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杳完整後續

2025-07-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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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又納了一位美人。

容顏昳麗,身嬌體軟。

像極了十六歲的我。

婢女為我鳴不平:

「陪陛下冷宮八年的是娘娘,為陛下出生入死的是娘娘。」

「她算個什麼東西?陛下會寵愛她?」

我只淺淺飲了口茶。

攻略任務即將完成,我馬上會把這具身體還給原主。

他寵誰愛誰,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可發現芯子換了人的皇帝陛下突然發了瘋。

求遍漫天神佛,只為換回他的髮妻。

1

蘇窈來昭陽殿時,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裙子。

我一眼認出來。

是十八歲那年,容衍送我的那條。

那年他從冷宮棄子,一躍成為東宮太子。

熬了數十個夜晚,親手給我縫製了這件生辰禮。

「陛下說我同你一母雙生似的,還真是啊。」

蘇窈一臉倨傲地打量我:

「就是……」

她唇角一撇:「老了些。」

「你……」身邊的鸞月上前。

我按住她。

很可惜。

陪容衍冷宮八年的是我,為容衍出生入死的是我。

但如今,他寵愛的並不是我。

蘇窈入宮半年,專寵半年。

已由美人升至貴妃。

我並不想與她起衝突。

「賤婢!」蘇窈卻是一巴掌打到鸞月臉上,「主子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沒有任何猶豫,我對著蘇窈的腿窩就是一腳。

反手兩記耳光。

欺負我可以。

欺負我的人,不可以。

2

於是容衍來時,蘇窈雙頰紅腫地趴在地上。

漂亮的紅裙子上,沾滿了塵土。

容衍心疼得眼都紅了。

「阮月杳!你大膽!」

沒錯。

就是那麼晦氣。

我與蘇窈長得相似,連名字都有一個字同音。

「陛下,你別對姐姐那麼凶。」

蘇窈窩在容衍懷裡,倔強地憋著眼淚:

「否則姐姐又要不理陛下了。」

容衍額角的青筋在跳動。

我笑了笑。

如此拙計,若是從前的容衍,必要嗤一句「蠢貨」。

可現下的他,只有怒意滔天:

「賢妃品行不端,以下犯上!罰,杖責三十,禁足三月!」

三十。

能要人半條命。

「陛下!」昭陽殿的宮人跪了一地。

容衍抱起蘇窈,看都不看我一眼,抬步就走。

「陛下,都是奴婢的錯,您要罰就罰奴婢吧!」

鸞月跪步跟在後面。

「娘娘,娘娘,您求求陛下,您向陛下服個軟……」

傻姑娘。

服軟有用的話,他又怎會冷落我三年?

第一杖打下來時,我咬住牙,閉上眼。

默默喚出腦中系統:

「喂,今天能走了嗎?」

3

我是一名攻略者。

來到這個世界時,才十二歲。

當然,比容衍大一些。

第一次見容衍,他才八歲。

在冷宮裡缺吃少穿,容衍乾癟得像只有六歲似的。

如外界傳聞那般,我們在冷宮相依相伴,度過了最艱難的八年。

但其實,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讓他信任我。

一隻出生便被遺棄的流浪狗,周遭全是爾虞我詐。

你死我活。

容衍很難再取信於人。

我給他送食物,偷書本。

直到有一次為他頂下杖責。

不多不少,也是三十杖。

他才問我:「你是誰?你為何對我這麼好?」

我望著他笑: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五皇子容衍,將來會是大夏最最聖明的君主。」

我朝他跪下:「月杳願傾心輔之。」

他也笑了。

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見他笑。

稚氣中帶著與年齡不符的老成:

「就憑你?」

4

當然不只是我。

我有系統呀。

我的攻略任務,就是輔佐這個孤僻陰鷙的冷宮皇子,走上正道。

坐穩金鑾殿上那把龍椅。

我的系統很能幹。

各種物料齊全,技能齊全。

甚至有一個隨身空間。

他需要帝王之術,我拓給他。

他需要用兵之法,我默給他。

他需要保護,我去空間裡不分晝夜地苦練功夫。

他需要細作,琴技、舞藝,樣樣我都死磕到精通。

我常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得意地笑。

其實那也的確是我過得最快活的幾年。

做系統任務前,我是個盲女。

一輩子沒見過陽光,不知道什麼是赤橙黃綠青藍紫。

人人都說冷宮暗不見天日。

那一定是他沒見過盲人的世界。

更何況,容衍那般聰慧。

所有事情,一教就會,一點即通。

從臥薪嘗膽,到韜光養晦,最後一鳴驚人。

他對我的稱呼也從「阮月杳」,到「月杳」,最後是「杳杳」。

說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

系統最早給我介紹攻略任務時說:

【若攻略成功,便能離開本體,擁有全新的人生。】

【當然,你想留下也行,得封后位就能得到獎勵。】

我嗤之以鼻:

「居然還有留下這個選項?」

「一個註定後宮佳麗三千的皇帝,給他做皇后,我瘋啦?」

可少年捧著熬了數十個夜晚縫出的紅裙子。

亮著那雙漆黑的眸子問我「杳杳,將來,孤用嫁衣來換好不好」時。

我的心幾乎跳出胸腔。

乾澀的嗓子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一個「不」來。

到底是太過年輕啊。

那時的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

那件我視若珍寶的紅裙子。

也會穿在別的姑娘身上。

5

【容衍已經給瑞王設局。】

【三日後,蘇窈的生日宴,瑞王被捕,交上最後一塊兵符。】

【你就能走了。】

系統回答我。

還得等三日啊。

不知是板子打得太用力,還是我的牙咬得太緊。

嘴裡隱隱有些血腥氣。

板子卻一下又一下,沒有停歇。

【狗皇帝實在太過分了!】

系統居然生氣了:

【等他抓到瑞王。】

【等他抓到瑞王,就知道誤會你了!】

誤會嗎?

我和容衍之間,是誤會嗎?

不是的。

6

其實我知道容衍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我來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

也是我真正意義上的,「見到」的第一個人。

從前我觀人用心。

有了雙眼,讓我將人看得更加透徹。

他聰穎,自負。

敏感,多疑。

每每看到我展現出一項技能,驚艷之後,滑過眼底的,是一抹晦暗的疑慮。

我能理解他。

一個平平無奇的宮女,突然出現在他身邊,說要輔佐他。

小小年紀,做他的婢女,他的老師。

還做他的暗衛。

如果不是有系統,不可能做到。

但我不知道該怎樣跟他解釋「系統」這樣的東西。

只能用他能理解的方式。

告訴他我其實來自異世。

說我身邊有個「小神仙」,看到了他的真龍之氣。

助我幫他。

「你信嗎,信嗎?」

「不信的話,你現在讓我學一樣東西,過兩天,我便給你看成果!」

容衍笑得兩眼彎起,揉我的頭髮:

「孤信,杳杳說的話,孤都信。」

他沒信。

我又抓住他的手:「你不信這個沒關係,但你信我。」

我虔誠地看入他的眸子:

「殿下,我忠誠於你,愛慕於你,此生,絕不背叛。」

他的笑意在眸底消散。

亦認真地看我:

「杳杳,我信你。」

7

可他沒有。

我都恨不能將這顆心剖出來給他看了。

他依舊不信我。

那是奪嫡的最後一戰。

瑞王雖敗,卻帶著傳位詔書和傳國玉璽潛逃。

這麼多年,所有重要任務,必是我打頭陣。

這次也不例外。

我拿著詔書和玉璽趕回容衍身邊時,瑞王正好被繳於船舶。

滿船都是我們的人,他根本逃無可逃。

可他在船頭猖狂大笑。

「你以為你贏了嗎?」

「贏得了一時,贏得了一世嗎?」

「月杳,動手!」

我就站在容衍三寸內,提著刀的手還在流血。

尤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來這麼一句,容衍已經後退一步。

手中的匕首,直指向我。

繼而,船上所有的弓箭手,箭頭轉向我。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瑞王跳下船頭,消失無蹤。

8

這就是我和容衍之間,所謂的「誤會」。

十年傾心相付,八年鼎力相待,兩年耳鬢廝磨。

全身上下四處刀傷,兩處箭傷。

數之不盡的內傷。

抵不過旁人一句話。

四個字。

那之後容衍試圖解釋,我亦試圖當作什麼事情都未發生。

可沒有用。

信任的裂隙一旦撕開,懷疑的種子便順之蔓延。

瑞王一日沒抓到,兩日沒抓到。

一月沒抓到,兩月沒抓到。

容衍不再在我這裡過夜。

容衍沒有立我為後。

瑞王潛逃的第二年,我與容衍大吵一架。

他弄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要處死「阮月杳」的爹娘。

「你既來自異世,那兩人便不是你爹娘。」

「是死是活與你何干?」

彼時後宮裡已經有各色美人。

人人都說,容衍愛慘了我。

那些美人,不是眼睛像我,就是嗓音像我。

我從來不管他在外做些什麼。

但這件事,我忍無可忍。

「你這是草菅人命!」

「那朕與他二人,你選誰?」

選他,他不信。

選「爹娘」,印證了我「騙」他。

根本就是一道無解的題。

吵到最後,容衍端來一碗湯藥。

喝下,饒「爹娘」一命。

那碗湯藥,廢了我一身武功。

那之後,他常常來找我。

我卻不願再見他了。

再之後,蘇窈進宮了。

9

「一幫狗奴才,朕氣頭上的話也能當真?」

迷糊中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還有人擦拭我額頭滲出的汗。

繼而來剝我的衣裳。

我睜眼。

撞入容衍漆黑的眸。

容衍的手頓住。

放下。

避開我的視線。

我亦轉過腦袋,閉上眼。

良久,容衍拿了什麼放在我枕邊。

「她鬧了許久要穿,朕不許,不想今日她自個兒穿了過來。」

「朕已命人洗凈。」

「它還是你的,嗯?」

他撫摸我的鬢角,嘆口氣:

「窈窈就是個小姑娘,不懂事,你與她置什麼氣?」

「你是沒瞧見,回去她就哭了。」

說著他笑起來:「朕花了好一番力氣才哄好她。」

我趴著。

額頭還在因為疼痛滲出冷汗。

避開了容衍的碰觸。

他只頓了頓,又去拉我的手。

「再等兩日。」

「杳杳,再等兩日,待我抓住瑞王,證明你的清白……」

「朕的皇后,只會是你。」

我覺得好笑,轉首:

「若他無法證明我的清白呢?陛下打算如何?」

「殺了我?」

容衍握著我的手驀地收緊:

「月杳,莫要說胡話。」

我拿起枕邊那條紅裙子,扔在地上:

「陛下,我不要了。」

裙子不要。

後位不要。

他,也不要了。

容衍怒而起身。

卻是閉了閉眼,強壓下怒氣。

「月杳,朕待你已足夠寬容。」

「即便不是瑞王,你背後就沒其他的主子?」

「莫要拿你那套『小神仙』『真龍之氣』的說辭糊弄朕!」

「簡直貽笑大方!」

他冷笑離去。

10

我並不在意容衍信不信我。

這些年,早倦了。

我問系統,我離開後,這具身體會如何。

系統說,「阮月杳」的靈魂其實從未離開過。

只是她太膽小了。

我穿在她身上的契機,就是她犯錯怕被責罰,龜縮在冷宮不肯出去。

【當時她便昏迷,不願醒來。】

【你離開後,仍舊由她支配這具身體。】

【是沉睡至死還是睜開雙眼,就看她自己怎麼選了。】

原來還可能,沉睡至死。

我乾脆借著此次受杖責的緣由,將身邊人都打發了。

「我」若死了,他們難免被牽連。

鸞月哭著,怎麼都不肯走:

「娘娘,奴婢再也不會衝動了,奴婢走了,您怎麼辦啊?奴婢不走!」

不,你得走。

你不走,我那麼多銀子怎麼辦?

我幾乎將全部家當塞到她身上,色厲內荏,終於趕走了她。

然後我就趴在床上等。

等蘇窈的生辰宴。

等瑞王被捕。

等他將最後一塊兵符交給容衍。

其實我緊張極了。

我怕容衍會失敗。

怕我還要在這具身體里,無止境地等下去。

當日早晨,容衍還來了一趟。

「杳杳,等朕。」

為免多生事端,我甚至沒躲開他落在臉頰上的親吻。

我等啊等。

從日出等到日落。

從日落等到月上中空。

就在我以為這次又失敗了的時候,腦中響起系統音:

【攻略進度 100%。】

【恭喜宿主,重獲新生!】

只一瞬間,我的身體變得輕盈。

我看到自己,從阮月杳身上飄了出來。

「我自由了!」

幾乎與此同時,新來的宮女急匆匆地入殿。

「娘娘,賢妃娘娘!」

她欣喜地搖晃「我」的身體:

「陛下來了,您快起來!」

「陛下帶著好多賞賜來了!」

11

我好奇地打量這具我用了許久的身體。

娥眉微蹙,臉色蒼白。

被搖了幾下,氣息微弱。

宮女察覺出不對來,拿手試了試鼻息。

嚇得跌倒在地,連滾帶爬往外跑。

咽氣了嗎?

我想飄過去,被系統阻止。

【等等。】

【你與這具身體磁場太過吻合,小心被吸回去。】

我忙飄得八丈遠。

【應該是原主的靈魂在和身體重新融合。】

我飄得更遠。

差點與大步而來的容衍撞上。

「杳杳,你做什麼把宮女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容衍看來心情極好。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你瞧朕給你帶了什麼?」

他手裡拿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朕已著欽天監看日子,朕給你補一個……」

正好繞過屏風,看到趴在床上的「我」,他怔了怔。

他大抵從未見過我這麼狼狽。

怕他難過自責,以前每次重傷,我都躲進空間。

等自己不那麼難看了,才出現在他面前。

「月杳,三十大板而已,又不是沒挨過。」

「十幾歲時都受得住,何故做出如此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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