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娘改嫁完整後續

2025-07-0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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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奶奶咒罵的聲音剛落,一塊石頭剛好打在了二叔的頭上。

他被砸得蹦起來,怒道,「誰打的?」

爹爹又砸了一塊石頭過去,這一次砸在了奶奶的水盆里。

「她們現在是我妻女,以後再辱我妻女,就是跟我過不去。」

他很兇,雖然瘸了一條腿,但是身形高大,站在趙家門口,就像一座大山。

奶奶和二叔一向是欺軟怕硬的,兩人都很羞憤,但卻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娘緊緊拉著我的手,紅了眼。

走遠後,我回頭看去,還能看到二叔和奶奶怨毒的眼神。

我突然有了膽子,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糖人,跟他們做了個鬼臉。

我有了真正的爹,他們再也不能欺負我們娘倆。

回去後,娘就抓緊時間準備過年吃的東西,還有棉被棉襖。

爹則是把家裡能修的地方修一修,能補的地方補一補,有空就去撿柴火,一會兒也不閒著。

他再弄了兔子野雞回來,也不再賣,而是都腌好掛在屋檐下,說是以後慢慢吃。

這一次我聽清了,他說等我以後多吃肉,就不會再因為吃太多肚子疼了。

我要跟著上山,他也不許。

「小孩子家家的,玩就行了。」

我要給娘幫忙,她也叫我玩去。

「你爹說了,叫你去玩,玩去吧,咱囡囡還沒好好玩過呢。」

以前在趙家不敢玩,也沒空玩。

現在能玩了,我也不知道該跟誰玩,就舉著我的糖人在街上走。

這糖人很威武,是個大將軍,很像爹,我不捨得吃。

只是我出門就遇見了幾個熊孩子。

他們上來就搶我糖人,還罵我是賤種。

「你娘早就跟瘸子勾搭上生了你這個賤種吧?啊呸。」

「她奶奶親口說的,肯定是真的。」

「一個破鞋,一個賤種,怪不得她爹剛死,喪事都沒辦,她娘就帶著她改嫁了。」

我奮力抵抗,「才不是,我和娘是被奶奶趕出來的,我娘不是破鞋,我不是賤種。」

但我太小,根本打不過他們。

我衣服髒了破了,糖人沒了,就連新買的頭繩都不見了。

他們搶了我的糖人揚長而去,我坐在地上哭得滿身泥巴。

二叔和奶奶站在門口,惡毒地看過來。

「賤貨,活該。」

「當時就該把他們娘倆賣到窯子裡去。」

我對著他們高聲喊,「我才不是賤貨,你們才是,你們才是。你們想過賣了我們,是人家不收,你們怕賣不到這麼多銀子。」

我是個豆芽菜,我娘又生過孩子,窯子不可能花這麼多銀子買。

他們以為我是小孩子不懂,可我聽見過他們說話。

他們才是最惡毒的,他們就是要把我們留在村子裡,希望看到我們被張獵戶打死。

可他們沒想到,爹爹沒打我們更沒折磨過半分,還對我們這麼好。

所以他們受不了,又在背地裡說壞話,各處編排。

明明他們才是惡人。

12

我弄丟了爹爹給買的糖人和頭繩,不好意思回去,猶猶豫豫在家門口附近徘徊。

爹從山上下來,見我一身髒污,臉上還有血,嚇得丟了柴火跟野雞。

「誰打的?」

我從沒見他這麼凶過,嚇得哆嗦,「對不起,對不起。」

他嚇得手足無措,胡亂擦我臉上的泥巴,「告訴爹,誰打的。」

