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貨真價實的京少。
一出生,羅馬就自動送到他面前。
現在唯一讓我有些頭疼的是。
選秀是直播的形式。
萬一這位小少爺吃不了訓練的苦,中途退出,就有點麻煩了。
當然……麻煩的只會是我。
所以,為了職業生涯不葬送在他手裡,我特地又加了一句:
「你的訓練,我會全程跟進。如果有問題,我們隨時溝通。」
遲放眼睛亮了亮:
「真的?」
我點頭。
當然得盯著你啊!
能讓夏姐都說混世魔王的人,我怎麼敢掉以輕心?
遲放不知又在腦補了什麼,紅著臉小聲道:
「好啊好啊。」
看著他這副乖巧的模樣,莫名讓我想到家裡那條薩摩耶。
心中頓時生出一絲熟悉之感。
「對了,除了訓練外,我還給你報了個配音班,普通話還要再練練。」
遲放歪了歪頭,十分疑惑:
「晴好,我普通話奪標 zun 吶……」
我禮貌微笑。
08
遲放比我想像的能吃苦。
也沒什麼少爺脾氣。
後來從夏姐的口中,我才知道,遲放剛出生時,遲家出了點事。
遲家父母顧不上他,就把他送到哈市老家。
自幼養在爺爺奶奶身邊。
上小學後,才接回京市。
「我聽他哥說,小孩剛來京市,待了兩天就眼淚吧嗒地鬧著要回去,說把媳婦兒落在哈市了。」
說到這裡,電話那頭的夏姐,也忍不住笑了。
「晴好,遲放性子鬧騰,但心眼兒實又倔。本來進娛樂圈,他哥不同意,還狠狠抽了他一頓。
「但他就是鐵了心,絕食了三天,最後他哥沒法子,才答應了。」
聽著遲放同學這些「光輝」事跡時。
我剛走到訓練室外。
隔著透明的玻璃。
舞蹈老師正在給裡面的練習生壓腿。
遲放沒什麼舞蹈基礎。
老師剛上手,他就已經鬼哭狼嚎起來。
「嗷!——」
「啊!——」
聲音差點掀翻了屋頂。
舞蹈老師:「……」
其他練習生:(;一 _ 一)
就在這時。
遲放的目光,突然和訓練室外的我對上。
他立刻不嚎了。
沖我露出一個齜牙咧嘴的笑。
我:「……」
09
好在,遲放還算爭氣。
一路晉級進了總決賽。
同時憑藉自己突出又感人的智商,擁有了自己的粉絲。
……和一大波赫粉。
在他偶爾的營業視頻下。
粉絲誇他貌美、努力又真誠。
黑粉嘲他蠢得掛相,跳舞不如回家跳大神。
看著不斷上升的熱度指數。
我心中悄悄鬆了口氣。
在這個圈子裡,不怕黑粉多,就怕沒熱度。
但有時,我也會良心發現。
想到遲放畢竟從小嬌生慣養,又剛進圈。
看到那些難聽的評論,難免會傷心。
正打算安慰他一下。
轉頭就看見,遲放同學正鬼鬼祟祟偷拿我給小朱和其他工作人員點的炸雞。
像極了胖球趁我不注意時,偷吃東西的模樣。
被發現後,遲放眨了眨眼,小聲控訴我:
「晴好,你怎麼就給他們點夜宵,不給我點?你偏心!」
因為他們不需要身材管理。
但你需要。
於是,我禮貌微笑加死亡凝視:「放回去。」
遲放委委屈屈:「嚶。」
當然,他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放了回去。
10
再次見到沈冉和段青野。
是在某奢牌晚宴上。
晚宴不僅邀請了社會各界名流,還有國內外知名導演和明星。
「晴好姐,你怎麼在這裡啊?」
沈冉驚訝的聲音響起時。
我正在和郝導溝通遲放的角色。
郝導最近有一部古裝歷史大劇正在籌拍,裡面有一個角色很適合遲放。
我想讓他去試試。
郝導挑演員,很是苛刻。
但他在名利場混跡多年,隱約猜到了遲放的身份,所以沒有直接回絕。
正聊著的時候,沈冉湊了上來。
她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
一周前,和段青野二搭某部現偶的消息傳出後。
營銷稿漫天飛,熱度不斷攀升。
而現在,宴會璀璨的燈光下。
她挽著段青野,眼神在我和郝導身上轉了一圈,捂嘴輕笑:
「不愧是晴好姐,真是手段了得啊。」
說完,又裝作失言的模樣,吐了吐舌頭。
郝導冷哼一聲,當場拂袖而去。
誰的面子也沒給。
一旁的段青野臉色難看,凌厲的目光定定地看著我。
半晌後,才吐出幾個字:
「死性不改。」
霎時間,我攥緊了手指。
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把手裡那杯酒,潑在他臉上。
在這樣的場合鬧起來,太難堪了。
於是我轉身就走。
段青野卻跟了上來。
