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夢淮途完整後續

2025-05-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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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嘴唇至頸側,從頸側至鎖骨。

他抬起我的腿,指腹若有似無地捻過。

我的身體不受控的顫抖起來。

整整一夜。

於淮都失控的厲害。

可他卻始終隻字未提,兩年前他為什麼失聯?

我也不敢問,害怕這一刻的美好被打破。

13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我除了上班,幾乎都跟於淮膩在一起。

他加班,我就安靜的坐在旁邊看書。

他空了,我就帶他去吃各種路邊攤。

飯後我們開車去了海邊,像小時候一樣追逐打鬧。

我踩在淺灘的海水裡,一手拎著帆布鞋,一手去撩海水往於淮身上潑。

於淮來不及躲,海水瞬間浸濕了襯衫。

他佯裝惱怒,大踏步朝著我走來,一把將我扛起在肩上。

我雙腳在空中亂蹬,不停求饒:「我錯了還不行嗎?於淮,你快放我下來。」

於淮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省點力氣,待會兒有你叫的。」

明月高懸,在海面灑下清冷的銀光。

車窗外,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湧來,拍打著岸邊的沙灘,卻不及於淮兇猛。

車的后座里,我們十指相扣。

於淮輕咬我的耳垂,一遍遍在我耳邊啞著聲音說:「喬珊,我愛你。」

14

於淮出差的第五天,我接到了宋勉哥們的電話。

「嫂子,你快來醫院看看勉哥吧。」

「他今晚在酒吧跟人打架,現在還躺在搶救室里,勉哥他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我正在商場的櫃檯前,給於淮挑選手錶。

一邊聽著,一邊把挑好的手錶遞給櫃姐,「就這塊,謝謝。」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一下。

「嫂子?你在聽嗎?」

我轉身,背靠在櫃檯上說:「既然人還躺在搶救室,那你們就好好守著他吧。」

「我又不是醫生,去了也救不了他。」

「還有,以後關於宋勉的事,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不關心。」

說完我就直接掛了電話。

結了帳,帶著打包好的手錶,高高興興的離開。

路上還特意去超市買了很多菜。

因為今晚於淮回來。

我打算親自下廚。

15

大概七點鐘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高興的從廚房一溜小跑去開門。

卻在看清來人時,笑容瞬間僵在嘴角。

是於淮的媽媽。

……

客廳寂靜得可怕,只有牆上掛鐘發出的 「滴答滴答」 聲。

於淮媽媽坐在沙發上,手指有意無意地擺弄著中指上那枚巨大的翡翠戒指,目光四處打量著屋裡。

我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喬小姐,坐吧,我有話跟你說。」

於淮媽媽氣場很強。

我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手腳都顯得拘謹。

於淮媽媽從橙色愛馬仕包里拿出一份證書,遞給我:「這是於淮和沈妍的結婚證書。」

「他們在兩年前,就已經在國外登記結婚了。」

我盯著手裡的結婚證書,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眼神里只剩下無盡的茫然與驚愕。

「喬小姐,我猜於淮一定跟你說他結婚的事。」

於淮媽媽特意把他們登記那天的照片,從手機相冊里翻出來給我看。

我看著螢幕上那張熟悉的臉,雙手下意識地攥緊衣角,指節泛白。

於淮媽媽又給我看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那個叫沈妍的女孩渾身插滿了管子,躺在 ICU 病房裡。

我嘴唇微微顫抖,想問什麼,卻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半晌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於淮媽媽收起電話,平靜的看著我說:

「於淮回國那天,給沈妍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沈妍看到後開車追去機場,想要挽留於淮。」

「不幸的是那天剛下過雨,路面濕滑,沈妍連人帶車都翻在了高速上。」

「沈妍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頭部受到撞擊,已經在 ICU 躺了半個月。醫生說即便她活下來,也是植物人。」

「所以,於淮這輩子都沒辦法離婚了。」

16

於淮媽媽走後。

我一個人坐在牆角,雙臂抱緊了膝蓋,仔細回想著於淮媽媽今晚說的話。

她說當年於淮爸爸得罪了人。

所以於淮生下來第三天就被人抱走了。

月子裡她幾次自殺未遂。

這些年他們也從沒有放棄過尋找於淮。可二十幾年前的條件太差了,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過程中,他們試過再要個孩子。

