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知自己是個惡毒女配的時候,男主陸澤燃正哼哼唧唧地扒著我撒嬌。
但我知道,再過不久,這條粘人的小奶狗就會和我分手,遇到他的真愛。
愛得掏心掏肺紅眼撞大牆那種。
而我將會嫉妒成性,偏執成狂,作天作地,最後家破人亡,死無全屍。
我:哇哦!
正所謂,愛情固然妙,生命價更高,分手保小命,下次養男高!
1
我知道事情多少有些驚悚,但我昨晚真的靈魂出竅了。
像是旁觀者一樣看了我極其悲慘的後半生。
還知道了我不過是一本霸總虐文的惡毒女配而已。
作天作地,為男女主的愛情添磚加瓦。
最後家破人亡,死相悽慘。
「姐姐在想些什麼?嗯?」
身後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軀體,腰身也被一隻大手死死地禁錮住了。
我身體猛地僵硬了下來。
在那一瞬間,我立馬想到了陸澤燃狠狠踩斷我手指的模樣。
那種恐懼讓我下意識地從他懷中劇烈掙脫出來,連滾帶爬地衝下了床。
陸澤燃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垂著的長睫顫了顫,才若無其事地抬眸看我。
「夢夢生氣了嗎?對不起,下次我會克制的。」
他生得極好,長眉鳳眼,唇紅齒白。
勾唇淺笑的時候,像個吞吃人心的妖精。
低笑著說這話時,還是把我迷得晃眼了一瞬。
但再對上那雙乾淨疑惑的眸子時,指骨上若有若無的痛意提醒了我——
這特麼是男主!!
我猛地打了個激靈,朝著陸澤燃艱難地擠出了個笑。
「嗐!咱倆誰跟誰,生氣?不存在的!」
我一邊說著話,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床尾挪。
尾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我抓起外套就不要命地往外沖。
「家有急事,先走一步!」
2
坐上司機的車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又拉拉衣領蓋住脖子上的痕跡,我長嘆一聲。
陸澤燃是小我兩屆的學弟,足足追了我三年,上個月才在一起。
昨天喝了點小酒,兩人都衝動了一把。
之後閉眼的那兩三個小時,卻真真實實地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
遠離男女主,猥瑣發育方為上策。
眼看距離女主上線的時間也不長了。
我還是快刀斬亂麻,讓男主去找他的天命之女吧。
我掏出手機,手指飛快地打字。
【我思考了很久,覺得我們並不合適,所以非常抱歉,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
點擊發送。
手機螢幕都還沒有暗下來,我手裡的手機便瘋狂震動。
是陸澤燃。
我第一百零八次嘆氣。
雖然這小奶狗真的很合我心意,但可惜不是屬於我的。
垂眸將電話掛掉之後,我的心頭飄過幾朵愁雲。
在那岌岌可危的愛情之火快要復燃的時候,我腦海裡面忽然閃現了陸澤燃和女主宋雲卿擁吻的畫面。
「刺啦!」
愛情的小火苗滅得乾乾淨淨。
「嗡——」
信息的震動聲拉回了我的心神。
低頭看去,陸澤燃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姐姐,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接電話好不好,我們先聊一聊。】
【都是我的錯,不要不理我,也不要分手好嗎?】
【鹿夢,我求你了,快接電話。】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不要分手好不好。】
【求你了不要分手不要分手不要分手不要分手……】
最後四個字密密麻麻,幾乎可以透過螢幕窺探到對面那人是如何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我掃了一眼,腦海裡面立馬出現了陸澤燃那雙乾淨剔透的眼睛含淚委屈的模樣。
在追我的那三年里,我拒絕了他無數次。
每一次他都像是一條可憐兮兮的大型犬一樣,聳拉著眼。
好像一朵焉噠噠的漂亮小白花。
可也是這樣純情可愛的大狗勾,在日後能夠眼都不眨地讓我家破人亡,慘死巷尾。
我猛地打了個冷顫,眼疾手快地把陸澤燃拉黑了。
大路朝天,各走各邊。
我鬼迷心竅造了孽,落得那樣的結果無話可說。
但如今知曉前路,我還是準備提前人歸原主,做個逍遙快活的鹿家大小姐為好。
3
這次分手後勁很大,我緩了好幾天才稍稍緩過來。
今天管家又告訴我,陸澤燃又來了。
聽老人家說他變了很多,憔悴得像是得了絕症的病人一樣。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頭一顫。
又覺得他挺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就突然被我甩了。
在原來的劇情里,是要再等幾個月他失去新鮮感開始,逐漸厭煩我的時候才分手的。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突然像是蓋了一層潮濕的棉被一樣,又悶又窒息。
連心底的那點愧疚都被壓下去了。
想來也是,他在追我的那三年里,本來就和其他女人曖昧不清。
人家小姑娘滿臉春意,那愛慕直接擺在臉上了。
他不還是面不改色地朝著人家笑得開心,陪吃陪喝嗎?
