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曄鶴太受歡迎了。
和他在一起後我才發現的。我直呼寧冉冉就是個預言家。
「不好意思,他不單身,我是他女朋友。」我面帶微笑的拒絕面前第 8 個舉起手機的女生,然後牽著江曄鶴離開。
「真受歡迎啊。」我面無表情地說。
江曄鶴「…勉勉強強。」
我停下腳步剜他一眼,目光宛如在看一支出牆的紅杏,「江曄鶴,你給我注意點,不要沾花惹草,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江曄鶴冷笑「你看我什麼時候沾花惹草了?」
「六年級那年為了一盒餅乾把我推給其他女生,你現在還好意思說我?」
「………」
我心虛了一下,又忍不住皺眉「你怎麼老記得這些事,為了以後和我翻舊帳嗎?」
「是啊,」江曄鶴狠狠捏了一下我的手,微微勾唇「所以現在能看到你吃醋我心情真是暢快。」
「………」
我識趣的閉嘴。
和江曄鶴在一起以後,我每天都在作死的邊緣徘徊。
一個星期,江曄鶴起碼要被我惹生氣兩次。
比如,
某天的某個咖啡店,又有女生來要江曄鶴聯繫方式。
江曄鶴指了指我「你問她吧。」
「這位是……」
「我未來老婆。」
噗——我喝嘴裡的水就這樣噴了出來。
江曄鶴的眉眼瞬間帶了濕意,……還有冷意。
我拉著他走出咖啡館,又心疼又愧疚的擦他的臉。
江曄鶴的臉冷得能掉渣子,他一句話都不說,漠然的看著我,然後把我送回宿舍,全程不搭理我。
後來我才知道,江曄鶴看我反應這麼大以為我很反抗當他未來老婆這事。
……
我他嗎只是被嚇到了好嗎?
再比如,
某天我憤憤不平的在微信上和寧冉冉吐槽江曄鶴。
「沈桃,你在幹什麼?」
我嚇得手機落地上。
介面上,剛好是我發出去的那一句「不是我說,這裡隨便一個男生,都甩江曄鶴十條街!」
可是,這是氣話啊。
江曄鶴神色淡淡的看一眼,沒說什麼,把給我買的水放桌上就走人。
後來食堂我遇到江曄鶴跟他朋友一起,他臉色漠然,把我當空氣,直接擦身而過。
造孽。
我當晚就悲切的推薦一首歌給他。
桃子:「分享歌曲:二泉映月」
桃子:「這是你今天不搭理我後,我的心情,你聽聽,多悲傷啊?」
st:「滾。」
太無情了。
於是我去男生宿舍樓下把江曄鶴求下來了。
他穿著長長的毛呢大衣,俊臉微冷,聲音也冷「有事?」
我癟癟嘴朝他張開手「江曄鶴,我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如果他再不理我,我只能用眼淚來換取同情了。
江曄鶴定定看我十秒左右後。
上前一步抱住我。
他抱得死緊,仿佛要他媽的把我從腰處分成兩半,我忍不住抽抽嘴角,然後聽到他低沉鬱悶的嗓音,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你再敢說別的男人甩我十條街試試。」
「好好不說了。」我安撫地拍拍他腦袋。
就這麼個小事,江曄鶴氣量真小呀,唉,餘生還是由我來慣他這些小脾氣吧。
番外 2:婚戀記
我和江曄鶴在大四畢業那年領了證。
拍照時,攝影師大哥朗聲道「來,笑一個。」
我甜蜜的勾起嘴角。
攝影師大哥歪頭朝我看來「這位女士,你能別笑的那麼驚悚嗎?」
「這是拍結婚照,你們愛情的紀念,不是在拍鬼片。」
「………」
哦對不起,我有點緊張。
江曄鶴不悅的瞥我一眼。
我輕咳兩聲,擺出此生最燦爛的笑容。
出了民政局,我朝江曄鶴抱拳「餘生還請多指教了,沈太太。」
江曄鶴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你給我閉嘴。」