可於淮媽媽月子裡傷了身體,再沒辦法懷孕了。

家族企業世代傳承。

於家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是三代人的不懈努力,他們更是背負著集團幾千個家庭的興亡。

這些年於淮爸爸苦苦支撐,身體早就垮了。

他們找到於淮後沒多久,於淮爸爸就被確診肝癌晚期。

少年皇帝不服眾。

有人趁亂起事,集團岌岌可危。

沈妍的爸爸是集團元老,威望很高。

只有娶了沈妍,沈家才會鼎力相助於淮。

於淮爸爸的病情急轉直下。

病床上,他老淚縱橫的逼著於淮跟沈家聯姻。

「全當爸爸對不起你!但是於淮,你一定要把於家撐起來,這是責任!是心血!」

於淮不肯。

被關了整整三個月,斷了一切跟外面的聯繫。

在這期間,於淮媽媽直接對外公布了他和沈妍訂婚的消息,媒體報道鋪天蓋地。

最後還是於淮爸爸去世,才把他放出來。

沈妍喜歡於淮。

為了能嫁給他,她答應了於淮的要求。

這場婚姻只持續兩年。

兩年後他們和平離婚。

在那兩年里,於淮全身心投入工作,幾次累到進了醫院。

終於在沈家的扶持下,他把集團救活了。

可後來到了離婚的日子,沈妍又反悔了。

但於淮已經下定決心離開。

現在沈家直接撂下狠話,若是於淮執意離婚,他們將直接變賣股份給對手公司,釜底抽薪。

那這兩年,於淮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於氏也會再次陷入危機。

這一次,於淮媽媽沒有逼我離開,從頭到尾都很心平氣和。

臨走前,她甚至還心疼的抱了抱我,說:「喬小姐,我知道這種滋味很難受,就像心臟被人一刀刀割開。」

「因為當年,我也曾做過同樣的割捨。」

「可你相信我,於淮的心只會比你更疼。我們生在世家的人,從來都沒得選。」

到最後,她聲音有一絲哽咽,摸了摸我的頭說:「喬珊,別恨於淮,他真的已經盡力了。」

17

因為飛機晚點,於淮回來的晚了一些。

快到喬珊家樓下時,司機突然驚訝開口:「於總,那不是夫人的車嗎?」

本來在后座閉目養神的於淮,猛地睜開眼睛,緊盯著自己母親的車從旁邊開了過去。

他的心重重的「咯噔」了一下。

也預感到了母親為何而來。

其實在上飛機前,他就接到了沈妍父親的電話。

「於淮,我就沈妍這麼一個女兒!她那麼愛你,你卻辜負了她,這筆帳我遲早要跟你算。」

「你若執意跟那個姓喬的女人繼續糾纏,我有一百種辦法能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車子平穩地停在喬珊家樓下。

於淮支走了司機。

歸心似箭的他卻遲遲沒上樓。

后座車窗半降。

於淮坐在車裡,垂目端詳著手上的鑽戒盒,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

這戒指是他早就定製好的。

本來打算跟沈妍那邊離婚後,他就向喬珊求婚。

指尖夾著的煙蒂已經燃到了盡頭,燙到了於淮的食指,他卻感覺不到疼。

在最後一根煙燃盡後,於淮才下車上樓。

28

門鈴響起。

我打開門。

在看見於淮的那一瞬間,我彎起唇角,揮著鍋鏟沖他笑說:「飯馬上就好啦,你快去洗手。」

於淮微愣了下。

看起來滿身疲憊的他,笑著點頭說:「好。」

吃飯時,於淮心情不太好。

我想逗他笑,就繪聲繪色的給他講了幾個最近在網上看的段子。

有好幾次我都笑的肚子疼,眼淚都流下來了。

於淮就那麼盯著我看了幾秒。

然後他抬手幫我擦眼淚,「都多大的人了,講個笑話還能把自己笑哭。」

他說完就繼續低下頭嚼嘴裡的飯。

我問他,幹嘛一直吃飯不說話?