呵,男人!
「林叔,把人轟走,以後不允許這個人出現在鹿家周圍。」
撂下這句話,我又縮回了房間裡面。
MD!談個狗屁戀愛!
難過死老子了。
我有些委屈地抹了把眼淚,哼哼唧唧地傷春悲秋了好一會兒。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管家林叔在門外說道:
「大小姐,陸先生狀態很不對勁,他好像有哮喘,可死活不讓人靠近,情況有些嚴重……」
我一聽這話面色驟變,二話不說沖了出去。
到了外面,我一眼便瞧見了猶如變了一個人的陸澤燃。
他前所未有地狼狽,頭髮散落在眉眼間,眼眶裡面全都是血絲,面色更是慘白如紙。
弓腰劇烈喘息的時候,猶如一張繃到極致的弓。
似乎只要再稍稍壓一下,這個人便會徹底崩潰一樣。
在我出現的那一瞬間,他便像是若有所感一樣,猛地抬頭看了過來。
那雙漂亮的鳳眸,漆黑得照不進一絲光芒。
裡面驟然翻湧的情緒,不知為何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但下一秒,我熟悉的陸澤燃又回來了。
他委屈至極地含著淚,呢喃了一聲「鹿夢」後便踉蹌著向我而來。
可路都沒走兩步,人便猛地栽倒在了地上。
4
拿著手中的檢查單,我莫名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不死心地又ƭù⁸問了一遍旁邊的醫生:「他真的沒有哮喘?」
「沒有,他暈倒只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已,而且看症狀,他應該患有很嚴重的失眠……」
長期營養不良?他不是從不挑食的嗎?
我心中疑惑,沒多想心神就落到了醫生的其他話上。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後,我發現陸澤燃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似乎不少。
以前不覺得什麼。
現在聽了,只覺得陸澤燃身上的這些似乎都是「霸總通病」。
一般來說,只有霸總的真命天女才能將霸總徹底治癒。
啊,怪不得和我在一起後,陸澤燃的病依舊沒有半點改善。
思緒跑偏了一瞬,我又想起了最開始的疑惑。
「那他呼吸急促是因為什麼?低血糖嗎?」
醫生沉吟了一下,回答道:「他身體機能沒找出什麼問題,可以考慮一下心理原因。」
「心理原因?」我心頭一跳,忽然想到了陸澤燃先前那個一閃而過的眼神。
「對,等小伙子醒了,你可以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我們醫院剛好來了個很厲害的專家……」
「王主任。」
我面前的醫生話都還沒有說完,一道清脆熟悉的女聲便突兀打斷了他的話。
那個聲音一邊靠近一邊說道:
「3 號病房問題已經解決了,現在家屬想要跟您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手術。」
「哦,好好好。」
上了年紀的王主任笑得眯眼,向我介紹道:
「鹿小姐,這就是我想要跟你介紹的專家,心理領域的頂級天才宋雲卿。」
我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僵直的手指,轉身看向穿著白大褂,清冷之中不乏溫柔的漂亮女人。
她就是這本小說的女主,陸澤燃真正會愛上的天命之女,宋雲卿啊。
