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心聲有點吵完整後續

卻沒有那個我最感興趣的周公子。

我正篩著帖子，妙兒走進來對我說，「娘，女兒今日要去西街逛逛。」

我感到奇怪，妙兒平時除了軍營，便是馬場，從來都不愛逛街。

我疑惑著隨口問了一句，「是約了哪家的小姐嗎？」

「嗯，四公主邀我去的。」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霜畫。

她憂心忡忡地盯著妙兒。

心聲冒了出來：【那四公主不是三皇子的妹妹嗎？肯定是三皇子出的主意，這是要和小姐偶遇刷存在感啊，我的小姐啊，你可千萬別被他給哄騙了。怎麼辦，好擔心，離線等挺急的。】

我現在已經能無視那些聽不懂的詞語了，只關心那些重要的話語。

雖不知三皇子的會不會真的變成那樣，如今還是提防些好。

「霜畫，你跟著小姐一起去。」

兩人瞪著大眼盯著我，妙兒以前出門都嫌婢女們麻煩，行動遲緩像累贅似的，我是了解的。

如今的吩咐確實讓人意外。

我只好補充道：「現在是在京城，你性子毛毛躁躁的，霜畫你跟著提醒點小姐，別讓她生出事端。回來時順便在西街買些櫻桃煎回來，過兩日招到客人用。」

霜畫應道，「是夫人。」

妙兒卻不服，「我哪裡有毛毛躁躁過！」

但還是遵著我的命令挎上了霜畫的胳膊。

霜畫十分雀躍。

【我一定盯好三皇子，幫小姐阻擋他的糖衣炮彈。嘿嘿，能吃到櫻桃煎了。】

8

那日，兩人到家格外晚。

正應了我的擔心。

一直到傍晚快吃晚飯的時候她們才回到府里。

我把霜畫叫了進來，「今日出門小姐都發生了什麼？」

【這，我要怎麼回答夫人呢？如實說小姐在碧玉閣碰到三皇子，三皇子還送小姐一支玉簪子，雖然簪子被我故意摔碎了，如果說了夫人想撮合三皇子和小姐怎麼辦？】

【要是亂說，回頭小姐真的看上了三皇子，夫人就知道我撒謊，以後不信任我怎麼辦，天吶，宅斗戲太難演了頭好痛，誰來救救我，要不我裝暈吧。】

「唔……」

見她作勢就要倒地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為難她了，「別別別，你去把小姐叫來吧。」

「……好。」

【哇，夫人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人。】

嗯，這誇獎我很受用，一會兒多賞她點櫻桃煎。

「娘~」

「妙兒，今日可曾遇到三皇子？」

「嗯，遇到了。」

「你與三皇子也算自小相識，跟母親說說，你覺得三皇子如何？」

妙兒做沉思狀，「嗯，騎術挺好，射箭技術太差，也不知道這幾年有沒有長進。」

一旁的霜畫沒忍住。

【噗，小姐太可愛了，夫人問她感情，她滿腦子都是武藝。】

我一時不知道她這不開竅是好還是壞，還是直白些問吧。

「你對那三皇子可有喜歡之情？」

「有不了一點兒。」

妙兒自從和霜畫待久了，這用詞也越來越奇怪了。

【我就知道，我家小姐才不是那種戀愛腦呢。】

我想了想，語重心長地囑咐她：「妙兒，皇上未立太子，咱家不想同奪嫡扯上關係，你既對皇子們沒心思正好，以後最好也不要有，這皇家親事能不招惹便不招惹。」

妙兒雀躍道：「太好了娘，女兒還怕您想讓女兒進宮呢~那破爛地方我才不要進去，都說皇宮一進去就跟進了監牢沒區別了……」

我嚇得趕緊捂住她的嘴，「這話可不能亂說，咱們母女知道就行了。」

妙兒笑得眼睛彎彎的，用力地點著頭。

霜畫在一邊，像鬆了一口氣。

【原來夫人不打算和皇家結親啊，真明智。害得我和小姐叮囑一路，千萬不要說周公子的事兒。小姐同他相談甚歡，周公子好有禮貌的，兩人聊到兵法時，他都沒有像別人那樣因為小姐是女子就輕視她。】

