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路邊任由冷風吹來,灌進他的身體裡面。
他忘記了時間,每一分每一秒對於他來說都是折磨,就在他以為要在這個寒冬中死去時,他見到了他的繼父。
繼父大力地將他抱在懷中,詢問他有沒有事,那個溫暖的懷抱讓他安心。
那也是他第一次管繼父叫,爸爸。
他是真的敬重這個男人,珍惜這個爸爸。
只是一切都在他十三歲的那一天發生了改變。
周瀝清晰地記得那是母親出差的第二天,那天晚上繼父喝醉了。
他大力地推開了周瀝房間的門,濃重的酒味刺激著周瀝的嗅覺,他擔心地詢問,爸爸怎麼了?
繼父沒有說話,猩紅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裡面翻滾著濃烈的慾望。
周瀝小心翼翼地向後靠去,不解地望著他的繼父。
下一秒他的繼父就朝他撲了過去,輕而易舉地就摁住了他掙扎的雙手。
「你知道你每次在我面前晃我有多煎熬嗎?」繼父惡劣地俯下身在他的耳邊呢喃:「我的乖兒子。」
周瀝側頭看向窗外,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縹緲:「所有的童話都是假的,那天沒有人救我。」
從那天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周瀝都被這種畸形的愛強姦。
繼父威脅周瀝,如果敢將這件事告訴媽媽,他就殺了她們。
可事情敗露的那一天,被突然回來的母親親眼目睹現場。
周瀝說,他忘記了那天是怎麼度過的。
每次強行想起那天的事情,都會讓他無比頭疼。
他只記得那天后的第三天,他的母親在家裡點燃了一把火。
帶走了那個禽獸繼父同時也帶走了母親。
那天之後周瀝就開始跟姥姥一Ṫũ̂⁻起生活,這棟房子便是姥姥留給他的。
細雨從未關嚴的縫隙倒灌進來,陰冷的風無形地纏繞在脖頸。
周瀝回過頭看向我,他目光悲憫。
我站起身伸手捂住他的眼眸,能感受到他的睫毛在我的手心抖動。
「該我講了。」我輕笑地開口。
從我進入特殊機構的那天,我的人生就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所有人都說我有病,說我有精神疾病。
他們要對我進行治療,治療的手法很多。ţű̂⁵
我最恐懼的就是電擊療法,疼痛是次要的,主要它會讓我失去記憶,甚至連昨天晚上吃了什麼都記不清。
漸漸地我也相信了我有病,於是我開始積極地治療,爭取早日出去。
這不我就出來了。
「所以說,周瀝我們才是絕配。」
我撤回手指隨即撫摸上他的臉頰:「你希望有人熱烈地愛你,而我想你將關起來只供我一個人欣賞。」
周瀝握住我輕佻的手指,仰視我:「是嗎?那我一定不逃。」
13
我和周瀝在一起了。
我們會一起上學,又一起放學,時間仿佛都被摁了加速鍵。
只要有周瀝在的地方就存在幸福。
某天放學,我像往常般牽住周瀝的手,兩個人一同走出校門。
我的腳步猛地一頓,瞳孔不僅放大,我竟然看見了我的哥李執。
他輕靠在車門上,黑色的大衣將他頎長的身材展現得一覽無餘。
「壹壹。」
李執朝我喊道,視線卻落在了我和周瀝緊握在一起的手。
我側頭看向周瀝:「抱歉,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我哥來接我了。」
周瀝用力地握了下我的手指:「沒關係,回到家了告訴我。」
我不舍地朝周瀝揮了揮手,朝李執小跑過去。
「哥,你今天怎麼來接我了。」
李執收回視線落在我的身上,語氣不明:「不想讓哥哥來接,就是為了跟這個男生混在一起?」
我慌亂地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有點突然。」
李執拉開車門,讓我坐進去。
李執緩緩啟動車子,聲音冷淡:「你跟他什麼關係。」
我垂下頭,有些害羞:「他就是我說得喜歡的人,我跟他在一起了。」
猛地剎車,身體因為慣性猝不及防地前傾去。
我驚慌地看向李執:「哥哥,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踩錯了。」李執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地開口:「你下次可以把他帶過來,大家一起吃個飯。」