休息室外。
他扣住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按在牆上,嘲弄道:
「溫晴好,你還真是不挑啊。為了向上爬,什麼都能出賣……我很好奇啊,郝青山都五十多了,能滿足你嗎?」
我的眼眶瞬間紅了。
抬腳狠狠踢向他下身。
卻被他反手制住。
「段青野,你真讓我噁心。」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人,一字一句道。
段青野的臉瞬間變得森寒,掐著我的脖子恨聲道:
「你他媽再說一遍?」
力道之大,讓我疼白了臉。
就在這時。
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她說,你讓人噁心,你是聾了嗎?」
11
走廊盡頭處,一人逆光走來。
是遲放。
印象中的他,臉上總帶著俊朗又有些傻氣的笑容。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冷臉的樣子。
不由一愣。
「嘭!」
遲放將段青野從我身上掀開,然後一拳挾著勁風,砸在他的臉上。
「姓段的,對女人動手,你真是個孬種!」
段青野擦了擦嘴角的血,隨後開始還手。
「這是我和她的事,你是什麼東西,輪得到你過問?」
段青野是練過的。
我有些擔心,脫口而出道:
「遲放小心!」
可很快。
我發現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遲放的身手很好,段青野幾乎是被他壓著打。
處於劣勢的段青野,不可置信地望向我:
「晴好,你幫他不幫我?」
我張了張口。
「你活該。」
就在這時。
沈冉帶著幾個安保人員闖了進來。
「阿野,你怎麼樣了?」
她撲到段青野懷裡,看到他臉上的瘀傷心疼不已。
隨後指著我和遲放,惡狠狠地對保安說:
「你們瞎了嗎?沒看見野哥被人打了嗎?還不趕緊把這兩個人抓起來?」
為首的安保人員沒動,而是看向遲放。
遲放鬆了松指節,淡聲道:
「把這兩個髒東西給我丟出去。」
「是!」
沈冉愣住了,磕磕巴巴道:「你……你們知道野哥是誰嗎?你們敢?」
事實證明。
安保大哥們確實敢。
12
次日上午。
B 家奢牌宣布與段青野解約,且表示永不合作。
一時間,段青野的粉絲都炸了。
【怎麼回事?我哥最近是不是被人做局了?】
【事業粉真的要碎了!先是要和沈冉這種咖位差了不止一截的流量花二搭,現在高奢代言也沒了,怎麼感覺沒了溫晴好,我哥的資源更虐了……】
【@嘉映娛樂,喂,人都死了嗎?還是明天準備倒閉了?沒了我哥,你們吃屁去吧!】
【抵制和沒有演技的流量花二搭!抵制接無腦偶像劇本子!請正視粉絲訴求!@嘉映娛樂@段青野工作室】
……
段青野的粉絲,集體換了黑頭像。
以控訴公司和工作室的不作為,並表示堅決抵制段青野和沈冉的二搭。
相關詞條在熱搜站崗了整整三天。
後來,嘉映娛樂發表聲明,段沈二搭系傳言,並不屬實。
粉絲才稍稍鬆了口。
當晚,沈冉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她穿著清涼的弔帶睡衣坐在床上,旁邊是段青野睡著的側臉。
【溫晴好,你別得意。你越讓我難過,野哥就越要哄著我。】
我沒有回。
而是轉頭把照片,高價賣給了狗仔。
於是,段青野和沈冉又去熱搜站崗了。
哪怕嘉映迅速闢謠,說照片是 AI 合成的。
但還是有很多人脫粉了。
在娛樂圈裡,段青野的粉絲算是粘性比較高的。
但也架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折騰。
當然在這場照片風波里,還是有人高興的。
比如段青野和沈冉兩人的 CP 粉。
還有我。
哈哈。
13
《耀·少年》最終落下了帷幕。
遲放以第三名出道。
我時刻盯著輿論風向,做了好幾版預案。
好在沒人質疑黑幕。
其實本來我和夏姐商量的是,給他控在出道位後一位的,也就是第 11 名。
這樣既能達到刷臉的效果,沒準還能虐一波粉。
反正遲放不會走愛豆這條路。
可萬萬沒想到遲放的粉絲,直接給他干到了第三。
我驚了。
遲放還一臉真誠地湊上來問我:
「咦?我不該是第一嗎?」
我:「……」
大哥,你什麼水平心裡沒點 number 啊?