然後,他牽住我的手挑眉「餘生請多指教,江夫人。」
我樂呵的笑「客氣客氣,江先生。」
舉辦婚禮那天,是個陰涼的天氣。
我起初還不怎麼滿意,對著手機那頭的江曄鶴嚷嚷道:「怎麼選在這個天,為什麼不能是大太陽天!那才能體現出咱兩熱烈火紅的愛情!」
江曄鶴冷笑「然後讓全席觀眾看著你一邊吃冰棍一邊走紅毯嗎?」
「………」
如果很熱的話,真可能會這樣。
江曄鶴一如既往的了解我。
我穿著婚紗化好妝後,我媽一雙眼睛都哭腫了,一邊給我梳頭髮,一邊說「還真叫你拱了小江這顆白菜。」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所以你這腫的跟雞蛋似得眼睛是為了江曄鶴哭的?!」
我媽擦擦眼,笑道「沒有沒有。」
「你知道我為啥從小對你這麼嚴嗎?」我媽突然問。
我呵呵一笑「我怎麼知道你老的。」
我媽「俗話說慈母多敗兒,你爸很少在家,我擔心我會把你慣壞,只能對你凶一點,不然你哪能像現在這麼聽話?」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就因為一句慈母多敗兒,我從小挨多少打?
我深呼吸叫自己冷靜,說「你太偏激了媽,誰跟你說你會把我慣壞的?」
我媽慢條斯理的開口:當年你外公去世的早,我就是被你外婆慣著養,10 歲那年,把炮仗扔鄰居家養的牛圈裡。」
「當天晚上牛就被迫做了個小手術。」
「………」
於是江曄鶴剛推開門進來,就看到我對著我媽拱手「小婿佩服。」
我媽回敬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
婚禮上來的人挺多。
寧冉冉理所當然的成為我的伴娘,孫南正則變成了江曄鶴的伴郎。
江曄鶴美其名曰「要讓他親眼看著你嫁給我,和我交換結婚戒指。」
我「what?」
什麼誒?
你在說什麼誒?
司儀讓我倆念誓詞時,江曄鶴一字不落的念完。
輪到我,突然卡了殼。
江曄鶴扭頭看我,眼底透著幾分威脅。
我想了想,改了台詞「從此以後,你要為我做牛做馬,我在上,你只能在下,我說站,你不能坐,堅持我的絕對指導,要對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不能老生我氣!」
現場安靜了幾秒,我聽到了一些笑聲。
江曄鶴低眉順眼,勾勾唇「行。」
我急忙抓起他的手看向司儀「你聽到了嗎,他已經答應了,在老天爺面前答應了,絕對不能做不到,不然會被懲罰,對不對?!」
司儀愣怔的看著我說一大堆,然後啊了一聲,扶扶眼鏡點頭「對!」
我笑眯眯的點頭,這個司儀很識趣嘛。
然後交換戒指環節。
「江曄鶴,這個戒指在哪訂的,好好看啊!」我忍不住打量手上的戒指。
江曄鶴「……閉嘴。」
「你忘了你剛剛答應了什麼嗎,還敢凶我。」
江曄鶴忍了忍,決定不再搭理我的話。
現場燈光突然暗了下來,只有一支光影打在我和江曄鶴身上。
江曄鶴雙眼彎起,眸里像是灑滿星光點點,迷人又深情。
這眼神…我頂不住
他將頭低下,額頭緊貼我的額頭,說出了這輩子最動聽的繾綣的話「沈桃,我愛你。」
我一愣,眨著眼睛忘了說話。
周圍的人有的在拍照,咔咔響,有的在小聲鼓勵「親一個呀。」
我決定禮尚往來,說「沈桃也愛你。」
江曄鶴笑了,輕輕的,極悅耳,他舔舔唇,準備低下頭來吻我。
「嘖,」我忍不住伸手擋了擋。
「誰他媽拍個照還開閃光燈,閃著我眼睛了。」
江曄鶴「………」
離得近聽到的寧冉冉和孫南正「………」
完蛋,我在我最美的一天!最浪漫的時刻!爆粗口了…