他說我做的飯太好吃了。

他得珍惜當下,多吃幾碗。

……

飯後,我在廚房刷碗。

於淮從後面抱住我。

「喬珊,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他抱得那麼發狠,恨不得把我揉進骨血里。

我停下刷碗的動作,把手從塑膠手套里拿出來。

曲起指側,自濕潤的眼睫下拭過,然後我微笑著轉過身,看著他說:「會永遠在一起。」

即使不能時刻陪在你身邊。

可我會永遠愛你,於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於淮眼神一亮,帶著震驚。

我把臉伏在於淮的肩頭,抱緊他說:「於淮,我突然好想回山城看看,你陪我去好不好?」

山城是我和於淮從小長大的地方。

那裡條件很苦,卻承載了我所有的美好記憶。

於淮緊抱我的手臂一下子僵住。

我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都在收緊。

於淮像怕我消失了一樣,掌心突然很用力地扣著我的後腦,將我的臉死死按在懷裡。

「好,我們回去。」

29

回山城之前,我去商場買了些特產,打算帶回去分給村民。

很意外的,在停車場碰到了沈妍的母親。

……

咖啡店裡播放著舒緩的輕音樂。

我跟沈妍母親坐Ṭūₚ在臨窗的位置。

她微微仰起頭,脖子上的鑽石吊墜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沒有任何的開場白,她單槍直入的說:

「你這種小姑娘我見多了,從小地方出來的,窮日子過怕了,碰到個有錢的就想抓住。」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腔調,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透著濃濃的鄙夷。

「但是你應該知道,於淮跟我的女兒結婚了。」

「他們門當戶對,明媒正娶。」

「而你,是插足他們婚姻的小三。」

我抬起頭,目光坦然地直視著沈母,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態度不卑不亢。

「您是長輩,我該稱呼您一聲阿姨。」

「我是小地方出來的沒錯,可我自給自足,一直在努力生活。做學生時努力學習,考上名校。畢業後積極工作,靠能力賺錢。」

「若您一定要分個先來後到,那我比您女兒更早認識於淮,我們更早相愛。」

我從錢包里拿出二百塊錢,放到桌上。

「阿姨,我不認為出身低就應該要低人一等。都是咖啡,您喝得起,我也喝得起。」

「況且於淮也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您不也還是把女兒嫁給他了嗎。」

說完我拿起包,欲起身離開。

沈母雙眉挑起,「是誰教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你還懂不懂什麼叫禮儀尊卑?」

「伶牙利嘴,能說善辯,難怪於淮會被你拿捏。」

她氣的牙癢。

突然就端起桌上的咖啡,猛地潑向我。

速度快到我來不及躲。

是宋勉及時出現,將我的頭護在懷裡。

那杯咖啡結結實實的潑了他一整個後背。

我在他懷裡驚訝抬頭。

宋勉也正好垂眸看我。

他外套裡面甚至還穿著醫院裡的病號服。

宋勉攥住我的手腕,將我從椅子上拉起來,轉身狠狠瞪向沈母:「我有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以後你再敢碰喬珊一下試試。」

沈母看著宋勉蓬頭垢面,手腕上還纏著紗布,手背全是針眼,再加上他裡面的病號服。

明顯也被唬住了,沒敢吱聲。

宋勉冷嗤了聲,將我從咖啡店帶走。

30

從咖啡店出來,宋勉就一直跟著我。

他手腕上的紗布有血絲滲出,可他卻不顧傷口的撕裂,固執的擋住我去路。

「我找人查了那個於淮,他已經在國外結婚了,你知道嗎!」

「他在玩弄你的感情,喬珊!」

我沒理他,繞開他,繼續向前走。

宋勉再次追上來,雙手死死抓著我肩膀,難以置信的盯著我的臉,「所以你都知道了?」

「你明知道他結婚了,還要跟他在一起?」

我推開宋勉,「我跟誰在一起,都跟你無關。」

宋勉失笑一聲:「喬珊,你不是挺驕傲的嗎?就這麼上杆子給他當小三!你還要不要臉?!」

我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掏出電話,撥了 110,手指停留在撥通鍵上。

「宋勉,你要是再繼續糾纏我,我就報警告你性騷擾。」

宋勉不知道是不是氣的,眼尾發紅。

最後他雙手做投降狀,咬著牙說:「算你狠,喬珊。」

「也算我賤,醫院不住,非要他媽跑出來管你!」

宋勉氣急敗壞的踹翻了路邊的垃圾桶,罵罵咧咧的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走遠,舉著電話的手無力垂下。

