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和我約會,帶我回家,你也吻我抱我..」
「那又怎樣。」
周景森笑得無比殘忍:「我親過的姑娘多了,難道她們都是我女朋友?」
「周景森你混蛋..」
「說得沒錯,我就是個混蛋。」
「所以,現在,可以滾了嗎?」
周景森緊攥的手間,有鮮血緩緩溢出。
耳釘刺破了他的掌心,可他緊攥著,不肯鬆開。
這疼,一點點讓他清醒。
江綿不會來給他過生日了。
而他,竟然可笑地等著她來。
等著她送上生日驚喜。
漫長的飛行終於結束。
到異國時,正值黃昏。
而國內此時應該是凌晨三四點中。
我剛打開手機,就有源源不斷的資訊湧入。
好一會兒手機才恢復平靜。
隨手點開,幾乎全都是周景森發來的資訊,和未接電話提醒。
我皺了皺眉,覺得挺意外的。
周景森自來都不是這樣的性子。 之前我們冷戰的時候。
我不低頭,他是不可能主動找我的。
哦,也主動過,卻只是為了當眾給我難堪。
如今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卻仿佛是上輩子一樣遙遠了。
我笑了笑,將那些不愉快都拋擲腦後。
手機忽然又開始震動響鈴。
依然是周景森的電話。
我不接,他又打了第二次。
我與周景森,並無深仇大恨。
周家與我兩個舅舅,生意上來往密切。
我也並未想過和周景森老死不相往來。
不過是退回到互不打擾的平淡關係而已。
但現在看來,他好像並不這樣想。
而我已經訂了婚。
更該和異性保持著適當的邊界感。
我掛斷了電話,順手將他的號碼刪除拉黑。
片刻後,朋友的電話卻又打了過來。
我依然沒有接。
朋友很快發了資訊過來。
「綿綿,拜託你接一下電話好不好?」
「景森昨天生日,你沒來,他喝了一夜,現在還在醫院輸液。」
「我們都看得出來,他這次真挺後悔的。」
「綿綿,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攥著手機,不遠處,顧屹安安排接我的車子正等在那裡。
想到臨別時顧屹安那個擁抱。
我心頭微暖。
他說以後每個月都會飛來看我。
他還說,讓我安心讀書,他會耐心等到我學成歸來。
絕不會讓我在國外聽到關於他的任何花邊新聞。
想到顧屹安,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再不會患得患失。
我想了想,給朋友回復了資訊。
「我們已經分手了,以後關於他的事情,請不要再告訴我,謝謝。」
回復完,我就鎖了屏,將手機放進了包包里。
顧屹安安排的人過來幫我拿了行李。
司機為我開了車門,畢恭畢敬開口。
「江小姐,顧先生都安排好了,現在,先送您回家吧。」
車子行駛在異國的街道上。
我有些好奇地看著車外的街景。
一切都是嶄新的,充滿了希望的。
我忽然對即將開始的新生活,充滿了期待。
14
那天我回復了朋友的資訊後。
周景森果然再未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簡訊。
而我也很快忘掉了和他有關的一切。
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的學習生活中。
一個月後,顧屹安如約來國外看我。
不知為何,只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
再見面的時候,我竟有些莫名的害羞。
明明,送我出國時。
在機場他還擁抱我,吻了我。
但此時再見到他時,我竟羞怯得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晚餐即將開始時。
顧屹安忽然站起身,從我對面的位置換到了我身側的椅子上。
我瞬間繃緊了身子。
規規矩矩坐著,腰背挺直,手放在膝蓋上。
像個乖巧聽話的小學生。
「綿綿。」
顧屹安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掌心濕熱,出了一層細汗。
但顧屹安卻攥得很緊:「怎麼一個月不見,你又開始怕我了?」
我答不上來,那種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覺,無法形容。