我看著這個和我五分相似的女人笑了笑。
心想,陸澤燃原來就是喜歡這個模子的女人啊。
嘖,虧我還真以為自己有幾分不同呢。
最後那點不舍煙消雲散,我若無其事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鹿夢。」
5
大概是因為我這隻蝴蝶扇的風,導致女主現在出場的時間都提前了不少。
不過關我屁事,反正我都要甩手不幹了。
沒我這惡毒女配攔路,男女主說不定還能早點修成正果。
「宋雲卿。」對面的女人看了我一眼,言語簡決地介紹了自己。
長指握過來的時候,那冰涼Ţūₔ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冷顫。
將會被陸澤燃踩斷的指骨似乎都在冒著涼意。
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擠出了個笑。
「裡面的病人就麻煩宋醫生了,我會……」
「噗通!」
病房裡面一道敦實的跌倒聲打斷了我的話。
旁邊的王主任臉色微變,動作迅速地推開了門。
便見一身病服的陸澤燃急促地喘著氣。
他在地上死死掙扎著,指甲都摳出了血。
抬頭紅著眼睛看向我的時候,脆弱得仿佛站在懸崖邊上的人。
似乎只要我輕輕吹一下,這朵漂亮溫順的小白花就會萬劫不復一般。
「哎小伙子!你怎麼亂動啊?」
王主任邊說邊著急地趕進去,想要把人給扶起來。
「滾開!」陸澤燃低吼了一聲。
聲音嘶啞急促,但其中的暴戾卻讓我狠狠地心驚了一下。
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陸澤燃生氣的模樣。
某種怪異的情緒盤繞在我的心頭,讓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可這樣卻仿佛狠狠刺激到了陸澤燃一樣。
他那雙漂亮的鳳眼瞬間積攢了淚水,帶著濃重的哭腔問我:
「為什麼要丟掉我?」
「如果……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你跟我說,我改好不好?」
陸澤燃劇烈喘息著,哭得像是被扔下的孩子。
我張了張嘴,快要心軟的時候,忽然瞥見了靠過來的宋雲卿。
嘶,好險!
「不是你的原因,只是我忽然不想要談了。」
我心中長嘆了一口氣,還是斷得徹底一點吧。
「睡也睡到了,也不過那樣而已,T 大的頂級校草也不過如此。」
看著陸澤燃一瞬間灰敗下去的臉,我呼吸一緊。
「鹿小姐。」
宋雲卿忽然微微皺著眉不悅地出聲:「你還是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這話瞬間就打碎了我的心軟。
笑死,談這個戀愛可是要人命的。
我像是反派一樣冷笑一聲。
「算了,把你送來醫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
說完這話,我扭頭就走。
身後猛地傳來一陣宋雲卿的驚呼。
「人暈倒了……快!主任,他的呼吸在一點點衰弱!」
我瞳孔緊縮了一瞬,回頭的時候卻見宋雲卿叉開腿跪在陸澤燃的兩邊。
她在給他做心肺復甦。
可那一瞬間,我腦海裡面立馬竄入了這兩人極盡糾纏的模樣。
也是這個姿勢。
MD,瞎了老子的狗眼了!
天下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男人海了去了。
老子他媽今天就去找個比陸澤燃還聽話的弟弟!
