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貴族都知道一件事。
國公爺愛妻如命。
可又喜歡養外室。
他嚴防死守,從不准外人鬧到國公夫人面前。
直到那天,我看到了一串彈幕。
【國公爺都養了那個小雀兒五年了,女主還不知道呢?】
我身子一僵,當即待在原地。
那天,他說要去軍營巡查。
我離開京城,偷偷來到郊外的莊子。
看到他正一臉溫柔地摟著一名女子。
女子小腹微微隆起,長相與我有五分相似。
她窩在顧恆懷中,嬌嗔:「夫君,妾身懷了您的孩子,您什麼時候將妾身接回府中啊?」
顧恆原本溫情的眸子漸漸冷下來,他伸手掐住女子的纖細的脖頸,手指慢慢收緊。
直到那女子呼吸困難,漲紅著臉掙扎,才終於鬆開手。
他語氣中帶了幾分殺意,冷聲道:
「她曾經說過,若是我有了旁人,就會永遠地離開我,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允許這種可能發生,她比我的命還重要。若是敢讓她知道你的存在,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都得死。」
女子眼眶泛紅,眸中帶著委屈和不解:「既然夫君這般喜歡夫人,為何要找我?」
顧恆垂眸道:「國公府,不能沒後。」
女子柔弱地開口:「妾身知道了,妾身會乖乖的。」
顧恆重新將她擁入懷中,寵溺地吻了吻她的側臉。
我看著他們恩愛溫存,最後落荒而逃。
後來,我擦乾淨眼淚,低聲對系統說:
「帶我回家吧。」
1
顧恆下朝後。
為我帶回了城東的荷花酥。
他笑得一如既往地溫柔:
「記得你愛吃這個,趁熱吃。晚上不必等我了,我今日要去一趟城外軍營。」
我心中微暖,剛要點頭,眼前忽然出現了一串串彈幕。
【國公爺都養了那個小雀兒五年了,女主還不知道呢?】
【說是去軍營,其實就是去郊外的莊子裡見那個小雀兒。】
【那女人都懷孕了,還瞞著女主呢,這就是書裡面的深情男主?嘔!】
【是呢,愛妻如命,怕失去老婆,管不住下半身,反而嚴防死守,不讓別人鬧到女主面前來,現在除了女主,全京城誰不知道,他在外頭養了人。】
我看著彈幕,身子僵住。
跟顧恆成親五年,我們恩愛依Ṭūₒ舊。
無論是府中下人,還是京中婦人,無一不稱讚顧恆是個好男人。
可……
我看著空中不斷飄過的字幕,一點一點地捏緊了手指,心也跟著漸漸下沉。
胸口悶悶的,有些刺痛。
這是真的嗎。
顧恆他,背叛了我?
2
顧恆走後沒多久,我一個人偷偷離開了京城。
按照彈幕上所說,來到了郊外的莊子裡。
卻看到了說要去軍營的顧恆。
他攬著一名貌美女子,正在花間小路上散步。
那女子小腹微微隆起,面容跟我有五分相似。
她窩在顧恆懷中,二人耳鬢廝磨,十分恩愛。
這一幕刺痛了我的雙眼,讓我險些站不穩。
我死死地握緊拳頭,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很Ṭùₙ快,就聽那名女子嬌嗔道:「國公爺,妾身如今懷了您的孩子,您打算什麼時候接妾身回府啊?」
顧恆聽了她的話後,眸中原本的溫情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他眸子中忽然閃過幾絲殺意,猛地伸出手,掐住那女子的脖子,用力收緊。
女子很快就因窒息呼吸不暢,臉色漲紅,她用力掙扎著。
漸漸地,她體力不支,翻起白眼。
顧恆這才收回了手。
女子被鬆開Ṭű̂⁵,險些摔倒在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呼氣。
顧恆看了她半晌,終於冷聲開口。
他語氣中帶了幾分殺意,冷聲道:
「這句話,日後不要再提。她曾經說過,若是我有了旁人,就會永遠地離開我。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允許這種可能發生,她比我的命還重要。若是敢讓她知道你的存在,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都得死。」
女子眼眶泛紅,眸中帶著委屈和不解:「既然國公爺這般喜歡夫人,為何還要找我?」
顧恆垂眸道:「她很好,可是……國公府,不能沒後。」
女子柔弱地開口:「妾身知道了,妾身會乖乖的。」
顧恆重新將她擁入懷中,寵溺地吻了吻她的側臉。
3
很快,二人再次恩愛起來。
仿佛方才的一幕並未發生過。
我怔怔地看著他們,直到夜幕降臨,天氣逐漸變涼,二人相攜回了莊子中。
我方才發現,渾身冰冷得厲害。
彈幕不停地刷著:
【被蒙在鼓裡的女主終於發現了!】
【男主其實是愛女主的,也打算這胎生下來,當成養子抱養到國公府給她養的。】
給我養?
