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錦跟著他們後面的航班?留條命,我要親自把她心臟挖出來還給周楚悅,那是屬於她媽媽的。」
「怎麼了?」我走了過去。
他一愣,抱歉地看向我:「被他發現當時的死亡證明有破綻了。」
我搖搖頭。
「這種事情,瞞不了一世,要想查,怎麼還是會查出來的。」
我看向窗外夜空:「給趙溢之也留條命吧,畢竟我媽媽的骨灰還在他手上。」
他悶悶的嗯了一聲。
9
我不受影響地繼續四處旅遊,趙溢之總是撲個空。
走進瑞典的店裡,周長宇好奇地撿起一個鐵鑄的護身符。
不遠處兩個華人女生在興奮交談。
「趙溢之你知道嗎?現在又開始裝深情,據說她妻子捐獻眼角膜的時候,發生意外死了,他不相信,現在滿世界地找呢。」
「可是他乾了那麼多畜生事,換誰都不會原諒吧,他演給誰看呢?」
「齊錦被陳肅扔出家門,說自己懷了趙溢之的孩子,天天上門逼婚呢。三家算是徹底決裂了。」
兩個女生愈走愈遠。
周長宇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在想什麼呢?這是送你的禮物。」
是剛剛那個護身符。
我嘴角忍不住翹起。
我只是發現聽到趙溢之的名字時,我一點心痛的感覺沒有了,只剩下厭惡。
走出店門,我還稀奇地捧著看。
可下一秒,旁邊就竄出了個黑影奪走了它。
數日不見的趙溢之眼眶泛著紅血絲,眼下有藏不住的青黑。
他一手捏著護身符,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怒從心頭起,聲音都在顫。
「把它還給我!」
趙溢之不答,眼眶赤紅:「偽造死亡證明,就是為了擺脫我,跟他在一起?!」
「周楚悅,你怎麼能對別的男人,也像對我一樣好?!」
兩邊的保鏢對峙,劍拔弩張。
我氣得笑了。
「你憑什麼質問我?是憑你膽敢殺害我的母親,還是偽造深情,卻連結婚證都是假的?」
他臉色變得難看,又小心翼翼。
「悅悅,你是因為這些才生氣離開我的,是不是?放心,我一定會補償你!。」
「我找了你,真的太久太久了。」
我嘲諷一笑。
「是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想去哪裡,可能會去哪裡嗎?你根本不了解我,當然找不到我。」
他是四處尋人懸賞不假。
可他去的有些地方我根本沒去過。
對我不熟的他,只能一次次親自去看。
眼看被我拆穿,他咬緊牙關,又滿心苦澀。
周楚悅真的很了解他。
而傳來線索時,他真的沒勇氣認定哪個人是我。
他想,這是他的懲罰。
總該懲罰完了,周楚悅就回到他身邊了。
可現在有個男人橫插一腳,守在周楚悅身邊。
他死死盯著周長宇,一字一頓道。
「我當時看出你對悅悅有圖謀不軌的意圖時,就應該把你弄死。」
周長宇想說話,我直接擋在了他身前,勾勾他的手示意他別開口。
見到我們如此親密。
趙溢之呼吸急促,受傷地看向我。
「他有我好嗎?為什麼你還要保護他?」
「你離我這麼遠,怎麼復仇?我又怎麼才能補償你受到的傷害?」
我聽得一陣惡寒,乾脆開口。
「那就把我媽的骨灰還給我。」
他搖搖頭:「這個不行,別的都可以。」
「跟我回去,周楚悅,我不保證你母親的骨灰在我手上會發生什麼。」
話音落地,全場寂靜。
他想用母親的骨灰繫著我一輩子。
但趙溢之毫不在意,神情偏執。
「只要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其他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想見媽媽,也不是不行……」
我反手從周長宇兜里掏出了槍,槍口直直對著他。
「你不還的話試試,要麼還我,要麼拿你的命,還有你家人的命來抵。」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我從來沒對他說過這麼重的話。
那個好拿捏,會捧著一束花紅著臉看她的愛人,好像被他親手扼殺了。
我沒多想,我說到做到。
對待一個仇人,我強忍著不扣下扳機,已經是很強大的毅力了。
一段時間不見他,現在只更覺得厭惡。
「悅悅,你有氣衝著我來,就算朝我開槍也行。」
趙溢之紅著眼舉手,慢慢開始哽咽。
但他死活不讓步,眼裡閃著瘋狂。
「只有我知道你媽媽的骨灰在哪,聽話,跟我回去。」
我笑了,他受驚似的身體一顫。
畢竟我之前每次對他笑,好像都對他失望一分。
我調轉槍頭,指向了自己。
他瞳孔猛然縮緊:「周楚悅!別!」
我搖搖頭:「你覺得我做不出來嗎?我那天灌自己酒,你不是看得很滿意嗎?」
趙溢之也明顯想起那天他把我扇到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樣子。
他的嘴唇都毫無血色。
臉上是流露出一種極度的痛苦。
「那天的事我都弄清楚了,是齊錦陷害的你,我會讓她親自給你賠禮道歉。」
「你還有臉說別人,傷我最深的,非你莫屬。」
「對不起,你別傷害自己……」
他一邊說一邊後退,眼睛還緊緊盯著我,生怕我一個不滿意隨時開槍。
