家寡人。
江意也是溫蔓的粉絲,兩個人此刻坐在不遠處一起聊天。
聊些女孩子喜歡的話題。
「衛崎然找到了嗎?」
「找到了。」
我抬眸看向季炎。
「他留了特助在我身邊,特助肯定會去找他,我安排人每天跟蹤特助,衛崎然現在在一處山間別墅待著,那間別墅的安防很嚴格,五步一保鏢。」
「衛哥會不會有什麼苦衷?」
我點點頭。
喬意擔憂地看著我:「那你打算怎麼辦?」
「除非我死,我不會放棄他。」
季炎和喬意齊齊鬆了口氣。
「那你看著這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是幹嗎?」
「我傷心在,那個特助肯定喜歡我哥,情敵每天在我面前晃悠,我卻不能趕走他。」
喬意分析著。
「衛哥的真實身份肯定不一般。」
季炎突然話鋒一轉,笑著湊過來。
「你怕不怕他像小說里一樣,突然回歸成什麼身份,然後還有個訂婚多年的家族未婚妻,到時候你就有嫂子了。」
嫂子?
我眯著眼笑,把手裡抽了一半的煙塞進季炎手裡,開始大喊:
「誒呀,季炎你怎麼又抽煙?!」
果不其然,不遠處聊得正歡的江意秒轉頭。
「季炎!不是跟你說了備孕不能抽煙嘛!你再抽我們就別生閨女了!」
季炎瞪了我一眼,扔掉手裡的煙,忙走過去哄人。
「媳婦兒,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看著季炎也有吃癟的一天,喬意和溫蔓失聲笑了起來。
我起身去衛生間,將水龍頭打開,然後哭了起來。
季炎雖然說話損了點,但他說得不無可能。
衛崎然簡直對男對女來說吸引力都拉滿。
況且他討厭我。
說不定我真會有個「嫂子」。
「嫂子?她們能有我愛他懂他嗎?」
哭了會,我開始振作。
「憑什麼我不能給自己當嫂子?!」
只要我能和衛崎然在一起,我無所謂名聲,給自己當嫂子有什麼不行。
反正衛崎然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
那我就是自己的嫂子。
我越想越有底氣,對著鏡子喊了自己幾聲嫂子打氣。
直到打開門時,碰到了江意神情尷尬站在門口。
「呃……我來上廁所的。」
11
衛崎然的帳號盡數拉黑了我。
我找了半天,然後在僅存的支付寶帳號,找到了衛崎然。
然後發了個「哥,救我」的消息過去。
看著手裡的小藥瓶,一般一粒就夠用,但我還是一口氣吃了幾顆下去。
只要衛崎然在意我,他就一定回來。
等到衛崎然查到我的位置,在酒店房間找到我時。
我正痛苦地跪地,一聲聲呢喃著哥。
大顆的汗滴不斷從額頭滴下。
衣服被我扯得凌亂,但我精心打理過的髮型依然精緻。
我自認為長了張還不錯的臉。
看到衛崎然的那一刻。
我艱難地抬頭,渾身宛如高燒般燙得灼人。
雙眼燒到通紅,盈滿了慾望和淚水。
哽咽著開口:「哥,我好難受。」
衛崎然身後還跟著特助,錯愕地看著我。
見衛崎然不動,我繼續呼出口灼熱的氣,額角的青筋暴起,像是整個人即將要爆開。
我向著我哥的方向一點點爬。
「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快要死了。」
「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衛崎然看著我,嘆了口氣,轉頭吩咐特助。
「去查。」
特助點頭,轉頭就要走,卻又停住。
「衛總,那你?」
此刻我哥已經扶起了我,看到我的慘樣目光透著淡淡的心疼。
「我沒事,你出去吧。」
在我哥看不見的角度,我偷偷對著特助挑釁地笑。
他氣得咬牙,卻不敢忤逆衛崎然,只得出去,還不忘幫我們帶上門。
「送你去醫院?」
我哥將我扶到床邊坐好,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我淚眼汪汪,偏頭在他手心蹭了蹭,像小時候那樣撒嬌。
「我不想去醫院。」
「到不了醫院我就會血管爆裂而死的。」
「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聞著我哥身上清洌的味道,我忍不住貼向他,反應更加強烈。
我哥沉默著看我,最後淡淡嘆息了聲。
他捏著我襯衣扣子的手輕輕顫抖。
我迫不及待地抱上他精瘦柔韌的腰身,被他抵著腦門推開。
「別動!」
我乖乖坐好,可憐巴巴看著我哥坐到我的腿上,親吻我的喉結。