我心中泛著冷意,這的確像是顧恆做得出來的事情。
呵。
我不稀罕。
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而是帶著任務,來到了這裡。
任務過程中,我與顧恆相知相愛。
顧恆愛我入骨,對我百依百順。
任務結束後,我為了他,選擇留了下來。
由於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留下是不能生孩子的。
我與顧恆說過,我不能生,他說他不介意,只要有我就好。
我還說過,我們那裡,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如果有一天他負了我,身邊有了旁人,我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
他當時是如何說的?
他將我緊緊抱進懷中,他說,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失去我。
他指天發誓,說此生絕不負我。
沒想到短短五年,就已經物是人非。
這一夜,我並未回京中,而是像個遊魂一般,在郊外走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色轉亮。
我才輕聲開口:
「系統,帶我回ţü₉家吧。」
耳邊傳來熟悉的機械音:
【嘀——已啟動回家程序,宿主將於五日後返程。】
天色大亮之時,我裹著寒霜,滿身冰冷地回了京城。
一進府,就見顧恆焦急地朝著我衝過來。
他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將我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他用力地抱著我,力氣大到恨不得將我鑲嵌在他懷中。
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他似乎在害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聽到他顫抖著聲音問:「阿音,你去哪裡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夜,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沒有回答,而是輕聲問他:「你不是去了軍營,昨夜回來了?」
沒等他回答,字幕就再次顯示了出來:
【渣男昨天晚上聽說女主不見了,連夜從外室那回來了,帶著下人不眠不休地在京城裡外整整找了女主一夜。】
【早幹什麼去了?現在知道害怕了,呸!】
顧恆抱著我,像是抱著什麼失而復得的寶貝,說:「昨天下人說你不見了,我連夜從軍營回來了。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是嗎?
你心心念念的孩子,和我哪一個更重要呢?
我壓下心中的嘲弄。
淡淡地對顧恆說:「出去走了走,我睏了,先去睡了。」
顧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他緊緊地盯著我,似乎害怕我知道了什麼。
4
顧恆不知道是不是發覺了什麼。
第一日,他沒有離開府中,甚至連早朝都不去上了。
只在家裡守著我。
夜裡,他緊緊地抱著我,像是害怕我會消失一樣。
白日,我在屋裡睡懶覺,他就在外面守著。
我出去散步,他就在旁邊陪著。
就連我吃飯,上廁所,他都要陪著我。
我開玩笑一般問顧恆:「你今日這麼閒了,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顧恆握著我的手,溫柔地笑笑:「阿音,我愛你勝過愛自己的生命,怎麼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只是覺得,這段日子太忙了沒有好好陪你,這幾日,我都在家陪著你,好不好?」
【呸,死渣男,這個時候還在騙女主。】
【早就劈腿了,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我垂眸,輕輕應了一聲:「好。在家陪我五天,可以嗎?」
那就當作一場,離別之前的最後道別吧。
顧恆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別說五天,就算是一個月,都行。若不是前段時間忙,我只想日日在家陪你。」
我想,一個月,恐怕沒有那個時間了。
誰料,就在晚上的時候,有個陌生的婆子來尋顧恆。
