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執護著我走向後台,步步從容。
我回頭一眼,看見周澤站在原地。
紅著眼眶,不甘卻無可奈何。
他這一次,徹底失去了可以碰我的資格。
8.
後台,我盯著傅執,心亂如麻。
「你真的……就這麼不在乎外界怎麼想?」
他俯身靠近我,語氣慢條斯理:
「溫愉,從今天起,不管你是想拍戲、拿獎、當影后……只要你想做,我都替你把風擋住。」
「你只要站在舞台上就行。」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他卻忽然笑了一下,很輕:
「因為你是我唯一想捧在手心,寵上天去的未婚妻。」
我靠在後台沙發上,手指捏著水杯。
冰塊咔噠一聲響,像我心裡那根搖搖欲墜的線。
傅執站在我身邊,一手撐在沙發背上,俯身盯著我:
「你還在想周澤?」
我一愣,想否認。
但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竟說不出口。
「你覺得他那點廉價悔意,值當你猶豫?」
他語氣不重,但話字字擊中我心口。
「他要是真在意你,怎麼會在節目裡逼你、在鏡頭前詆毀你?溫愉,你不欠他。」
我低頭沒說話,指尖卻不自覺捏緊水杯邊緣。
他看出我的掙扎,忽然伸手抬起我下巴,語氣沉了些:
「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人。」
「就算你想心軟,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我怔怔看著他,嗓子發緊。
半晌,勉強笑了下:
「傅總這追妻方式……有點霸道了。」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
忽然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可以不答應我,但不能再心軟回頭。」
說完,他起身:
「明天陪我出席一個晚宴。」
我蹙眉:「又是什麼投資飯局?」
「是你新電影的開機酒會,導演早就定好女主是你。」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看我。
「但我知道你前天剛被換角。」
我一驚,眼裡騰起怒火。
傅執卻已轉身,背對著我淡淡丟下一句:
「別人能拿走的,我都替你拿回來。你該爭的,我不會讓你輸。」
9.
第二天,電影《落雪未遲》的開機宴。
我一進場,就感覺無數目光在看我。
熟悉的製片人、導演。
還有那些幾天前在我「緋聞風波」後,把我從項目群里踢出去的高層。
現在一個個笑得比春風還和煦。
我站在主賓區,端著香檳杯。
剛要找藉口離開,就聽見一道熟悉到發寒的女聲。
「愉愉,好久不見啊。」
唐意涵穿著裸色禮服,妝容精緻地站在我面前。
一副多年閨蜜重逢的虛偽姿態。
我沒理她,她卻自顧自靠近兩步:
「你知道嗎,周澤昨晚發瘋了一樣來找我,說他失去了全世界。」
她說完,露出一個甜到發膩的笑容:「不過也不能怪他,誰讓你現在這副樣子,確實挺招人愛。」
我心一沉: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以為傅執會一直護你?等你沒價值了,他轉頭就能捧別人。」她輕笑,「他家太太位置,輪不到你。」
我正想開口,一道清冷卻低沉的嗓音打斷了我們:
「是嗎?」
傅執從人群中走過來。
一手插兜,一手端著酒杯。
眼神卻像落了霜。
他站在我身邊,淡淡掃了唐意涵一眼:「我捧她,不是因為她有價值。」
「而是因為,我喜歡她。」
空氣安靜了兩秒。
「喜歡一個人,需要價值?」
他盯著唐意涵,目光微冷。
「還是說,你太習慣用資源換感情,所以理解不了別人的真心?」
唐意涵臉色驟白,咬著唇退了一步。
傅執卻拉住我,轉頭朝眾人宣布:
「溫愉是我傅執未來的妻子。我今天把話放這兒——誰想動她,就是跟傅家作對。」
話音一落,周圍人噤若寒蟬。
我愣在原地,心跳一下一下砸在胸腔里。
整個人像被拽入了另一場旋渦。
他居然不止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我是他妻子。
可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匿名發件人】:
「你知道傅執為什麼突然捧你嗎?你真以為他只是喜歡你?看看這個——」
附件是一張醫院報告截圖。
我盯著手機螢幕那張截圖,指尖忍不住發冷。
醫院的官方標誌赫然在目,報告單上寫著:熊貓血。
而下方是一份血樣編號比對報告,樣本代號卻赫然是:溫愉。
我眼皮一跳。
怎麼會有我的血型報告?
這是誰在查?
又是誰在提供?
我幾乎是強迫自己鎮定,裝作若無其事地將手機反扣在掌心。
但腦子已經一片混亂。
我是熊貓血。
這個世界上極少存在的稀有血型。
難道是傅執在調查我嗎?
更奇怪的是,這幾天我一直在想。
他為什麼突然這麼「高調」對我好。
資源、話語權、護我、寵我。
連晚宴現場都當眾宣布我是他未婚妻。
我不是沒動心。
但現在,我開始後怕。
正當這時,不遠處的幾位夫人在閒聊,聲音被我捕捉了個正著:
「聽說江家那位小小姐最近又住院了?」
「可不是嘛,她那熊貓血體質,輸血難得很,據說之前還差點搶救不過來。」
「唉,也就是傅家人有辦法,不然一般人早撐不過去了……」
江家?
