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簡單啊,我想清楚了,他應該是很喜歡徐馨蘭,不然也不會急匆匆地跑去機場追人。」
「雖然他現在失憶,但都說失憶的人性情大變,不能信的。」
「我覺得吧,你應該去勸勸蔡姨。或早或晚,他都會恢復記憶。還是讓蔡姨想開一點,接受徐小姐。」
我媽三兩下被我繞過去,也覺得失了憶的沈言洲不靠譜。
沒錯。
他現在不僅不靠譜,還十分讓人頭疼。
11
沈言洲又打著在我的地盤挨了打的藉口,隔三岔五來畫室泡茶。
有時候我就在想。
為什麼他失憶了,反而會變得這麼沒皮沒臉。
罵都罵不走。
還有,為什麼他沒有重生回來啊?
他要是重來一次,還記得過去的種種,我也省得遭受這種折磨。
對啊!他要是恢復記憶,就不會來煩我了!
思考再三,我決定聯繫徐馨蘭。
但沒想到,陳書河先我一步聯繫上她。
「暖暖,我不想你再受到沈言洲的傷害。」
「我知道你進退為難,畢竟他現在還不是以後的他。我也知道徐馨蘭那個女人欺負過你,等沈言洲恢復記憶後,我會讓他們為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的!」
看著情緒有些瘋狂的陳書河,我平靜地搖了搖頭。
「書河,我很感激你,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對你的祝福也一如既往,想說的話也還是一樣。」
「你不用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重來一次,我想得很清楚,我不是來報復誰的。因果因果,這個因,是我自己。」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重蹈覆轍,我不會的。」
我拒絕陳書河的參與,也是和上一世的自己告別。
12
徐馨蘭得知沈言洲失憶後,在電話里就泣不成聲。
「我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故意不來找我的!」
她還感謝我。
直到我和她說,沈言洲現在誤以為自己喜歡的人是我。
徐馨蘭臉色大變,質問我對沈言洲做了什麼。
可其實這一次,我什麼都沒有做。
因為成了沈言洲現在喜歡的人,所以徐馨蘭還是記恨上我。
說實話,我巴不得離他們遠遠的。
上一世,沈言洲把徐馨蘭接回來後,他們高調地在圈子裡官宣復合。
他們是彼此對的那個人。
而我,是卑鄙無恥、趁人之危的那個小人。
徐馨蘭不止一次帶著她的姐妹們來畫室,嘲諷挖苦我。
最後一次,是沈媽媽替我解的圍。
沈媽媽不認可她,她就對外說:那是因為看在我肚子裡孩子的份上。
總之,編排得很難聽。
而不被愛的我,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徐馨蘭無疑是有些手段的。
可我沒想到這一次,她的回歸對沈言洲而言。
沒有任何效果。
13
在我有限的認知里,愛人的愛是有機會喚醒過去的記憶。
電視都是這麼演的。
不過到沈言洲這裡,卻出了意外。
他對徐馨蘭的出現根本無動於衷,更別提徐馨蘭能有什麼接近他的機會。
據說,沈言洲還直接把人趕出沈氏大樓,任由徐馨蘭在樓前氣急敗壞地又哭又喊。
這就是男人。
愛和不愛,都是那麼果決。
徐馨蘭一點招都使不上,只好不甘願地尋求我幫助。
我沒有任何猶豫。
將畫室的定位發給她後,掩上門。
等我再出門時,卻聽到沈言洲淡漠無情的聲音。
「五百萬和報警,選哪個?」
「言洲......」
「徐小姐,我是失憶,不是失智,在我過去的生活里,找不到愛過你的痕跡。」
還不等我理順這句話的意思,徐馨蘭就做出決定。
「我選五百萬。」
......
徐馨蘭走了,沈言洲連一個餘光都沒給她。
不愛徐馨蘭?
怎麼可能?
男人深邃的眼突然望過來,裡面裝滿了我看不懂的情緒。
等我回過神時,他人已經站在我跟前。
「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他知道了?