見到他就跪在地上,紅著眼睛說:「國公爺,柳……」
顧恆見狀,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怒斥一聲,打斷她的話:「滾出去!」
顧恆一腳將婆子踹出了門,然後扭過頭,有些緊張地看向我:「這婆子似乎不是府中的,可能有歹心,我去審審。」
【這個婆子,不是柳葉身邊伺候的嗎?這會兒來幹嘛?】
【昨天晚上,顧恆半夜回來,柳葉心裡不痛快呢,現在假裝肚子疼,要讓那婆子把顧恆騙過去呢。】
顧恆帶著婆子走了,許久都未曾回來。
5
就在我看著彈幕想,今夜顧恆還會不會回來的時候。
他推開門進來了。
他沒提婆子的事情。
也沒說要出門去軍營。
只不過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
夜間睡覺之時,都翻來覆去的,吵得我也許久沒能睡著。
第二日,又有一個丫鬟來了。
看彈幕說,還是柳葉身邊伺候的。
顧恆一如昨日,將人打發走了,但是顯然,他回來後,面上憂心忡忡的。
連帶著對我,都沒了昨日的耐心。
【他那個外室,兩日都見不到他,早就等急了,還差人來喊了他好幾次,他都沒去,看來那外室要狗急跳牆了。】
果然如彈幕所說,那外室兩日都沒見到顧恆,開始狗急跳牆了。
她見找顧恆沒有用,開始找我。
怕被顧恆發現,她讓人十分隱蔽地給我塞信。
信是她親手所寫。
她在信中說,她已經懷有六個月身孕,找人看過了,是個男孩。
她說,我不能給顧恒生孩子,但是她心甘情願,顧恆對這個孩子十分看重,基本上每日都會來看看,顧恆還給這個孩子早早取好了名字,打算生下來以後,就讓他做小世子。
她跟孩子已經好幾天沒見過顧恆了,孩子在肚子裡面不安生,胎動得厲害,可能是想爹了,求我行行好,讓顧恆回去見她們母子一面。
她還說,求我給她們母子兩個一條活路,不要搶走她的孩子,她想親手撫養孩子長大,希望我能成全她。
我看完以後,心中已經升不起半分情緒。
我平靜地將這封信放在了書桌上,用硯台壓住。
難怪,這幾個月以來,顧恆每日都要找藉口去軍營視察。
成全,怎麼能不成全呢?
畢竟再過三日,我就要徹底地離開了啊。
6
第三日。
他陪著我去了寺廟。
那是我們初次相見的地方。
最大的那棵樹上,掛著我們各自的香囊。
剛上完香。
郊外又來了人,顧恆面上掛上笑意,與我說了一句軍營中的事,便去見那人了。
我沉默著點頭。
在他走之後,親手將我與顧恆的香囊取了下來。
我的香囊中寫的是,唯願一生一世一雙人。
顧恆的香囊中寫的是,願與沈音白頭偕老,生生世世。
我平靜地將那兩張紙丟入香爐之中。
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被燒得一乾二淨。
直到燒成灰燼,顧恆回來了。
他眉眼間帶著化不開的擔憂。
那是在擔憂柳葉,和她腹中的胎兒。
第四日。
我與顧恆去了。
我們常去的酒樓,總是逛的鋪子,還有我最喜愛的那家點心鋪子。
在點心鋪子裡的時候。
郊外又來了人。
這次,顧恆連見都沒見,就將人攆回去了。
第五日。
顧恆仍舊沒見莊子裡來的人。
而是陪著我在府中下棋。
晌午時。
第一天那個婆子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她雙眼紅腫,滿臉焦急。
「國公爺,出事了!」
顧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猛地站起,隨後又像是意識到什麼,看了我一眼,才沉聲對婆子說:「隨我來。」
二人急匆匆地出去了。
我抬眸,看向彈幕:
【柳葉剛剛在逛園子的時候,不小心摔倒,還動了胎氣。嘖嘖,她是故意的吧?】
【肯定是唄,她一直哭著說要見顧恆,不然就不肯治。她對肚子裡的孩子那麼重視,要真有事,早就去治了。】
大約過了半刻鐘。
顧恆終於回來了。
他眉頭緊皺,臉色焦急:「阿音,軍營中有些事,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7
我抬眸,看向顧恆,輕聲說:
「顧恆,你答應了,要陪我五天的。」
顧恆聽了我的話以後,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耐煩。
他眉頭緊皺,不快地看著我,語氣中甚至帶了幾分嚴厲:
「阿音,你何時變得這般任性了?軍營之中的事情事關家國,我不能不去。」
【呸,說得可真是冠冕堂皇!不就是惦記你那個外室,還裝什麼家國大義。】
【噁心,要不是我們知道一切,都快要被他洗腦了,怪女主不懂事了。】
【他這話,不就是說女主攔著他,就是任性不懂事嗎?】
我看著顧恆,再次問了一遍:「非要去不可嗎?」
顧恆語氣愈發不耐:「阿音,你乖一點好不好?我除了是你的丈夫以外,還身兼數職,不可能只陪著你一個人。」