哦？

又聽到周煜衡的名字，我更驚訝了。

這周家歷代文臣，他竟然懂兵法，難道以後真的會造反？

不行，我得讓夫君派人盯著點。

這個霜畫，一心想要女兒跟反賊結親，莫不是個敵國細作？

平津侯府前來拜訪那日，果然出事兒了。

9

那日，我正與平津侯夫人在屋內閒聊。

她提議，讓妙兒領著世子去院中賞花。

霜畫在一旁焦急地搓著手。

【完了，這小子要和小姐單獨接觸了，他可會裝了，所謂敵蜜好防gay蜜難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才能證明一個男人的取向啊！】

半晌後，我餘光瞥見霜畫悄麽麽從後門退下了。

我倒確實想看看，她能怎麼證明。

沒過多時，霜畫又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焦急地喊著，「不好了不好了！世子的小廝落水了。」

竟有人在我將軍府出意外？

我急忙趕了過去。

還不忘扶平津侯夫人一起。

我們還未走近，就瞧見世子將那小廝緊緊抱在懷裡。

心疼之態溢於言表。

霜畫說道：「夫人快看吶，世子對下人真是極好的！不僅親自跳下去救人，剛才還做了人工呼吸……哦不，剛才還嘴對嘴渡氣來著，當真是俠義心腸啊，夫人。」

她語調做作。

心聲可完全不是這麼個意思。

【那小廝，我真是笑死。】

【我一屁股就能把他創到湖裡去，一掉水裡嚶嚶嚶地叫個不停，世子心都疼糟了，一張白皮倒是比我們女的還要弱柳扶風！世子和那貨的眼神都拉絲了，我可是費了好多口舌才讓小廝相信小姐嫁過去會把他們都趕走的。夫人可千萬要擦亮眼睛看出異常啊。】

我抬眸仔細觀察，只見世子神情無比緊張，眼裡流露出心疼之色，全然一副看心上人的模樣。

我心中生出一絲厭惡，吩咐夏錦，「領世子去廂房換身衣裳。」

尋了個下人問清緣由，只是那小廝不慎落水，世子直接跳下去救人，不顧在場什麼狀況，那小廝明明就沒有嗆水，還要上去渡氣，當真難看。

【明明是小廝吃醋自己跳水裡的，呵呵，傲嬌攻和綠茶受，擱你姐我這自身老腐女這演情深似海呢？】

【你們的cp我能磕，我的小姐不能被同妻。】

聽著霜畫的口吻，句句似乎都在維護妙兒。句句似乎都在維護妙兒。

我心中著實對這姑娘懷疑不起來。

只是周公子造反，終究是個大事。

就在這時，暗衛的消息回來了。

10

傍晚，暗衛告知我幾位候選人的情況。

「大皇子確實和崔芸有一腿，他們在了郊外莊子上苟且過好一陣。」

「崔芸有孕，才急著找言公子說親。」

「李公子對李夫人言聽計從，之前也談過幾門婚事，最後都被李夫人找各種理由退掉了，聽李家下人還說，李公子曾有過兩個通房丫頭，都是被李夫人磋磨死的。」

「許太醫有個青梅，那女子是前吏部侍郎的女兒，兩人自小定親，後來吏部侍郎獲罪流放寧古塔，許家就退了婚，許太醫對此不滿，就偷偷找人在流放路上把她救回來藏在府上，如今已經有孕四月。」