我強忍著將他一把推倒的衝動,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但顯然我的耐心有限。
……
我哥又罵了我一整夜。
他罵我,我就厚著臉皮親他的耳朵。
「寶寶,我好想你啊。」
……
第二天,終於是我先於我哥醒來。
看著熟睡中的他還皺著眉頭。
我忍不住吻在他的眉間,將人摟進懷裡緊緊抱著。
感受著失而復得的欣喜。
到了下午我哥才醒。
他一動,我便湊上來問他餓不餓。
我哥煩躁地推開我,起身下床。
卻在下床時,腿一軟直直跪了下去。
我極為有眼色地抱著他進衛生間。
我哥看著鏡子裡自己滿身的傷痕,忍不住罵我:「你他媽屬狗的嗎?」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還沒張口,回應我的是廁所門重重地的關上,險些砸到我的鼻子。
12
我哥出來後,我便抱著他不放。
「哥,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別扔下我,我也可以幫你的。」
見我哥神情猶疑。
我乘勝追擊,先禮後兵。
「你知道我是個甩不掉的瘋子,如果你扔下我,我就自己去查你的事,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中。」
果然,我哥厲聲訓斥。
「你不許亂來!」
我聽話地點頭:「哥我最聽你的話了。」
「那你先放開我。」
「……」
聽不懂斯密達。
吃過飯後,我提出送我哥回去。
但他對於我知道他所住地的事情還是有些驚訝。
我開著車,等紅綠燈時湊過來親了他一口。
「我找人跟蹤特助,找到的位置。」
我哥嫌棄地推開我。
「我沒答應你,我說了我們不能在一起。」
「沒事,早晚的事。」
「……」
當我將車駛上公路時,我哥突然神色一變。
「不對。」
「嗯?」
「如果你可以查到,這就意味著別人也可以查到。」
我哥話音剛落,我們身後的不遠處路面行駛來一列車隊,一路加速朝我們而來。
我哥看著後視鏡,神色凝重,拿出手機聯繫。
「看起來老爺子不行了,我需要回祖宅。」
「什麼?」
「老爺子是我的祖父,我的叔伯們怕我繼承家產,想殺掉我。」
我迅速在大腦里整理信息。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事。
說完他轉頭看著我,目光堅毅。
「衛屹然,你能不能甩掉他們?」
我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雙手握著方向盤,將速度提到最快。
強烈的推背感,伴隨著腎上腺素的飆升。
好在我今天開的是輛麥拿輪,輕鬆甩開他們一截。
但在前方的路口,越來越多的車隊駛入,幾十輛車圍追堵截,想要截停我們。
不敢想如果被攔下,會發生什麼。
此刻,我哥的命就在我手上。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沁出薄薄一層汗,比以往在賽場上的任何一次都緊張。
「哥,你信我嗎?」
我哥直直看著我,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前方的車隊逆行來堵我們的路,前後包抄。
我絲毫不降速,繼續朝前行駛,和對面的車即將相撞。
對面的人似乎愣了下,沒想到我會不減速,又因為害怕,降了些車速。
而就在即將相撞的幾十米,我極速轉向,車身堪堪擦著路邊的護欄。
劇烈的顛簸感將我們拋起。
一個宛如速度與激情電影中的高難度動作,在我手中誕生。
車身的一邊輪胎觸地,副駕位的車身高高翹起,就這樣在車隊的縫隙中越過。
原本對行的車輛和我們身後的車輛即將相撞,公路上響起急促的剎停聲。
輪胎摩擦過地面,激起一陣煙混雜著塵土。
就在遮擋他們視線的短短几秒,我駛向一側的隧道,消失在公路上。
隧道的盡頭,特助騎著輛摩托車停在路邊的雜木叢中。
我解開我哥的安全帶,讓他下車。
「會騎摩托嗎?」
「會。」
「那你騎著摩托車回祖宅,他們想不到你此刻會回去,我和特助開車在公路上,吸引他們注意。」
那列車隊肯定以為衛崎然在我車上,只要我不被抓住,他的行蹤就不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