大抵是被他聲音里濃烈的情感所震懾。
我張了張唇,卻發不出聲音。
沉默在持續,而沈言洲就這麼堵在我面前。
我用力攥了攥拳,開口時,嗓子卻有些啞。
「讓開一下,我要出去。」
沈言洲依舊一動不動,我只好轉身回畫室。
身後,男人喑啞的聲音裡帶著不甘和疑惑。
「暖暖,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我之間會變成這樣?」
「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還有你和那個陳書河,他又知道些什麼?」
14
沈言洲又走了。
我想他這次應該不會再來。
因為我問他:
「五百萬我也有,你選嗎?」
他不想看見徐馨蘭。
我也不想看見他。
15
我的生活重新恢復平靜。
沒和家裡人商量,我申請了國外的學校。
在結果出來之前,畫室以半公益的形式繼續營業。
周邊住宅前來學畫畫的小朋友越來越多。
看著他們稚嫩可愛的面孔,在他們清脆快樂的聲音里。
我也越來越忙。
沈言洲、徐馨蘭。
他們的名片安安靜靜地躺在我的好友列表里,聊天窗口不知道要往下翻多久才能找得到。
而在我刻意的忽略下,陳書河的消息也越來越少。
我知道。
和過去告別,也是要和過去的人告別。
我喜歡這種忙碌,要不是我媽提前發來的生日紅包。
我都快忘了這個日子。
我和沈言洲意外懷孕的那個晚上。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陳書河新開的清吧營業,他想為我簡單辦一場生日會。
我拒絕了,畢竟當時沈言洲才是我的男朋友。
不過為了慶祝他的酒吧開業,我提出還是在酒吧里過生日。
就當為酒吧添點人氣。
但沒想到第一個晚上就出意外,沈言洲喝下了不幹凈的酒水。
一夜荒唐.......
這一次,陳書河沒有開酒吧。
所以,也絕不會再發生重複的意外。
就讓這一天,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樣。
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可是到了晚上,即將收工時,陳書河提著鮮花酒水和蛋糕來了。
16
「愣著幹啥?不幫忙一下嗎?我提了這麼多東西。」
我下意識伸手,陳書河反倒避開了。
「開玩笑的,怎麼能讓今天的壽星幹活呢?」
有點被戲耍到。
可他瀟洒的笑和侃侃的語調,恍惚讓我想到了從前讀書時的輕鬆愜意。
再加上他接下來的一句【好久不見】,更是讓我心生愧疚。
這段時間,我是刻意疏離他。
他也從一開始頻頻叮囑我要記得過去的教訓等等,到後來,變成了簡單的日常問候。
他說怕我煩他,還是少打點字。
消息敲一大串下來,我也不愛看。
「陳書河......」
「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受欺負了?」
我連忙搖頭,斜靠著牆看他忙來忙去的樣子,緩緩地呼了口氣。
「謝謝你。」
陳書河手裡的動作一頓,一聲不吭地整理好一切後,朝我遞了杯酒。
「喝點?」
沒等我回應,他的手又縮回去。
這次換了杯果汁,陳書河笑道:「女孩子還是別喝酒,喝這個好。」
我一挑眉,沒接,轉手去拿那杯酒。
「不!今天我就喝這個了。」
他的眼睛瞬間一亮,笑著朝我碰杯。
「那我乾了,你隨意,慶新生!」
說來也是,這還是我倆重生回來頭一次一起吃飯。
當然。
這杯酒,也是我這麼久以來喝的第一杯。
可能是太久沒喝了,一杯見底,就有些不勝酒力。
學生時的糗事還沒聊夠,我感謝他今天沒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暖暖?你怎麼了?」
一隻手都快撐不住自己的腦袋。
我扯扯嘴角:「沒事,太久沒喝了,有點上頭。」
陳書河關心道:「你臉紅了,我扶你去休息?」
「不用,喝不動了,我喝水就行。」
「那我去倒水。」
他很快就倒了杯水過來,我伸出手。
接過杯子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17
「暖暖。」
「嗯?」
一隻手貼在我臉上,是剛剛那種冰涼的感覺。
我忍不住舒服地呼出口氣,可下一秒。
我意識到,這是陳書河的手。
「書河你......」
陳書河的臉不斷在我眼前放大,我模糊的視線里,他的神情是那般冷靜、陌生。
可一雙眼卻格外炯炯有神。
他嘴裡明明在說著關心我的話,眼神卻絲毫未變。
「你臉好燙,這樣,舒服嗎?」
「陳書河,你先走開。」
我有些吃力地拍掉他的手,想找手機,但沒找到。
陳書河的聲音含著怒氣。
「為什麼總是叫我走開?嗯?暖暖,為什麼走的人總是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喝多了,讓我媽來接我。」
「你找手機是嗎?」陳書河問我,接著,我震驚地看到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我的手機。
他說:「我早就幫你關機了,暖暖。」
「今晚,誰都不會來打擾我們。」
「暖暖,你要相信,只有我Ṭűₙ是愛你的,只有我才不會離開你。」
「我是來幫你的。」
他在說什麼?