我驀地笑了。
是啊,除了是我的丈夫以外。
你還是你那個外室的郎君。
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好,你去吧。」
我不再阻攔,而是輕聲開口。
聽了我這句話,顧恆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臉色緩和幾分,將我輕輕抱在懷中,溫聲說:「等我忙完,很快就回來,我會抽出更多的時間陪你,以後,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陪你。」
我輕輕搖頭。
沒有時間了。
本想好好道個別的。
就當好聚好散了。
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顧恆走後,我開始整理我的東西。
我穿過的衣服,用過的首飾,蓋過的被子,還有我曾為顧恆做過的衣服,寫過的信,全都被我燒掉了。
既然決定要離開。
我想走得乾乾淨淨,就當從來沒存在過。
只可惜,顧恆的腰間,還掛著我曾為他繡的荷包。
8
收拾好一切後。
我問系統:「還有多長時間。」
系統:
【距離宿主離開,還剩五個小時。】
【離開世界,需要銷毀本世界的身體。】
【不過宿主請放心,系統已經為宿主選擇最優死法,及時為宿主屏蔽痛覺,保證體驗不到一絲痛苦。】
我點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五個小時啊……
我一個人離開了國公府。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等待著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忽然攔住我。
「沈夫人,我們夫人有請。」
這個丫鬟我認識,來請過顧恆,她是柳葉身邊的丫鬟。
柳葉想見我?
左右要離開了,見一見也行,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丫鬟並未直接將我帶到柳葉面前,而是帶我去了莊子裡的一間廂房內。
門外,我看到顧恆一臉擔憂地攬著柳葉,蹙眉囑咐:
「幸而這次沒事,日後定要小心些,莫要再弄傷自己。」
柳葉臉色紅潤,一臉幸福地依偎在顧恆的懷中。
「老爺……妾身沒事了,您還是回去陪姐姐吧。」
說完話,她忽然捂著肚子,一臉痛楚地呻吟一聲。
顧恆眉頭皺緊,沉聲道:「別動了胎氣,今夜我宿在這裡,陪你和孩子。」
柳葉表情猶豫:「可是……姐姐會不會生氣啊?」
顧恆大約是想起離開之時,我攔著他的模樣,他臉色有些不虞,大約覺著我遠不如柳葉懂事,他語氣中也帶了幾分煩悶:「無事。」
柳葉乖順點頭,眸光卻朝著我的方向得意瞥來。
9
我坐在裡面,透過屏風,可以清晰地看到二人恩愛溫存。
我看到柳葉伸手拿出一個荷包,情意綿綿地遞給了顧恆。
「夫君,妾身看您腰間那個荷包都舊了,就親手為您繡了一個。」
顧恆腰間戴著的那個荷包。
是我們剛成親時候,我為他繡的。
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小沒學過,繡活爛得一塌糊塗。
荷包繡得歪七扭八。
上面的鴛鴦,更是跟一對鴨子差不多。
就連我的手上,都被扎了好幾個針眼。
記得我剛繡完的時候,覺著過於難看,沒好意思送給顧恆。
想著自己偷偷練一練,等繡出好看的荷包,再送給他。
卻不想,手上的傷口,被晚間下朝回來的顧恆看到。
他捧著我的手,一臉心疼地問我,是不是府中有人欺負我了。
我見瞞不過去,這才與他說了,繡荷包的事情。
他毫不猶豫地將荷包掛在腰間,並且怕我再扎到自己,嚴令禁止我再繡這些。
我記得,他很喜歡這個醜醜的荷包。
自那日戴上後,就不曾離身,見人都要顯擺一番,這是他夫人親手繡的。
這荷包一戴,就是數年。
如今,那荷包瞧著,不光丑,還磨損得厲害,有好幾處都脫線了。
顧恆沉默地看著柳葉手中的荷包,並沒有接過。
柳葉驀地紅了眼眶,她委屈地道:「可是妾身的繡活不好,叫夫君嫌棄了……」
說著話,她忽然又捂著肚子,大約是肚子抽痛,她表情也帶了幾分痛苦。
顧恆這才皺著眉,接過她手中的荷包,沉聲說:「不過是個荷包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大夫說了,你胎位不穩,情緒不可起伏太大,以免再次動了胎氣。」
他說著話,將那破舊醜陋荷包摘下來,又將柳葉親自給他繡的那個精緻漂亮的荷包,掛在了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