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沒想到,會出現林瑤這樣的情況。
林瑤和她母親突然知道,我手裡面有錢,那變臉的速度,真的是讓我嘆為觀止。
我看著面前林瑤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說她年紀小,不懂事。
因為實在是太愛學習了,太想讀書了,才會做出那些冒犯我的行為。
她媽媽也不停地說,她也是愛女心切,才會有後面對我不尊重的情況。
林瑤母親跑去我上班的各個窗口說我的好話,還說希望其他人對我多多關照。
這角色轉變之快,讓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仿佛看見神經病一樣。
但她們就像她們之前一樣,我行我素,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死活。
前面她們說我壞話有多難聽,現在對我的奉承就有多虛偽。
短短几天的時間,我在這對母女身上見識了,人要是不要臉起來,真的是什麼都有可能做到。
林瑤母親和林瑤天天去我家門口蹲守,只差去我家幫我把飯煮好,喂我嘴裡面了。
林瑤她父親還要一瘸一拐地幫我清理我過道上的灰塵。
這林瑤的弟弟林凱天天早上我上班的時候在門口等我,下班的時候在門口等我,美其名曰,要保護我。
我看了看他那纖細嬌弱不能自理的手臂,心裡不覺好笑。
人家都說薅羊毛,她們這是打算按住我這一隻羊薅到底了?
這資助還資助出一堆祖宗來,這也是沒誰了。
陳總愛看啪啪打臉的現場,但是這個爛攤子,最後還是我收拾的。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林瑤,過來。」
聽見我終於願意跟她說話,林瑤的臉上滿是喜悅。「什麼事情,姐姐你說。」
「關於資助你出國的事情。」我語氣不甚熱情地說道。
一聽見是這件事情,他們一家馬上圍了過來。
「姐姐,你是願意資助了嗎?」林瑤兩眼放光地看著我。
「是跟你們說一下情況。」我頓了頓。
「我平時也不用什麼錢,我的錢都是定期存款,現在把錢取出來也不划算。那利息損失太多了。」
「說來說去,就是不願意資助唄,那麼多藉口。」林凱撇撇嘴,哼了哼。
我並沒有理會他的打斷,「這繼續資助是要簽訂合同的,我這裡需要和你簽訂,只資助你學習的費用,其他的與我無關。你要保證你能夠順利畢業,拿到正規院校的畢業證。」
「嗯嗯,姐姐這個沒有問題的,我保證一定好好學習。」林瑤立馬點了點頭。
「我剛剛也說了,這個錢,我現在取不出來,等半個月後,我的錢才能取出來。」
「啊,是這樣啊?」林瑤很是為難地看著我,「姐姐,你就不能提前取出來嗎?我們家為了給我弟修房子,已經借了不少錢了,你把錢提前取出來嘛,大不了我把那個利息錢補給你。」
我看著面前這個笑顏如花的女孩,把利息錢補給我?真的是想得出來。
「這個是我最後的讓步。」我沉聲道,「這之後你們就不要聯繫我了。」
見我沒留商量的餘地,林瑤才嘟著嘴巴哦了一聲。
「你們也不用繼續在我家周圍轉來轉去了。」我看著他們一家四口都沉浸在興奮中,不得不重複道,「半個月後拿著資助合同來找我簽字拿錢。」
「姐姐,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們全家都謝謝你。」林瑤走的時候,還特意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林瑤母親走的時候,還說我心地善良。
我資助林瑤四年,沒等來一句我的好,現在她們卻誇我心地善良。
我心地善良嗎?
