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年為了娶我,參軍五年,九死一生。
世人皆說,我是他的摯愛。
可就在成親前,我看到一串字幕:
【惡毒女配憑什麼能嫁給男主?】
【別急,男女主已經在翻雲覆雨了,好甜好甜。】
【等謝錦年娶了她,就知道自己愛的人是女主了,惡毒女配只配守活寡一輩子。】
我這才明白,原來這些人口中的惡毒女配,是我。
1
謝錦年參軍五年,帶著一身軍功歸來。
進宮面聖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皇上求娶我。
皇上欣然應允,下旨賜婚。
我們的婚期,就定在五日後。
此時,我如同所有的要嫁給心上人的姑娘一樣,滿心歡喜的在家繡著嫁衣。
可忽然,我的眼前忽然出現一串字幕:
【好甜好甜,謝錦年又在跟女主翻雲覆雨呢。】
我看著這串字幕,驀地一愣,接著手指傳來刺痛感。
垂眸一看,繡花針刺破手指,溢出點點血漬。
字幕還在繼續。
【看到這個惡毒女配就心裡作嘔。】
【就知道坐享其成,這些年,都是女主在謝錦年身邊,二人相攜五年,出生入死,雖未成親,但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好在,等謝錦年娶了她,就知道自己愛的人是女主了,惡毒女配只配守活寡一輩子,以後還得給男女主的孩子當便宜娘,掏心掏肺養孩子。】
我終於明白,這些字幕口中的惡毒女配,是我。
而女主,則是謝錦年的副將,我朝唯一一個女將軍魏思楠。
我放下嫁衣,去了字幕里所說的地方。
那是魏思楠的府中,不知是不是她吩咐過,我過來,門口的人並未阻攔。
而是有個身穿男裝的姑娘,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來找魏將軍的?跟我來吧。」
隨後又滿臉厭惡,小聲嘀咕:「這種京城這種嬌滴滴的姑娘有什麼好?動不動就哭哭啼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點用都沒有,謝將軍真是豬油蒙了眼。」
我並沒有理會她,而是心亂如麻地跟著他們往前走。
如今我只想證實一件事,就是謝錦年是否如那些字幕所說,背叛了我。
走到院子門口,她就停下了腳步,一臉惡劣地笑,讓我自己過去。
2
我緩步走ƭṻₕ到門口。
就聞到裡面傳來的怪異味道,以及男子和女子時不時地……那種聲音。
「錦年,是我好,還是尚書府那個嬌小姐好?」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英氣,故意地問。
謝錦年本有些意亂情迷,卻在聽到這聲音後,語氣微冷:「思楠,我說過,我唯一心儀之人只有她,若是你介意,我日後便不會再來這裡。」
魏思楠不滿地哼了一聲:「我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滿心後宅之事,小肚雞腸的。我魏思楠跟你做這些,又不求名分,我就是拿你當兄弟,反正以後也不打算嫁人了,不如讓兄弟先爽爽。」
謝錦年又不悅道:「我們的事情,不要讓她知曉,她曾說過……」
魏思楠不滿:「行了,知道了。你都說過多少遍了?也不嫌膩,我耳朵都聽出繭子,她說你有別的女人,就會永遠離開你。我可是你兄弟,又不是你的女人,囉唆什麼?快乾正事。」
很快。
屋裡再次傳來曖昧的聲音。
我僵硬地站在原處,只覺得身上冰冷得厲害。Ṭũ̂⁸
原來,那些字幕,說的都是真的。
我強行鎮定下來,握緊拳頭,轉身離開這裡。
門口那女扮男裝的姑娘看到我蒼白的臉色,還嗤笑一聲,譏諷道:「果然是京城的嬌小姐,一點見識都沒有,這點子小事,都能將你嚇成這樣。」
無媒苟合,小事?