我的瞳孔猛然一縮。
江晚棉。
她,是我曾經偶爾聽說過的名字。
江家獨女,從小嬌養。
傳言中是傅執的「白月光」。
曾有媒體拍到他們在江晚棉病房門口低聲交談。
傅執甚至陪她出入高級療養院、親自送她去國外治療。
我曾以為那只是聯姻前豪門之間的禮貌接觸。
但現在……
她也是熊貓血?
我攥緊了手機,整個人像陷進冰窖,連腳底都冷得發麻。
我忽然意識到,傅執從未正面否認過他和江晚棉的關係。
我像被電擊了一樣站起身。
一杯香檳被我碰倒在桌面。
砰地一聲。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溫愉,你怎麼了?」
傅執立刻朝我走來,手下意識地扶住我。
我卻猛地甩開他。
「我有點不舒服。」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先走了。」
他眉頭皺起:「我送你。」
「不用!」
我聲音拔高一瞬。
驚覺失控,又立刻收了回來。
「……我想一個人靜靜。」
傅執看著我幾秒,沒再強硬。
卻皺眉看了眼我手裡,被我死死攥著的手機。
我扭頭走出去。
腳步慌亂,心跳急促。
傅執,你對我好,到底是因為你喜歡我。
還是因為……
我是你白月光江晚棉的活血庫?
10.
我幾乎是逃離晚宴廳。
剛走到旋轉樓梯前,身後卻忽然響起一陣掌聲與驚呼。
「江小姐來了!」
我猛然回頭。
只見一個身穿月白色禮服的女孩在傅夫人的攙扶下緩緩走進來。
膚若凝脂,神情溫婉。
氣質確實與傳聞中的「嬌養名媛」一模一樣。
她唇角輕勾,落落大方地向賓客點頭致意。
而傅執竟也不遠不近地走過去,與她低聲說了幾句。
我看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只看到江晚棉抬起頭,笑得有些嬌羞。
然後,她的手順理成章地挽上了傅執的手臂。
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一瞬間,香檳、掌聲、燈光、舞曲,全都像劇場裡假的布景,轟然垮塌。
我低頭,腳步混亂地朝出口走去。
可我剛一推開酒店大門,身後那道熟悉的聲音便急促地響起:「溫愉!」
我沒回頭,卻被人一把扣住手腕。
傅執拽我到車前,直接將我塞進副駕駛,關上車門。
「你發什麼瘋?」他臉色冷得發沉。
我咬著唇不語。
他看我不說話, 猛地拍了下方向盤,低聲道:「說話!」
我轉頭看他,眼眶發熱:
「我只是……不想再當別人生命里的替代品。」
他一怔。
我終於崩潰道:「你喜歡江晚棉, 就去找她, 別拿我當她的備用血袋好嗎?我也是人, 不是你白月光的器官銀行!」
車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然後,他伸手, 把我摟進懷裡。
我掙扎, 他卻一手捧住我的後腦, 語氣柔得不像話:「你是不是傻?」
我呆住。
他額頭貼著我, 認真地說:
「江晚棉是我堂妹。」
我猛地睜大眼。
「你從頭到尾都誤會了。」他一字一句, 緩慢解釋,「她從小身體不好, 阿姨臨終前讓我照顧她。但我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看。」
「……那你之前對她……」
「媒體亂寫的。」他揉了揉我的發頂,嘆氣,「我也從沒回應過。愉愉, 我對你好, 是因為我喜歡你, 不是因為任何人。」
我張了張嘴, 竟不知道說什麼。
「至於你的血型,我確實知道你是熊貓血,但不是為了她調查的,是你自己上次拍戲受傷大出血,我怕再出意外才留意了你的病歷。」
我怔住,腦海像放電影般倒帶回那次。
拍戲時我摔下馬, 被送去醫院緊急縫合,後來還發燒了幾天。
傅執全程在病房守著,還親自帶人換掉原本的劇組醫護團隊。
「我那時……還以為你只是想炒作點花邊。」
「你在我眼裡需要靠炒作?」
他笑了聲, 眼神卻格外溫柔。
「我喜歡你,溫愉,不是因為你是『誰』, 而是因為你就是你。」
我眼淚終於掉下來,緊緊抱住他。
11.
幾天後,傅執終於查清楚那封匿名郵件的來源。
是周澤。
他偽造文件截圖, 利用江晚棉的病歷做了「供血資料」混淆視聽。
傅執沒有手軟。
他不僅讓周澤被行業封殺, 還將其惡意中傷行為交由律師起訴。
周澤最終賠償了高額違約金, 徹底從圈中消失。
而我,也因那檔節目一炮而紅。
之後更是拿下多個代言與劇本女主,站上了紅毯的 C 位,成為新晉流量與實力兼具的演員。
在一年後的金雀獎頒獎結束的晚宴上, 傅執在後台牽著我走出來。
他當眾單膝跪下,拿出戒指:
「溫愉,嫁給我,好嗎?」
我眼眶泛紅, 卻笑著點頭。
人群沸騰。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在耳邊輕聲說:
「你是我命中注定唯一的主角。」
他將戒指戴上我的手指, 掌心覆住我的手, 低聲道: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唯一。」
我紅著眼眶笑了。
燈光落下,全場沸騰。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指尖, 輕聲問:
「這次,誰都搶不走你了,好嗎?」
我笑著回抱他。
輕輕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