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後皇兄他後悔了完整後續

2025-03-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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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二日,我被扶上馬車。

掀開帘子,卻看見李容卿正和李廣白說笑。

我扭頭就走。

李廣白的聲音自我的背後傳來:「李京儀,回來!」

我扭頭望去,看見李容卿泫然欲泣道:「公主不想和我坐一輛馬車,是討厭我嗎?」

我面無表情:「知道還不快滾?」

李容卿跪到我的面前,哭著說:

「公主,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怨我,你打我吧,如果能讓你消氣,你對我怎麼樣都可以。」

李廣白皺眉去扶她,怒聲道:「有朕在,沒人敢對你動手。」

真是好感人啊。

沒有猶豫,我抬手就朝李容卿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啪!」

李容卿捂著臉愣在原地,似是沒想到我真的會打她。

我趁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又左右開弓甩了幾個巴掌。

巴掌聲清脆響亮。

好爽。

如果不是身體太虛弱了,我能把李容卿的臉打爛。

她不是愛哭嗎?

我讓她哭個夠。

「李京儀!你敢打我?」

她尖叫一聲,也顧不得裝可憐了,起身就朝我撲來。

卻被李廣白攔住。

他抱住死命撲通的李容卿,皺眉看了我一眼,隨後下了車,對我低聲說:

「外面風大,你上去吧,別著涼,我帶容卿去別的馬車。」

我瞥了一眼面容猙獰的李容卿,自顧自地上了馬車。

19

大周與大燕之間相隔萬里。

就是從燕地駕車到大周邊境,也要半月之久。

我默默算著時間。

到達交界處那天,正是傍晚,李廣白命隊伍停下休整。

我站在馬車邊,看著遠處的焦土愣神。

血腥味似乎還未完全消散,耳邊猶能聽到將士的嘶吼聲。

烏鴉的叫聲嘔啞嘲哳,成群結隊地啄食著腐肉。

「你猜,赫連識在不在裡面?」

李容卿站在我的身後,低聲說:「他呀,被一箭穿心。戰場上刀劍無眼,留個全屍都難,說不定連骨頭都被戰馬碾碎了。就像赫連成一樣,命賤,屍體也該被那些畜生吞吃入腹。

「李京儀,你不是愛他嗎?怎麼還不去陪他?」

「什麼時候用膳?」

我沒有看她一眼,轉身對宮女說:「傳膳吧,我餓了。」

李容卿在我的身後嗤笑:

「我當你有多深情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我面色如常,步伐依舊不徐不疾。

只是口中,早已滿是咸腥的鐵銹味。

20

入夜,一片祥和。

我把宮女打發走,自己一人出了房門。

侍衛都在驛站外守著,屋內一般只有侍奉的太監、宮女。

李容卿已經睡下了。

她睡覺時不允許周圍有半點聲響,便是燭火聲都能將她驚醒。

而這驛站不遠處就是周燕兩國的戰場,烏鴉、禿鷲不計其數。

現在,她的僕從全在驛站樓下驅趕鳥雀蚊蟲。

我輕而易舉地就進了她的房門。

借著月色,我看到李容卿正閉目安寢。

沒有猶豫,我摸出袖子裡早就藏好的簪子,狠狠地刺向她的喉嚨。

很可惜,她醒了。

我的簪子只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劃痕。

「李京儀,你瘋了?!」

她滾到床下,爬到角落裡,驚恐地大喊:「來人啊!救命!救命啊!」

樓下已經響起紛雜的腳步聲,我眼神一凌,再次握著簪子朝她刺去。

她狼狽地在地上翻滾著,披頭散髮地朝外面跑去。

門打開的一瞬間,露出李廣白玄色的衣角。

我沒有猶豫,把手中早就攥著的藥丸塞進了嘴裡。

「京儀!」

李廣白的表情瞬間崩裂,天子的儀態全無,撲上來將我摟在懷裡。

「你剛剛吃的是什麼?」

他眼底猩紅一片,顫聲說:「京儀,乖,吐出來,吐出來好不好?」

李容卿方從驚嚇中回神,看著我又癲狂地笑起來:

「李京儀,你要死了!」

我的嘴角已經溢出烏黑的血跡,李廣白把我抱起來,哽咽著對外吼:

「太醫!太醫!快叫太醫!」

李容卿尖聲叫道:「不許去!不許救她!

「李廣白,我不許你救她!她搶了我的身份這麼多年!她該死!」

李廣白神色大變,衝著李容卿怒吼:「住口!」

好吵。

我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血,什麼也聽不清,只覺得被他們吵得腦子疼。

我要死了嗎?