我只有養兄一個親人,能得到養兄的認可我滿心只剩下歡喜,以至於我沒有察覺到車內氛圍的僵硬。
晚上睡覺前,我突然發現我的東西落在了客廳,沒辦法我只能重新穿上衣服。
只是我剛將東西拿在手裡,就聽見李執的書房內傳來一聲巨響,好似有什麼東西被丟在了地上。
很快,連續不斷的聲響傳出。
我屏息地回到房間,不知道因為什麼可以讓李執發那麼大的火。
14
冬天來臨時ťü³,周瀝的生日也就快到了。
我想了好久,決定送給他一瓶香水。
我希望他每次聞到這個味道都會想起我。
在外面逛到七點,口袋裡面的手機準時響了起來:「喂,哥。」
他低啞的聲音伴隨著電流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什麼時候回來,我說過不要讓我回到家時看不見你。」
「馬上就回去了。」
說完,我掛掉電話。
到家時,李執正坐在沙發上揉著自己的額頭,我換下鞋子,將買來的東西放在了沙發上。
李執坐起身視線落在禮盒上:「買的什麼東西?」
我神秘地笑了笑:「過兩天是周瀝的生日,這是送給他的禮物。」
「哦?」李執似乎來了精神,「是嗎,你這麼喜歡他?」
我沒有說話,嘴角的笑容卻出賣了我。
李執意味深長地盯著我。
回到臥室後,我就將送給周瀝的禮物放了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弄壞。
周瀝生日的前一天,半夜十一點我就提著禮物悄悄地來到了周瀝家。
十二點一到,我快速地敲響了房門。
伴隨他打開房門,我快速地就將蛋糕遞到他的面前。
「周瀝,生日快樂!」
周瀝錯愕地看向我,眼裡的冷漠瞬間化為柔情。
周瀝接過蛋糕,將我抱在懷裡:「謝謝你。」
周瀝拉著我在沙發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指。
「你在外面等很久了吧,手指這麼涼。」
我嬉笑地湊近他:「一點都沒有誠意,除非你親我一口。」
周瀝用力地攥緊我的手指,俯身吻上我的唇。
我們將燈光關閉點燃蠟燭,在我的促成下周瀝許下了願望。
他的影子映照在牆壁上,虔誠許願的模樣讓人動容。
「我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說著我就伸手去拿袋子,將盒子打開,裡面的香水卻不翼而飛。
「裡面的香水呢?」
我將袋子翻了個徹底可卻一點蹤跡都沒有。
周瀝安撫住我的焦急的情緒:「沒關係,慢慢找,這些都不重要。」
「香水可能丟了。」
我委屈地開口。
周瀝輕柔地拍了拍我的後背:「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我撲進周瀝的懷裡,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
熱烈灼人,讓人神往。
15
春節將至時。
周瀝給了我一個驚喜。
看完電影出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我們手拉手漫步在街道上,倒映出來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我和周瀝來到江邊,望著川流不息的河水。
只不過是在一瞬間對岸就放起了煙火,絢爛的煙花綻放在夜空中,慶祝著新年的到來。
周瀝就在此刻單膝跪下,他顫抖地打開盒子,兩枚戒指赫然映入我的眼帘。
「李壹,我愛你。」
煙花在周瀝的身後綻放,他的臉上寫滿了赤誠。
「我也愛你。」
我伸手任由他將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不遠處傳來轟鳴聲,我下意識地望去,只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車尾。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其間李執竟一次電話沒給我打來。
客廳裡面空無一人,甚至來燈都沒有打開,就在我以為李執也沒有回來時,李執的臥室卻突然傳出聲音。
這讓我不禁毛骨悚然,小偷?
