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完整後續

他上挑的眼尾泛起猩紅，一隻手抓住我掙扎的雙手，俯身下來，高大的身體將我籠罩在裡面。

「尊上……咱們有話好商量，我腥得很，可不好吃啊！」

我心都懸到了嗓子眼，胡亂地掙扎著。

他英氣逼人的臉在我眼前一點點放大，

他聲音有些喑啞：「別動。」

「再動我不介意吃了你。」

我一下子愣住，炙熱的溫度從額頭上傳過來，蒼冥與我額頭相抵。

這是，讀取記憶。

和凌光的一幕幕在眼前划過，從我們相遇，到最後我縱身跳下通天台。

我的心一酸，一滴眼淚不經意從眼角划過。

蒼冥抬起頭，幽深的眼眸里神色複雜。

他皺著眉頭，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水。

「你別哭……」

他嘆了口氣，語氣里竟然有些委屈。

「好沒良心的魚，一轉身就去跟別的男人私訂終身，怪不得我將這天下翻遍都沒尋到你。」

我看著他傲嬌又濕漉漉的眼睛，莫名地有些熟悉。

「你是……？」

12

眼前畫面一轉，一隻巨大的狗狗趴在我身上。

它一雙深藍色的眼睛濕漉漉的，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阿旺？是你？」

我驚訝地抓著他的頭左看右看。

這不是我跑丟的修狗嗎？

那時候我一個人住在桃林，百無聊賴地在林子裡閒逛，碰到了一隻受傷的大狗。

我把它撿回家，好吃好喝地喂著它。

他的傷漸漸好起來，也成了我唯一的夥伴。

我們親密無間，每晚都相擁而眠，我最喜歡抱著他把臉埋在他毛茸茸的胸口。

也喜歡抱著他毛茸茸的大尾巴睡。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我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蒼冥變出人形，胳膊在我頭的兩側撐起身子，過分英俊的臉近在咫尺。

我看著他的長睫毛，尷尬的別過了臉。「那時候的我受人暗算，沒了妖丹，只能以蒼狼的原身生活。

後來仇家來尋仇，我為了不牽連到你把他引走了。

我被他關在地牢折磨了十年，才尋到機會打敗他奪回妖丹，成為新的妖王。

我滿心歡喜地去桃林尋你，可我翻遍了整片桃林都沒有你的蹤跡。

這近百年，我一直在到處找你。

原來我痛苦尋你不得的時候，你正在和你的神君你儂我儂。」

他狹長的眼尾泛紅，聲音極其低沉，沾著說不出的委屈。

13

我腦子裡控制不住地想起我和阿旺相處的畫面。

我最喜歡擼他光亮柔順的毛，從頭擼到尾。

他晚上會叼著被子給我蓋上，我便親親它的狗頭，

「阿旺真乖！」

我說它怎麼那麼聰明，

原來不是狗，是狼啊。

啊，不是狼，是狼妖。

「小魚兒，忘了他，選擇我，我比他強。」

他又湊近一些，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你不是說過，你最喜歡我了嗎？」

「我是說過，但是我喜歡的是狗啊……」

蒼冥沉默了一下，隨後勾起嘴角，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做你的狗。」

等等！？

話還未落地，眼前的人就變成了阿旺。

他毛茸茸的頭埋在我的頸窩裡，整個身子趴在我身上。

他嗓子裡拉著長音發出一聲細長嗚嗚聲，像是在撒嬌求愛撫。

熟悉的感覺傳來，只是我心裡有些異樣。

我看著他濕漉漉的狗勾眼，最終沒抵住誘惑，埋頭在他胸口的軟毛里，狠狠吸了一口。

我是真的好想我的阿旺啊。

當年它走丟了，我找了他好幾個月，把嗓子都哭啞了。

現在他突然回來了，雖然變成了妖尊，可眼前的樣子分明還是我最愛的大狗狗。

他眯起眼睛，嗓子裡呼嚕呼嚕的回應我。

不得不承認，阿旺守在我身邊太踏實了，

我摟著他的大狗頭，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晚上我翻個身，感覺像被摟在一個硬挺的胸膛里。