他在做什麼?
陳書河瘋了。
「酒里......」
我踉蹌著起身,可身上一點力都沒有,立馬又跌坐回去。
陳書河從背後抱住我,他的臉貼在我的耳後,噴出灼熱的氣息。
「不要怕,事後不會對你有害的。」
我嚇得眼淚直流。
「陳書河你不能這樣,你別這樣.......」
可無論我說什麼,他的手依舊不停地在我身上游離。
我絕望地閉上眼。
突然,身上的桎梏消失。
身後傳來了沈言洲怒氣滔天的聲音。
「陳書河,你該死!」
18
沈言洲把陳書河拉了出去。
我在畫室里屏住呼吸,聽著外邊的動靜。
那是力量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
可是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言語交流,我不知道誰在打誰。
手機,在桌的另一邊。
我拿不到。
「沈言洲。」
「沈言洲。」
「沈言洲。」
……
我開始一聲接著一聲叫他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心在這一刻直線墜落。
感覺過了很漫長的時間,視野里終於出現了沈言洲挺拔的身影。
我忍不住流淚。
一雙強有力的手將我抱起,這個懷抱,我既熟悉又陌生。
「沈言洲?」
「是我。」
「我想回家。」
他的聲音無比的沉。
「好。」
19
沈言洲到底沒有帶我回家,因為我的藥效在路上就徹底爆發。
「空調能不能調到最低,我好熱。」
「已經最低了。」
「不可能,你騙我!」
「我沒騙你。」
我難受的țű⁷要哭了,只能一個勁地叫他的名字。
催促他。
「沈言洲,你快點。」
「沈言洲,你能不能快一點。」
「再快一點,我真的受不了了。」
「沈言洲,求你......」
不知道他哪裡受刺激了,直接把車停在經過的公園裡。
我從副駕駛被抱到后座,抗拒地往裡縮。
掙扎間鞋子掉落,他一把抓住我的腳。
「暖暖,我先幫你。」
我劇烈搖頭。
「不行,你不能,不可以!」
一邊說一邊哭,可又忍不住抱住他。
「你別哭了——」
「你別碰我。」
「可你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身體熱得快要融化,這種噬骨的滋味讓人既陌生又難耐。
我知道不能繼續,可我的自制力向來沒有多好。
小時候咳到滿臉通紅,也要偷偷吃塊棉花糖。
考試前想著要好好複習,卻還是先玩為敬。
明知道騙他不對,還是忍不住要和他在一起……
意識漸漸渙散,我抓著他的頭髮,抽抽噎噎地說:
「不能……」
「我知道。」
往往復復,最後累到迷迷糊糊時,耳邊卻響起男人壓抑喑啞的聲音。
他說:
「暖暖,對不起。」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
我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
沈言洲也回來了。
還很及時。
20
再醒來時,我在沈言洲公寓的床上,而他靠在窗台抽煙。
回憶昨夜種種,再難堪,好歹不會再弄出個孩子。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發現我醒了,沈言洲掐滅煙頭,朝我走過來。
「暖暖......」
我把被子拉高,擋住了大半張臉。
「你先出去,讓我靜靜。」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會聽話,但是他沒有。
「不是我,暖暖。」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可我好像聽明白了。
他說不是他。
是陳書河。
我們意外得來的孩子,是因為陳書河動的手腳。
酒吧里過生日的那晚,其實他替我們準備了兩杯酒,但只有沈言洲喝下了。
還有殘忍抹殺我肚子裡的孩子的人,也是陳書河。
他認定我是因為孩子才對沈言洲有眷戀,所以想從源頭解決。
沈言洲說,後來的陳書河解釋,他的本意絕不是要傷害我。
只是沒有想到,找的私立醫生不可靠。
我和那個孩子,皆喪命於他的自以為是里。
腦袋亂的很。
可經歷過昨晚,我對這些話已經信了一大半。
「最近這段時間,畫室不去了,你先住這裡。」
我納悶抬頭,沈言洲清俊的面容很是嚴肅。
「陳書河,有狂躁症。」
21
後來的事,我也是聽沈言洲的助理說的。
畢竟我不願意和沈言洲對接,這個中間人,只能是他的特助。
我知道陳書河私底下一直有在炒股,讀書時他就有在研究。
重來一次,他記住了當年那幾支牛股。
卻因為買進賣出的時點不對,損失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