我便在周長宇的勢力下安全退場。
他不滿意:「為什麼攔著我?」
10
我平靜地把趙溢之的發言放上了網。
「你現在要牽制趙家,還要提防陳肅那邊,會不會突然出手。。
「為我報仇,也不急在一時。」
他垂著頭:「是我能力不夠,才害你受了這麼多傷。」
我笑著拍了拍他。
那之後,趙溢之還是總會出現在我身邊,試圖挖牆腳。
「為了你,我連齊錦都可以放下,往後餘生,就像之前跟你說的那樣,我好好補償你,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呢?」
可是主動權在我這邊。
就算知道我是演的自殺,他也不敢逼我狠了。
實在煩了,我就把手上關於趙家的黑料放出來。
趙溢之可以放棄趙家,他父母不行。
他是在我面前被帶走的。
那群保鏢倏然叛變,壓著無能狂怒的他離開了。
先前對我張揚跋扈的薑母在簡訊里苦苦哀求。
「悅悅,媽媽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不會傷害別人,請你看在跟溢之好歹還有幾年的情分上,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我已讀不回。
我只是把她暗地裡罵我賤蹄子不要臉的錄音發給了她。
據說她又被嚇得進醫院了。
趙溢之的兄弟不知從哪找來我的號,輪著勸我。
「周楚悅,趙哥現在全身心都只有你,上次齊錦知道你死了想上位,趙溢之差點把她掐死,他真的要瘋了,當時都抱著你骨灰不放。」
對此,我通通視而不見,順便拉黑刪除
直到某次走上街頭,街邊突然衝出來黑影,不過還沒到我面前就被攔住了。
齊錦形容憔悴,手還極力伸向我,崩潰道。
「姐姐求你讓他們放過我吧,趙溢之和陳肅都瘋了,我要被他們搞死了。」
我波瀾不驚。
「齊錦,求人就這副模樣嗎?」
她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屈辱地鞠躬彎腰,最後下跪,砰砰磕頭。
「是我錯了,當時不應該陷害你,求你饒恕我的罪過吧,我願意當牛做馬!」
然後我拒絕了。
於是她發了瘋,徹底不演了。
「看到我這副樣子,你很得意吧?他們一個兩個都為你發了瘋,我卻是快要半瞎被人厭棄的私生子!」
她撲過來,卻被趙溢之赤紅著眼攔住,死死掐住脖頸。
「如果不是因為你巧言令色,信口雌黃,悅悅怎麼會這麼厭惡我!」
齊錦都快咽氣了,趙溢之才鬆手。
我沒心思看他們狗咬狗,轉身離去。
趙溢之佇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
最後一點姜氏股份被吞下的那天,他給我發了個消息。
「想拿你母親的骨灰,就一個人到這裡來。」
圖上是國內的某工廠。
到的時候,除了趙溢之,還有齊錦。
見我真的來了,他有些欣喜地將一個小罐子遞給我。
「這是你媽媽的心臟。」
我一愣,這是從齊錦的身體里拿出來了?
「我給她換了人造心臟。」
一旁的齊錦死死盯著我,口鼻不斷地溢血,始終捂著心口。
我扯唇一笑:「當時也有這個技術嗎?」
趙溢之避開了這個話題。
「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能給你。」
看著逐漸向我逼近的人,我搖搖頭。
下一秒,一群警察破門而入。
「您涉嫌非法移植器官等多項罪名,請跟我們走一趟!」
趙溢之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周長宇跟著警察進來,往我身邊靠了靠,開口道。
「別再想威脅她了,多找找,你總有把柄留下的,也不是不行。」
趙溢之眼裡的光一下暗淡下去了。
「你不會原諒我了是嗎?」
我沒說話,平靜地看著他被警察押上車。
他突然放棄了掙扎。
直到上車前,他都用那種絕望又不甘的眼神盯著我,卻沒再說話。
周長宇突然牽住了我手腕,大概是怕我難受。
他的心思我不是不懂。
被至親之人背叛,我已經經歷過三次了。
趙溢之可是愛了我足足七年,才把我送入魔窟。
很難不像一隻驚弓之鳥。
我回頭,認真跟他說:「我被傷害太深,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愛上你。」
他一愣,笑著點點頭:「你快樂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
後來,他陪我去探監。
趙溢之看起來比以前還要滄桑。
他聲音顫抖嘶啞:「我想起來了,暖暖。」
「其實上一世,你走了之後,我就後悔了,現在我變成這副模樣,應該就是我肆無忌憚傷害你,遭的報應。」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能多來看看我嗎?我會告訴你母親的骨灰盒在哪。」
我沒說話。
他哽住了,嘆了口氣。
他還是說了存放地址。
我沒回頭,走出了監獄的鐵門。
我將母親的骨灰葬在了家鄉。
她一直想回家的。
我也不會辜負她的期望,好好活下去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