寧冉冉說的對,我就是個容易毀氣氛的,根本不配擁有浪漫,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婚禮結束後我累得要死,回到新房就要換衣服,這婚紗是抹胸設計,我以前在螢幕前看到那些女明星穿,還擔心會不會掉下來。
穿上後我發現,我想多了。
但穿久了也累,我正摸摸索索去找拉鏈,有人抓住我的手。
江曄鶴看著我。
這眼神有點瘮人啊我去。
我顫顫巍巍問「怎麼了嗎?」
江曄鶴問「要脫?」
我點點頭「穿久了不舒服。」
江曄鶴嗯了一聲,哧啦一聲,我的拉鏈被拉下來,我大驚失色「江曄鶴!」
我話還沒說完,人就倒下了。
「姓江的,你別以為結婚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
嘴被堵住了。
江曄鶴手和我的手指交叉,親了會兒,他微微起身,嗓音低啞「沈桃,叫我什麼?」
我莫名其妙的嚷嚷「江曄鶴呀。」
他又低頭咬了一下我的嘴巴「不是。」
不是?
那他媽是什麼?
我忍了忍,放輕語氣問「那我要叫什麼?」
房間燈被關上,黑暗中,我的婚紗被完全褪下來,江曄鶴低笑一聲「叫老公。」
凌晨兩三點。
我哭得不省人事。
江曄鶴這個…王八蛋!
…………
婚後一年,我就生了個小兒子。
取名的那天,我和江曄鶴意見不統一起來。
「就叫江梨,我說了算!」我哼哼道。
江曄鶴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理由。」
「你看,我叫沈桃,是桃子,那就讓他叫江梨,梨子,要是還會有女兒,就叫江蕉,香蕉!」我樂呵呵道。
江曄鶴一臉嘲諷道「你取名能不能帶點智商?怎麼著也是 B 大出來的人。」
「你什麼意思?」
「不同意的意思。」
我哀嚎一聲,衝過去抱住江曄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可是我覺得很好聽啊。」
江曄鶴垂眸盯著我,輕聲說「江梨這個名字有點女性化,你不怕他不喜歡嗎?」
「當然不怕!他是我生的,怎麼能對我取的名字有意見,而且,這名字不女性化嘛…好吧,和你的比起來確實有那麼一丟丟。」
最終,商議了將近半個小時後,他的名字叫做:江嘉樹
小嘉樹長得太可愛了,粉雕玉琢,簡直是個小仙人,當然啦,多虧了他媽我,這個全家的顏值擔當。
「都為人妻母了怎麼還是那麼臉皮厚。」寧冉冉吐槽道。
「………」
我的工作是拍攝。
所以養好身體後就開始忙碌起來,每天早出晚歸,回家打開門就會看到江曄鶴和江嘉樹一大一小的坐在屋裡等我。
三歲的江嘉樹把我心都萌化了,我忍不住抱起他狠狠親了一口。
一旁的江曄鶴冷淡地看著我。
我連忙對他笑笑,也抱著他吧唧一大口。
「江曄鶴,你皮膚怎麼還是這麼好,真不公平。」我含淚道。
江曄鶴把靠在我懷裡的江嘉樹抱走,放到另一個沙發上,坐回我身邊,勾唇「這是好事,不然我怕我人老珠黃,被你拋棄。」
這話說的,跟我是個渣女似的。
不得不說,婚後江曄鶴對我變得很是百依百順,我特別喜歡蹂躪他的臉,不是親就是咬,這麼帥的臉不多碰碰我都對不起自己。
江曄鶴也很縱容我,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就是他復仇的好機會。
我哭得梨花帶雨都不肯放了我。
他會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溫柔又深情。
「沈桃。」
他低頭吻了吻我「沈桃永遠都是江曄鶴的。」
嗯,江曄鶴也永遠都是沈桃的!
