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殷悅在單槓上美美地表演了幾個技巧,彈幕都是誇她不愧是學過舞蹈的,動作靈巧優美。
第三個騰空轉體時,她左手出現失誤,導致轉體失敗,即將側身落地。
而此時,寧溪經過,抬頭,且發現了意外。
就在大家都以為英雄救美的時刻即將發生時,我好死不死地沖了出來,擋在了寧溪身前,搶先一步接住了殷悅。
我是不是壞人家好事了?
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抬起頭,看到殷悅走了進來。
「顧橙!」她目光凌厲地靠近,絲毫不像熒幕前看起來那麼溫柔甜美。
我坐直了身體,同樣目光審視地看回去。
「謝謝你。」她冷冷地說道。
我腦袋空白了一秒,甚至沒能明白這仨字是不是我聽到的意思。
「我說謝謝你救了我,即便我再不願意救我的人是你,但還是謝謝你。」
看出她不願意了,謝都謝得那麼嫌棄。
但她還是道謝了,朕心甚慰。
「沒事,下次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寧溪不會救你的。」
我這絕對是良心忠告,寧溪這個人雞賊得很,他總是能敏銳地洞察到別人很難發現的端倪。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從小大部分挨揍都是被冤枉的,而長輩們才不會輕易服軟,即便事後知道寧溪當時的做法沒錯,也不會去道歉。
所以他和家裡的關係變成現在這樣,和他過分機智冷靜有很大關係。
殷悅笑了笑,走過來坐在我床邊。
「你和寧溪什麼關係?」
我感受到了她的不友善,也不準備保持和善。
「無可奉告。」
「顧橙,別用什麼兄妹發小男閨蜜的爛梗霸占著男人,你不覺得很噁心嗎?」
我倚在床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對他有沒有別的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喜歡他,對吧?」
我沒回答,而是轉過頭示意她看看門口。
「離她遠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寧溪倚在門框上,眼神充滿了敵意。
殷悅嚇得一愣,慌忙站了起來。
我猜她是看到寧溪出去走遠了才進來的,但我說了,寧溪這人,雞賊得很,他給我手機又出去,顯然是察覺到了殷悅徘徊在門口。
我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女人,不卑不亢地開口:
「殷小姐,如果你是寧溪的對象,我一定會認真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並按照你的要求保持合理的距離。但你不是,你有什麼權力質問我?」
她被我問得一愣,剛要說話又被我搶先。
「我和他之間是否越界,都是在他允許的範圍內,他沒意見,我也沒意見,輪得到外人來置喙嗎?」
殷悅冷笑:「你一直在他身邊曖昧不清,他有機會接觸別人嗎?」
「我的私事還輪不到殷小姐你來過問吧。」寧溪有些不耐煩了。
殷悅一怔,似乎真的沒有想過,寧溪對她沒意思。
「可是網上的緋聞,你從來沒否認過,我以為……」她聲音越來越輕,似乎才意識到什麼。
「我不喜歡你,我甚至都不認識你。不回應是因為不認識,不重要。」
大概是從沒被拒絕得如此殘酷過,她身形微微後仰,但立刻吸了一口氣,仰起頭。
「好,現在有機會認識一下嗎?或許了解之後會有不一樣的認知。」
我看著她明顯有些發白的臉,不知道這話是出於真心還是挽尊。
但不得不承認,比起嬌弱的小白花,驕傲的神態更適合她。
「不了,謝謝。」
感受到對方已經在打退堂鼓,只不過礙於面子還是爭取的態度,「雞賊」的寧溪也順坡下驢。
殷悅還是有些不服氣,咬著唇揚著頭看看他,又看看我。
輕蔑一笑。
我被她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或者說,很心虛。
我緊緊盯著被捏皺的被子,腦袋裡什麼都不敢想。
一隻手覆在我的手上。
他不說話,我順著他的手臂抬頭看,只見寧溪挑了挑眉,意味不明。
腿受了傷,我第一期節目的錄製也被迫中止。
由於緋聞尚未澄清,甚至愈演愈烈,我申請繼續錄製,可想而知,被所有人勸退了。
好在第一期的直播也播得差不多了,我的隊員都跟著狼組完成了基本訓練。
接下來都是錄播制,主要是一些生活娛樂向的錄製,吃飯睡覺開聯歡會什麼的。
躺在病房休息的日子很難熬,看著外面熱鬧的氛圍,仿佛再次回到那個脫離集體的階段。
5.