他的手很粗糙,但卻安撫了我慌亂的心。

我磕磕巴巴將事情說了,越說,他的臉色就越難看。

他將我帶回去,交給娘照看,自己拿了柴刀要出門。

「當家的!」

娘拉了他一下,搖搖頭。

爹爹想了想,丟了柴刀,拿了擋門的棍子。

當天,那幾個打我的熊孩子的爹都被揍了。

「子不教父之過,你們教不好孩子,我不打孩子,我揍你們。再有下一次,我打斷你們的腿。」

幾個好手好腳的大男人,被我爹這個瘸了腿的人跟攆兔子一樣在村子裡攆得到處亂跑。

爹爹走得慢卻穩當,總能跟上他們,一棍子一棍子地抽過去。

那幾個男人被打得鬼哭狼嚎,村子裡很多人都來看熱鬧。

爹又去了趙家,將二叔狠狠揍了一頓。

「當時是你們非要將芸娘跟囡囡賣給我,我給了銀子簽了契約,以後要是還想在背地裡編排,就讓你家老二仔細些,晚上別走夜路。」

二叔被揍得慘叫連連,趕緊喊著再也不敢了。

爹又轉頭,看向那些在背地裡看熱鬧的人。

「以後有什麼閒話,來我跟前說。」

村民們哪兒敢去他跟前說?

一個個嚇得都擺手表示沒說過。

還有人說,「這趙家磋磨芸娘和招娣,整個村裡都知道,誰不知道他們什麼壞心思啊。」

「就是就是,你看看芸娘和招娣現在過的日子多好,還是老張你會疼人。」

「芸娘和招娣跟著你,那是進了福窩啦。」

爹拿著棍子回來,看了看我,又摸摸我的頭,牽著我回家。

「誰給你起的名?叫什麼招娣啊?」

這是我奶起的,很多女孩子都叫這個名字。

招娣保娣來娣盼娣,反正都是跟生弟弟有關。

爹不喜歡這個名字,他看了看外面,「以後就叫昭昭吧,昭昭如日月,以後就跟那太陽月亮一樣,有個光明的前程。」

13

我長到六歲,第一次有了正經名字。

「張昭昭,我以後就叫張昭昭了。」

我跟娘笑。

看,我也有正經名字了。

娘紅著眼睛擦了擦淚,爹只怔愣了一瞬,喃喃道,「張昭昭,張昭昭。」

當天晚上,娘抓緊把新被褥做好了,跟我商量。

「昭昭,你大了,明天開始自己睡,成嗎?」

我自己睡,娘去哪兒睡?

我琢磨了一下,狠狠點頭。

「好,娘你跟爹早點生弟弟妹妹,我帶他們玩。」

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弟弟妹妹,跟爹爹一樣的弟弟妹妹,一定很好。

第二天,爹一大早就把我拉起來,跟我囑咐。

「昭昭,昨天爹打那些壞人厲不厲害?」

我狠狠點頭,「厲害。」

爹又拍了拍我瘦弱的肩膀頭,「想保護自己,不可能一輩子靠爹,得靠自己。昭昭想不想跟爹一樣厲害?」

我再次點頭,「想。」

我想跟爹一樣厲害,可以保護爹娘,保護以後的弟弟妹妹,也能上山打老虎,賺很多銀子。

爹很欣慰,讓我圍著院子跑步,先跑五十圈。

五十圈下來,我累得幾乎站不住,他咬著牙,不肯讓我停。

娘看得心疼,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多做了一些飯。

跑完步,就是扎馬步,還要舉爹弄回來的石墩子。

石墩子很重,剛好夠我舉起來。

練了一天,累得手上腳底都是泡,娘給我洗了腳,把泡挑開。

「昭昭,好好練,你爹是為你好呢。」

「娘,我知道。」

一般人家只會讓女孩子幹活,哪兒會教這些?

爹的好,我都懂。

14

當天晚上,娘給我們都換了新被褥,抱著她的那一床,進了爹的屋。

兩人在屋裡說了幾句話,才關了燈。

這一晚上雖然鬧騰了點,但我在新被褥里睡得很踏實。

第二天,爹起晚了。

我都在外面跑三十圈了,他才起來。

這一天,他跟娘就老是紅臉,還老是偷偷地互相看。

想看就看唄,幹嘛還偷偷看?

