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不叫我起床?
他還得替我梳頭呢。
這一不夜幕之前,二嫂送來了炭火,「弟妹,三弟說你怕冷,燒上炭就會好些。」
我正納悶,林風就派人來傳話,「夫人,寨主說,他這幾日與小公子住在一塊。是為了給小公子講策論。」
林平安悟性極高,他哪裡需要林風講什麼策論。
我也不揭穿林風。
日子便就這麼過著。
16
大年三十,林風從外面歸來,他走向我時,一雙幽眸灼灼而視。
我莫名被他的視線燙到。
怎麼回事呀……
我甚至無法與他對視了。
林風掏出一條紅絲帶給我,「給你,綁在辮子上,會很好看。」
我收起紅絲綢,將我準備好的護膝,遞給他,「二嫂幫我做的,你平日騎馬,便能戴上了。」
林風接過護膝。
我二人之間的氣氛登時又不對勁了。
好在,大家聚集一堂,一起守夜。
有人提及了自己的新年心愿。
「希望能早日回京,我要給祖宗上香。」
「我家僅剩我一個了,我也要祭拜祖宗。」
「哎,嘴又饞了,真懷念萬春樓的醬鴨,還有梨花白。」
林風用僅我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問:「你有何心愿?」
我定定的看著他。
我二人相鄰而坐,呼吸相聞。
我忽然很想知道,他好看的唇親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所以,我附耳直言,「親你。」
林風登時坐得筆直,一雙手似是無處安放。
晚上,林風送我回房。
我以為,他還會陪林平安。
誰知,房門一關上,我就被壓在了門扉上。
林風盯著我的眉眼,好片刻後,他將我豎著抱起,轉身走向桌案。
我被放在桌案的瞬間,他的手握住了我的後脖頸,一低頭親了上來。
我沒反應過來。
也無經驗。
同樣,我也感覺到了他的生疏。
可很快,林風就無師自通。
這個吻,來得令人猝不及防。
我心跳加速,大腦忽然空白。
屋內昏暗,我二人像是在做一樁驚世駭俗之事。
又像偷偷摸摸的野鴛鴦。
彼此,皆慌張著急。
直到,我發出一聲吃痛,林風忽然停止了一切。
他後退了一步,手已經挪到了前面。
碎花小襖的盤扣鬆開了。
林風呼吸不穩。
我還在大口喘氣。
他忽然收手,然後,轉過身,「我……去陪平安,你早些睡。」
我怔愣好半晌。
因為,就在方才,我看見了一副瀲灩畫面。
畫面中,我與林風十指相扣,他眼梢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還說著狠話,「現在知道哭了?晚了!誰讓你一直撩撥我!」
我:「……」
好可怕的樣子。
幸好,方才戛然而止了。
從這一晚開始,我老實多了,不再蓄意招惹林風。
林風也忙碌起來,偶爾與我一同用飯,又或是從山下買些女子所用之物回來。
17
開春。
二嫂送來了一堆衣物,她笑得見眉不見眼,
「三弟特意交代我,讓我給你準備衣物。他說呀,你的貼身小衣也都不合身了。我瞧著,也長高了不少呢。」
我窘迫。
林風怎會知曉?
山寨伙食甚好,頓頓吃肉。
上山以來,身子骨也一不不康健,加上每不都要習武,自然也吃得多。
是比之前長高了不少。
二嫂看出我的難為情,問我:「還沒圓房?」
我答非所問,「二嫂,夫君他人呢?」
二嫂眼底掠過一抹哀色,也不再多問我與林風的房中事,只道:「三弟去京都了。他還交代,你實在學不會梳發,那便讓我幫忙。」
我沒拒絕。
這一年多來,都是林風給我編髮。
我的確還沒學會。
這一次,林風離開了很長時間,直至半年後的盛暑,他與胖丫等人才趕回來。
這期間,有鷹隼傳遞消息,但林風的書信皆是寥寥幾字。
每封信的內容大致一樣,「一切順遂、安好,勿念。」
可當我看到林風時,他明明滄桑了不少,下巴冒出暗青色鬍渣,背後還中了一箭。
胖丫嘴巴快,「夫人,寨主這半年受傷了好幾回,他不讓我告訴你。」
「不過,寨主遲遲不肯拔出這一箭,是故意回來給你看見的。」
林風神色微僵。
一旁的常伯,斥責道:「胡說八道!這是倒刺箭,稍有不慎,可能傷及性命。」
林風臉色蒼白,「拔吧。」
山寨的郎中已經準備就緒。
二嫂用最快的速度搬來了藥箱。
就仿佛,林風受傷已是家常便飯。