番外 3:江曄鶴的自述
出生時,我哭得很厲害,身體很虛弱,父母急忙找了一個算命的。
算命的說:我的姓氏不妙,偏旁帶有水,這輩子會經歷一場和水有關的災難。
化解方法是,以後找一個同姓的女孩結婚,或者,偏旁和江字一樣的女孩。
我不以為意。
我不可能因為一個算命人的話而去委曲求全的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緣分很奇妙,陰差陽錯,我真的慢慢喜歡上了一個姓氏偏旁也是三點水的女生。
和沈桃初見,是在 6 歲的時候。
我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手破了皮,坐在台階上哭得很可憐。
然後,透過一層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一個渾身狼狽的小女孩,她的臉真的好髒,跟一隻花貓一樣。
可她表情很生動,一雙眼睛亮亮的看著面前的一個也在哭的小男孩,她說「不要哭了,愛哭的人都沒人喜歡,你只要不哭,我就給你糖吃!」
那個小男孩果然不哭了,她笑嘻嘻的遞給他一顆糖,包裝紙是粉色的,看起來很甜。
不知不覺,我也停止了哭聲。
第二天,我又看到她在外面玩,她的頭髮很亂,像個小瘋子,我想了會兒,還是走了過去,朝她伸出手。
她看到我的一瞬間,表情很茫然,像一隻迷茫的兔子。然後我聽到她說「小仙童?」
「………」
我不知道她胡說八道些什麼,抿了抿唇,我不自在的問「能分我一顆糖嗎?」
她眨眨眼「我沒有糖了。」
我失落的垂下手,她卻興高采烈的拉著我一起玩,那是我第一次那麼狼狽的回家,爸媽被嚇壞了,以為我被人欺負了。
並沒有,我很開心。
後來我知道,她原來是我鄰居,我有點高興。
我和沈桃的關係漸漸好起來,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六年級的時候,她仗著自己補作業厲害,幫班上的人寫作業,然後收取費用。
我很生氣,她怎麼能這樣呢?學習是自己的事,而且,她真的好笨,她難道不知道字跡一樣老師會發現的嗎,但她不為所動,我更生氣了。
我決定不搭理她,也不告訴她,惡狠狠的罵她是笨蛋,然後一個人走回了家。
可我忘了,沈阿姨是個很兇的人,我老是能聽到她在鄰邊哭的聲音。
第二天,她果然被老師發現批評了,老師居然打電話給她媽媽,沈桃又要挨打了。
我很愧疚,可是,我不知道老師居然會告訴家長,就這麼件事,我下定決心,以後上課都不再主動舉手回答問題。
我買了糖去找沈桃,粉色的包裝紙,是草莓味。
她坐在大門口哭得稀里嘩啦,我忍不住說:「別哭了,好難看。」
結果她哭得更大聲了,這怎麼辦,我著急起來,舉起她的手,把買的糖全給了她,她居然立馬就不哭了,立馬擦了眼淚吃糖。
怎麼會有……這麼好哄的女孩。
有天星期四的時候,有女生給了沈桃一盒餅乾,希望代替她今天放學和我一起回家。
沈桃居然答應了,她非常高興的接過餅乾,興奮的拍拍我小聲說「江曄鶴,你今天和她一起回家吧,回家後我分餅乾給你吃哦。」
誰要你的餅乾?
