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冬完整後續

畢竟，她不來，我唱這齣戲給誰看呢？

於是兩個人的晚飯變成了四人行。

陸景川沒覺得有什麼，照常和我聊 ICPC 的事。

黎青青全程皺著眉頭，手指攥緊。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忽然插進我們中間，刻意夾著聲音。

「學妹，要吃飯了，借你陸學長用會，別聊那些了。」

黎青青雖然換了衣服，但還是咋咋呼呼的，左手右手各一個，拉著他們進了屋。

我自己走在最後。

直到他們說說笑笑的進去，服務人員問他們訂了位置沒，陸景川才想起了我。

「喬學妹呢？」

我慢悠悠地從後面過來。

眼看著陸景川因為忽略了我，眼底升起了一點歉意。

我溫和地笑笑，「在這呢。」

我將包廂號告訴了他，小姐姐頓時笑容更大了些，熱切地帶我們過去。

黎青青撇撇嘴，一進門就擠在陸景川和周凌身邊坐著。

把挨著周凌的邊上的位置留給了我，笑嘻嘻地開口。

「周凌，你可照顧好喬學妹啊！」

「我可是一見了她就喜歡，要是她不開心我和你們沒完。」

「快把飲料都撤下去，小孩子啊還喝飲料？爺們的事，學妹要是喝不了，看著我們喝就行！」

陸景川聞言淡淡笑了，難得開口調侃。

「黎青青平時就吵著和美女貼貼，這下終於有學妹了。」

10

黎青青仰著頭，得意的看著我。

「那當然了。」

「我和學妹關係可好了，是吧，學妹？誰像你們這群男人啊，一個個的都要煩死了，我就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

黎青青嘴上這樣說著，手下卻已經搭上陸景川的肩膀。

只是她沒看見陸景川皺起的眉頭。

也不怪他，只是黎青青這身打扮和做派。

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

我笑著給黎青青倒上酒，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學姐和陸學長的關係真好。」

黎青青毫無察覺地點頭，滔滔不絕地說著他們從高中就認識，到了大學也整天混在一起。

「那時候陸景川喝多了，我們倆還躺在一張床上睡過，穿過同一條褲衩子的兄弟情！」

我的笑容越來越勉強，聽到最後眼眶一點一點紅了。

黎青青見狀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有些小心眼的女的還會質疑我們的感情，以前那個阮嘉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犯賤還以為人人都和她一樣……學妹不會也和她們一樣吧？」

我喝光剩下的酒，平靜地抬起頭。

「怎麼會呢？學姐。」

陸景川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酒杯上，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頭。

「你最近還要寫程序，少喝點。」

黎青青眸色深了些許，拉著陸景川的胳膊，聲音甜膩。

「行了，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學妹想喝就讓她喝。」

「一會喝多了不是還有我們嗎？」

黎青青又添油加醋說了很多陸景川和周凌的糗事。

當然，主要是陸景川的。

這種男人很要面子的。

我越是裝作傷心，黎青青說的越起勁。

她絲毫沒發現陸景川眼底越來越深的不耐煩，甚至隱隱升起了一絲厭惡。

終於，在她說到陸景川當年競賽的榮譽時，我眸色閃了閃，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酒杯。