仰起頭,試圖不讓淚水滑落。

可那股酸澀的感覺卻愈發強烈地湧上心頭。

31

一周後,我跟於淮一起回到山城。

自從奶奶去世後,我就再沒回過這裡。

我把特產分給村民。

小孩子都高興的不像話,一直圍著我和於淮轉。

而於淮的養父母早就不住在這了。

於淮的親生父母,為了感謝他們在二十多年前把被扔在火車站的於淮抱回家,並且養育多年,特意出錢在省會給他們買了大房子,還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保證他們能安度晚年。

我帶著於淮來到奶奶的墳前,放了一束菊花在那。

「奶奶,我帶於淮來看您了。」

小時候於淮的養父母家也很窮。

奶奶逢年過節燉肉的時候,都會讓我叫於淮一起來吃,然後把她自己的那份省下來給他。

奶奶總說小孩子長身體,需要營養。

於淮很愧疚,奶奶去世時他沒能回來。

西裝革履的他,繃直了身體跪在奶奶墳前,重重的給奶奶磕了三個頭,幾次紅了眼眶。

32

從山上下來時,我和於淮路過了村裡的學校。

小時候我們每天都要走好幾里路,到這上學。

學校的操場比我們那會兒好多了,也鋪上了水泥,終於不是一颳風就漫天黃土了。

此時此刻,一個男孩和女孩,他們正互相追趕著,在操場上放風箏。

我抬起雙手遮在額前,仰頭看向天上的風箏。

風箏飛的又高又遠。

耳邊傳來男孩女孩的歡笑聲。

我不禁感慨:「真懷念小時候,快樂總是那麼簡單。」

於淮摟過我的肩膀,指著廁所的方向說:「還記得那個茅廁嗎?」

我仔細回憶著……

大概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在女廁所被班上幾個女孩嘲笑,她們說我是沒爹沒娘的野種。

我不服,跟她們打了起來。

她們仗著人多欺負我。

帶頭的那個女孩拽著我的麻花辮,疼的我吱哇亂叫。

是於淮一腳踹開了女廁所的門。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於淮發火。

個子不算高的他,把小小的我護在身後。

他狠狠朝那個女生肚子踹了一腳,咬著牙說:「以後誰再敢欺負喬珊,我就見她一次打她一次!」

思緒回籠。

我笑著把頭靠在於淮肩上:「從那之後,她們見到我都躲遠遠的,學校里再沒人敢惹我。」

於淮用手指點我鼻子,「我說過會護著你,就一定會。」

33

於淮向來說到做到。

在我三歲那年,我媽就病死了。

我爸進城務工,娶了新媳婦。

那時候我每天都坐在奶奶家破舊的門檻上,盯著遠處的土路,期待著爸爸會突然出現,接我回家。

後來有一天,我爸終於回來了。

他告訴奶奶後媽懷孕了,家裡負擔重,就不接我回去了。

匆匆留下三百塊錢,他就走了。

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抱我一下。

自那天后,爸爸常年不回來。

我被扔在村裡,跟著撿破爛的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可憐我,加倍的疼我。

可我每次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爸媽一起牽著手時,心裡還是會難過,ţũ₃還是會偷偷的哭。

每當這個時候,於淮總會突然跳出來,像Ṱű̂²泥猴子一樣的他,全身髒兮兮的。

要麼往我手裡塞山上摘得野果子。

要麼給我遞一條他在河裡撈的魚。

他揉著我的頭頂,拍著小小的胸脯說:「小喬珊你別害怕,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肯定餓不到你。」