我第一次這麼生氣,她怎麼能因為一盒餅乾就把我推給別人呢。
可我看到沈桃跟看護寶貝一樣看著那盒餅乾時,我難過的想了想,還是和那個女生一起回家了。
我並不認識她,她為什麼要和我一起回家,路上我一句話也不說,她也不說話,只偶爾看我一眼,我禮貌的回看過去,她表情就變了。
莫名其妙。
回到家,我站在門口不進去。
直到沈桃哼著歌從後面走來,她看到我,驚訝問「江曄鶴,你怎麼不回家啊?」
我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我走到她面前,表情很不好看的說「沈桃,以後你再把我推給其他人,我就不會再理你了。」
我的語氣很不好,她愣住了,然後連忙點頭答應。
其實我撒謊了,我根本做不到不理她。
我偶然看到一本書,上面說,如果一個人能左右你的情緒,看到她就你高興,她難過你也會難過,那就是……我的書被我爸收走了。
未探索的領域在我腦中戛然而止。
六年級,未知的年紀,我只有沈桃一個「朋友」。
讓人生氣的是,沈桃只是把我當普通朋友,到了中學,我莫名收到很多封信,甚至接水也會有女生看到我就跑開。
我面無表情的當沒看到。
她看到了只會打趣我,我不知道那些肢體語言是什麼。
直到佟開樹質問「你對自己長相沒點兒 b 數嗎?」
「所以呢。」我看向他。
「這個年紀的女孩青春期正盛唉,面對你這樣的大帥哥誰不害羞?那是喜歡你啊,你看看你抽屜里這些信,我都羨慕!」
那是喜歡嗎?
我愣了一下,可是沈桃沒有,她看著我根本不會害羞,甚至也不避諱和我親密舉動,也就是說,她不喜歡我,她完完全全把我當成了孫南正那樣的兄弟。
這怎麼辦,這比老師單獨給我出的題目還要難,我不清楚這是什麼未知領域。
我也喜歡沈桃嗎?我不知道。
直到有人打電話過來,我才知道,沈桃大晚上和她那個好閨蜜翻小區牆被抓到。
大晚上翻牆,好樣的。
這件事瞞不住沈阿姨,我和她一起坐車去,沈阿姨一定會打她,我在車上對沈阿姨說「希望回去後阿姨不要打沈桃,現在正是剛上大學的時候,容易激起她的叛逆心。」
嗯,我是瞎說的,沈阿姨很喜歡我,也聽得進我的話,所以她微笑著答應我。
我去圍牆下找她,她看著我,神色很悲傷,哼,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牽起她,帶她回家。
到家要分開時,我看到她一臉怨氣的樣子,很想笑。
怕什麼?沈桃,你媽不會打你了。
我在想,怎樣才能讓沈桃喜歡上我。
是的,上了大學之後我的那片未知領域就有了答案。
答案等於——我喜歡沈桃。
她來找我,卻問我的電話號碼,居然連我的電話號碼都沒記得。
只說「我連我的都不記還記你的啊。」
真是懂得怎樣惹怒我,我盯著操場上的人打球,不願意再理她。
下課後,她來賠罪了,買了瓶礦泉水和幾顆糖,我被取悅到了。
嗯,真沒出息。
她伸手要來拉我,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不行,現在必須讓沈桃知道男女有別,讓她分清楚我和她不是可以隨便接觸的好兄弟。
不然她永遠也不會喜歡上我。
今天出教室,我隔老遠就看到了那個傻子。
我以為她又要做什麼壞事,下意識看了看,寧冉冉不在。
「你又要翻牆?」我冷冰冰地問她。
結果她說,她在等我。
那一刻,我心臟狠狠跳了跳。晚上這麼冷,還穿得這麼少,我把外套脫給她,她卻跟個變態一樣聞半天。
我氣急敗壞地看著她「沈桃!」
扭頭時,發現她跟個花痴一樣看著我看著我的鎖骨。
………
沈桃生日那天,一直在追問我要送什麼,奇怪,往年她從來不會關注我要送什麼,今年卻老是提起,很期待的樣子,我意識到了什麼。
不過她沒想到,我送的生日禮物是響徹整片天空的煙花,她看起來很高興。
高興就行,我的目的達到了。
生日快樂,沈桃,一輩子都這樣快樂。
新年當夜,我爸帶著我去沈桃家拜年,一進門,我就看到她臉紅的不像樣子,看過來的時候表情茫然。