「我以後,是不是要改成一個月來兩次?」
我倏然轉頭看向他。
顧屹安卻在我轉過臉來那一瞬,直接低頭吻了我。
「綿綿,這一個月,我很想你。」
唇齒廝磨間,他的聲音低沉卻又帶著一絲暗啞。
我下意識想要掙開,他卻又扣住了我的腰。
不許我亂動。
那吻並不很深。
如從前幾次一樣,並不會讓我覺得不適,被唐突。
反而有股子愉悅在我心底膨脹,漸漸擠得胸中透不過氣來。
心頭像有隻小銀匙,在攪動著加了碎冰的蜂蜜水。
甜蜜絲絲縷縷溢出,漣漪般盪開。
我的手不知何時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
抓出了深深淺淺的褶皺。
直到侍應生過來,顧屹安才停了那個吻。
我的臉又熱又燙,一定紅透了。
但接下來和顧屹安的相處中,我就沒了之前的羞怯和緊張。
甚至有一次喝了一點紅酒後,還大著膽子開了他的玩笑。
「顧屹安,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很心安。」
「怎麼說?」
我一手托著腮,看了他好一會,忽然噗嗤笑了出來。
「就是.…和你在一起時,就像在舅舅們跟前一樣。」
「特別放鬆,特別舒服,感覺自己還是個小孩子一樣。」
顧屹安微挑眉:「你本來就是小孩子。」
「江綿,你現在這個年紀,本來就應該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他說著,又摸了摸我的發頂:「以後,就繼續做個小孩子吧。」
「至少,在我面前的時候,你可以永遠這樣。」 「為什麼?」
我有些茫然地望著他,再次問了那個問題。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要和我訂婚。
為什麼要對我好。
媽媽去世之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世上很多人都是利益為重的。
不管做什麼,首先考慮的都是對自己是否有利。
但我仔仔細細在心底盤算過。
除卻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產。
我身上並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
而這份遺產,對於顧屹安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江綿。」
「等我們結婚那天,我會告訴你。」
顧屹安吻了吻我的眉心,幫我戴好圍巾。
「綿綿,你喝醉了,我們該回家了。」
「好啊,顧屹安,我們回家..
15
顧屹安回國的第三天。
我剛從學校圖書館出來,就看到了周景森。
清晨的薄霧散去,太陽掛在半空,卻依然是冷的。
我穿著大衣系著圍巾,仍覺得涼意無處不在。
但周景森站在樹下,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風衣。
他好似瘦了一些。
也許是長途飛行的緣故,人看起來也有些憔悴。
只是,仍是出挑的,耀眼的。
哪怕是在異國的陌生校園。
仍是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我頓了頓腳步,抱了書本繼續向前走。
走過他身邊時,我沒有抬頭,也沒有看他。
但周景森卻叫住了我。
「江綿。」
他上前一步,攔住了我的路。
我不知他在這裡站了多久。
霧氣打濕了他的頭髮和眼睛。
「我找了你很久。」
我笑了笑:「有事嗎?」
「為什麼突然就要去國外讀書。」
「為什麼連我也不告訴?」
「如果是因為那天大冒險的事,江綿,我可以向你道歉。」
周景森握住了我的手臂。 我向後退開,抽出手。
「都過去了。」
「而且,我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周景森微蹙眉:「那你為什麼要出國讀書?」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望著我,眉宇蹙的更深:「行吧,出國的事已成事實,也無法更改。」
「大不了我以後多飛幾趟。」
我有些訝異:「多飛幾趟?」
「我是男人,當然是我辛苦飛來看你...」
「等等。」