好友得知我舊傷復發,特意請假回來。
一大早我就被一陣骨湯的香氣勾醒,睜眼看到寧萌坐在我床頭。
我雙臂一撐坐了起來。
「說了不讓你來,你還特意請假幹嘛。」我說著,眼睛不自覺隨著鼻子,往她手裡的湯壺上瞄。
「你賢惠了啊,還學會煲湯了。」
我感動得眼淚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這個啊,這不是我做的,我看在床頭放著就喝了。」
寧萌一邊說,一邊呼嚕呼嚕一仰頭,喝了個精光。
?
不是大姐你是來探病的?
「你真是餓了,什麼都敢喝。」我無語地看著她將空碗放在桌上。
終於哈喇子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能給你送湯的,除了寧溪那傻叉還有誰,放心,他害誰都不會害你的。」
我眼睛盯著空碗,看到碗底粘著的便簽。
【殷悅敬上。】
我抽出便簽在她面前晃了晃:「瞪著倆大眼珠子當鐳射燈用嗎?」
寧萌定睛看了看:「殷悅是誰?軍區廚子嗎?」
她是在部隊呆傻了,一丁點不關心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娛樂圈。
「一個喜歡你堂弟的女明星。」我科普道。
「她幹嘛?曲線救國討好你啊。」
寧萌笑了一下,滿臉寫著不解:「為了寧溪的話,應該不至於吧,誰會有這麼大病喜歡他啊。」
說完她立刻看向我:「不好意思昂,我不是說你。」
我:?
「咳咳,跟我有啥關係。」
「哎?你不是那時候寫日記說……唔~」
不等她說出什麼虎狼之詞,我立刻捂住她的嘴。
「年少無知!那是年少無知!你千萬別說出去,尤其別讓寧溪知道!」我厲聲警告。
「別讓我知道什麼?」
怕什麼來什麼,賤兮兮的聲音如約而至,如影隨形。
我還沒想好怎麼搪塞,就見寧萌嗖地站了起來,朝著寧溪手裡的早點就過去了。
「哎呦喂!您什麼時候這麼有眼力勁了,還知道買早飯了。」
她一把扯過寧溪手裡的早飯,順腳踢了他一下。
寧溪煩躁地偷偷白了一眼,終究也沒敢反抗。
別看寧萌叫萌,實則是個金剛芭比。除非寧溪真拿她當敵人練,才能勉強五五開。
這個大體格子就註定她吃得更多,一份早餐我只分到了兩塊綠豆糕。
剩下的包子粥油條全被她一人包攬。
「嘶……寧溪你這早飯不對勁啊,你是不是髒攤兒上買的。」寧萌一邊說一邊捂著肚子就沖了出去。
吃壞了?我看了一眼桌上的綠豆糕。
可寧溪從小就對吃的講究,因為這事兒還沒少挨揍呢,最後也沒管過來,反而更加潔癖。
寧溪則是環視了一下房間,發現了桌子上的湯鍋。
「這是什麼?」他擰眉。
我指了指那張便簽,心裡也是一沉。
不至於吧,雖然那個殷悅性格有些驕矜,但看起來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還是叫她過來問問吧,別是有什麼誤會。」
我讓寧溪保存好這個湯鍋留證,還是決定給殷悅一個機會。
打電話時,殷悅正好過來取湯鍋,她沒接,直接進了屋。
「湯怎麼樣?」她環抱著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眼神一晃發現寧溪坐在牆角的椅子上,立刻換上一副溫順的神情。
「寧溪哥~姐姐畢竟因為我受了傷,我昨夜一夜沒睡,給她煲了湯。」
說著她將長發往耳後別了一下,眼睛看到他身邊的湯煲:「寧哥哥你……不會也喝了吧?」
寧溪起身,兩條長臂搭在胸前,學著殷悅方才的姿勢。
「怎麼~我不能喝嗎~?」他語氣學了有七分像。
殷悅神色一滯:「你……你不會真喝了吧?」
空氣一瞬間凝重,寧溪回頭看向我,仿佛宣告我在看人這件事上,始終不如他機敏。
「他……他沒喝,全是我喝了。」此時寧萌臉色灰撲撲地從門口探進身子,整個人佝僂著仿佛老了二十歲。
她提著腿,捂著肚子晃到殷悅身前,聲若蚊吟:「你……你這個死女人,到底,在湯……里,放了什麼!」
殷悅剛張口,話還沒說出來,寧萌又跑了出去。
「殷小姐,今天的事沒個說法,你恐怕有大麻煩了。」
寧溪收斂神色,冷漠的語氣讓周遭空氣都帶了涼意。
殷悅紅了眼,抬手捂住嘴:「寧溪,你居然懷疑我?」
我啞然……這姐神經真的正常嗎?她好像有點表演型人格。