沈桃其實長得很好看,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的長相,只知道她很好看,但我不會說給她聽。
可是她今晚不正常,胡言亂語,指著我問「來者何人?」
這個傻子一定看多了那些江湖電視劇。
沈阿姨出來,我才知道,她喝酒了,她和沈叔叔喝醉的樣子特別像,看起來又傻又可愛。
我忍不住說她傻,她氣急伸手來抓我,臉蛋紅紅,一臉咬牙切齒凶神惡煞的模樣,我知道,我這輩子栽在這傻子身上了。
我對她說「傻子,新年快樂。」
她笑眯眯的回「快樂快樂,傻年新子。」
…
真的是個傻子。
我打算扶她回屋休息,她卻一下倒在我身上,蹭了蹭,我忍不住低頭去看,她又蹭了蹭,親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僵硬住了,猛地把她抱起來進屋就扔到她床上,再拿被子蒙住她,不敢看她。
真是…荒唐的一個年夜。
畢業的那天,我就在沈桃她們教室門口,看她在講台上胡說八道的樣子,我就猜到她一定忘詞了,這人總能把悲傷的氣氛給破壞。
佟開樹和我說話間,陸願走到我旁邊叫我出去一下。
「江曄鶴,我喜歡你。」陸願說。
她剛說完,臉就紅了。
「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出聲拒絕她。
她剛要說什麼,我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撞著後退幾步,差點摔倒,我下意識去看,是沈桃。
「沈桃!你是狗嗎?」我惱怒地看著她,摔著哪了怎麼辦?
沈桃抬頭看著我,說我不能答應別人的表白。
我愣了,忽然勾唇問她「為什麼不能?」
「我覺得我離不開你。」她說。
這就夠了。
我存心要逗她,把她逗生氣後連忙拉回來順毛。
6 歲那年,小女孩明晃晃的笑容閃耀到我,那接下來的一生,這個笑容終於只屬於我。
番外 4:沈女俠和江少俠
婚後一個月。
某天晚上,我在家裡的茶几上發現一瓶酒。
沒見過的牌子,我尋思,這會不會比我爸的那種酒好喝點兒?
可我醉過一次,知道自己喝醉後跟個傻比一樣,我決定還是不要重蹈覆轍。
可越看越心痒痒,酒這個東西真神奇,儘管難喝,嘗過一次就想再嘗第二次。
就一口吧,我安慰著自己。就算喝醉又怎樣,現在江曄鶴還沒回家,我肯定發不成酒瘋,於是我蠢蠢欲動的的倒了一杯。
仰頭一大口飲盡……
你媽,都一個味。
於是,二十分鐘後,江曄鶴開門回家,剛換了鞋轉身,面色一凜。
「你又發瘋?」
我手拿水果刀對準他,長呵一聲「這位少俠,切磋一下?」
江曄鶴::「………」
江曄鶴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很好,又喝酒。」
「少廢話,你可知我在山中苦練多年,劍術日益增長,現在誰都不是我的對手,我今日定要將你打得落花流……」
啪嗒——
手起刀落,我的長劍就這樣落到了地上,我盯著地上的刀看了三秒,興奮的抬頭「你是打算比功夫嗎?好啊,我一定奉陪。」
「對。」
江曄鶴抓住我的手,挑眉笑笑「不過這裡不是比試的好地方。」
我半懂不懂的點點頭「少俠所說何意?」
江曄鶴拉著我往房間走,他伸手指了指床,笑得不懷好意「這裡。」
「好!」
我大方的跳上了床,擺出葉問的經典姿勢「來吧。」
「………」
江曄鶴將我拉跪在床上,皺眉看我「你這是喝了多少。」
我雙手放在膝蓋上,仔細的觀察他「少俠長得有點眼熟啊。」
江曄鶴嗯了一聲「那你覺得我是誰?」
「叫我沈女俠。」
「那沈女俠覺得我是誰?」
我苦惱的思考半天「莫非是江湖中傳言的那位相貌出眾的安侯少爺?」
江曄鶴額角一抽「你最近又追什麼劇了?」
我沒回他的話,倒床上閉上眼,腦袋昏脹難受,江曄鶴把我抱去客廳放在沙發上,煮了點醒酒湯喂給我喝。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江曄鶴喂我喝了一口,輕描淡寫的問「老公好不好看?」
什麼老公,老公是啥?