等會兒？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蒼冥緊緊地圈在懷裡。

他狹長的眼睛眯著，一臉舒適。

怎麼偷偷變出人形，

不講武德啊！

14

我悄咪咪地拿起他的胳膊，想偷偷溜出他的懷抱。

眼前的人還是閉著眼睛，聲音從上面傳過來，慵懶低沉。

「別動。」

下一秒，我被一雙大手撈回來，蒼冥從背後抱著我，肌膚相貼。

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了我身上。

他的手也不安分起來，摸索著來解我的腰帶。

「小魚兒，我比那繡花枕頭強多了，你試試？」

我從床上彈起來，一邊攏著衣衫一邊往外沖。

剛出了門走了幾步，迎面正撞上走廊里的凌光神君。

房門大敞，蒼冥衣衫散亂，好整以暇地從床上撐起頭。

看到凌光的那一刻，他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去。

下一秒，他就擋在我身前，將我和凌光隔開。

凌光神君滿目疲憊，他低下頭，懇求般地開口：

「紅月，原諒我，別不要我。」

蒼冥揚起下巴，一臉陰鷙，

「原諒你，然後呢？跟著你這個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的廢物，過人人欺凌的日子？

繼續無名無分地跟著你，等著你們天帝什麼時候大發慈悲，給她一個妾室的名分？」

凌光的臉上閃過一絲羞赧，

「不……不是的。」

「哼。」蒼冥不屑地冷哼一聲。

「怎麼？你想娶她做正妃，你敢嗎？我的小魚腦子是笨了些，你就這麼欺負她，真當她背後無人了？」

他的眼神掃過，滿是威懾，

「滾，本尊再在她身邊看見你，你們整個天界都將付出代價。」

15

「等等。」

上次沒想好怎麼面對，才裝作不認識。

如今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才好。

「神君。」再開口，我的語氣已經儘是陌然。

「從通天台跳下來前，我就想好了，我與神君從此恩斷義絕，再無半分瓜葛。」

凌光眼底泛紅，踉蹌了一下，

「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你可以的神君，其實我在你心裡本就沒有那麼重要不是嗎？你一直覺得我不配，也對，我一隻小小的鯉魚精，怎麼配得上光風霽月的凌光神君？你有你的仙途，有你的大體，而我永遠是排在最後的。

其實到離開你我才明白，原來我並不愛你。」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愛的從來都只是凡間的凌光，而不是你，凌光神君。凡間的凌光，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一字一頓，凌光神君愣了一瞬，一雙清亮的眼睛裡儘是灰暗，挺直的腰背一點點塌了下去。

一旁的蒼冥倒是心情大好，毫不掩飾地勾起嘴角，他伸手把我撈到懷裡，低下頭貼近我的臉頰，挑釁地看著凌光。

「聽見了沒，不過她說錯了，配不上的人，是你。」

凌光神君雙目赤紅，他翕動嘴唇，還要說什麼，

突然天邊傳來一陣巨大的轟塌聲。

蒼冥和凌光同時望向歸墟山的方向。

凌光的語氣滿是不可置信，

「歸墟山，塌了。」

16

歸墟山，是眾神魔隕落魂歸之處，也是天柱。

歸墟山一塌，神魔的邪念也隨之溢出，妖物掙脫束縛，瘴氣瀰漫，禍及整個三界。

首當其衝的是由歸墟山支撐著的九重天。

雲端上密密麻麻地站著眾神仙，他們想來修補歸墟山，鎮壓神魔。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天帝。

他垂著眼眸，一臉悲憫。

凌光也飛了上去，和眾神仙一起施法。

可神魔的法力與神仙相生相剋。

凌光漸漸不敵，吐出一口血，從雲頭墜落。

「凌光神君敗了，凌光神君怎麼會敗……」

雲端上一陣騷動。

天帝睜開眼睛，望著下面的蒼冥，空靈的聲音傳來，

「妖尊，歸墟山坍塌此乃三界之禍，請妖尊施以援手，救萬千生靈與水火。」

蒼冥拉起我的手。

我們一黑一紅在天上密密麻麻的白袍下很是扎眼。

他抬起頭，「哦？拯救蒼生？本尊對這些好像不太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