我小心翼翼地來到李執的臥室門口,拿著棒子的手有些發抖。
我深呼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轉動門把手,房間裡面漆黑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
下一秒燈光被打開,我眯起眼睛看見了李執。
他似乎剛洗完澡,身上穿著灰色浴袍,髮絲的水還在向下滾落。
李執疑惑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卻在他的視線內吐出一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家裡進小偷了,不是就好。」
李執沉默著沒有說話,目光沉重。
「哥,你沒什麼事就好,那我先出去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想轉身離開,餘光卻掃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它孤零零地被擺放在那裡,空氣里似乎還夾雜著它的香氣。
這不就是我打算要送給周瀝的香水嗎,怎麼會在這裡?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浮現在我的腦海,我的視線落在李執身上。
我剛要開口詢問,李執突然嗤笑了一聲,他站起身朝我走來。
「發現了?」
我驚恐地向後退去,無措地喊道:「哥。」
李執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將我大力地拖到他的面前,不允許有任何閃躲。
「終於還是被你發現了。」
李執的眼睛輕眯起來:「這是他送給你的戒指?」
沒等我回答,下一秒李執就強行握住我的手指,強行將戒指褪了下來。
我掙扎得想要去奪,不敢相信這是我的養兄。
「沒有我的允許,誰准你接受他的,你一點都不聽話。」
李執輕吐出這句話,大力地將戒指丟了出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哥,不要。」
他的手指落在我的脖子上,感受我的血液在他的手下流淌。
「跟他分手,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跌落,卻還是倔強地搖頭:「不,我不要和他分手。」
李執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目光幽暗深沉。
下一秒他溫熱的嘴唇就咬上了我的唇瓣。
他在我崩潰的耳邊輕道:「你不是說,最喜歡我的嗎,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喜歡別人?」
16
再次醒來,我身處於醫院。
還沒等我有任何動作,腦袋就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你醒了?」
我沿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李執如夢一般的模樣映入我的眼前。
一瞬間,過往的一切映入我的腦海。
我想起了一起,想起了我是因為什麼進的特殊機構,想起了我曾對李執的滿腔愛意,也想起了被送往特殊機構那天我痛哭的面容和李執冷漠的神情。
我怔怔地望著他,或許我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李執大步來到我的身邊,他的嘴角噙著笑意。
「你想起全部了吧。」
「你只能屬於我,你的全部只能由我一個人支配。」
李執的話落進我的耳畔,我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放過我好不好?」
李執又恢復了以往的神態,溫柔的眸子看向我,手指輕柔地擦掉我的眼淚。
聲音卻與他的動作不符:「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想再聽見這種話。」
房門被推開,護士走了進來。
「壹壹乖,讓醫生再檢查檢查。」
話畢,他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又變成了那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好哥哥。
17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
我要離開這裡。
我給周瀝發過去消息,問他願不願意同我一起離開。
周瀝沒有任何遲疑,甚至沒有問我要去哪裡。
他直接說,好。
我只裝了一些簡單的衣服,便趁著李執還沒有回來快速離開。
我和周瀝約定好,在車站裡面碰頭。
距離我和周瀝約定好的時間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緊張。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裡也有了對未來的憧憬。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卻沒有等到周瀝。