6
我坐在酒吧吧檯前面的卡座上,越想越生氣。
把空掉的酒瓶杵在吧檯上,我有些口齒不清地吼了一句。
「小二!上酒!」
周圍的人寂靜了一瞬,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我。
「看什麼看,啊!沒見過失戀的人啊?!」
我大著舌頭胡亂吼人,那架勢真有點逮誰咬誰的勁。
「嘿呀,我就說誰,原來是鹿夢你這個稀客啊。」
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落在我耳邊,熟悉得有些讓我恍然。
偏頭看去,果然是白瑞。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寸頭休閒西裝,領口開得老大。
從胸口蜿蜒至下頜的玫瑰荊棘的刺青依舊糜艷而神秘,漂亮得有些虛幻。
他一來,周圍人的眼神便收了回去。
「色戒」老闆嘛,總有人賣幾分面子的。
「怎麼有空來了,你家那位沒跟過來?」
白瑞坐到我旁邊,笑著說話的時候像是這沒見面的三年從未生疏過一般。
我當初是為啥沒跟他來往的?
暈乎乎的腦子迷糊了一瞬,沒怎麼糾結這個問題便忽略了過去。
「不是我家的,今天分手了?」
「分手?」
白瑞似乎有些驚訝,但下一秒他又理所當然地說道:
「也是,如果不分手的話,你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這話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勁呢?
被酒精澆成漿糊的腦子勉強運轉了一下,我大著舌頭反駁。
「屁!陸澤燃那小破孩能管住我?」
這話像是戳中了白瑞的笑點一樣,讓他肩膀都顫抖不已。
「笑什麼笑?我在跟你說大實話呢。」
白瑞聞言終於停了一下,偏頭看向我。
那雙漂亮妖孽的桃花眼被笑出來的眼淚濡濕了一些。
彎著看過來時,有些詭異的森冷。
「大夢啊,你以為從京都陸家來的繼承人,只是一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我的酒忽然醒了一些。
白瑞的話還在繼續。
「你難道不好奇薄家是怎麼倒台的嗎?而薄雲山又為什麼在和你訂婚的前一天出了車禍,斷了腿呢?」
三年前,薄家和鹿家聯姻。
那個風流荒唐的薄雲山,是我才見過一面的未婚夫。
可一夜之間,薄父因為經濟罪鋃鐺入獄,薄家徹底倒台。
薄雲山也在去見情婦的途中出了車禍,斷了一條腿。
之後,陸澤燃便陸陸續續地出現在我面前。
想著那可憐巴巴的撒嬌表情,我忽然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白瑞眼神晦澀地看了我一眼,抬頭悶了一口白蘭地。
「大夢,你甩不掉他的。」
我捏著酒瓶的手指陡然用力。
聽著白瑞帶著幾分惡意輕嘆道:
「他就是一條瘋狗,試圖咬死得到你注意的任何一個人。這種人,除非他死,不然……」
「……你永遠擺脫不了他。」
7
我連自己是怎麼回家的都不清楚,渾渾噩噩得像是丟了魂一樣。
白瑞的那些話反覆出現在我腦海里。
「我知道你沒心沒肺,因為你媽的事情更是打著活一天是一天的態度。」
「可你這隻溫水裡面的青蛙,再不掙扎掙扎的話,遲早要被陸澤燃吞吃殆盡的……「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身邊的人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了嗎?」
紛雜混亂的話刺得我腦殼疼。
但要說震驚,其實也沒有多震驚。
先前縈繞在我心頭的怪異感,終於找到了出口。
我就說,為什麼書里的男主狠辣暴戾,霸道總裁的氣質直接拉滿。
我還以為只是因為現在的陸澤燃太年輕。
畢竟那可是會哼哼唧唧叫著「姐姐」撒嬌的人。
那夜看到的「劇情」,是從陸澤燃接管家族企業的時候開始的。
而和我這個惡毒女配的愛情,只是用來虐女主的工具而已。
所以提得不多,但卻很有用。
漿糊般的腦子被悠悠冷風吹醒了一些,我像條鹹魚一樣靠在床邊。
想著白瑞的最後一句話,忽然笑了一聲。
笑死,我身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
不管是燈紅酒綠來的朋友,還是萍水相逢嘻嘻哈哈的夥伴。
其實我都不喜歡。
陸澤燃有病,我也有病。
但陸澤燃有宋雲卿當藥,而我,一無所有。
我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我是惡毒女配了。
現在想想,如果我真的愛上陸澤燃,又不知道未來的話。
我或許真的能做出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埋在被子裡面滾了滾,丟在地毯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頭都沒抬,抄起就接了起來。
「喂。」
「夢夢啊,最近還好嗎?」
聽到這個聲音,我下意識地想吐。
「林深月,發什麼神經呢?」
閒來無事裝父女深情?
