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辰也是沒想到第一次吃癟竟是面對自己的學生。
「是關於道學文化的哦,剛剛聽黎同學回答,貌似對道學頗有研究,應該會感興趣吧。」
我一聽道學,倒是有可能和修仙有關聯了,畢竟這個世界絕地天通以前應該也有神仙的。
「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季老師。」
季司辰聽著我的話,雖然面上不顯,但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出這個滅絕和尚有多少的高興。
連帶著全班的作業也多了一倍,美其名曰向新同學靠攏。
6
等到周圍的同學都散了開去,顧以珅倒是又主動走上前來。
「沒想到歡歡你這麼優秀啊,先前還說不懂的來問我,倒是我高估自己了。該是我像你請教才是。」
顧以珅一副謙遜、講禮貌的書生模樣,要是真看不見他的面相,倒是真的要被他蒙蔽了過去。
「顧同學,我們很熟嗎,還有老師就在旁邊辦公室,季老師愛才惜才,一定很高興指點你的。」
顧以珅估計也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接的拒絕。
畢竟以往他的那張臉,配上小說男主陽光和善的氣質,一直都是無往不利的。
「怎麼說你也是時語的姐姐,我們應該好好熟悉一下的。等下午飯我們叫上時語一塊吃。」
「或者要是歡歡你吃不慣食堂,我帶你去外面的小吃街吃吧,這裡有許多好吃的,一定會有合你胃口的。」
「不必了,我要去季老師博物館搬磚,不然你讓季老師同意你也去?」
顧以珅被堵得啞口無言地愣在原地,什麼時候季老師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了。
那博物館裡面的寶貝,就是季家人都不讓碰。
我沒有再多做停留,直接朝著教室外走去,這樣的人朝三暮四絕非時語的良配。
下午我倒是真的認認真真地搬著磚,想著甲片上的「絕地天通,世序人神」。
豈不是這輩子都沒希望回去了,不過按照這麼說,也該有神才對啊。
我帶著滿腦子的修仙難題回了家,倒是家中一派歡欣笑語。
說起來要是沒修仙前的自己聽著這一派祥和的笑,估計又該炸了,果然修仙利於修身養性。
不過一進去,我倒是沒有想到,爸爸媽媽全都朝著我圍了過來。
「歡歡,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啊,哪裡學來的考古的本事。」
「要不是看了時語轉給我們的視頻,爸爸、媽媽都不知道你這麼擅長這些。都是我們關心不夠,還好,還好,你這麼優秀。」
「什麼視頻啊?」
我開口問著,黎時語倒是很快將手機遞了過來。
「姐姐你還不知道吧,你上課回答問題的場面被後排的同學都錄下來了,還上了校園榜呢。」
「吶,就是這個。#最強少女,黎家千金怒答滅絕季三十個問題#」
「姐姐你可是不知道,季司辰老師可是考古系出了名的刁難老師,出的題目千奇百怪,姐姐你這回啊,可是真的出名咯。」
「以後時序可要多向姐姐學習啊。」
「切,知道了。」
我看著黎時語不帶任何嫉妒的純粹的恭喜,還有爸爸媽媽欣慰的笑。
以及我那個弟弟心口不一的欠扁聽話。
忽然覺得以前那不甘心的感覺一下子消散了許多。
7
晚上的時候,我走到了黎時語的房間。
「對了,今天上課前我發你的照片你看了嗎?」
「看到了,顧以珅嘛。」
「怎麼,不叫愛稱了?」
我戲謔地看著黎時語。
黎時語倒是沒有第一天剛見到的時候那種乖巧、弱小無助的勁兒了,小小地翻了個白眼。
「姐姐你這不是故意的嘛,昨天就看出來了吧,才讓我小心注意的。」
「今天我看到視頻的後半段了,你們聊天內容我全都聽見了。本來我還是有信任的,以為只是為了我好,想多接近你來讓我們關係融洽。」
「不過你看吧,這些聊天記錄讓我不得不懷疑了,既然有了猜忌,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黎時語將手機遞了過來。
上面是顧以珅的一堆騙人的記錄。
「其實這些倒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就算上課和姐姐你一節課,就是坐在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去圖書館遇見藍心湄一起學習也都說得過去。只要說實話就好了。