見我一臉無語,遲放露出了個傻得冒泡的笑容:
「嘿嘿嘿,逗你玩兒的。」
……
哎哎哎!
我怎麼突然控制不住我的手了?
「啪!」
我一巴掌呼到了遲放的腦袋上了。
遲放:~(≧▽≦)/~
14
郝導那部歷史大劇《明宮》,遲放去試戲了。
角色戲份不多。
但十分出彩。
郝導原本是抱著不得罪遲家的態度,才打算咬牙認下。
但見到遲放試戲的片段時,眼睛瞬間亮了。
連嘆了三聲好。
見狀,我心中一松。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夸遲放:
「你還挺有天賦的,演技班的錢咱沒白花!」
本來以為遲小少爺是單純來玩玩的,沒想到還真有兩把刷子。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前途又亮了幾分。
被誇了的遲放,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
「那你以後會看我演的戲嗎?」
「當然啦!」
……
《明宮》演員名單正式公布的那天,段青野的粉絲又破防了。
紛紛要求嘉映娛樂,再給段青野換經紀人。
【ber?溫晴好都能給一個十八線撕到這麼好的餅,嘉映你把我哥養得真的很差!】
【實在不行再把姓溫的請回來吧,好歹她在的時候,我哥接的本子質量都挺高的……】
而段青野的對家粉絲則是趁機倒油。
【喲喲喲,究竟是經紀人的問題,還是你家哥哥不行,好難猜啊……】
……
當然這些我都沒理會。
因為一場高燒將我打倒在床。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意識漂浮在空中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胖球怎麼辦?」
是的,工作可以請假。
但你沒法跟狗請假。
當我掙扎著起身時,又被人按了回去。
「安心躺著,胖球交給我。」
好熟悉的聲音。
但我的眼前是一片白霧,看不清來人。
很快,我又陷入了沉睡。
15
我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中,我又回到了孩童時期最無憂的時光。
那時,我那文青渣爹還沒出軌,我媽也還沒有染上重症。
我們一家人,都住在哈市的大院裡。
哈市冬天的雪很大。
每到這個時候,孩子們就會比賽誰堆的雪人最漂亮。
贏了的人,就能擁有一個萬花筒。
於是七歲的我靈機一動,就把隔壁那個愛哭又粘人的小孩,栽在了雪地里。
小孩雖然虎了吧唧的,但長得特別可愛。
一頭小捲毛,眼睛就跟葡萄似的。
我戳了戳他胖乎乎的小臉:
「你乖乖的,不要動喔,等贏了比賽,姐姐給你買糖人兒!」
小孩握著小拳頭,一臉認真:「嗯!」
我滿意地笑了。
這下誰能有我「堆」的雪人可愛?
正當我覺得穩了的時候,爸媽下班回來了。
見狀嚇了一跳。
趕緊把小孩從雪地里拔了出來。
然後揪著我的耳朵回去就是一頓揍。
……
第二天,小孩又來敲我家的門了。
帶著一頂毛茸茸的線帽,鞋子上都是雪。
我繃著臉:「今天我不能跟你玩了。」
實際是被揍得屁股疼,出不了門,只能趴在沙發上看電視。
小孩天塌了,一臉傷心:「今天不堆我了嗎?」
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又心軟了。
抬手撣了撣他身上的雪,將他拉進了屋,一起看電視。
電視上正放著「梁山伯與祝英台」。
裡面的馬文才特別帥。
我張大嘴巴看得目不轉睛時,袖子被人扯了扯。
我轉頭一看。
只見小孩一臉不高興:
「理我。」
我搖頭:「不要!他好看!我要看他!」
「……我也好看!」
「他還會演戲!會出現在電視里!超厲害!」
「哼!」
……
夢境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在記憶中躍動,折射出彩色的光暈。
再次醒來時。
高燒退去。
我披了件衣服,站在陽台上,向外看去。
此時正值落日時分,晚霞將天邊染上一層薄緋。
而碧綠的草坪上。
遲放和胖球,一人一狗,正頂著一個氣球,有來有往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