不,不是人格的事兒了,她好像就是在不同人設中混亂切換,想到哪出演哪出。
寧溪見她不說,拿起電話就要打給什麼人。
「我說!」殷悅眼疾手快攔住了他。
「我真沒放害人的東西。」她說得懇切。
「那你為什麼一再確認我是不是喝了?為什麼我姐喝了這個湯一直拉肚子?」
寧溪倒是不急,他需要讓對方說出足夠多的話,再從中尋找突破。
「她好端端的人喝當然會拉肚子了。我是看顧老師臥床,女孩子長期臥床總是會便秘,臉上會長痘痘的,所以加了一些通便的藥材。」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我,雖然在寧溪面前談這個有點難為情,但不得不說,殷悅直擊我的痛點。
「至於為什麼不讓你喝,一個是怕你成為你堂姐那樣。再一個是,我加了一些女孩子溫補的東西。」
她解釋完,又開始了奇怪的表演:「沒想到……你居然覺得我會害姐姐。」
我見她眼淚盈滿了眼眶,忍不住打斷:「殷小姐,你最近接了什麼宮斗戲嗎?」
「你怎麼知道!」她突然興奮地上前握住我的手:「很像對不對,你都看出來了,所以我演得很好對不對!」
我被她握得手疼,使勁抽出了手。
「挺好的,下次別演了。」
她溫和地笑了笑,隨後那笑容冷下來,同樣的弧度卻看得讓人莫名不安。
「也不都是演的。」她說完看了一眼寧溪,抬手要湯煲。
「這個我留存,查過確實如你所說自然會還你。」
殷悅悻悻而去,寧萌也去了衛生所拿藥。
6.
屋裡只剩我們兩個人,氣氛莫名尷尬。
寧溪拿著那兩塊綠豆糕遞到我唇邊:「鬧騰一早上,趕緊吃口東西吧。」
我看著他長長的眼睫,忽地想起日記里的內容。
高二那年暑假,爺爺責令我必須把寧溪的成績提上去,明年考不上國防大,「寧老頭」非要突發心梗不可。
那個夏天,寧溪早上六點到我家報到,晚上十點回去。
可他哪肯乖乖就範,每天就是上午睡一覺,晚上寫著寫著題也能趴在桌子上睡一覺。
夏末偶有涼風,立秋後的一個夜晚,許是晚風醉我……
我看著寧溪趴在桌子上睡著,檯燈的光透過他長長的睫毛,將一片童話叢林般神秘又誘人的密影,灑在這張美得驚人的臉上。
我……我犯了一個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我在他臉上輕輕碰了一下,他沒任何反應,所以,我又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輕輕的一下,不足三秒。
事後我安慰自己許久,總不能白白讓我給他補課吧?我收點利息怎麼了?
可這件事始終煩擾我,讓我根本沒法正常生活。
於是,我從床底的密碼盒裡拿出一本日記,將這件事加了進去。
寫進去就不再想,是我給自己立下的誓約,我也一直踐行得很好。
這本日記只有在一次我家水管崩了時,被我拿出來晾曬過,結果被寧萌看到。
這世界上,只有她和我知道,我曾經暗戀寧溪十年。
我盯著寧溪的嘴唇,那天短暫碰觸的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
「看什麼啊?」寧溪彎下腰探過來,「想親嗎?」
啊?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裹著淡淡香氣,已經慢慢無限放大在我面前。
一瞬間,光影黯淡,世界靜音,一切仿佛變成真空。
就連呼吸和心跳,都為這一刻讓步。
寧溪……這個不具象的符號,占據了我全部思緒。
「啊!!!!!」
一聲尖叫撕裂時空,戳破了所有粉紅泡泡。
寧溪煩躁地閉上眼,我猛地將他推到了一邊。
「我拉出幻覺了嗎?」寧萌狠狠拍著自己的臉。
「我就知道,這一幕一定是我一輩子的夢魘!」隨後,她大叫著匪夷所思地跑了。
再次安靜,我心裡泛起酸楚,但更多是尷尬。
「你去看看她吧,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送她回家看看寧爺爺。」
我沒話找話地打發走寧溪。
他點點頭,提著湯煲匆匆離去。
看著那看了無數次的背影,被勾起的妄念再次纏繞著我。
與這種感覺對抗,是我無數次練習過的技能。
他的星途會更加光輝璀璨,而我……
我撩起褲腳,看著斑駁的左腿,我的前途呢?