「他們不管你,以後我罩著你。」

我的整個童年,都是於淮治癒的。

34

傍晚,夕陽落下,金燦燦的餘暉照在小河邊。

我坐在河邊的石頭上,雙手托腮,看著一米九的於淮在河裡撈魚。

他上身穿著黑色襯衫,下身穿著黑色西褲。

昂貴的西裝面料被高高挽起,堆在膝蓋上,手裡拿著從村民家裡借來的漁網,模樣十分滑稽。

他比比劃劃了半天,才只撈到一條巴掌大的小魚。

我合理懷疑,那小魚是瞎了眼,才撞進了他的漁網裡。

夜幕降臨,我們在河邊生了柴火,把於淮好不容易撈的小魚烤上。

我看著他濕漉漉的樣子,忍不住的想笑。

於淮覺得丟了面子,假裝生氣不理我。

但是該說不說,這現撈的魚味道確實很鮮美。

飯後,我們牽著手往回走。

我趁機跳到於淮的後背上,沖他撒嬌:「走了一天,累的腳都疼了,你背我回去。」

於淮背著我故意跑了起來。

山路不平。

我幾次被他顛的差點掉下去,嚇得抱緊他脖子。

空蕩的山谷里,我們笑著鬧著,仿佛這一刻,全世界都只屬於我們兩個人。

這一幕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我們偷偷跑去山上捉螢火蟲,卻迷了路。

於淮就背著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山裡走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我們才被村民找到。

奶奶那次氣的用掃帚追著我和於淮打。

「你們兩個膽子可真大!就不怕被山裡的豺狼野獸給吃了!看我今天不打你們!」

我們倆在小院子裡邊跑邊笑。

欺負奶奶追不上我們。

ţŭⁿ35

凌晨三點,遠處的高樓大廈沉默地矗立著,只有寥寥幾扇窗戶還透著微弱的光亮。

以前從山城回來,總感覺路很漫長。

今晚卻覺得格外的短。

幾十公里,車速那樣快,快得我來不及看清路邊的街景。一不留神,就已經到了家樓下。

單元門口的聲控燈是壞的。

走廊漆黑一片。

這段時間幸好有於淮陪著我一起走,我才沒那麼怕黑了。

「就到這吧,於淮。」

轉頭望向於淮的一瞬,我眼淚幾乎要湧出,「其實你早就知道,那晚你媽媽來過吧。」

「所以那晚你才在車裡坐了那麼久,抽了那麼多的煙,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我嗎。」

那晚我就站在客廳的窗簾前,低頭看著於淮的車停在樓下。

他在車裡坐了多久。

我就站在那看了多久。

但我們又都很默契的,誰也沒提。

於淮偏頭望向車窗外,不肯看我:「你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

儘管他的身體被西裝緊緊裹束,線條緊繃得似要將衣衫撐裂,卻仍無法抑制地微微戰慄。

我有些難過地抿一抿唇,卻還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於淮,你很好,真的很好。」

「可我們的一生很長,還有許多事要去做,不該被困在情愛里。」

於淮突然情緒激動,拳頭用力砸在方向盤上。

「可我想娶你!就只是想娶你!我想和自己喜歡的人相守一生,有錯嗎?!」

「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說我做錯了!我究竟錯在哪了?」

一向驕傲自負的於淮,此時此刻好像被打斷了筋骨,整個人都要碎了。

「喬珊,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對那些不相干的人負責?!為什麼偏偏是我!」

他看著我,眼中划下了一行淚。

「我有時候甚至Ṭů⁸在想,既然已經把我弄丟了,那就丟一輩子好了!為什麼要把我找回來,然後就指著我的鼻子告訴我,我的肩膀上都是責任,我要扛起整個於家,我要顧及整個家族的榮辱?為什麼?!」