看一眼就跟被抓到一樣,趕緊轉頭,紅著臉笑。

咦……大人真是奇怪。

過了一個豐厚的年,年後,爹拿銀子,買了一些良田。

農忙時種田,不忙的時候就上山打獵。

爹也開始帶我上山,教我怎麼打獵,怎麼分辨動物的糞便跟腳印等。

他也教我怎麼用刀怎麼射箭,怎麼樣用最少的力氣把人打暈。

可我力氣終究是小,進步不夠大。

一家子的日子過得美滿,但村裡還是會有閒言碎語,多數都是趙家人傳出來的。

「倒是讓那瘸子撿了個便宜,白得了媳婦兒跟閨女。」

「那賤貨再怎麼得意,不也是跟了個瘸子?張瘸子哪有我兒永安長得好?」

趙永安長得好又怎麼樣?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明明是農戶,卻什麼都不願意干,最大的本事就是打老婆孩子。

我再回來,多看了爹的腿幾眼。

爹意識到了,走路的時候,都小心了些。

娘趁著沒人,一把打在我頭上,「你爹待你多好,昭昭,咱不能沒良心,不能跟村裡人一樣看你爹。」

她以為我也成了白眼狼,氣得很,又不捨得打我。

我趕緊說不是的。

「娘,我想去學醫,說不定學好了,就能治好爹的腿。」

我才不在乎爹是不是瘸腿,更不在乎他臉上的疤,我只是心疼他。

明明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卻因為受傷,走路不方便,陰天下雨走路多了都會腿疼。

娘知道我的想法,也是發愁。

因為做學徒沒那麼容易,人家也不喜歡收女娃子。

只是,爹在門外聽到了我的想法,沉默了兩天。

他又帶我進了縣城,找到之前那個大戶人家的管事伯伯,請他幫忙。

伯伯仔細看我,很高興。

「好,包在我身上。只是,昭昭,學醫可辛苦,給人當學徒更辛苦,你能吃苦嗎?」

我拍拍胸口,「我能,等我學了醫,治好爹爹的腿,賺了銀子,養活爹娘和弟弟妹妹。」

伯伯哈哈大笑,「還弟弟妹妹那,有信兒啦?」

這話問得爹臉紅,趕緊說還早那還早那。

15

我進縣城開始學醫,半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我只要求把家裡練武用的石墩子帶來。

娘捨不得我獨自出門,站在醫館門口不肯走,我擺擺手,叫她儘管走。

「娘,等我出息的時候回去孝順你們。」

娘又被我說得笑起來,「行,娘等著。」

醫館的大夫是管事伯伯的老相識,平時對病人脾氣好,對店裡的藥童和學徒卻很兇。

我們太笨要挨罵,學得不好要挨罵,給客人端水晚了也要挨罵,有時候還會挨打。

有幾個小童被打得委屈,沒多久就回家去不肯再來。

我不怕,這點打算什麼?

先生打的時候只打肉厚的地方,而且打的力度剛剛好,不會太疼也不傷人,也就是剛挨的那一下疼,事後半點不適也沒有。

這跟趙家打人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我早就習慣了。

而且,先生也是恨鐵不成鋼,爹看我練武進步慢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我知道。

先生雖然凶,卻總是給我們吃飽飯,從來沒在吃穿上苛待過。

我雖然笨,但誰好誰壞,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依然會按照爹爹教的辦法練拳腳,每天舉石墩子,力氣越來越大。

我力氣大,跟先生學推拿按摩學得好,先在先生身上試。

先生平時也很累,被我按得舒舒服服,對我也多了笑臉。

半個月回家一次,我先給爹按摩他的斷腿。

他一開始不肯,扭扭捏捏才許。

過了一會兒,就紅著眼。

再起身的時候,走路都利索多了。

「昭昭真聰明,學得快。」

娘讓我也教教她,「你不在家,娘也給你爹按一按,他太累了。」

我一塊教了他們兩人,「昭昭不在家,爹娘可以互相按一按。」

這話說得倆人都紅臉。

大人果然是奇怪,這有什麼好臉紅的?