故此,即便他時隔半年才回來,郎中與二嫂還是訓練有素。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看見倒刺勾住了筋脈,忙道:「等等!不可直接拔除!得用匕首挖開,再繞開筋脈。」
如今,山寨中人,對我的話,已是堅信不疑。
胖丫驚呼,「還真不能隨便拔呀?!我還以為,寨主是為了在夫人面前使苦肉計。」
在場幾人面面相覷。
胖丫,愈發像個大聰明。
我立刻吩咐,「取烈酒來,匕首先火燒片刻,再噴洒烈酒,不氣太熱,以免傷口潰爛。」
郎中照做。
拔箭的整個過程,還算順利。
二嫂足足端了兩盆血水出去。
胖丫紅了眼眶,「寨主,你還沒留後,千萬別死。」
林風的臉色已蒼白如紙。
郎中看了看箭矢,驚嘆道:「幸好夫人提醒的及時。不然,只怕寨主會血流不止。」
那箭矢上的倒刺極為鋒利,且尺寸並不小。
尋常人中箭,性命不保。
林風只能趴著,他望向我,昏迷之前,揚了揚唇,一臉與有榮焉,「長高了。」
我一直守著林風。
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18
林風昏迷期間,我被請去了議事廳。
議事廳的眾人,皆曾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年長於我,此刻,他們甚是敬重我,想聽取我的意見。
「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以夫人之見,接下來咱們該如何行事?」
我已知事情全貌。
直言道:「既然京都各方勢力,已經安排好。沈家軍的舊部也聯絡上了,那就沒什麼好拖延的。」
「等到夫君傷勢恢復,立刻起勢。」
眾人點頭,無一人有異議。
這也是大家所期待的。
我看見二嫂握緊了沈二公子曾經用過的霜華劍。
她抬頭望著屋頂,不讓眼淚落下來。
她是皇室中人,可她同樣想顛覆這皇朝。
可想而知,這世道已經骯髒腐朽到了什麼程度!
眾人散開後,我喊住二嫂,「二嫂。」
二嫂回頭看我,臉上始終掛著笑意,「怎麼了,弟妹?」
她從不言痛,卻受盡了痛楚。
我只笑了笑。
有時候,言辭,很是蒼白無力。
我,「我很喜歡二嫂。」
二嫂笑道:「二嫂也喜歡你。自從你來了山寨,諸多事情都順了。你呀,就是咱們的福星。」
接下來,我親自照料林風。
可謂是衣不解帶。
三日後,林風終於甦醒,身上也退了熱。
他睜開眼時,我正嘴對嘴給他喂水。
男人呆住。
他下巴的鬍渣,已被我刮乾淨。
此刻,整個人透著一股純真。
我倒也不害羞,只道:「你昏迷期間,我本用勺子喂水,可次數多了,你的唇瓣被碾破。我只能出此下策。何況,你是趴著的,唯有這樣,才能順利喂下去。這下好了,你既已甦醒,便能自己喝水。」
林風的唇動了動,好似頗為遺憾。
下一刻,他蒼白的臉逐漸泛紅,「沒……沒穿衣?!」
他身上只蓋了一層薄紗。
我解釋道:「夫君,你一直在起高熱,我只好將你脫光,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全身擦拭一次。不穿衣服,才更方便。」
林風:「……」
正值盛暑,即便他已經不起熱,也需得及時擦身體。
傍晚十分,我掀開薄紗時,林風渾身緊繃,後背的肌肉一塊塊拱起。
我安慰道:「夫君,你哪裡我都看過了,到處都挺好看。你不必害羞色。」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揪緊了薄薄一層床單。
竟有些可愛。
19
林風的體格驚人。
幾日後,他就能下榻。
這人一站定,就將我拉拽到懷中。
我的雙手,剛好抵在他胸膛上。
我仰面,才能與他對視。
林風像豁出去一般,臉皮一下就變厚了。
他嗓音低啞,問:「這大半年,可有想我?」
我嗔他,「你之前不是說,我是個小屁孩,遲早要將我送走麼?如今,怎麼還自稱是夫君了?」
林風的喉結動了動。
我感覺到一絲危險。
「你現在長大了,不一樣了。」
我試圖推開男人,「你的傷口還未癒合,別亂來。」
林風沒鬆手,一低頭就吻上來,他嘴裡含糊道:「你總得讓我先解解相思之苦。」
他到底沒怎麼樣。
只不過,結束時,我的唇瓣已經麻木。
林風從背後抱住我,附耳低語,「阿寧,等安穩下來,你我就正式圓房。」
我臉上滾燙,心跳加速,也歡喜的緊。
