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S後，他開始後悔完整後續

下一秒她被掐著脖子，窒息的痛苦讓她下意識流出眼淚。

聞宴把她重重砸在地上，惡狠狠道：

「別來惹我，滾！」

楚霜捂著喉嚨落荒而逃。

19

聞宴一連挖了七天，幾乎將荒山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我的屍體。

他找不到的。

因為系統已經幫我銷毀了肉身。

我不想把我的軀體留給他。

太噁心。

聞宴班也不去上了，一門心思只為找到我。

他的指節斷了，十指呈現出一個扭曲的姿態。

一圈一圈的紗布被血浸染，醫生斷言，繼續這樣下去，他的手便廢了。

曾經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令我心頭隱隱作痛。

而今我再聽到這樣的消息，卻不再有任何感覺。

我想我大概真的放下了。

小李來了。

她問聞宴：

「你還記得你姜總死在哪一天嗎？」

聞宴痛苦地閉上眼。

「四月十一。」

小李平靜地搖搖頭：「不是。」

「是四月初九，她的生日。」

聞宴呆住了。

我知道他想起來了。

彼時我希望他能陪我度過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生日，我央求他留下來陪我過完生日再出發。

可他沒同意。

他說楚霜體弱，需要他跑一趟，他不願耽擱。

我不是死皮賴臉糾纏不休的人。

我目送他離開。

他不知道，這一走便是永別。

他渾身一震，嘔出一口鮮血。

小李眸光輕柔卻不帶一絲感情。

「聞宴，你不配和她合葬。」

「別髒了她的輪迴路。」

20

系統說我靈魂快消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死前總會回顧往生，我想起了曾經那些往事。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猜到這個任務會失敗。

又或者說，即便沒有那個bug，我和聞宴也不會幸福。

早在六年前，聞宴和楚霜初見那日。

入夜後父親咳得很厲害，我想送他去醫院，但我沒錢。

我想起了楚霜給聞宴的那塊玉，我以為他會拿出來，但他沒有。

「你真的沒有嗎？」

聞宴偏了偏頭，避開了我的目光。

「沒有。」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當時的感受，仿佛五雷轟頂，過往信仰一瞬間傾塌。

我的質問幾乎要脫口而出之際，一雙乾枯的手捏了捏我的掌心。

是父親。

父親笑了，笑聲洪亮，他的精氣神仿佛一瞬間起來了。

他把我們的手交疊在一起，雙目熠熠生輝。

「聞宴，我把箐玥託付給你了，你們倆都要好好的。」

父親的掌心很燙，又很涼。

我哭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地點頭。

再後來我燒了一晚上，隱隱約約記不起事，直到我死，才拾回這些記憶。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陰差陽錯？