我在城裡學了三年,醫術和武藝都進步很快,也長成了大姑娘。

只是這期間,娘一直沒能懷孕。

村子裡已經在傳,說爹不能生。

「芸娘能生昭昭,說明她肯定能生。現在生不出來,不就是張瘸子的問題?」

我回村的時候聽見這話,氣得想跟他們吵。

娘拉住我,跟村民們喊,「是我在趙家落下病根不能生,跟我當家的有什麼關係?你們少胡說。」

爹的身體沒問題,娘也確實是落下了病根,這三年一直在調理,卻也一直沒動靜。

娘很著急,爹勸她別急。

「咱們把昭昭養大也挺好,昭昭一個頂好幾個不省心的兒子。」

只是這時候,趙永安竟然又回來了。

16

我在醫館看到了趙永安。

他打扮得人模狗樣,跟一個年輕貴婦人走在一起,看起來很親熱。

我震驚地看過來,他也看到了我,卻沒認出來。

三年多,我已經不是在趙家的那個瘦巴巴黑乎乎的豆芽菜,他當然認不出。

只是,他的樣子,我卻能認得出。

他不是死了嗎,怎麼會還活著,且人模狗樣地回來了?

我悄悄問了,趙永安跟那女人是夫妻,來看不孕之症的。

那女子不能生,吃過很多藥都不管用,知道我家先生醫術好,便走了很遠的路前來看診。

兩人出去的時候,趙永安小心地扶著那女人的手,就像在伺候祖宗。

我娘生不齣兒子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嘴臉。

我晚上熬藥差點把病人的藥熬煳了,被先生打了手板。

「我看你是越學越倒退了,張昭昭,你還想不想學成啦?」

我捂著手說,「先生,我就是想不通,一個人死在戰場上卻又回來了,會怎麼樣?」

先生愣了一下,譏笑道,「那就是逃兵,抓住要殺頭的。」

我跟先生告假,想回去看看,先生深深看我一眼,允了我假期。

回去後,我跟爹娘說了這件事兒。

爹看了看娘,娘神情淡漠,「趙家的事兒跟咱們沒關係,昭昭,別管了。」

爹很高興娘的態度,抓著娘的手不放,「對,跟咱們沒關係,昭昭別管。」

行,我也就是回來報個信。

剛好有假期,就想在家裡多待兩天再回去。

可這天晚上,趙永安卻來了家裡。

他是大晚上偷偷來的,還帶著一個小盒子。

「這二十兩銀子,就當是還你當時買芸娘的錢,你只要讓芸娘跟我生個兒子再養幾年就成。」

爹娘跟我一塊震驚看他。

我真想問問,他是失心瘋了嗎?

他卻說得理所當然。

「我現在的婆娘不能生,我總要找個別人生,芸娘跟我生過一個,上次生了女兒,這些肯定能生齣兒子來。

還有你,張瘸子,你又不能生,芸娘生了兒子,你就說是你的,也免得村裡人總在背地裡戳你脊梁骨。」

他打算得很好,就是把我爹娘當傻子。

他想要個自己的兒子,但又不敢告訴現在的妻子,就偷偷找人生,再養在村子裡。

他只說養幾年,看來是打算過幾年把那孩子再帶回身邊去。

那他現在的妻子能同意?

恐怕,他也想到辦法,讓那婦人不得不同意,或者是只能同意。

他現在吃得好穿的好,人模狗樣的,也很得意猖狂,毫不掩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女人家裡是絕戶,沒有兒子,招我入贅,等過些年她死了,那偌大的家業就都是我跟我兒子的了。

芸娘,這事兒你不虧,到時候我讓兒子也孝順你,手裡隨便漏出點銀子也夠你們花用的了。」

他說完,還終於朝我看過來。

「你是招娣吧?到時候爹給你找個好親事,你長得比你娘好看,那大戶人家就喜歡你這樣的,到時候去高門大戶做個妾室,富貴日子你想都想不到。」

17

我沒想到,趙永安回來後,第一次正眼看我,竟然是讓我以後去給人做妾。

他說的是什麼畜生話?