太好了,死了就不用再受苦了,死了就能去找赫連識了。

21

朦朦朧朧中,我好似聽到赫連識在說話。

他低聲嘆息:「我的公主,該很痛吧?」

是啊,我好痛。

赫連識,你快帶我走吧。

從夢中醒來後,我看到的,卻是李廣白那張噁心的臉。

這讓我確定,我沒死成。

太醫硬生生地將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只是我的身子經過這次,已經傷了根本,只能將養著,一點小病都能要了我的命。

太醫雖不明說,我卻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李廣白的心裡也知道。

只是他裝作不知道。

他將我住的宮殿封鎖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每日都來,盯著我喝藥。

我從不反抗,乖乖地將一碗碗苦藥灌進去。

我清楚自己的身子,看著康健而已,其實內里早就壞透了。

我遲早要死的。

到萬壽節時,李廣白將我放了出去。

宮女替我換上華麗的宮裝,扶著我坐到了下首。

原本,我的位置是在李廣白下面一點點的。

可現在,那裡坐的是李容卿。

這三年,她早已完完全全地替代了我。

宮殿中觥籌交錯,有一人格外顯眼。

他躺在大殿中央,身上滿是酒漬,手中還握著酒杯,掙扎著喊道:「喝!繼續喝!」

有人笑道:「安樂侯,比起燕國,你認為大周如何?」

那地上的少年咂吧咂吧嘴,含糊道:

「大周富饒遼闊,本侯早已心嚮往之。」

又有人問:「侯爺不想再繼續做太子了嗎?」

「太子?」

他爬起來,盤腿坐著,醉醺醺地道:

「當太子有什麼好的?整天這不能做那不能做,還要死命讀書。

「皇帝這個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反正本侯不行。」

眾人哄堂大笑。

22

是,他就是燕太子赫連青。

聽聞,李廣白要就地斬殺他時,他接連將自己身邊的三位僕從推出去擋刀。

最後,他哭得涕泗橫流,求李廣白不要殺他,說自己願意稱臣。

將「貪生怕死」這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幾乎不敢認。

那位芝蘭玉樹、溫潤清和的燕國太子竟會變成如此模樣。

李容卿的聲音從上首傳來,她指著我,說:

「安樂侯,你可還認識她?」

赫連青仔細看了我一會兒,搖搖晃晃地朝我走過來,嘴裡不清不楚地念著:

「美人,是陛下要賞給我的美人嗎?」

李廣白的臉色已經完全陰沉下去:「還不快來將安樂侯帶下去?!」

但赫連青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跌跌撞撞地撲到我面前的桌子上,碗碟里的湯汁濺出來,濡濕了他的衣襟。

他醉醺醺地朝我伸出手,念叨著:「美人兒,讓我抱抱。」

突然,我被拉進

一個懷抱里,李廣白一腳踹翻赫連青,怒聲道:

「都死了嗎?還不快把他帶下去?!」

話落,他就拉著我離開了大殿。

他走得很快,我跟得很吃力。

一直走到從前母妃住的宮殿,他才停下。

侍從沒敢跟上來,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他緊緊地攥著我的手腕,神色不變。

我皺眉,想甩開他的手:「你弄疼我了……」

尾音被堵在口中。

李廣白撕咬著我的唇,不斷地掠奪、進攻。

我奮力掙扎著,可他卻越來越瘋狂。

嘴裡滿是血腥味,我被按在樹上,他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踢他,打他,他都不鬆手。

慌亂之間,我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刺向他的心口。

我用力往深處刺去,他才終於停下,握住我的手,嘴角帶著血跡,啞聲說: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瘋子。」

我氣到渾身發抖,抬手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李廣白,我從沒有喜歡過你,以前是錯把孺慕當作了喜歡,現在連那點孺慕也沒了。」

我一字一頓道:「因為你根本不配。」

沒再看他一眼,我繞過他離開。

22

因為那一個吻,我做了一宿的噩夢。

看我的臉色不對,宮女提議扶我去御花園走走。

今日天氣好,我便也應了。

剛到御花園,就看到李容卿正發脾氣。

「難死了,本宮不學了!」

看到被她砸在地上的琴,我的臉色頓時變了。

那是母妃的遺物,我珍藏許久,連碰也不敢碰的。

我的宮殿、兄長,都是她的了。

還不夠嗎?

為什麼還要來搶我母妃留給我的東西?

我氣得心口泛疼,狠狠地推開李容卿,把琴抱在懷裡。

李容卿被推了個猝不及防,氣得面容扭曲:「李京儀,你有病吧!