陸景川「砰」地一聲撂下了酒杯。

他聲音冷冷，目光帶著寒意。

「今天就到這吧。」

黎青青愣了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什麼意思？你朝我摔酒杯？」

「陸狗，你是不認我這個爹了？我幫過你那麼多，你現在朝我甩臉色？當初要不是我，你能拿到那個獎項嗎？」

陸景川再也忍不住沉了眼眸，狠狠甩開了黎青青的手，對著尷尬的周凌開口。

「她喝多了，你送她回去。」

黎青青不滿意地吼了起來：「陸景川！」

對上陸景川冰冷的神色時，她雖然咬著唇，眸底含著淚，但還是不情不願地跟著陸景川離開了。

我遠遠看著她嫉恨的目光，轉過了頭，和陸景川四目相對。

從他的眼底，我隱約瞧見自己臉頰微紅，眼底氤氳著霧氣，看上去誘人又有些迷糊。

於是我抬眸笑了笑。

「學長，你真好看。」

起身時，我踉蹌了一下。

陸景川下意識地接住我。

我趴在他懷裡，吸了吸鼻子。

「可惜，你是喬學姐的……」

「我要回去啦，陸學長放心，我不會痴心妄想打擾你們的。」

11

我試圖轉身，抬起頭四目相對時，陸景川卻忽然掐緊了我的腰。

我從轉身被迫變成了撲向他懷裡。

陸景川眼下泛起紅，看著我的神情似乎有些懷念。

他湊了過來。

即將吻到我唇上時，我偏頭躲開，他的唇落在我的耳畔，陸景川愣了愣。

我咂了咂嘴，小聲開口。

「這酒太辣了，好睏……」

陸景川身子一僵，保持這個姿勢站了會，許久才開口。

「我和黎青青沒有關係。」

頓了頓，他補充道。

「你可以痴心妄想。」

我趴在他肩膀上，諷刺地扯開了嘴角。

還真是好大的一張臉。

陸景川拿起我的衣服，不知道準備帶我去哪。

但一開包廂門，剛剛的服務人員就走了過來。

她笑眯眯地從陸景川懷裡拉過我。

「您就是喬小姐的學長嗎？」

「喬小姐剛剛囑咐了，她如果一會喝多了，今晚就住在這裡。」

陸景川眯了眯眼。

「她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況且她和你們走，我怎麼確保她一個年輕女孩的安全。」

服務人員愣了愣，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喬小姐沒和你們說嗎？這是她自己家，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們這家私房菜的老闆就是喬小姐。」

陸景川一時無言，最終還是把我交給了服務人員。

他剛走，剛剛的小姐姐就給我端來了醒酒湯。

她長得很漂亮，坐在我旁邊，狐狸眼裡儘是埋怨。

「他就是那個人吧？你這麼和他們出來，萬一再發生嘉嘉那種事……」

我揉了揉有些痛的頭，一改剛剛醉酒的模樣，淡淡開口。

「不會發生那種事的，我不是把人帶過來了嗎？」

女孩是姐姐從前資助的學生，現在在這邊打工賺學費。

知道姐姐的事情後，她去看過姐姐幾次，哭了好幾場，說是要報復那些人。

但被我擋了下來。

什麼身敗名裂，對他們來說太輕鬆了。

我要的是，他們痛不欲生，在悔恨中度過餘生。

第二天一早，陸景川給我發了微信。

【阮阮，醒了沒？】

【昨晚你喝了不少，頭疼嗎？】

【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我噁心了一瞬，沒有回覆他。

這天之後的一周，我都沒有聯繫過他。

陸景川給我發的消息，我也沒回。

直到我和一起參加競賽的男同學，笑著去問老師問題那天，撞到了陸景川。

他終於忍不住了。

12

陸景川面無表情地拽走了我，眼底閃著怒氣。

「那個男的是誰？」

「你的喜歡就這麼不值錢，輕易就能換人？」

我淡淡開口：「和陸學長有什麼關係？」

「你和學姐很配，來找我幹什麼？」

陸景川不說話了。

恰好剛剛的男同學在身後喊我。

「阮阮，走了，下午還要模擬。」

我一改剛剛的冷淡模樣，溫和地回他。

「馬上來。」

陸景川再也忍不住開口。

「喬阮，我喜歡你。」

我驚訝地看著他，神情逐漸複雜。

「你和黎青青學姐關係那麼好，怎麼會喜歡我，別開玩笑了，陸學長。」

陸景川的眼神變了又變，最後化為了一抹淡笑。

「如果是因為這個，我會處理好的。」

「喬阮，等等我。」

我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學長，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說完，我轉身離去。

