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攙扶著我,提議說:「今天嫣然大婚,我在酒店外準備了煙花,要一起嗎?」
我自然同意。
在露天陽台上,我看著燦爛到極致的煙花秀。
心情也稍微轉好。
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是顧肖。我毫不猶豫地掛斷。
接著,簡訊轟炸。
「你和誰在一起!」
「這麼快就找到其他男人了,沈悅你是有多饑渴,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廉價?」
我刪除簡訊,拉黑。
從前都是被拉黑,有朝一日主動拉黑,果然神清氣爽。
8
回房間時,我們迎面撞上了顧肖。真是冤家路窄。
顧肖靠在牆邊,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我就說這次怎麼這麼急著跟我分手,原來是攀上高枝了。」
從他視角看,我現在的確和周謹言很曖昧。
但我沒有扯掉周謹言的手。
相反,我也察覺到他右手傳來的溫度與力度。
我故意往他身邊靠了靠。
我怎麼就不能報復顧肖了呢。
「對啊,比你高的枝。」我冷靜地看著他。
「沈悅,周謹言什麼人,你跟他玩,早晚會被他玩死。」
我心裡那股怒火再次燃起:「看來還是打輕了。」
話音未落,我猛地抬腳踹向他。顧肖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咬著牙發出一聲悶哼。
「骨折了都不會好好說話,那我今天來教教你。」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冰冷。
「走吧。」周謹言輕聲提醒,扶著我繼續往前走。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注意到周謹言在離開時,回頭瞥了顧肖一眼,眼神里滿是輕蔑,仿佛在看什麼垃圾一樣。
從前,我當然也見過周謹言,在拍賣會上他曾經將我喜歡的一套珠寶拍走。
我們在酒宴上也見過,只不過那時候我滿眼都是顧肖。
有一次我生理期來了,一個人坐在角落。他端著酒杯來和我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就離開了,接著服務員就給我送來了止痛藥和暖寶寶。
所以當周謹言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並沒有多想,只是覺得他或許是來勸和的,又或者是看在嫣然的份上來照顧我,畢竟嫣然怕我被欺負,只有他能鎮住現場所有人了。
「你們分手了嗎?」周謹言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聽不出情緒。
我點點頭,以為他會像其他人一樣勸我冷靜,或者為顧肖說幾句好話。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愣在了原地。
「分手快樂。」他淡淡地說,隨後頓了頓,目光直視著我,「沈悅,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我一時語塞,心跳突然加快。
空氣瞬間變得尷尬而微妙,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在發燙。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考慮。」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有充足的耐心。但現在,你必須先吃藥。」
我乖乖張嘴,吞下他遞來的解酒藥。
腦子裡卻亂成一團。
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是在跟我告白嗎?可是我們明明並不熟悉啊……
我抬眸偷偷看了他一眼。
卻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嚇得我趕緊低下頭。
婚禮結束後的第二天,嫣然提議我們去翡翠山莊散心。
據說那裡有一處溫泉,風景極好。
站在酒店門口,顧肖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站在我旁邊,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這裡去山莊很遠,也打不到車。」
我沒搭理他,徑直上了對面開來的勞斯萊斯。
10
接下來的幾天,顧肖簡直陰魂不散。
時不時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仿佛在刻意刷存在感。
周謹言顯然察覺到了我的煩躁。
某天傍晚,他站在我身旁,語氣淡淡地說:「你如果有煩惱,我不介意替你掃除障礙。」
我以為他是想要我們表現出曖昧的樣子。
甚至還想著,難道他想在顧肖面前親我?