我忽然沒了心情與這些人說什麼,只沉默離開。
-
謝錦年是十年前,被我撿回府中的。
那時,他家鄉遭遇大旱,他爹娘家人皆被餓死。
他那時年僅八歲,餓得皮包骨,躺在路邊奄奄一息。
卻在看到我的馬車後,狼狽地爬起來,跪在地上,虛弱地求我,救他一命。
那時,我五歲,心生不忍,將他帶回府中。
於是,謝錦年成了尚書府的一個家丁,總算是有一口飯吃。
後來再大一些,他成了我的馬夫。
他自小,便想著參軍保家衛國。
終究是不忍心,
我求我的師父在晚上偷偷教授他武功。
五年前,他學有所成,紅著眼跪在地上,說想去參軍。
我成全了他。
可他還求我,再等他五年,等他參軍歸來,風風光光地迎娶我。
那一年,我十五歲。
3
大約是被少年眼中的炙熱與堅定打動。
這些年來,我總是時常想起他跪在地上,定定地看著我的那一幕。
我下意識地拒絕了所有母親為我尋找的親事。
五年一晃而過。
我也從當初的青蔥少女,等成了老姑娘。
聖上賜婚那日,全京城的貴女都羨慕我,尋了個好夫婿。
年輕俊秀的小將軍,京中新貴,就連爹娘,也是極為滿意的。
我亦如是。
可如今……
我的心忽然就涼了。
傍晚時,謝錦年來了。
他帶來了我以前最愛吃的,城北的糕點,以及他費心尋來的各種稀奇玩意兒。
也真難為他,剛跟魏思楠溫存完,還有時間給我尋這些東西。
他嘴角含笑,面上帶著濃濃的情義,眸光一錯不錯地看著我,眸光一如五年前的炙熱。
他聲音期待說:「游月,再過四日,你便是我的娘子了。真想快點娶你回家。」
【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這個惡毒女配怎麼還在啊?噁心死了!】
【別急,很快男主就會意識到,他對惡毒女配只有感激之情,根本不是愛了,等熬過這一段,男女主就能恩恩愛愛了!】
【這就是男主發現自己愛女主的墊腳石,大家不要生氣,熬過去就是甜甜的戀愛了!】
我看著他,淡淡地說:「謝錦年,你可還記得,我曾與你說過的話?」
謝錦年笑著舉起手發誓道:「自然,我謝錦年此生,只溫游月一人,生死不棄,絕不納妾,一生一世一雙人,若違此誓……」
我打斷他:「若為此誓,我們死生不復相見。」
謝錦年的身子僵住,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我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謝錦年面上重新掛起笑容,眉眼含情地說:「若違此誓,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永遠都見不到游月。」
我看著謝錦年,心頭的冷意,更強烈了。
4
我收了謝錦年的東西,讓他離開了。
並且告訴他,成親前最好還是不要相見,有違規矩。
謝錦年一步三回頭,目光中含著濃濃情意,依依不捨地離開。
【果然是迂腐的大小姐,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還是女主更洒脫!】
【就是,女主才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不拘小節,肆意洒脫,從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還是當朝唯一的女將軍,比惡毒女配不知道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難怪男主最後會愛上她。】
我看著字幕想,既然她們那麼相愛。
那我就成全他們好了。
只是,聖旨已下,若是不嫁,便是抗旨不遵。
抗旨的後果,滿門抄斬……
我深吸一口氣,從床頭拿出一個錦盒。
這是師父前一段時間離開之時,送給我的。
裡面是一粒假死丹藥。
師父說,她教授我十五年,武藝已然盡得她的真傳。
若是我有一日,過膩了京城尚書府大小姐的日子。
可去江南尋她,她帶我領略江南風光,帶我浪跡天涯。
想著想著,我唇角掀起一抹笑意。
這種日子,似乎也不錯。
眨眼間,就到了成親前一日。
魏思楠帶著她身邊那個女扮男裝的姑娘來尋我了。
她也是一身男裝,瞧著帶著幾分英氣,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
我仔細一看,那是謝錦年的玉佩,與我腰間佩戴的,是一對。
那是我們的定情之物。
她抬頭看我,先是吹了個混不吝的口哨。
然後上下打量著我,眼裡儘是不屑。
「那日忙著陪錦年,沒顧得上跟你打招呼,今日一見,尚書府的嬌小姐,果然生得弱不禁風。」
我淡漠地看向她:「你有事?」
魏思楠嗤笑:「我跟錦年是最好的兄弟,我來替他提前看看娘子。嘖,那個重色輕友的傢伙,日後若是為了你遠了我這個兄弟,我絕對饒不了他。」
「床上關係的兄弟?」
魏思楠撇嘴:「我們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經常睡一張床上,誰跟你這種女人一樣,娘兒們唧唧的,只會在意這種事情,我警告你,嫁過去就老實本分點,以後別總是黏著錦年,要是耽誤了我們的大事,我可不像錦年那樣會慣著你。」