我乖乖又喝了一口,謙虛請教「老公是太監的別稱?」
江曄鶴差點把手裡的醒酒湯打翻,他一邊喂著我,一邊惡狠狠的說「沈桃,等你酒醒了再找你算帳。」
聞言,我立馬精神起來往後一靠,打起手勢「你是要切磋麼?」
「………」
江曄鶴目光落在茶几上擺著的酒瓶,語氣淡淡「以後這個家不會再出現酒這個東西了。」
我聽不懂他的話,只能防備的看著他。
笑話,要是此人趁機偷襲,我沈女俠的威風凜凜的名聲豈不沒了?
下一秒,我就被江曄鶴拉了過去,撲倒在他懷裡。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然後勾唇低聲道「在下姓江,叫我江少俠即可,久仰沈女俠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般驚艷,便有些傾慕沈女俠,不知女俠可否饒了在下一命?」
……這位仁兄笑起來實在好看,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誰忍心傷害美人呢?
於是我從他懷裡坐起來,揮揮手「好說好說。」
江曄鶴再次把我抱起,我腦子迷迷糊糊,意識都要消散了,只依稀記得被他放在床上。
然後,視線一黑。
少俠煞是貼心,還特意為我熄燈,待明日醒來一定……
「唔——」
一道低低沉沉的嗓音自黑暗中響起
「沈女俠,你自找的。」
第二早。
我指著脖子處密密麻麻像是過敏的紅斑,面無表情的看著江曄鶴。
「什麼意思?」
江曄鶴將一瓶酒擺在我面前,也學著我面無表情「就這意思。」
我一頓,然後冷漠地看著他「這他媽不是你趁人之危的理由。」
江曄鶴現在是真的面無表情了「沈桃,你是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說髒話?」
好可惡,居然被轉移了話題。
可我……確實答應過。
這是跟著孫南正學到的惡習。
之所以為什麼答應過江曄鶴呢,原因是結婚後第二天,江曄鶴帶著我去見他爸媽,準確來說,是咱爸媽,我因為太緊張,手有些抖,他牽著我「你很冷?」
「………」
艷陽高照,陽光和煦,你他媽才冷。
於是我沒管住嘴,脫口而出「我他媽只是有點緊張。」
江曄鶴臉色淡下來,輕嗤「你去我爸媽面前也這樣,你跟他們說你他媽很緊張。」
我張大嘴巴「你怎麼能說髒話?」
下一秒,我閉上嘴,對上江曄鶴冰冷的目光,我豎起三根手指「我再也不說髒話了。」
主要是吧,髒話的發明就是為了讓人疏泄情緒的,有時候髒話的作用真的很大,它能表達出你想表達的那種感覺。
比如,
你被一個渣男狠狠的渣了,一定要狠狠的那種。
你對他說「你給我滾!」
是不是只體現出你很生氣很惱怒。
但假如加個小髒話「你他媽給我滾。」
是不是感覺舒爽多了,還平增一些霸氣!
所以不能怪我,真的是控制不住。
思緒拉回,我輕咳一聲「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主要是你太過分了,我今天還要出門拍攝,這讓我怎麼見人。」
「是你求我的。」
「啥?」
江曄鶴面不改色的看著我,重複道「昨天晚上,你求我親的。」
我差點又蹦出髒話「我那是喝醉了,喝醉了你懂嗎?」
「我很好奇,」江曄鶴一臉困惑的樣子「為什麼你每次喝醉都會認為自己是什麼江湖大俠,沈桃,你有一個江湖夢?」
「………」
我壓低聲音道「大概是小時候跟著我爸看那些熱血的江湖電影看多了吧。。那時候我長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個仗劍走天涯的女俠。」
鬼知道這玩意會在喝酒後被打破封印啊,以後我絕對不沾酒了。
「原來是這樣。」江曄鶴垂眸低聲笑。
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一笑弄得不自在起來,風風火火打了個電話請假,今天這拍攝是不能進行了。
我羨慕死江曄鶴了,他可以說非常閒,因為他是個公司總裁。
是不是很震驚,這貨商業頭腦居然這麼好。
大三就自己創業開了個小公司,然後公司越來越大,他身價也跟著飆升…
年紀輕輕就當了總裁,招蜂引蝶得不行。
寧冉冉還對著我感嘆「時光荏苒,我昔日就說江曄鶴以後不得了,你看他現在這樣,那些盯著他看的,我沒猜錯的話,好像大部分都是有夫之婦。」
呵,我會吃醋嗎?