「可是他卻一直拿著比賽的事情敷衍我,我也不知道他背後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或許光風霽月的表面之下的從來都是謊言,只是我從來沒有看明白而已。
「不過姐姐,你是怎麼看面相的啊,怎麼這麼准,我也想學學,省得又遇見渣男啊。」
「這倒是也不難,有些基本的原則……不過我看你最近的災倒是沒破,反而倒是越來越深了。
「估計,是與你和顧以珅分手有關係。」
「可是我們都分手了,他還能怎麼樣呢。」
「不知道,慢慢看吧,反正有我在。」
「姐姐,你真好……」
「嗯,我很好,下次多幫我找點書,搬搬磚,備忘錄裡面有一頁的書單《周易》甲骨版謄本就很不錯。」
8
第二天一大清早,剛下了車,就發現一堆人朝著我們指指點點地看過來。
倒不是注意我,反而像是黎時語。
只是周圍的人倒也不明說,只是暗暗地交流著,看著我們走過來,又趕緊離開。
「姐姐,這是怎麼了。」
「問問?」
我走上前去,在人群中找了個熟悉的背影,應該是考古系的同班同學。
「對了,你們怎麼了,今天怎麼看見我們怪怪的。」
男同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的黎時語。
倒也不知道這話該說還是不該說。
只是撇開了問題說了一句:「馬上要上課了,季老師的課遲到很慘的。」
我擺了擺手,周圍都是一連的問號,好像全校都知道了的事情,就專門只避著我們兩個。
「姐姐,要不我們先上課吧,不用擔心。」
不過時語這麼說著,我卻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是畢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不能讓時語學業也不管了。
我點了點頭:「換我我對你說,有事打電話。」
黎時語乖巧地點了點頭,便朝著文學系的方向走了去。
到了教室里,大家看到我走進來,也是有些諱莫如深的樣子。
恐怕整個教室里,也就只有我和季司辰老師是一無所知的了。
突然,一聲細微的尖叫聲不知道從誰的手機里傳了出來。
我的耳朵尖,倒是一下子聽出來了,是時語的聲音。
我站起了身,鞠了一躬,打斷了季老師的課,隨後就走到手機聲音來源的同學面前。
我看著裡面的女生跪倒在地上,身上被潑滿了污水。
那張臉,赫然是黎時語的臉。
「這個地方在哪裡?」
「黎同學,你要不還是別去了,這是她咎由自取吧。」
旁邊又有同學提醒道:「是啊,是啊,這樣放浪的同學,怎麼看都有損黎家的聲譽,我們還是好好上課吧。」
「這是哪裡。」修仙這麼多年的威壓,雖然沒了法力,但是氣勢還在那裡。
話一開口,就嚇得兩位同學直直往後退去。
「在,在,在文學系的洗手間。」
「黎同學,要不還是別去吧。」
我沒有再理會他們的話,直直地朝著他說的方向跑去。
後面還遠遠地傳來一些竊竊私語。
「又不是很熟,還是頂替自己的人,幹嘛要去管這些閒事。」
「要我不知道多恨了,還救……」
我聽在耳里,心裡卻想著的是黎時語。
濟世救人本就是修仙人的職責,就是這個人有罪,也該由法律論斷。
何況黎時語確實只是個單純地會擔心我缺了這麼多年學習,會跟不上學業而準備了滿滿一備忘錄提綱要點的女孩。
9
趕到洗手間的時候,黎時語的渾身都是髒亂的。
不過所幸的是,倒是沒有被打的痕跡。
我走過去想要扶起時語,可是卻被她朝後躲了開去。
「姐姐,我髒。」
我聽著時語的話,上前拿了手帕沾了水,一點點地擦在時語的臉上、手上。
那麼精緻的洋娃娃,怎麼會有人想要讓她破碎呢。
「好了,擦乾淨了,現在可以起來了。」
我拉過了黎時語的手,小心地牽著她的手起來。
就在這時,顧以珅倒是從後面走了出來。
「小湄,你就不要為難時語了。」
「就算我們分手了,總歸我們也曾經在一起過,這樣子為難一個女孩子,不好。」
「你還要幫她,她這麼對你,你還要幫她。」
顧以珅倒是一臉深情地說著:「或許是我不夠好吧,留不住她的心。這是我的錯。」
明明受害者現在是時語,他們倒是上演了一段纏綿哀婉。
「你們要表演就換個地方繼續,還請讓讓道。
「還有,黎時語是我黎家的女兒,要想欺負她,也先看看自己比不比得過黎家。
「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我脫下了外套披在黎時語濕漉漉的身上,牽著她的手朝著校門口走去,順便報了個警。