「還有葉公子，經常流連賭坊，貌似還欠了些高利貸。」

但是，「齊公子只聽說他自視甚高，其他倒沒什麼。還有張公子，也沒查到什麼信息。」

「嗯，我知道了，今日之事，不得讓外人知道，你去吧。」

看來，霜畫所言，都是真的。

那我更要防著周煜衡了。

結果我一出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霜畫，滿臉通紅。

【啊啊啊，夫人把這幾個人都查了，李公子、許太醫和葉公子還沒上戰場，就被打回了家。夫人可太英明了，我為夫人舉大旗，哐哐撞大牆。】

這孩子都在想些什麼，舉大旗撞大牆，這是什麼愛好。

下一秒，霜畫又抑鬱了，【但是PUA可沒法查，我該怎麼辦啊！】

確實，齊公子和張公子沒查到什麼。

我已經下了帖子，讓妙兒見一見。

畢竟妙兒會被PUA，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11

齊夫人和齊公子到府上的時候，妙兒正在院子裡練劍。

齊公子看得出神。

霜畫又化身霜懟懟。

【被我家小姐英姿颯爽的身姿迷住了吧，看呆了吧，哼，一會兒他要是敢出言打壓小姐，我就罵死他。】

我只管將霜畫留下，獨自牽著齊夫人進屋，觀察情況。

沒走幾步就聽見齊公子說話。

「謝小姐這劍法著實不錯，只是女孩子還是要嫻靜才好，才能挽回你的名聲，好在我不介意傳言，不會像別人一樣指責你。若是嫁給我，不可再舞槍弄棒，多做女紅、多看看女德女戒。」

妙兒平日最厭女德女戒那些，她爹也時常當那些是糟粕。

聽他這樣說，臉色已然薄怒。

我急忙轉身想要攔住她。

然而妙兒還未接話，霜畫已經指著他大罵道：「呸，你也配！我家小姐提劍能殺敵，女裝五萬人迷！在邊關名聲好著呢，齊公子，你倒是說說，你能幹嘛？」

齊公子被一個婢女這樣指著鼻子罵，大為震驚，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霜畫支支吾吾，「你你你，粗鄙。」

「啊對對對，你不粗鄙，你是讀書人，考了三年連個舉人都沒中的讀書人，真不知道你整日讀的是聖賢書還是金瓶梅。」

「我、我、你！……」

霜畫懟得起勁兒，妙兒在一旁佯裝生氣，卻一點都不阻止。

只添油加醋道，「霜畫，怎麼可以這麼說齊公子，齊公子雖三年不中舉，但人家有家世啊！」

齊公子臉色更加難看。

我身邊的齊夫人，臉色更是煞白。

霜畫繼續噼里啪啦：「你你你，我我我、齊公子，您這連話都說不清，還讀什麼書。想說什麼？想說是這世道埋沒了你的才能，還是沒遇到你的伯樂，真當自己是金子會發光啊。臉皮厚的都有五尺深了，扒開這五尺深的臉皮還真能看見金光，可惜不是金子，是你肚子裡的屎。」

齊公子被氣得直喘粗氣，臉色漲紅，手指著她連連發抖。

見她的架勢還準備持續輸出。

妙兒立即大聲斥責，「霜畫，不得無禮，齊公子是貴客，豈能容你這麼侮辱？自己去祠堂領罰吧。」

說罷，朝我這邊看來，「娘，霜畫沒規矩！女兒已經罰了。」

又笑吟吟朝齊夫人看去，「妙兒給齊夫人致歉了，只是我這婢女常年跟著我在軍營，不習慣女工女德那套束縛女子的說辭，潑辣了些。」

我接上話，「霜畫這丫頭，德行欠考，但念在心思單純，知行合一，罰跪一時辰。」

齊夫人滿腔怒火，被我們娘倆輕輕卸下。

但是他兒子先出言不遜，再不滿都得克制，「是犬子無禮在先，多有得罪，今日就不打擾了。」

等他們走遠，我佯裝要拍打妙兒腦袋，這丫頭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無奈搖搖頭，把霜畫叫進屋內。

她低著頭，「夫人，女婢錯了。」

我喝著茶，面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