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就已經行動了。很快,顧家的一個合作項目被撤掉,顧肖不得不馬不停蹄地趕回公司處理爛攤子。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在山莊內好好休養了一番,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不少。
而周謹言每天也只是陪我散散步,散散心。
幾天後,我決定回一趟原來的家收拾東西。
我本想直接找搬家公司,但顧肖卻堅持:「我不會讓陌生人進來的。」
無奈之下,我只能親自走一趟。
顧肖開了門,態度出奇地配合。
然而,當我走進房間時,卻發現我所有的 Kitty 貓玩偶都不見了。
「顧肖,我的手辦呢?」我冷聲問道。
他瞥了我一眼,賭氣道:「賣了,掛鹹魚上全賣了。」
我冷笑一聲:「就算賣了,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買家吧?」
我打開手機,搜索顧肖的鹹魚帳號,果然找到了他掛上去的玩偶。
玩偶被一口價 10 萬,打包賣了。
「你還記得我的帳號,我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對嗎?」顧肖忽然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期待。
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麼?」我冷冷地打斷他。
顧肖撓了撓頭,語氣有些無奈:「以前我們又不是沒吵過,哪次不是你最後哄我?
悅悅,為什麼這次就不行了?」
我看著他,心裡湧起一陣悲哀:「顧肖,你也很想分手吧?
說什麼八周年紀念日對你很重要,真的嗎?
我們經常訂花的那家店,我問過了,你訂了一大束向日葵和玫瑰。
可是,我對向日葵過敏。
那些花去了哪裡你自己心知肚明?
就連我去國外,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顧肖,我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真正認識過你。
你到底圖什麼?想分手,你大可以直接提出來。
我沈悅不會死乞白賴地纏著你。」
顧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哦,對了,聽周謹言說,你快要訂婚了是嗎?
這麼大的消息也瞞著我。
你計劃了這麼一圈,是不是想讓我給你做三啊?」
顧肖終於慌了,聲音有些發抖:「你都知道了?」
很久之前,我就察覺到顧媽媽對我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從前上學那會兒,我監督顧肖學習,她對我熱情得像是親女兒。
甚至在顧肖失蹤時,她第一時間聯繫的不是警方,而是我。
她拉著我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在大學也要相互照應啊。」
大三那年,我們正式確定了關係。
顧媽媽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鄭重地遞給我:「這是我們家留給兒媳婦的傳家寶,悅悅,你收好。」
那一刻, 我以為自己真的被這個家庭接納了, 成為了他們的一部分。
然而,去年。
顧媽媽突然找我要回了那隻玉鐲。
她輕描淡寫地說:「玉鐲需要保養。」
我遞給她時,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果然,從那以後,玉鐲再也沒有回到我的手上。
我其實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不願意承認。
我一直以為, 我是被顧肖堅定選擇的那個人。
他曾對我說:「悅悅,你是站在我的未來里的。」
可我卻疏忽了,八年了,我們沒有訂婚,甚至連一個明確的承諾都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問題?
11
收拾好行李,我拖著箱子準備離開。顧肖卻突然拉住我的手, 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悅悅……」
我冷冷地抽開手,語氣堅決:「請你自重。」
「悅悅, 我不是故意的……」他試圖解釋, 眼神里滿是慌亂。
我打斷他, 語氣平靜卻冰冷:「從你想坐享齊人之福的那瞬間起,我們就不再有未來了。」
「我只是在賭, 你對我的愛,會超過世俗的偏見。」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幾分無力。
「不, 顧肖,這不是世俗的偏見。」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讓我給你做三,是對我的侮辱。」
何況, 還是如此卑劣的手段。
反覆 PUA 我, 想讓我接受他出軌的事實。
讓我陷入內疚與自我懷疑。
讓我從心理上離不開他。
可他看錯人了。
最後,他哄著眼,仿佛要碎了般:「我錯了, 悅悅, 你原諒我最後一次吧。」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辭職後,我訂了一張去西藏的票。
這麼多年,我一直兢兢業業地工作, 幾乎沒有給自己放過假。
如今, 終於有了可以喘息的時間。
車站裡, 我感受著周圍人潮的涌動, 心裡卻異常平靜。
突然, 後肩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我回頭,看到周謹言站在那裡,手裡提著一個簡單的行李包, 行李包上掛著一隻我非常眼熟的 kitty 貓玩偶。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走吧。」他輕聲說, 語氣自然得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聳聳肩,語氣輕鬆:「聽說你要去西藏,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一起吧, 路上有個照應。」
我看著他,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暖意。
或許,這就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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