5
我懶得與這種人廢話,讓丫鬟送客。Ṫũ₄
魏思楠走之時,面上還帶著幾分不快。
她身邊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則是憤怒道:「我們魏將軍可是懷了謝將軍的孩子,你算個什麼?娘兒們唧唧的東西,早晚謝將軍會休了你!」
【來了來了,這個孩子來了!】
【上輩子,惡毒女配可是對這個孩子視如己出,疼得不得了,她聽見女主懷孕了,應該高興壞了吧?】
【她這輩子真的是占夠了便宜,不用生就有個兒子,還有男女主在外面出生入死給她賺軍功,反而是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京城享福,全靠男女主。】
【好生氣啊啊啊啊啊她憑什麼,幸好女主生的孩子是個拎得清的,就算是被她養大的,也跟他不親,只認女主這個親娘,長大以後當了狀元,還求皇上下旨和離書,讓自己的親娘名正言順進門,當將軍夫人呢。】
我看著字幕,心中的冷意越來越甚。
好,真是好得很!
旁邊丫鬟小青氣得眼睛都紅了,憤怒地攥緊了拳頭:「小姐!我還以為那謝錦年是個好的,沒想到竟然,竟然干出這等……」
她惡狠狠地咬牙,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來,大約是難以啟齒。
我並未在意,而是遞給她一個盒子。
小青疑惑地看向我:「小姐?」
我輕聲說:「這些東西,我成親第二日你再打開。」
小青雖說有些不解,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眨眼間,就到了第二日。
謝錦年一身新郎服,坐在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一臉激動地前來迎親。
所有人都看出,他對新娘子的喜愛,以及對這場婚禮的重視。
聽著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
我平靜地拿出盒子裡的假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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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現在還不是離開的時候。
我將其塞進了寬大的袖擺之中。
隨後蓋上紅蓋頭,坐上喜轎,跟著吹鑼打鼓的隊伍,搖搖晃晃地來到謝錦年的將軍府。
他小心翼翼地背著我下了轎子,耳邊傳來他激動的聲音:
「游月,我終於娶到你了。」
【惡毒女配要得意死了吧?】
【昨天,男主可是跟女主在一起整整一夜,要說甜,還是男女主更甜。】
【別著急姐妹們,包雙潔的,很快男主就能發現自己的心意了,他不會碰惡毒女配的。】
我看著眼前的彈幕,慢慢捏緊了手指。
拜堂過後,我被送入了洞房。
謝錦年挑開我的紅蓋頭。
他黑眸發亮,直勾勾地盯著我。
下一瞬,耳邊傳來一道帶著幾分玩笑的聲音:「嫂子長得的確好看,怪不得讓你魂牽夢縈的,不愧是京城嬌滴滴的姑娘,你小子有福氣,咱們兄弟一場,你娘子以後就是我娘子,我替你護著。」
魏思楠的手臂搭在謝錦年的肩膀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笑地帶著幾分惡劣,與幾分鄙夷。
明顯很瞧不上我這種京城貴女。
謝錦年笑著看了她一眼,眸光里儘是無奈。
「行,日後我夫人若是受了半分委屈,我便找你。」
小青站在旁邊,憤怒地瞪了魏思楠一眼,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家小姐用你護著?簡直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魏思楠臉色不太好看,有些委屈地看向謝錦年。
謝錦年登時沉下臉,怒喝:「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來人,掌嘴!」
我冷聲道:「我看誰敢?」
謝錦年這才壓下怒氣,對我溫聲解釋道:「思楠雖說著男裝,但是個女子,她平日裡在軍營里肆意慣了,你別在意,她沒壞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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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大約早就失望透頂了,此時竟出奇的平靜。
旁邊,魏思楠爽朗一笑,對謝錦年道:
「行了,我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好兄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們不醉不歸!」
旁邊還有幾人,都是謝錦年軍中的兄弟。
目光對我都有些不滿,小聲嘀咕著京城的貴女果然不好相處,斤斤計較的,不如魏思楠爽朗大氣。
謝錦年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他雖未說什麼,但是看向我的目光中,帶了幾分失望。
最後什麼都沒說,跟著魏思楠一同轉身出去了。
小青氣得紅了眼,在旁邊憤憤地我抹眼淚。
「小姐,您當時就不應該救他,這都什麼人啊Ŧũ₁,還沒成親,就在外頭勾三搭四ẗū⁻,如今外頭那人都舞到您面前來了,他還護著!」
那日魏思楠過來,小青是在旁邊瞧見了的。
我看著小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下:「莫要再哭了,一會兒眼睛都腫了,明日還怎麼見人?」
小青跺了跺腳,「小姐,您還笑得出來!他們就是欺負您老實,我就該去撕他們的嘴!」
我搖了搖頭,嘆息:「日後你的性子,要收斂著些,不然日後我不在了,誰還能護著你。」
小青怔愣了下,「小姐?」
「無事,我給你的東西,收好了嗎?」
小青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一夜,謝錦年遲遲未歸。
小青在屋裡來回地走,氣得眼睛通紅:「小姐,我去外頭瞧瞧。」
我搖了搖頭,對她說:「不必,明日有事,你便再去書房叫他吧。」
我早已在彈幕上看到。
謝錦年被魏思楠等人灌了個半醉,如今正與魏思楠在書房裡面洞房花燭,今夜,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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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一封信,交給小青,「這封信,你明日交給謝錦年,ẗŭ̀₇我乏了,先睡了。」
小青憋著眼淚,服侍我洗漱。
我看著她哭的紅腫的雙眼,嘆了口氣,「明日機靈著些,莫要與他們硬碰硬。」
小青還是不太明白,見我乏了,便識趣地沒問,退了出去。
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長。
我看到彈幕上說,謝錦年喝得半醉,被魏思楠拉入了書房,他想離開,卻被魏思楠抱住。
一次後,謝錦年大約又想起我來,便掙扎著想要起來,再次被魏思楠吻住。
謝錦年推開她說:「思楠,我得回去了。」
魏思楠不滿:「你這個重色輕友的東西,老子白拿你當兄弟了,你若是敢走,日後老子便沒有你這個兄弟。」
最後,謝錦年留在了書房,與她廝混了整整一夜。
彈幕都在說,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或許,我應該感謝魏思楠,攔住了謝錦年。
我拿出假死藥,含入口中,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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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小青紅腫著雙眼,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下一瞬,就尖叫出聲。
她撲在我的身上,號啕大哭,驚動了許多人。
唯獨沒有驚動仍舊在書房裡頭的野鴛鴦。
小青哭了一會兒後,便憤怒地朝著書房而去。
她叫陪嫁的嬤嬤將書房門撞開。
裡面,謝錦年跟魏思楠驚醒,從床上坐起。
二人渾身赤條條的,叫眾人看了個乾淨。
謝錦年的臉色瞬間陰沉無比,憤怒地低吼:「誰讓你們來的?滾出去!」
小青看著這對姦夫淫婦,氣得眼睛更紅了。
她哽咽著,恨恨地開口:「我家小姐被你們害死了,你們這下滿意了!」
謝錦年臉色頓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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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賤婢在胡說八道什麼?枉游月待你這般好,你竟敢咒她,來人,給本將軍掌嘴!」
謝錦年的侍衛衝過來,壓著小青就開始掌嘴。
他憤怒地將門關上,穿戴好衣服,才重新走出來。
經過這一鬧,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與魏思楠的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