我還不到三十歲,可我的人生已經被提前按下了終止鍵。
後悔嗎?不後悔。
可還是忍不住怨懟上蒼,為什麼要讓我遭遇這種事。
那年我接到任務,需要去山裡帶回幾個人,重要的是他們手裡的東西。
為了防止帶的東西不對,需要有一個懂機密文件的軍官隨行,於是選中了我。
這次行動除了有些艱苦,基本不具備危險性。
可偏偏回來時發生了意外。
山體滑坡,戰友和兩個老鄉掉到山腳下的灌木叢里。
我們打了搜救電話,可是由於是災區,且遠處持續的餘震還在影響,救援隊根本過不來。
夜幕降臨,山里氣溫驟降,失溫是無情的殺手,沒有裝備的幾人在下面就是等死。
於是我們不得不進行營救。
我綁著繩子下去,順利救上兩人。
但第三個人在下面發現一個鐵皮箱子,他說這裡面指定藏著重要的東西,他小時候見過這箱子。
我和當地人本身就有交流障礙,他們口音很重,一著急就會直接說方言,更是沒法溝通。
他執意朝遠處跑去,我不得不解開救援繩去追。
我讓他趕緊返回,我去拿箱子。
就在我們倆拿到箱子時,老鄉愣了,他說他好像踩到了地雷。
我蹲下排查之後,瞬間冷了半截。
果然是地雷。
「別怕,我會小心的替換你,等我替下來你,你就仔細觀察剛才自己走過的腳印,順著腳印去那邊,把繩子系在腰上,他們會拉你上去。」
我們仔細完成了替換,此時我踩在地雷上,可我卻來不及恐懼,也無暇思及自己的安危。
那人緩緩往回走,我仔細幫他觀察路線,腳下則是鑄了鐵一般,一絲不敢動。
我必須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直到上面的人將人接上去,那人顫抖著說:「地雷,顧營長踩到了地雷。」
「啥!?顧營長你別動,我們這就下來!」戰友急匆匆就要下來營救。
「不行!全都聽我指令!」我喝止他們貿然的行動。
「軍令如山,現在所有人聽著,保護好百姓。」
「救援隊恐怕是過不來了,我這樣下去,等不到救援隊就會體力不支。所以,我預備一會跳到一邊,這個地雷未必會炸,你們誰都不許靠近,不然影響我逃生,我宰了他!」
之後的事,我至今不敢回憶。
再醒來,我已經躺在病房。
萬幸,因為傷得不算重,送治又及時,我的腿保住了,且活動受限並不大。
戰友說,那個老鄉一直覺得是他害了我,不顧勸慰,硬是背著我一天一夜,跨過大山,將我送去和救援隊會合。
我告訴他,為了答謝我的救命之恩,以後每年都得給我寄他家晾曬的菜乾。
腿保住了,但上面因爆炸和灼燒,留下了可怖的傷痕。
女孩子沒有不愛美的,鐵娘子也不會例外。
然而比起醜陋的傷疤,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以後我再也無法執行任何任務。
我的腿雖然不太影響正常行動,但高強度高精度的行動,都是不可能負擔的。
而且等年紀大了,很可能會提前退化。在別人還能跳廣場舞的年紀,我就得坐輪椅。
為了不讓家人擔憂,我收起所有證書、獎盃、勳章,將它們都鎖進我的小箱子裡。
永遠不去想。
7.