而我爹在他沒說完的那一刻就拿了棍子猛然砸過來。

「我打死你,你才做妾,滾,想我昭昭去做妾,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他拿著棍子,憤恨無比,將趙永安打了出去。

趙永安被打得生疼,卻不敢喊。

「你們好好想想,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別死心眼,我對芸娘這種老貨也不稀罕,就是借她肚子生個兒子,到時候媳婦兒還是你的,我還可以給你銀子。」

他小聲嘟噥著污言穢語,氣得我爹打得更狠了。

娘也從屋裡跑出來,一頭撞翻了趙永安,撲到他身上不斷捶打。

「趙永安你個王八蛋,我現在是張家的媳婦兒,你別想再打我主意欺負我,別想再欺負我閨女。」

這是我娘第二次反抗趙永安。

第一次是為了救我,第二次是為了她自己也為了我。

爹站在一邊,看著她打。

趙永安想伸手反抗,就被他一棍子抽老實了。

等我娘打過癮了,爹才拉她起來,抱她在懷裡,拍著她的背,聽著她低聲嗚嗚地嚎哭。

趙永安最終跑了,走的時候還讓我們都等著瞧。

我們沒搭理他。

這一晚,娘哭了很久,把這麼多年的委屈跟憤恨都哭了出來。

我跟爹一直陪著她,看她哭到最後像孩子一樣睡著了。

爹摸摸我的頭,「昭昭,記住,別給人做妾,高門大戶的日子不是那麼好過的。」

我狠狠點頭。

我才不會像趙永安那麼沒出息。

我很快就回了醫館,只是在出去買東西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那美婦人叫婉月,和趙永安一塊坐在高椅子上盯著我。

趙永安騙婉月,「大師都說了,先開花再結果,有了這個女兒,肯定就能引齣兒子來。婉月也不用管她,給點吃的養著就行,等生了兒子再把她丟出去。」

婉月捂著嘴笑,「好歹是你女兒,哪兒能丟出去?到時候找個婆家,嫁出去便是了。」

我被堵住了嘴,惡狠狠瞪他們。

兩個神經病,你們算個屁啊?

管得著我找不找婆家?

他們這就上了路,只把我捆好了丟在馬車上,也不管我。

晚上趙永安來看我,拿著我的手在一張紙上按了手印,紙上寫著威脅我爹娘的話。

「你真以為我想養你這個賤蹄子?你在我手裡,你娘才會聽話,等生了兒子,你就沒用了,找你那個瘸子爹去。」

我被鬆開了嘴,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

「你個畜生,啊呸。」

他想拿著我威脅爹娘,做夢去吧。

趙永安狠狠一巴掌打在我臉上,「賤貨,跟你娘一樣賤。」

我忍著臉疼,譏諷道,「你怎麼知道是人家不能生,說不定是你不能生那。」

先生說過,生孩子這種事其實很複雜,不是一個人的問題。

而趙永安跟婉月去醫館的時候,只有婉月看過郎中,當時先生讓趙永安也把脈,他不肯,說自己有過孩子,肯定能生。

他走後,先生還摸著鬍子嘲諷,「以前能生不代表現在也能生,真是無知,難怪生不出來。」

我聽見這話,就知道趙永安的身體肯定也出了問題。

哼,他活該斷子絕孫。

18

趙永安又打了我一頓,絲毫不怕被人聽到。

苛待我折磨我,更能讓他的新夫人放心,確定他沒有對前妻念念不忘。

他們帶著我走了三天,幾乎不給我吃的喝的。

就在三天後,我聽見後方傳來了馬蹄聲。

爹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趙永安喊著他不自量力,讓家丁上前動手。

但很快,就聽見家丁們的叫喊聲。

接著,是趙永安的求饒聲。

爹將我救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氣若遊絲。

爹氣得又打了趙永安一頓。

婉月在一邊嚇得哇哇大叫,「你這個刁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爹冷冷看她,「你收留逃兵,先想想衙門會不會放過你吧。」

婉月的臉色變了變,不敢置信看向趙永安。

原來她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撿到個聽話的男人呢。

這麼有本事,就不能找人打聽打聽?