我現在是要尊重他人命運。
5
當林瑤一個人慌慌張張來找我的時候,我特意算了算時間,這才第十天,沒有十五天。
「姐姐,姐姐,怎麼辦,怎麼辦?」林瑤臉上的神情寫滿了恐懼,雙眼含淚地看著我。
「你這是怎麼了?」我扶了扶面前有些站立不穩的人。
但她似乎並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只是重複地說著,「怎麼辦?怎麼辦?」
我沒有繼續跟她說話。
她冷靜了片刻,繼續說道:「姐姐,我聯繫不上小川了。」
「小川?」我思考了會兒,「你那個男朋友嗎?你那個大富豪親戚,有人脈,能幫你搞定指標的男友?」我被這個信息嚇到了。
聽到我這麼說林瑤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嗯,我現在聯繫不上他了。」林瑤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那你打他電話,打他視頻啊。」
「我打了,他那裡一直打不通。」
「姐姐,你說,會不會他出了什麼問題。」林瑤看樣子是真愛慘了這個叫小川的男孩子啊。
「你聯繫不上他多久了啊?」
「兩天了,我把錢轉給他後,就聯繫不上他了。你說他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啊。」聽到這個答案,我真的很好奇真林瑤的腦構造。
「轉錢?轉什麼錢?」我好奇地問道。
「我們回家湊的錢,他那裡一直在催,你那裡的錢,還有幾天,我就說服我媽媽用我家房子去貸了款,先給了他。讓他給我先辦理出國的手續。」林瑤定了定神,才繼續說道,「現在我聯繫不上他,我擔心他出了什麼意外。」
「那你去他家裡面去看看吧,你們都聯繫那麼久了,你該知道他家住哪裡吧。」
林瑤有些艱難地開了口:「我跟他沒有見過面,只知道他家住南山別墅那邊,他家對他特別嚴格,你說,是不是他父母依舊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收了他的手機,把他關了起來啊?」
看著林瑤這六神無主的模樣,我算是知道什麼叫作戀愛腦無腦了。
「我覺得這件事情,我們最好還是報警。萬一,他真的出現了什麼意外呢?」我嘗試用她的方式跟她溝通。「你們現在是情侶,你兩天都聯繫不到人,會擔心很正常。正常人都會報警的啊,這男朋友不見了,女朋友都不帶問的,那是什麼女朋友啊。」
聽我這麼說,林瑤有些猶豫,「但是小川說,就算偶爾聯繫不上也不要報警,他家很特殊,這樣會暴露的。」
我看了看面前我資助了四年的學生,很難相信,這就是我資助了四年的玩意兒。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啊,既然有特殊關係,那報警了處理事情,還不就跟處理家事一樣容易?萬一出事了,那怎麼辦?」
聽我這麼一勸說,林瑤終於同意去派出所報案。
嗯,報人口失蹤案。
6
林瑤父母和弟弟趕來派出所的時候,林瑤已經哭得稀里嘩啦了。
嘴裡一直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我看過他的相片,還有視頻,怎麼可能。」
剛走到門口的林瑤母親,搖搖晃晃地進了門,嘴裡說著:「什麼,什麼情況,什麼詐騙?」有些站立不穩地走向民警。
「通過我們剛剛溝通了解的情況,沒有人口失蹤,你們只是碰上了網上流行的殺豬盤詐騙了。」民警言簡意賅地給林瑤母親解釋了整件事。
「殺豬盤?什麼殺豬盤?我還跟小川視頻過,他家就是那種大別墅。怎麼會是騙子。」林瑤母親顯然跟林瑤一樣,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看來這個叫小川的騙子畫大餅畫得好,還不忘給「丈母娘」畫一塊啊。
「你們都沒有下反詐 App 嗎?這麼明顯的殺豬盤,居然都會信,還有親戚是大富豪,還給他打了十萬塊過去。真的是。」那個民警絮絮叨叨地跟林瑤母親說著。
林瑤母親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結果,跌坐在地上。「是騙子?怎麼會?」
她一直呆坐在地上,不敢相信這個真相。
整個房間只有林瑤抽抽搭搭的啜泣聲。
林瑤母親突然看見面前的林瑤,目光兇狠地從地上彈起,跑上前去扯她的頭髮,「都是你,都是你害得,你不去搞什麼網戀,認識什么小川大川,哪裡會被騙。我今天不抽死你。」她一手扯著林瑤的頭髮,一手拍打著她的腦袋。
「那錢是用給你弟弟建的那房子貸出來的,被你就這麼敗出去了,現在拿什麼去還。」
「哎哎哎,這裡是派出所,要教育回家教育,在這裡不能動手啊。」辦案民警去扯開了林瑤母親的手,讓她坐在一旁。
「警察同志,你們查一查她,她一定跟那個詐騙犯是一夥的。」林瑤母親突然用力拉著我的手,大聲說道。
警察有些無奈地看著我:「這不是你姑娘的資助人嗎?」
「就是因為她同意資助,那個騙子才把錢騙走的。」林瑤母親用力拖拽著我,朝著外面走去。
「你不是說你願意資助嗎,那現在被騙了,你要把這個錢補上。走,去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