我打斷他:「周景森,你不用飛來看我。」 「沒這個義務,我也不需要。」
「江綿,所以,你還在生氣是不是?」
「既然你還生氣,介意,剛才為什麼說都過去了?」
我差點被氣笑了。
「周景森,你還要我說得多清楚?」
「我說都過去了,是因為我不在意那件事,也不在意你了,懂嗎?」
「什麼意思?」
「我們早就分手了。」
我平靜望著他:「周景森,現在,明白了嗎?」
16
我不知道是周景森太自負驕傲。
還是我將話說的不夠明白。
他並沒有回國,反而天天都在學校等著我。
我一開始不理會他,完全把他當空氣。
但沒兩天,學校就開始有了傳言。
很多人都在傳,說我有個很帥的東方男朋友。
我怕事情傳開鬧大,傳到顧屹安那邊。
會惹他不高興。
再三思考後,還是決定好好和周景森談一談。
但我還沒開口,周景森就拿出了一枚戒指。
「江綿,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不就是想結婚,想要安全感嗎?」
他握住我的手,想要將戒指套在我手指上。
「我們先訂婚,你想什麼時候領證都可以。」
「這樣行了吧?」
我用力抽回手,戒指也掉落在了桌子上。
鑽石很大,很閃。
我不否認,最喜歡他的時候,不是沒幻想過這一天。
但一次一次冷戰。
一次一次因為上不上床的事吵架。
一次一次因為別的女孩兒吃醋傷心。
再到最後,親眼看著他吻了那個小學妹。
對他的喜歡和期盼,早就煙消雲散了。
「周景森,我來只是想要再次告訴你。」
「我和你已經分手了,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周景森好像忽然就生氣了。
「江綿,你鬧了這麼久,也差不多了。」
「你不想做的,我以後不會勉強你。你想結婚,我也都答應,你還想怎樣?」
「周景森,我已經訂婚了。」
我無比平靜地望著他:「所以,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可以嗎?」
周景森定定望了我好一會兒,忽然就笑了。
「別鬧了江綿。」
「你和誰訂婚了?你又能和誰訂婚?」
「我們不過是吵了架,鬧了幾天冷戰,你就隨便跟人訂婚了?」
周景森看著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隨便了?」
「信不信由你。」
「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
「如果你繼續去學校糾纏我,我會報警的。」
說完,我拿了包轉身就要走。
周景森卻攥住了我的手腕:「江綿,那你告訴我,你跟誰訂婚了?」
他手上用力,我被他拽得有些赳趄。
「怎麼說你跟我談了兩年,就算分了,你又找了下家。」
「我也要替你把把關不是?」
「用不著。」
「是用不著,還是根本沒有?」
「行啊,把我之前用的招數都學會了,想讓我也吃醋是不是?」
我真的覺得他有病,且病得不輕。
「周景森,我沒你那麼無聊。」
「那就把你未婚夫說出來啊。」
「你真想知道?」
「當然。」
「我前女友都訂婚了,我能不好奇?」
我抬手指了指不遠處報刊架子上的一本商務雜誌。 封面上的人物正是顧屹安。
「就是他。」
周景森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笑了。
「江綿,你編也編的像一點。」
「那是顧屹安,我爸在他跟前還要低一頭呢。」
「我說了,就是他,你愛信不信。」
周景森眉宇舒展,唇角笑意更深:「行了,別跟我鬧了綿綿。」
「我們和好,還像從前一樣,行嗎?」
我有些無力地看著他,只覺得再解釋下去,更顯可笑。
乾脆不再多說,轉身就向外走去。
周景森原本要追著我出去。 可他手機忽然響了。
沒說幾句話就變了臉色,匆匆上車離開了。 我不明所以,卻也大大鬆了一口氣。
周景森走後,那些傳言很快也就消弭無蹤了。
顧屹安日常和我電話視頻,與從前沒有半點異樣。 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看來,這些笑話並沒傳到他耳邊。
17
日子一月一月過去。
顧屹安就保持著一個月飛來兩次的節奏,從沒有間斷過。 而周景森自那次來找我後,就沒有再來過。