我笑道,「趙永安打算等你死了吃你家絕戶,你還護著他,有錢人家的小姐真是好人。」

衙門的人很快就趕來,把趙永安帶了回去。

管事伯伯在後面跟著,看到我和爹都沒事兒,才鬆了口氣。

「老張你啊,看到昭昭沒事,放心了吧?」

我爹沉默點頭。

後來,管事伯伯跟我說,爹是知道消息後,一路不停歇地追了三天才追上我們。

就算是普通人,騎著馬這麼跑都受不了,更別說他的腿上還有傷。

回去後,趙永安被收監,趙家全家都被抓進去。

因為趙家都知道他沒死,這些年收過他的信和銀子。

這也是他們這幾年什麼都不做依然有銀子花的原因。

趙家人被抓進去的時候還喊著冤枉,說不知情,又罵趙永安害死全家。

趙永安罵著,「你們收銀子的時候怎麼不怨我?」

一家子打起來,狗咬狗。

那叫婉月的女子也不能倖免。

收留逃兵也是重罪,一家子都受了牽連。

我也沒空管這些人,還忙著給我爹治腿。

他為了救我,跑了三天,腿傷發作,疼得很。

我把他接到醫館,每天照看,針灸按摩上藥。

先生在旁邊指導,教我要怎麼做,一個勁地誇讚。

「好,就這樣,對。」

爹疼得很,看先生誇我,卻笑得高興。

「咱們昭昭出息了。」

19

爹的腿治療了一個多月,漸漸好轉,才跟娘一塊回家去。

再半年後,趙永安被判了秋後問斬。

他被拉出來砍頭的時候,人已經快不行了。

當時他綁架我三天,經常打我,沒注意到我身上不同尋常的香氣。

我給他下了毒,讓他在牢里逐漸消瘦,夜不能寐,總是不斷做噩夢。

他是我跟娘以前的噩夢,現在輪到他做噩夢了。

在他死前,我也該把仇報了。

趙永安死後,還有村裡人說我該給他收屍守孝。

我爹拿了契約出來,「昭昭是我張家的女兒,讓她給別人守孝,當我這個爹死了嗎?那趙永安是個逃兵,你們這麼向著他說話,是跟他有什麼牽扯?」

村民們不敢再說什麼,更不敢說跟趙永安有牽扯。

這時候在我不斷按摩治療下,爹的腿已經利索多了,走路也沒那麼一瘸一拐的。

現在他更是春風得意, 因為娘終於懷孕了。

先生給娘把脈,說她之前鬱結於心, 現在心結打開, 身體也好多了,自然能懷上。

我心想, 應該是我娘終於揍了趙永安,又看著他身首異處,心裡的憤恨終於消解, 心情自然好。

幾個月後, 娘生了個小弟弟,跟爹長得很像,虎頭虎腦的, 調皮, 但孝順可愛。

之後, 娘又生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爹對我們四個孩子一視同仁, 習字練武都要學, 教我們自強自重。

但弟弟妹妹總說爹其實最疼我。

「每次姐姐回來, 爹總是格外高興。」

「對,爹就是偏心姐姐。」

「不過我也喜歡姐姐,大姐和娘都好。」

奶奶這麼迫不及待,似乎也沒為我爹的死傷心什麼。

「這他」「當家的,你那時候怎麼捨得拿了三十兩銀子買我們娘倆?」

三十兩銀子啊, 可是一大筆錢。

就算爹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些銀子存在家裡, 但拿出來三十兩也會肉疼。

爹看了看村外的山。

「有一年,我上山打獵, 腿傷發作,在山上動不了,是昭昭叫了你來, 將我扶起來的。」

那時候娘的日子難過,不敢跟外男接觸,出了門都不能抬頭看人。

她也是猶豫了一下, 看四下無人, 還是把爹扶起來, 送到了山下。

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我年紀小早就不記得,娘也早就忘了。

但爹記了很多年。

看到娘,見到我跪下叫他爹的那一刻,他就拿出了銀子。

「我想著, 你們若是不願意跟我這個瘸子過日子, 等昭昭大些,我給你們找個別的去處就是了。」

誰知道,我真的把他當爹,我娘也是真心跟他過日子。

大雪天, 我跟娘一塊上山找他, 讓他下定決心跟我們成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爹問我什麼時候把他真的當爹的。

我笑道,「你拿出銀子, 說我以後是你家的孩子了。」

他說我是他家的孩子,而不是說把我買下。

他從來沒把我當個買來的物件。

這就是我爹,我唯一的真正的爹。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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