我呸!
「混帳東西!怎麼跟你爸說話呢?!」
我把手機從耳朵邊上拉開了一些。
「賣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是我爸呢?出軌逼死我媽的時候你又在哪個情婦懷裡快活呢?」
我嗤笑一聲。
「如果又是為你那一堆私生子來要錢的話,那從哪裡來就從哪裡滾,好嗎?」
這個人渣出軌,鬧出私生子後小三登堂入室,直接耀武揚威到我媽媽面前。
本來身體就不好的女人更是雪上加霜,最後重度抑鬱自殺而亡。
出事的那幾年我的確很瘋,暗中籌劃了數年,才把屬於我媽媽的東西全都搶了回來。
三年前的那場聯姻,是林深月為了挽救他那個破公司自己答應的。
還沒等我動手,薄家倒台,林深月破產便接踵而至。
如今看來,恐怕就是陸澤燃的手筆了。
可為什麼?
我以前和他認識嗎?
思緒飄遠的時候,電話那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鹿夢,我不想和你吵架。」
林深月長嘆了一口氣。
「你母親的一些遺物還在我這裡。」
我頓了一下,忽然明白了林深月的目的。
果然,下一句他便開口。
「這兩天公司有些艱難,資金有些運轉不過來……」
呵,運轉過來就奇了怪了。
我諷刺地笑了一聲,「行啊,你要多少錢?」
8
又磋磨了林深月幾天,我才不緊不慢地去拿回了我媽的遺物。
在這期間,我把陸澤燃送我的所有東西都打包送去了他家。
聽說開門的是宋雲卿。
嘖嘖,不愧是女主。
這麼快就拿下了陸澤燃。
果然,男女主才是天生一對啊。
我哂笑。
去 nm 的愛情!
去 nm 的痴情!
扣了兩顆藥吃掉之後,我昏昏欲睡地癱在了沙發上。
百無聊賴地翻著三千萬贖回來的遺物。
大都是一些書信和發黃的舊照片。
媽媽的字跡很漂亮,透著大家閨秀的溫婉娟麗。
可惜遇到了林深月這個狼心狗肺的倒插門女婿。
我睏倦得連生氣都沒什麼力氣了。
在眼皮打架的時候,我目光忽然觸及到了一點似乎很熟悉的身影。
我打起了些精神,從一堆浸了水漬的舊照片之中抽出了其中的一張。
老舊發黃的黑白照片上,盤著頭髮一身旗袍的媽媽朝著鏡頭溫柔地笑著。
我記得這張照片。
這是媽媽臨終前幾天和我散心時我拍的。
那時候我十歲,媽媽已經重度抑鬱了。
可我並不知道。
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來。
一如既往的溫柔,漂亮得像是掛在天上的月亮。
不受控制的情緒又快要崩塌時,我猛地移開了目光。
視線落在了左下角的一個行人身上。
依稀看出是一個女人,側臉有些模糊。
湊近看的時候,我陡然瞪大了眼睛,心口猛地一跳,背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那赫然是宋雲卿的臉!
過於詭異的事情讓我指尖都有些發麻。
是看錯了嗎?
還是這只是宋雲卿的母親?