「從頭到尾,就沒有人問一問我,我願不願意!這破繼承人,我願不願意做!」

我眼睛裡蓄滿了淚水,連輕輕的眨動都不敢。

我猶豫著,顫抖著伸出雙手,輕輕抱住於淮,生怕稍一用力,他就真的會碎了。

從小到大,於淮學習就比別人刻苦。

喂豬的時候,他背古詩詞。

割草的時候,他背九九乘法表。

沒有書本,沒有鉛筆,他就用樹枝在地上反覆算數,複習白天在課堂上學的知識。

就算是冬天,手都長了凍瘡,他也要堅持學習。

我那時經常問他:「於淮,你為什麼這麼努力啊?」

於淮小小的眼睛裡亮晶晶的,他望著遠處的高山說:「因為我長大之後想做一個有用的人。」

「我想讓這裡吃不上飯的村民,都能吃口熱乎的。我想讓沒有房子住的人,都有個地方遮風擋雨。我想讓沒有學上的孩子,都能走進學堂。」

「我希望我們的國家越來越好,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

於淮心裡有大愛。

我不能束縛他。

於淮停住話,我也安靜著。

車裡空氣壓抑的讓人窒息。

半響,於淮的心緒才稍稍平靜下來。

他用哀求的語氣說:「喬珊,別放棄好不好?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能處理好。」

我伏在他肩膀上,搖搖頭,「不好。」

「於淮,如果還有別的辦法,兩年前你就不會娶沈家女兒。」

「如果你能放下責任,不管於家興榮,不管集團那幾千的員工,也不會拖到現在才回來找我。」

「其實,你早就在心裡做了抉擇。」

於淮抱著我的手臂由緊至松。

我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下。

「於淮,我真的特別想嫁給你。從我很小的時候,這個念頭就已經在我心裡生根發芽。」

「可我不能用這份愛框住你。」

「我不想你為了我放棄一切,更不想你多年後留有遺憾,後悔今天做出這樣的決定。」

「於淮,愛是成全,不是占有。」

36

和於淮分手後,我向公司提交了辭呈。

我打算去做支教老師。

這個決心是在我和於淮從山城回來的路上下的。

尤其是看著村裡小學那些稚嫩的臉孔,孩子們臉上都張揚著天真的笑容。

我想為他們盡一點力。

宋勉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分手的消息。

等在我家樓下。

短短數日,他瘦了一大圈,鬍子拉碴的,滿臉憔悴。

看見我回來,他主動上前說話:「就算分手了,也算朋友吧,不請我上去坐坐?」

宋勉不再像從前那樣吊兒郎當,身上反而多出了幾分沉靜。

我把手揣進外套兜里,「就在這說吧。」

宋勉給我看了他的右手,手腕處有一條鮮明的疤痕。

「醫生說我這隻右手廢了,以後再拿不起畫筆了。」

雖然宋勉這個人很渣。

但他確實熱愛畫畫。

拿不起畫筆對他來說,是要了他半條命。

「如果你是想從我這聽到什麼安慰你的話,抱歉,沒有。」

宋勉自嘲的笑了聲。

「喬珊,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絕情。」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那晚為什麼跟人打架嗎?」

我搖搖頭,「我不想知道。」

可宋勉還是開了口:「因為他們說,你不可能再回到我身邊了。我不信,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我沒興趣再聽,他卻拉著我胳膊不讓走。

「喬珊,你現在也分手了Ṫųₔ,我也單著,我們就不能再試試嗎?」

「以前是我不好,我會改的!」

我回過頭,驚訝的看著宋勉。

他竟然會用這樣低聲下氣的口吻跟我說話。

宋勉的頭髮凌亂地散落在額前,曾經明亮又帶著一絲不羈的雙眸,此刻像是被迷霧籠罩的深潭。

「喬珊,那晚我被推進搶救室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你,我當時特別想再吃一次你做的蛋炒飯。」

「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如果我能活著從裡面出來,一定回來找你。」

我甩開宋勉的手,看著他含情脈脈的眼睛,就笑了。

「宋勉,你在這演深情給誰看呢?」

我左右方向看看,「該不會是哪個草堆里蹲著人吧,你們又在惡作劇?拿我當賭注?」

「不是Ŧú₋的喬珊……」

宋勉嘴角向下耷拉,形成一道苦澀的弧線,著急的想解釋。

我嘆了口氣,向他坦白:

「宋勉,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嗎?我來姨媽,蹲在醫院門口,你路過把外套丟給我。我抬起頭就看見你站在我面前,當時頭頂的陽光就照在你身上,我看著你的臉就哭了。」

「你還說,就一件衣服不至於這麼感動吧。」

我直視著宋勉的雙眼,目光里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閃躲。

「一件衣服是不至於。可是宋勉,你這個舉動讓我直接想到了於淮,以前都是他護著我的。」

「那段時間,於淮結婚失聯,奶奶病危,我整個人都崩潰了。」

「而你只是恰好出現在我最需要於淮的時候,又恰好長得有那麼一點像他。」

「你不是也問過我,為什麼你每次帶別的女生回家,我都不吃醋。」

我的聲音清冷且平穩:「因為我從沒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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