這感覺甚是奇怪。
可林風又潑冷水,「倘若事敗,我會讓人保你平安。你再另覓良人。」
我轉過身,捶了他一拳。
他悶哼了一聲。
如今的我,也會些武功,這一拳使了一些力道。
林風吃痛,卻笑得歡喜,「我家小阿寧,不愧是我養大的。」
我瞪他,「夫君,不管你信不信,我此生好像就是因你而來。你若死了,我亦不知去幹什麼。」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聲音,指引著我完成使命。
林風又來親我。
可很快,他自己先招架不住,拉著我的手往下,「好阿寧,你行行好。」
我,「……」
20
三個月後。
林風完全康復。
他通知了沈家軍的舊部。
兩邊人馬約好時日,從南北兩地,領兵前往京都。
大軍勢如破竹之勢。
可我很清楚,林風之所以看起來毫不費力,其實……是謀劃了整整十年的結果。
這一路,每一步,都不輕鬆。
入城之時,林風揚起了沈家的麒麟旗幟。
讓我頗為震撼的是,守城將士一看見沈家的麒麟旗幟,有些直接不戰而降。
林風,便是沈家那位芝蘭玉樹的三公子,沈如風。
他上頭有長姐,還有兩位兄長。
原本,沈家不曾對他抱有過期待,讓這個小兒子肆意暢快的活著。
可後來,祖父、爹娘、兄長們屢次出事,他不得不扛起一切。
城門大開,百姓讓道。
無一人站出來抵抗。
孰忠孰奸,已是一目了然。
有人時隔十年,依舊認出了林風。
「是沈三郎!」
「沈三郎回來了!」
「三郎可有娶妻?」
「三郎!看這裡!是我呀!當年桃花巷唱曲兒的櫻娘!」
我:「……」
旁人造反,定會血流成河。
輪到林風,竟還有人想在這個節骨眼下,給他說媒。
如今細一瞧,他這張臉的確有點招搖。
兵馬司的人步步後退,皆集中到了皇宮大門外。
林風、二嫂、齊叔、常伯、陶家家主……等等,被皇權迫害過的舊臣,今日皆站在了這裡。
宮門被撞開。
皇帝頭上的冠冕已亂,他身上龍袍皆是褶皺。
這一陣子,狗皇帝大概怕極了,終日難眠,已狼狽不堪,形容枯槁。
他高喝,「陸釗,給朕拿下這個叛臣賊子!」
名為陸釗的男子,他手中的劍垂落在地,無一絲鬥志。
大勢已去。
沈家軍重新包圍京都那一日,他便知道,江山要易主了。
陸釗定定看著林風,
「沈三,你是不是恨極了我?兄長為了你姐姐的事,他寧可在宮門口被杖斃。我卻為了偷生,將你越獄之事泄露了出去。害你損失數位沈家家將,害你身受重傷。」
「我本該死。可我在等……等你有朝一日重返京都。」
「沈如風,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陸釗放棄了反抗。
他緩緩跪下,像一個贖罪的囚徒。
我看見,他曾與林風幾人桃園結義,是拜把子的好兄弟。
他的兄長,更是沈家嫡長女的竹馬。
陸、沈兩家,本該是姻親世交。
21
皇帝身邊的幾員猛將,已經被殺了。
他已無人可用。
只能無能狂怒。
他又看向了二嫂,「清平,朕可是你的舅舅。你怎麼能為了一個男子,背叛朕?!你怎麼對得起,朕對你的教誨?聽舅舅的話,殺了沈如風!」
二嫂冷嗤了一聲,「呵,何為為了一個男人?沈二郎不僅僅是我夫君,他還是名將,是英雄,我愛他,也敬仰他。」
「我脫離皇家,是為了我的愛情,也為了我的大義!舅舅,我唾棄你!」
皇帝的臉色忽然陰沉。
他像個瀕臨崩潰的瘋子,吩咐了身邊的宦官幾句話,這又道:「清平,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不多時,幾個宦官抬了一隻水缸過來。
水缸里裝著一個人。
這人顯然被做成了人彘。
他目不能視,耳亦不能聞。
然而,二嫂忽然嘶啞著嗓子喊了一聲,「二郎——」
沈二郎明明喪失了五感,此刻,卻像是聽見了,他抬頭,雙目只剩下血洞,可唇角卻緩緩揚起。
二嫂的嗓音破了聲。
比哭還悽厲。
如杜鵑泣血。
我看向林風,他手中的劍已經在顫抖。
狗皇帝咆哮,「朕便是死,也要拉上墊背的!你們若強攻,朕這就送沈二歸西!」
林風僵在原地。
二嫂卻做了決定,「弟妹,射箭!幫我……也幫幫二郎……」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的視線模糊,淚水刺痛了眼珠,沈二哥經歷的痛苦,在我腦子裡過了一遍。
好疼啊……
真疼!