我給周瀝打了無數個電話,他始終都沒有接。
我的雙腿站到麻木,寒冷的冬天讓我的身體變得僵硬。
從日出到日落,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細密的雪花從天空飄落,下雪了。
我顫抖地伸手去接,只停留了幾秒,它便融化在了我的手心。
「回家吧,他不會來了。」
行李箱突然被人大力地拽過,我慌亂地側頭卻只看見了李執。
我卻像是突然被人當頭一棒:「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乾的,要不然周瀝不會不來。」
李執痴痴地笑了起來,他坦誠地開口:「對啊就是我,可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一刻,我感到悲哀。
我無能為力。
在這芸芸眾生,我如同螻蟻。
我甚至沒有哭泣咆哮的資格,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掌控著。
「你乖乖聽話,我或許還會讓你再見到他。」李執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臉頰,「瞧瞧臉頰都凍紅了,多可憐。」
雪越下越大,足以掩蓋所有痕跡。
18
再次見到周瀝已經是開學後。
我和他擦肩而過,誰也沒有和誰說話。
我們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我沒有開口是因為我不想給周瀝帶來麻煩,沒有我周瀝只會過得更好。
周瀝沒有開口是因為他將我忘記了。
那天之後我一直在追問李執,他將周瀝送去了哪裡,我祈求他告訴我。
李執高高在上俯瞰我,他說,他將周瀝送去了特殊機構,他要讓周瀝忘記我。
「如果你表現得好,或許我會讓他早點出來。」
我連連點頭,慌亂地表達忠心:「我會聽你話的。」
李執笑著拿起一瓣橘子遞到我的唇邊,我乖巧地張開嘴吃了下去。
「很好。」
李執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髮絲。
每次看見周瀝都是一種新的痛苦,心裡希冀著他會再記得我,希望他會在下一秒與我講話。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於是我開始躲著周瀝。
看不見就不會太痛苦。
李執每天都回來接我下課,每天都會詢問在學校發生了什麼。
很多時候我都以為自己身處在監獄,每天都要被盤問。
回答得不讓李執滿意我就別想睡覺。
「在想什麼?」
李執猛地出聲,目光犀利。
我回過神,側頭看向他:「沒什麼?」
李執伸手摁住我的後脖頸,將我拉到他的面前:「不要跟我撒謊,你知道後果的。」
「沒有撒謊。」
李執沉默地盯著我,半晌將我鬆開。
我剛鬆了一口氣,就聽他又道:「如果你再不聽話,我就把周瀝抓過來,讓他看你在我面前如此這般。」
「好像還挺有趣,你說呢?」
「不要。」
我伸手觸碰到他的胳膊。
李執垂下頭,將我的手放在手心揉捏:「果然還是不戴戒指好看。」
回到臥室,我才有時間回顧今天。
上午時我的鋼筆掉在了地上,李執剛好路過,是他幫我撿了起來。
我沒有說話,只慌亂地垂下了頭。
心跳好似要蹦出胸膛。
然而下一秒,李執的聲音穿過客廳傳入我的耳畔。
「壹壹。」
我只能走出去,堪稱乖巧地站在他的面前。
「我今天有點累了,你幫我捶捶肩膀吧,從前不是總幫我捶背。」
我垂下眼眸,沉默地開始動作。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李執喊了停。
他拉住我的手指,將我帶到他的面前:「以前你總是關心我,現在都不跟我說話了。」
19
生活或許一直都是壓抑的。
只是周瀝的出現,讓看見了光芒。
如今我再次感到。
李執的掌控欲和控制欲,讓人害怕。
每天都等待著被人審批和監禁。
我和李執不是親兄妹,我是他父母領Ŧŭ̀ₐ養回來的孩子。
六歲的時候被領回,十三歲養父母車禍身亡。
一個家裡就只剩下了我和李執。
李執比我大五歲,他很快就扛起了整個家,讓我吃飯讓我上學。
那個時候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所以我不怪李執將我送進特殊機構。
就算一直奴役我也沒關係,這是我欠他們的。
沒有養父母,我不會有現在的生活。
只是當某天李執將我拽到床上去時,恐懼和震驚幾乎要占據我整個眼眶。
我慌亂地抬起手去推他:「不要,別。」
李執卻一把攥緊我的手腕:「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嗎?」
李執這句話瞬間讓我怔在原地。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李執輕笑:「這又有什麼關係,別想那麼多了,今夜漫長。」
圓月高掛在夜空,俯瞰著人類的悲歡。
所有聲嘶力竭的喊叫全部消失在空中,生活還在繼續著。
第二天的太陽依舊照常升起。