只是中間他曾用朋友手機給我打過電話。 但每次我聽到他的聲音就直接掛斷了。 春日到來時,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因為很想兩個舅舅,我就跟著顧屹安回國了一趟。
那天家宴上,顧屹安忽然對舅舅提了想要和我領證的事。
我有點意外,但舅舅們都很開心。
我心裡也沒有半點抗拒,好像也很開心。
領證的事就定在了我生日那天。
婚禮也要開始慢慢的籌備起來。
領證前一晚,我約了最好的幾個閨蜜聚會。
顧屹安說,我可以趁著還未結婚,肆意地跟好朋友玩一個通宵。
等明天領了證,就不准夜不歸宿了。
當晚吃飯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之前周景森圈子裡的朋友。
等我和幾個閨蜜晚飯後去那個爆火的網紅夜店時。
剛下車就看到了周景森。
他靠車站著,目光一瞬不瞬望著我。
京城初春的風仍很冷。
我縮了縮脖子,將大衣攏緊。
目不斜視地越過他走了進去。
周景森也並未叫住我。
我和閨蜜們都不太喜歡這種吵鬧的地方。
因此待了沒一會兒,就準備離開,
找個安靜的會所喝茶聊天。
可我剛站起身,周景森就叫住了我。
「江綿,既然回來了,就別再去法國了。」
我只覺不可思議,又莫名其妙。
繞過他就準備離開。
周景森卻又攔住了我。
「這對耳釘我沒有扔掉。」
他攤開掌心,鑽石耳釘的光芒依舊璀璨。
當初收到這份生日禮物,我曾無比歡喜卻又隱隱失落。
卻還是日日帶著,沒有離身。
但決定徹底放下的時候,我將這對耳釘留在了他的公寓,沒有帶走。
「我這些天我想了很多。」
「你不想婚前發生關係,並沒有錯。」
「最後一次冷戰你不想低頭,也沒有錯。」
「我不該故意刺激你,氣你。」
「但是江綿,這一切的前提,不過是因為我還喜歡你,心裡有你。」
周景森指了指領帶,又給我看袖口的袖扣。
「你看,你送我的東西,我天天都在用。」
「江綿,我們談了兩年,不是兩天,兩個月。」
「我知道你心裡捨不得的,是不是?」
我實在厭煩透了他的這些說辭。
也心知肚明。
他不過是太順風順水,太高高在上。
他從沒有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的。
也從不沒有,得到又失去。
所以才不甘心,才執拗地糾纏不放。
要說喜歡和在意,未免太過廉價。
「可我明天就要領證了。」
「周景森,你也向前看吧。」
「江綿!」
「你賭氣可以,賭氣訂婚也可以。」
「但是結婚不是小事,你不要因為和我賭氣,賠上自己一輩子...
我重重推開他的手:「周景森,你並沒有這麼重要。」
「你也早就不重要了。」
我最後一次認認真真地看向他。
「周景森,我不會為了早已不重要的人,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周景森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總是高高在上,萬事都不在乎的懶散和鬆弛。
哪怕每次我哭著說分手。
他至多也不過皺皺眉,煩躁地去抽煙。
但現在他定定站在那裡。
一貫風流多情的那雙眼,卻好似完全沉寂了。
但他是痛苦或是難過,會難過痛苦多久。
都和我再無瓜葛了。
18
和顧屹安領證那天,我們一起回了婚房。
有些事情的發生,是水到渠成,又順理成章的。
我和顧屹安的婚事,舅舅們都很贊成。
而所有的流程,顧屹安都認真嚴謹地按照傳統走的。
因為他的看重和在意,兩個舅舅才會從一開始的擔憂不安,到最後放心接受。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
當初媽媽去世後,爸爸想要另娶。
我之所以繼承遺產那樣順利,也是因為顧屹安的背後相幫。
若沒有他,當初僅憑兩個舅舅,是要費很大一番波折的。
房子裡暖氣開得很足。
顧屹安幫我吹頭髮的時候。
不知是我們倆貼得太近,還是暖氣暖風都太熱。
我後背隱隱出了細汗,臉也漸漸燙紅。
「顧屹安,你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了嗎?」
他一邊關了吹風,一邊俯身在我耳邊笑道:「洞房之後我再告訴你。」
「顧屹安!」
我從鏡子裡瞪他:「洞房之後,我再想反悔,可就徹底晚了。」
「你還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