「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剛剛醫生也檢查了,沒事的,只是一開始有點害怕,姐姐你來的時候我就一點也不怕了。」
「對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嘛。」
「嗯,就這些不實的出軌圖片、酒吧撞臉拍照,我想應該是顧以珅做的。我的社交帳號密碼,除了我,就只有顧以珅知道了。
「我沒想到,就算分手了,也要用我的名聲成就他的深情。」
「呵,他倒是和藍心湄很般配。沒事,這件事情,很快就能查清楚的。」
果然很快,這件事便查得一清二楚了。
只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圖片竟然是藍心湄一個人發的。
她倒是怎麼也不說這密碼和圖片從哪裡來的,只一個勁地說著自己認了。
也因為這件事並沒有什麼毆打的傷痕,倒是成了個普通的糾紛,也就沒有繼續調查下去,只是留了藍心湄下來教育了一番。
10
只是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藍心湄的母親寧月倒是很快趕到了醫院。
「對不起,黎同學,是我沒有教育好心湄,才會造成今天的事情。」
寧月的臉上深深地抱歉倒不是作假的,手上還拎著許多的水果還有補品。
「藍夫人,現在這件事,已經毀壞了時語的名聲,還讓她受到這樣的侮辱。
「必須要讓藍心湄公開道歉,這件事情絕不是你私下裡說說就能解決的。」
我冷臉威壓著看著寧月。
寧月倒是沒有像一些蠻不講理的婦人一般氣得跳腳。
反倒是深深地鞠躬表達著歉意:「這些我們都會做的,我們會承擔一切黎同學名譽帶來的損失,這個也是我們的承諾。」
隨後寧月遞給了黎時語一張紙還有名片:「這是我們的承諾書,還有一百萬。希望黎同學可以收下,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事可以來藍氏找我。」
「藍夫人可要說到做到,以後若是再讓藍心湄出來毀壞我們時語的名聲、傷害時語的話,可不是這麼好說話了。」
藍夫人離開了之後,我在一旁給黎時語削著蘋果,這時,媽媽和爸爸也很快地趕到了醫院來了。
看到寧月的時候,媽媽還有些詫異。
「怎麼了,時語,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媽,沒事,我還好,你別擔心,你看,哪裡都好好的,連傷疤都沒有。」
時語躺在病床上,拉開了藍白條紋的袖子,展示給媽媽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藍家也真是的,說起來也不知道那麼溫婉嫻靜的寧月,怎麼會生出這麼蠻橫無理的女兒。當時我們同一天生產就在隔壁,寧月天天講故事、唱歌,沒想到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
「對啊,看剛剛藍夫人的樣子,應該不會溺愛藍心湄才是,怎麼好好的家風還能養壞了呢。」
我聽著黎時語與媽媽的對話,不由得有些反應了過來。
「媽媽,你和寧月同一天生產?」
「對啊,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出了門去,給寧月打了個電話。
「藍夫人,如果您沒有走遠的話,可否過來一下。」
「怎麼了,可是黎同學有什麼問題。」
我沒有打算在電話里說,要是周圍有別的人,就不合適了。
等到寧月趕來的時候,還帶著些風塵的疲憊。
「黎同學,怎麼了。」
「想要取你的一根頭髮。」
說完,我走進了病房,也不多做解釋,小心地從時語的頭上削下幾根頭髮。
寧月雖然不解,但倒是也很順從地扒了一根下來。
我帶著寧月來到了 DNA 的鑑定科,看到周圍只有寧月一個人了,才低聲開口:「如果我沒有看錯面相的話,時語應該是您的女兒。」
這,寧月倒吸了一口氣差點往後跌了下去。
我手疾眼快地扶起了她:「不過現在也只是猜測,還要科學檢驗。」
11
很快,鑑定的結果就出來了,我約了寧月一起來取的。
當看到鑑定報告的時候,寧月有些微微地愣神,明明自己一直照顧著的藍心湄,怎麼會不是自己的女兒。
我倒是不奇怪,這個世界離譜的事情多了去了,我都能修仙了,還不能搞個換孩子套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