不。
不是。
「劇情」裡面的宋雲卿是一個孤兒。
自發圖強的絕頂天才,泥沼裡面掙扎出來的清冷溫柔美人。
設定是極為完美漂亮的。
心中的驚疑持續了一瞬,我便冷靜了下來。
畢竟在知道自己的生活不過是本別人打發時間的小說之後。
這種詭異的事情也沒必要大驚小怪的了。
心神穩下來之後,我發現宋雲卿目光似乎定在了某一個方向。
下意識地順著一點點找去後,我注意到了鏡頭邊上的一點點身影。
被水漬浸染過的角落已經被暈染開了,看不出什麼。
不知道能不能拿去修復一下。
哽在心中的某種直覺越來越甚。
我立馬聯繫了人,準備親自走一趟。
9
大概以後出門還是得挑一下黃曆了。
看著堵在我面前的陸澤燃,我暗暗長嘆了一口氣。
把照片送到一個熟識的店裡面後,我原本想著來商場帶點東西回去。
卻遇到了陸澤燃和宋雲卿。
瞥了一眼後邊宋雲卿手裡面提著的東西後,我明白了。
這是人家小情侶來逛商場啊。
我挑了一下眉,對著陸澤燃笑道:「怎麼,分手還要尋仇啊?」
面前的大男孩瘦削了很多,眼下一片青黑。
眸子更是黑沉幽深得有些詭異。
即使只是站在他面前,我都能感受到他那份緊繃著的壓抑。
似乎快要崩潰了。
嘖嘖,天命之女都領回家了,咋還來繼續禍害我這個炮灰呢?
「我……我沒有。」
陸澤燃開口的嗓音嘶啞怪異,似乎很多天沒有說話了一般。
他哀淒地看著我,帶著濃重的哭腔道:
「我有聽話,夢夢……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近乎一米九的人垂喪著頭,指尖顫抖地想要拽我的衣角。
那份可憐勁讓我笑出了聲。
聽話?聽什麼話?
心思一轉,我偏頭看向宋雲卿,彎著眸子笑。
「宋醫生,逛街呢?」
「嗯。」
宋雲卿點點頭,清冷的眸子在轉向陸澤燃時,瞬間溫柔了一些。
即使他在糾纏別的女人,她也沒有出聲催促。
仿佛對陸澤燃胸有成竹。
可這份不加言語的曖昧更加咄咄逼人。
我忽然興趣盎然地勾了勾唇角。
視線偏轉回來,問陸澤燃:「我讓你聽什麼話?」
後者目光之中的貪婪痴迷和壓抑的暴虐收斂得很快。
轉瞬之間又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讓我聽宋醫生的話乖乖配合治療,說我好了之後,就不分手了。「
「哦?」我笑笑,「宋醫生醫者仁心啊。」
宋雲卿脊背挺得筆直,視線不虛不躲,直直看著我。
「阿燃因為鹿小姐生的病很嚴重……」
「閉嘴!」宋雲卿話都還沒有說完,便被陸澤燃厲聲呵斥了一句。
那言語之中的凶戾讓我微微側目。
陸澤燃眼帘微掀地看著宋雲卿,長睫之下的眸子混沌黑暗得像是只惡鬼。
冷冽的殺意讓這個天生的上位者愈發的駭人。
我沒有錯過宋雲卿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
嘶,這就很有趣了啊。
十四年前舊照片上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劇情」,男女主的對立。
當初病房裡宋雲卿恰達好處的打斷,以及今天送完照片後的「巧遇」。
面前的這兩人,有人在撒謊。
10
以著陸澤燃以往的脾性,在分手之後他不可能會沉默這麼久的。
即使是生著病。
說實話,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陸澤燃對我病態的迷戀。
也是因為如此,我才會把這個人放到身邊來。
雖然不明白在「劇情」之中為什麼他會厭棄我,但……
京都陸家的繼承人,可從不會坐以待斃,手無縛雞之力的任人宰割。
宋雲卿的這點小伎倆,陸澤燃不可能會看不出來。
除非,他又開始在布局了。
我半壓著眼帘掃了一眼黏在我旁邊,宛如狼狽棄犬般的陸澤燃,忽然笑了。
「聊聊?」
早上才吃了藥,導致我現在還是懶洋洋的沒什麼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