「誰讓你碰我東西的?」

我抱著琴,像是抱著世上最昂貴的珍寶:「這是母妃留給我的!」

「你的?」

李容卿譏笑道:「可不可笑啊?你還真當自己是母妃的心肝寶貝啊?

「假的!你擁有的一切本該是我的!」

她眼中滿是恨意,厲聲說:「我才是大周真正的公主,你只不過是皇兄怕母妃傷心,隨便撿來的而已!」

我的腦子在剎那間變得空白,我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

耳邊響起李容卿尖銳的聲音:

「小偷,去死吧!」

我被推入湖中,湖水灌入了我的鼻腔,意識逐漸變得朦朧。

我想起五歲那年,母妃病得已經很重了。

她整夜整夜地哭,我看著心疼,就往她的懷裡鑽,想抱抱她。

可她卻把我往外推,哭著說:「你走,我不要你。」

怪不得,從小到大,母妃一直對我很冷淡,也一直不願意給我過生辰。

更不願意提起我幼時的事。

原來,她都知道。

原來,我不是大周的公主,也不是母妃的女兒。

我的一切,是偷來的。

赫連識,你怎麼還不來接我?

這裡不是我的家,你快來接我回家。

23

我快死了。

李廣白不信。

他不願意信。

「把太醫院所有太醫都給朕叫來!」

他紅著眼,把刀架在太醫的脖子上,怒吼道:

「誰敢說朕的妹妹要死了,朕就殺了誰!」

「哥哥。」

我很久沒這麼叫過他了。

李廣白聽到我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甚至在哭。

「京儀,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別怕。」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問:「我不是母妃的女兒,也不是大周的公主,是嗎?」

他愣住,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哭著問他:「我是不是野種?」

他慌了,擦乾我的眼淚,低聲說:「不是,你是大周的公主,你是我的妹妹。」

「說實話!」

我無力地捶打著他,連說話的力氣也快沒有了:「說實話啊……」

李廣白看著我,沉默下來。

我不是野種。

我是丞相府嫡女,該姓「謝」的。

當年花燈節,李廣白帶著一歲的妹妹偷溜出了宮,卻沒想到出了意外。

那年長安街上走了水,驚慌間,小公主丟了。

李廣白翻遍了全城

也沒有找到她。

當時正值奪嫡的關鍵期,為了不受此事影響,他進了丞相府。

謝氏長媳有一小女,長得與京儀公主有八分像。

饒是皇帝,也分辨不出來哪個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於是,走丟的變成了謝氏嫡女,京儀公主被她的兄長完好無損地帶回了宮。

哪有母親認不出來自己的女兒呢?

母妃知道真相,但還是冷眼看著我為她的冷漠而傷心難過。

謝氏也知道真相,但還是任由我被送去燕國,旁觀我為了和親之事而遍體鱗傷。

李廣白最清楚來龍去脈。

他怕自己的皇位不穩,打算永遠掩埋真相,所以在我懵懵懂懂地說出那句「我心悅於你」的時候才會害怕、心虛。

從而吐出「噁心」二字,將我遠遠地送走。

從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24

「京儀,我知道錯了。」

李廣白握住我的手,哽咽著說:「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

「哥哥沒有不喜歡你,也沒有覺得你噁心,哥哥是在噁心自己。

「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愛上了你。」

他的淚珠墜到我的手腕上。

好髒。

「別碰我,也別自稱我的『哥哥』。」

我把他對我說的話還給他:「真的好噁心。」

李廣白顫了顫身子,哀求道:「對不起,對不起,京儀,你快好起來,哥哥補償你,好不好?」

誰是李京儀?

反正我不是。

「別補償我,我不想要你的補償。」

我把手抽回來,輕聲說:「你該去補償李容卿,她才是你的妹妹。」

李容卿是我十二歲生辰時,李廣白親自送到我的身邊的。

他還十分殷切地囑咐我,一定要好好待她。

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從沒把李容卿真正地當成過丫鬟看待。

他們都騙我,所有人都在騙我。

「不,不。」

李廣白不管不顧地抱著我,一遍遍地說:「我只要你,我誰都不要,只要你。」

我扯了扯嘴角,諷刺道:「只要我?那我說什麼你都會聽嗎?」

他用力地點頭,仿佛只要我原諒他,他什麼都可以為我去做。

「那你去死吧。」我惡毒地說。

去死吧。

是你害得我變成這副模樣。

我的人生,從一歲就被你掌控。

你把我送去燕國,我在那裡遇到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可為什麼又要把我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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