我不會,哼,再覬覦又怎樣,這個人已經是我的了。
而且,我還見過江曄鶴只穿一件黑襯衫的樣子,西裝脫下,只穿著薄薄的黑色襯衫。
皮膚冷白,鼻樑挺立, 臉部線條清晰又漂亮,領口微敞, 露出凸起的鎖骨。
簡直是斯文敗類、妖精,分分鐘能勾引到人。
不過仔細想來,我好像沒讓江曄鶴吃過醋, 不知道為什麼,我自認長得不錯,可!就!是!沒!人!來!搭!過!訕!
可能是他們自卑了吧,我試圖安慰自己。
「今天我不去拍攝了。」
江曄鶴嗯了一聲, 低頭翻著書「所以呢?」
我笑眯眯的撲過去抱他, 力氣沒把控住, 把他手裡的書撞飛了……
江曄鶴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深呼吸,靠著他,卑微的開口「給我做飯吃吧江曄鶴,我現在好餓。」
「請問你待在這個家的意義是什麼?」
我看著他想了想, 低聲下氣的回「那以後我來洗碗,我來拖地, 我來洗衣服。」
「你自己信嗎?」江曄鶴無動於衷。
「………」
我絞盡腦汁準備再編點啥的時候,江曄鶴已經掙脫開我進了廚房。
啊, 嫁夫如此, 榮幸之至, 榮幸之至呀!
想了想,我拿出手機準備發條朋友圈, 我編輯文字:誰能想到,昔日那雙用來做題寫字的手, 如今用來給我做飯呢?
感謝江曄鶴,讓我有了裝 b 的資本。
發送完,我往後一仰「江曄鶴,你做什麼?我想吃面。」
「什麼面?」
我認真想了想, 蹦出一句「喜歡你的每一面。」
「………」
江曄鶴忍了忍「知道了,番茄面。」
我哈哈大笑「你肯定被我撩到了!」
江曄鶴不搭理我了廚房內傳來開火的聲音。
「江曄鶴?」
不理。
「江曄鶴!」
還是不理。
「老公?」
「嗯,怎麼?」
「………」
香噴噴的面端出來時,還冒著熱氣,我迫不及待的舉起筷子,大口大口嗦起來。
香味俱全, 口感極佳,
「江曄鶴, 你考慮當個廚師吧。」我誠心建議。
江曄鶴倒了杯水放我旁邊, 惜字如金「滾。」
我看了會桌上的水,忍不住問「江曄鶴, 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雖然我問了句廢話,但是我實在忍不住想問,因為江曄鶴對我簡直是跟供祖宗一樣。
難道我的真實身份真是他祖宗?
我一邊思索一邊吃面。
江曄鶴坐在我對面看我吃面,聞言, 嗤了一聲, 語氣漫不經心「沈桃,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
我突然萬分的後悔。
「—沈」這情話誰受得住?
我沉吟會兒, 腦子一抽沒忍住槓了句「你對你爸媽有這麼好過嗎?」
「………」
我還是去死吧。
安靜幾秒。
江曄鶴冷笑一聲,起身把我面前的面端走「你吃個屁。」
「我錯了呀!!!」
沈桃,你嘴咋就那麼賤呢?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