這天，黎青青的朋友圈幾乎不能看了。

我從一堆髒話中提煉出來寥寥幾句關鍵性的信息。

【女人就是麻煩，現在連兄弟都不要了，這種小心眼的女人以後結了婚還不被拿捏的死死的！】

【有些女人不要太犯賤，反覆勾引人，這麼讓你開心嗎？】

她一晚上發了好幾條朋友圈，都是意有所指的內容。

黎青青肉眼可見的氣炸了。

我一一截圖，發給陸景川。

【你和學姐吵架了？她看上去不怎麼開心。】

陸景川給我發了張截圖。

陸景川：【以後少聯繫吧。】

黎青青：【？你犯病了，陸狗，和爸爸說什麼呢？】

陸景川：【……】

【我有喜歡的人了，她不喜歡我和別的女生走得太近。】

黎青青：【喬阮？？？】

【談戀愛就不要兄弟了？陸狗，你吃錯藥了？】

陸景川：【你不是說喜歡喬阮嗎？以後你們可以一起玩，只不過我們少聯繫而已。】

【況且你不是總吵著擔心我的人生大事嗎？現在我有女朋友了，你不用擔心了。】

黎青青只回了他一句。

【陸景川，你真行。】

聊天記錄戛然而止，陸景川給我發了條消息。

【不用管她。】

沒過多久，這幾條朋友圈都被刪了。

黎青青半夜給我打了通電話。

「喬阮，你賤不賤？非要盯著別人的男朋友嗎？」

我笑了，「你們不是好兄弟嗎？」

「好兄弟有了喜歡的人，你不高興嗎？心眼這麼小麼，學姐。」

回答我的是電話那頭黎青青尖銳的叫聲。

13

「學姐，你看看你，怎麼急了？」

「我還沒答應陸學長呢，看他表現。」

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拉黑了她。

我今天沒回學校，而是在自己租的公寓。

或者說，這公寓之前是我姐姐阮嘉的。

我在公寓的窗前站著，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裝了這麼長時間的乖乖女，還真有點累了。

不過誰讓陸景川，就喜歡這一款呢。

好欺負，好拿捏。

我低頭一看手機，十三個騷擾電話。

黎青青還真是被刺激到了。

最後一條騷擾簡訊，是她篤定的語氣。

【喬阮，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和陸景川認識這麼多年，他只能喜歡我一個人，你該死。】

我回她：【黎學姐這是怎麼了？是缺愛了嗎？】

【不然我讓陸學長去看看你，他睡得正香，這時候叫他會不會不好？】

我看著時間打了跨國電話。

電話是我媽接起來的。

她的聲音疲憊，但帶著一點驚喜。

「阮阮，你姐姐說話了！她說想你。」

我心頭泛起酸澀，聲音柔和了許多。

「你告訴她，我馬上忙完就去陪她。」

又和我媽聊了聊姐姐的近況，我才放下心來。

我姐大我三歲，從小我們感情就好的很。

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也是我們圈子裡別人家的女孩。

從小生活在愛里的女孩，從來想像不到世界上有多少惡意會環繞著她。

姐姐上大學那年，我們全家送她來了這邊。

她最初也很高興，在學校里仍然是萬眾矚目的佼佼者，甚至還有了喜歡的男生。

姐姐和男生在一起不久後，兩人情到濃時去了酒店。

沒想到，第二天，她的私密照傳遍了全校，校園暴力和那些奇怪的眼神幾乎淹沒了她。

姐姐輟學，抑鬱，甚至自殘。

那是我高二那年，為了不耽誤我的學業。

她不讓爸媽告訴我。

沒過幾個月，我再見到她時，她像一朵即將枯萎的花，眼底還閃著熟悉的溫柔。

我聽見她疲憊又溫柔的聲音。

她說，「阮阮，姐姐不想活了。」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碎成了兩半。

高考後，爸媽帶著姐姐出國治療，我放棄了更好的大學，轉身報了 H 大的計算機系。

我和姐姐不同。

她生來是溫柔的玫瑰。

可我確實帶刺的，有毒的花朵。

睚眥必報，才是我的天性。

14

私家偵探跟著黎青青。

我故意帶著陸景川在她身邊晃悠，甚至叫她和周凌一起出去吃飯。

黎青青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學我的穿衣打扮，不倫不類的。

飯桌上，我笑盈盈地靠在陸景川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黎青青眨眼。

「多虧了學姐這個紅娘，不然我和學長可能還不會在一起。」

陸景川笑了笑。

「關她什麼事。」

這句話成了壓倒黎青青情緒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崩潰掀桌。

「陸景川，你看不出我喜歡你嗎？」

「都怪你，要不是你這個賤人，我他媽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黎青青撲上來要給我一耳光，被陸景川攔下，狠狠甩了回去。

她漲紅了臉，哭著朝陸景川吼：「你打我？你為了這個賤人打我？」

陸景川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