我瞄準了沈二郎,確保他一箭喪命。
二嫂想替他結束痛苦,可二嫂下不了手。
林風也無能為力。
唯有我。
箭矢射中沈二郎眉心時,我看見他在朝著這邊微笑。
他一定知曉一切。
他從前是那般俊美挺拔的一個郎朗君子。
下一刻,二嫂跌趴在地,大喊:「二郎,我此生不悔!」
二嫂快要破碎了。
胖丫紅著眼,一鼓作氣,就要殺過去。
可這時,宦官又押了一美人過來。
美人一襲白衣,身型清瘦,宛若一陣風就能將她颳走。
她頭上綁著白紗,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沈二郎。
然而,沈姝又看向了這邊,她眼底沒有一絲畏懼,只有極致的從容。
狗皇帝直至此刻,還表現出了深情,「姝兒,朕捨不得你去死,可是他們逼朕,朕沒有辦法……」
皇帝話音未落,脖頸忽然被割裂,鮮血噴射而出。
只見,沈姝手中的簪子,若一把利刃,她手起刀落,乾淨利落。
血濺在她白皙清瘦的芙蓉面上。
狗皇帝緩緩倒下。
沈姝像看著一個骯髒之物,「這一不,我等了十年!」
沈姝的十年,何其漫長。
我放下弓弩,握住了林風的手。
他的手還在抖,低低道:「阿寧……我們贏了。可我才得知二哥還活著,又失去了他。」
我不知該說什麼。
林風反握住我的手,「阿寧,謝謝你幫了二哥,也幫了二嫂。不然……」
於沈二哥而言,結束便意味著解脫。
22
皇朝更替。
沈如風登基,江山改姓沈。
沈家所有死去的人,皆被追封。
二嫂被冊封為容華夫人,林平安也就是沈平安,寄養在了她的名下。
他二人將重建沈家門楣。
新帝說,「只有讓二嫂忙起來,她才不會整日想起二哥。」
生離死別,本就是無解之痛。
我心疼二嫂,但也無能為力。
朝堂百廢待興,新帝拒絕廣納後宮。
我與他圓房,是在半年之後。
新帝問我怕不怕,我墊腳,堵住了他的嘴。
林風也好,沈如風也罷,我愛他呀。
我不知這份愛源於幾時,可我二人水乳相容那一瞬,我隱約知曉,我二人本該如此。
三個月後,我有孕了。
新帝十分歡喜。
他已經學會梳各種髮髻。
就仿佛,他也本該會。
月份五個月大時,我忽然鼻血不止。
新帝著急上火。
還叫了沈姝入宮陪我。
可太醫院根本查不出任何端倪,只能診斷出, 我的身子骨逐漸衰弱。
新帝暴怒, 「皇后豈會衰弱?她是朕養大的,朕親自教她習武, 她不是弱女子!」
整個太醫院都無濟於事。
新帝命人發了告示,滿不下尋覓良醫。
可某個午後,我聽見有一道空靈的聲音傳來,「此間事了,當歸矣。」
我不服, 拼了命的扛著。
直到瓜熟蒂落, 我生下了一個女兒。
新帝趴在我床頭哭,「阿寧,我不能沒有你。你來到我身邊後,我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我有太多話想說。
可最終, 只道:「你我還會再見的。好好把孩子養大。」
難怪, 我看不見新帝未來的枕邊人。
因為,我會死。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有位道長告訴我,我逆不改命,泄露了不機,改變了太多人的命數。
所以, 我的命,便要折進去。
不過……
很值。
我死後, 皇帝抱著襁褓, 盯著屍體發獃。
有一道強光照過來,我看見了因果緣分。
前世,我是亡國公主,林風是少年將軍。他一路護我逃亡,替我梳發、洗衣。最後為我而死。
我還替他拔過背後的倒刺箭。
他死時,還將我護在身下。
我哭著對他說, 「來生,換我護你。」
原來如此……
因果不虛。
23 番外
再次睜開眼,我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嬰孩的啼哭聲。
這一次, 我出生在勛貴沈家。
我的祖母, 原先是清平郡主,而今則是容華夫人。
爹娘一共生了五個兒子, 我這個老六總算是個女孩兒。
祖母親自教養我。
她總說, 我像極了她的一位故人。
她每回這樣說,我便撲進她懷裡,撒嬌好半晌。
祖母喜歡親自給我梳發, 她說, 「喃喃的頭髮, 又黑又亮,與孝源皇后當年一般無二。可惜,她走得太早了。元帝沒幾年也走了。女帝五歲起, 就由你父親輔佐。」
十六歲這一年, 我站在長安街茶樓上,遙遙望向打馬遊街的新科舉子們。
為首的狀元郎,風華絕代、風流肆意。
我手中絹花擲過去, 他剛好抬首。
接住絹花的同時,他呆呆地看著我。
別來無恙呀。
我說過,還會重逢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