20
晚上吃飯時,李執突然撫摸上我的臉頰。
「最近怎麼總是溜神,看著渾渾噩噩的。」
我沒有閃躲任由他輕撫,因為上次的拒絕得到了教訓。
一動不能動只能任由他人擺布的感覺,讓人驚悚。
我開始喜歡在外面閒逛,因為我不想回到家後面對李執。
春天已經到來,萬物開始復甦。
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溫暖,我與周瀝夜也越來越遠。
過往的甜蜜,好似南柯一夢。
我渾渾噩噩地走在馬路上,心裡和腦袋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離遠看去如同一隻孤魂野鬼。
以至於,我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大貨車失控地朝我駛來。
下一秒,我被人重重地推開,隨即我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人們的驚呼聲。
我驚恐地看過去,就見周瀝倒在血泊之中。
我只覺得自己手腳都在發軟,一切都是那般不可思議。
「周瀝。」
我堪稱悽厲地喊道。
「怎麼是你,為什麼你要推開我。」他的鮮血划過我的手掌。
周瀝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懷中,聲音低微:「我也不知道,可我總覺得我們應該認識……或許我們在哪裡見過,又或許只是我想跟你認識吧。」
「不要有任何內疚,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話畢,周瀝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周瀝。
周瀝離世後的第七天, 我想要去送送他。
只是我剛將這句話說出來就被李執拒絕了。
「不行, 老實在家待著。」
我剛要反駁,李執就捂上了我的嘴唇:「不要再說我不想聽的話了。」
「我一定要去,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就死給你看。」我的目光毫無波瀾。
李執當然不會受我的這些威脅, 他嗤笑:「記住, 你死或者不死也是我說了算的。」
「是嗎?」
我眨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 突然想到, 或許今天我可以再次見到周瀝。
在那時,他會帶著我一同離開。
我再次醒來時, 已經身處於醫院的病房內。
左手手腕處的傷口已經包紮好,病房裡寂靜無比。
我在醫院裡住了很久,始終我都沒有看見李執。
看來他是看見了我給他留下的字條, 這次,下次,或許下下次, 我有千萬種死法。
我出院了。
出院的那一天我才知道, 夏天已經來了。
可我卻留在了冬天裡。
番外
我叫周瀝。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
醫生說我病好了。
可我覺得我沒好, 心裡總是感覺缺了一塊。
睡覺的時候也總是能夢見一個女生的影子。
我跟醫生說, 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記憶。
醫生卻讓我不要多想,這些只不過是藥物的後遺症。
於是在某天清晨, 我走出了那所特殊機構。
出來後沒幾天便迎來了開學,走進教室的那一刻,我就注視到了一位女生。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微風將她的髮絲吹得飛舞,從她的神情中我察覺到了屬於她的寂寥和痛苦。
我第一次產生一種慾望,一種想要接近一個人的慾望。
可是她好像很討厭我。
我從她身邊經過了無數次, 她卻沒有一次看向我。
即使和我四目相對, 她也會以最快的速度閃躲開目光。
某次她的筆掉在了地上,我特意走過去將它撿起,我只希望她能跟我多說一句話, 一句話都可以讓我的心裡泛起甜蜜。
我覺得自己又病了, 只是見了一面就讓我如此這般, 反覆糾結。
通過別人, 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李壹。
我輕輕地將名字, 在心裡念了一遍。
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仿佛我念過無數遍。
李壹眼裡的痛苦越發明顯,整個人也越發沉默。
再次見到她,是在大街上,她漫無目的走著,眼眸中的空寂讓人恐懼。
我怕她這個狀態出事, 只能小心翼翼地在身後跟著她。
果真在下一個路口時, 一輛大貨車橫衝直撞地行駛了過來,直奔李壹。
那一刻仿佛有什麼在召喚我,我跑過去大力地將她一把推開。
鮮血在一剎那灑滿一地,我抬頭看見了李壹在流淚。
我想抬手卻沒有任何力氣, 我能感覺到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
那種歸宿感再次襲來,腦袋猛地閃過兩句話。
「那我要你熱烈地愛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