時間還在前行,節目也得繼續錄製。
新的腿傷並不嚴重,休養一段時間便康復了,我再次投入節目的錄製。
隊員們給我辦了一個歡迎儀式,殷悅還特意送了花。
許久未上網,再看發現輿論風向已變。
自從上次救下殷悅,網上又掀起一波熱議,有些罵我【一個滑鏟鏟斷了悅溪姻緣線】的。
還有因為寧溪抱走我,【漢子婊】的話題愈演愈烈。
最後官方下場,發了一篇我曾經執行重大任務負傷的博文,又附上我授勳的照片,和之前幾次大比武的獎項。
最後附上大字【軍人威嚴,不容褻瀆】
這下黑我的人突然沒了聲音,取而代之的是活人言論。
【這就是我們的子弟兵,任何時候都會挺身而出】
【女孩子永遠會愛人】
【太感動了,顧橙和殷悅的女生友情也好好磕】
【誰說救美的只能是英雄,我們英雌也可以!】
寧溪說,之前黑我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對家操作,還有些成分不明的人在搗亂,不分青紅跟風的網友都是極少數。
只不過大部分普通人不占據那麼多話語權。
一旦這些黑子退網,還給普通人一方清明天地,他們的友善言論才會被我們所看到。
的確,現在網上都是由我【見義勇為】延伸出的,對軍人的無上崇敬。
再加上殷悅把自己給我煲湯的 vlog 發到網上,經過查驗,她的確沒給我下毒。
「沒給你下毒不代表真心感謝,她是為了流量。」寧溪戳了戳我的頭。
我撥開他的手:「君子論跡不論心。」
他白了我一眼,氣呼呼地轉身,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是讓我哄?
「氣什麼?」是不喜歡我說的,還是不喜歡我打他手?
他歪著頭不回答。
「寧溪你好奇怪,當明星讓人貢得你找不著北了是嗎?」
他的生氣惹得我生氣,不想看他那張讓人琢磨不透的臉。
「哎?你怎麼還先走啊。」他一把撈過來轉身要走的我。
我納悶,不然呢?倆人站樹底下喝知了尿嗎?
「我這樣是跟你撒嬌,讓你哄我的意思。」他扯了扯我胳膊。
我手指順著胳膊像過電一樣,直擊脊背。這種感覺就像你最怕的蟲子,突然爬到手上。
「幹嘛跟我撒嬌?你接下海的片兒了?」
寧溪張著嘴,最後胸腔一沉,擠出一口鬱氣。
「我不能跟你撒嬌嗎?你哄我一下會死啊。」
他這撒潑的樣子,我也是許多年沒見過了,至少他上高中之後就沒有過。
「我哄你總得有個理由吧,我們復盤一下剛才的對話……」
「你居然和我講道理?」寧溪垂下肩膀,仿佛受了什麼打擊。
我覺得他可能被殷悅傳染了,還是不能再交流下去了。
正好此時節目組通知錄製,我趕緊跑走。
經過前面的一系列基礎訓練,這期要有一個對戰比拼,其實就是 CS 遊戲。
只不過武器不是派發的,需要自己從場地里找。
每人一盒彩粉,武器沾上自己隊的顏色,擊打目標留痕即可擊殺對方,存活到最後的隊伍獲勝。
講完規則,我們組來到自己的營地商討對策。
「大家有什麼想法可以說一下。」
既然是遊戲,我就讓大家自由發揮,畢竟這不是真的軍演,娛樂的事還是交給娛樂圈的人把握。
組內比較活潑的程毅率先開口:「我覺得應該先結盟,咱們四個組比拼,容易腹背受敵。」
他話音剛落,寧溪就跳出來反對。
「不同意!」
「你憑什麼不同意!」程毅不服氣回懟。
我示意程毅安靜,對向寧溪:「說說理由。」
寧溪氣呼呼地哼笑一聲,手撐著頭:「他就一狗頭軍師,聽他的准沒好事兒。」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程毅,好像是私人恩怨。
程毅伸了伸脖子,不太服氣,又不敢惹寧溪:「軍師再好,將軍不行也是白搭。」
「還是你作戰方略有問題,弄巧成拙,還不如我自己的節奏。」寧溪白了他一眼,又翻了我兩眼。
「對對對,你自己的節奏就是母胎 solo 三十載,歸來還是老處男……唔!」話沒說完,就被寧溪扯下帽子塞進了嘴裡。
我見他倆鬥來鬥去沒個正題,便禁止他倆再開口。
最後與其他兩人討論,決定先進林子看看情況,再考慮結盟的事。
結盟一定是在某些特殊條件下才可能執行的臨時對策,所以現在談論實在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