如果我記得，以我的性子，我絕不會和聞宴再有交集。

一個背信棄義的白眼狼有什麼好攻略的？

兩情相悅，抵不過鬧市街頭的阡然一笑。

何其可笑！

21

聞宴快把我的房間翻遍了，他試圖尋找我曾存在過的證明。

然而屋子空蕩蕩的，那些東西我早燒了。

說來可笑，這是兩年來他頭一回來我房間。

他又跑去了書房翻桌倒櫃，然而掉出來的都是他和楚霜有關的東西。

聞宴打了瘋般把別墅上上下下翻了個遍，終於找到了什麼。

他瞳孔閃爍著光亮，這是這些天以來他第一次這麼高興。

我湊近一看，也愣住了。

這隻壓在柜子最底層的風箏很薄很舊，上面的塗料和花紋都褪色了，混合成了老舊的焦褐。

這大概是十年前我突發奇想，親手做的。

聞宴望著風箏喜極而泣，正準備拿起它的那一瞬，破舊泛黃的風箏瞬間支離破碎。

無論聞宴怎麼修補都無濟於事。

那道光亮湮沒，滾燙的熱淚墜了下來。

「你怪我，你不原諒我。」

隨即一聲巨響，他跪在地上，痴狂了般伸手去攏那堆破碎的紙片粉末。

「姜箐玥，別走，我求求你了我什麼都沒了，你別拋下我，我錯了……」

他攥著那把灰絕望地嘶吼，眼尾漫開血紅。

22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場夢。

沒有攻略任務，沒有仇家，沒有旁人。

我和聞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們一直是彼此的唯一。

我二十六歲那年，我們領證了。

幾個月後，聞宴遠赴南方，而我學著接手姜家生意。

兩年後聞宴拿下南方市場，姜家的生意愈發紅火。

來年初秋，我懷孕了，生下兩個孩子，父母樂得合不攏嘴。

我們一齊走過風雨漂泊，踏遍山澗野溪，望盡夏水流螢，愛意一如當年。

後來，聞宴積勞成疾，不幸早逝。

我把孩子們撫養長大。

聞綏繼承了他爹的信仰，成了一代富商。

姜熠周遊天下，最後跑去當懸壺救濟的醫生。

我放心了。

幾年後，我南下，找一個老頭買了艘船。

夜涼如水。

天空繁星點點，江岸蘆葦蕩蕩。

我枕著一船星夢，安然闔上眼眸。

或許是這個夢太過真實，醒來後我都有些恍惚，渾身上下也沒什麼力氣。

系統說我這是快走了。

它為我申請到了權限，可以給人託夢。

我一連兩夜去了小李和季池的夢中。

我這人沒什麼好東西，就是有錢。

我可是把小金庫的地點都告訴他們了，至於怎麼分就看他們自己了。

第三天系統問我要還要找誰，我搖搖頭，去看季池他們分遺產了。

傳聞聞宴忽然去楚家大鬧了一場，說楚霜毀了他的幸福。

和楚霜扭打間，他當場捅了對方兩刀。

聞宴又報警舉報楚霜拋屍，把楚霜給抓進監獄。

他動用一切關係，讓楚霜在監獄裡備受折磨。

而聞宴因為長久不注意自己的手，被醫生診斷筋骨受損，往後都拿不起重物了。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和系統告別後我輕輕閉上了眼睛。

飄渺虛空中，我恍若看到了父母的面容。

是你們來接我了嗎？

父母朝我笑。

他們拉起我的手，說要帶我去看海棠花。

嗯！

是極艷極盛的那朵！

23.系統番外

我是攻略系統，我曾綁定過一個很特殊的宿主。

尋常宿主要麼騙人感情，要麼戀愛腦，但她都不是。

她坦坦蕩蕩告訴我她喜歡這個任務目標，她要認真談戀愛。

我沒有告訴她，系統不僅能檢測到任務目標的好感值，也能檢測到她的。

她父親離世那夜似乎對她的打擊很大，她的好感值近乎呈直線狀下滑跌破零點。

這是我頭一回碰到這種情況，我慌了。

於是我犯下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過錯，我把她部分記憶清除了。

她回到了攻略的路上，費盡心思討好，奉獻自我式付出。

最後攻略失敗，我也始終覺得——

不應該。

她明明付出了那麼多，憑什麼得到這樣的結局？

以至於我都懷疑老天爺偏心。

可我同樣愧疚。

如果我不摻和，大概她也不會一條路走到黑。

是我欠了她的。

我又回去找她了，這次我滿足了她許多願望，我不想她有遺憾。

可我又想，死亡本身就是一種遺憾。

於是我送了她最後一份禮物。

我進入了任務目標的夢境，誘導他自願獻上生命，以命換命。

他似乎也很高興，但他想再看看她。

我同意了，我們來到了宿主的下一世。

陽光樂觀的女孩正騎在父親背上，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

光陰荏苒，她也漸漸長成了自信陽光的少女。

又是多少年過去，她和愛人共赴婚姻殿堂，他們熱情接吻，彼此相擁。

任務目標哭了。

他試圖在虛空中接住那束捧花。

但捧花仍舊順應主人的心意落在了一位伴娘手中。

他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呆了好一會兒，跟我走了。

送宿主投胎轉世的時候，我想——

希望她會喜歡這份禮物。

還有，對不起。

24.楚霜番外

楚家倒了。

父親破產了，我從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淪為乞丐。

我在沿街乞討，腳底磨出了血泡。

不遠處一輛豪車上下來一個男子，他胸口處攬了一捧海棠花。

我曾在宴席上見過他，他是聞宴。

「恭喜聞總又談下了一筆大生意，準備回家了？」

「這你都不知道？姜總極愛海棠，估計是趕著回去見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我聽著他身邊的人恭維他，心底瀰漫著陌生的滋味。

我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眼。

如果他愛的人是我就好了。

再度睜眼，我回到了五年前，我知道這是上蒼給我的機會。

我精心策劃了完美的初遇，當他看著我攥緊了手裡的那塊玉時。

我知道，我贏定了。

事情也如同我預料中的發展。

聞宴對我很好，甚至為我冷落了姜箐玥，要與我結婚。

可那種被全心全意偏愛的感覺，我還是沒有找到。

但是人生還長，我有的是時間。

我不覺得對不起姜箐玥，她軟弱可欺，活該。

我只是爭取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什麼錯？

姜箐玥死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為她準備後事時碰巧撞上了一個老道士。

他說姜箐玥和聞宴有三世情緣，如果我不處理掉她的屍體，她會借屍還魂。

我自己就是重生之人，我不得不信。

我把她的屍體拋去了荒郊野外，我承認我就是故意噁心她。

她占了聞宴一世還不夠嗎？

真是令人討厭。

事情敗露得很快，聞宴好像討厭我了。

他憑什麼罵我？

我壞，他又是什麼好東西嗎？

我想活下去，我沒錯。

聞宴瘋了嗎？

他剛剛差點殺了我。

可他眼裡澎湃的愛意卻令我想起前世的他。

溫柔深情的男人眼中似乎也是這抹熱切。

活人鬥不過死人，姜箐玥，我認輸了。

聞宴為什麼會知道上一世的事？

所以是我破壞了他們的幸福嗎？

當刀子沒入血肉。

我忘了，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父親貪心，楚家仍舊倒了。

我被聞宴報警抓進了監獄。

好疼，好疼。

我要死在這裡了。

好像有人把我拋到了荒郊野外，這是因果報應嗎？

算了，下輩子當個好人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