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下次絕對不敢再打你了!」
我忙搖頭回絕。
我很清楚,如今的傷看著恐怖,可實際只是皮外傷。
我更清楚,這次機會不能浪費,否則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我戳穿了他們的事,跟他們回去,他們肯定還會打我!
「警察叔叔,我快成年了,我想把戶口遷出來,和他們分開,這樣他們就沒有理由再打我了!」
我月份小,晚一年上學,還有幾個月就成年。
只要能遷出戶口,他們再打我,我就可以告他們人身傷害!
「遷戶口沒門!你生是老子的種,死也是老子的種!」
我爸本就是脾氣火暴又沒腦子的男人,當即就不幹了!
我故意瑟縮著身子,面色蒼白,眼淚止不住地流,顯得被嚇得不輕!
「怎麼,在警察局你還想耍狠!你的兒子才六歲就虐殺小貓,是不是在學你?!
「根據法律規定,你虐待女兒,她有權利遷出戶口,自立門戶!」
說完,警察看向我,有些為難地說道:
「你離成年還差幾個月,而且你還在上高中吧!離開了他們,這生活費怎麼辦?」
我看向旁邊的小貓的主人,哀求道:
「哥哥姐姐,我成績很好,只要我高考完以後就可以去兼職了。
「你們能不能借我點錢,我可以打借條!」
女孩心疼我被冤枉打成這樣,可一年多的生活費學費可不少,她本來就年輕掙得不多,於是猶豫著沒開口。
我爸媽知道不會有這樣的冤大頭,看我的臉色很是不屑。
我不願意失去這唯一的機會,連忙跪在他們面前哀求道:
「姐姐哥哥,我真的可以寫欠條的!等我成年了,我就去找兼職,保證把錢還給你們,也可以算利息!我求求你們幫幫我吧,如果我再回去,我真的會被打死的!」
我緊緊抓住女孩的衣袖,哭得稀里嘩啦。
我手上的血沾染上了她的衣袖,女孩終於不忍心,和男孩對視了一眼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7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我強撐著的精神一松,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暈了。
我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醒來後就在學校申請了住校。
我爸媽試圖將我接回家,可那天他們把我打到住院的事情傳到了學校,老師不讓他們打擾我的學習。
幾個月後,我成年了,正式報了警,讓警察陪著我回家辦理過戶手續。
我爸媽再不甘願也只能同意。
拿到新的戶口本的那一刻,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從這一刻起,我就算一個獨立的成年人了。
他們再也不能拿捏我。
時光匆匆,很快我就迎來了高考。
就在高考前夕,老師突然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你爸酒喝多了突發腦出血,可能挺不過去,你媽想讓你回家看看!倪玥,這件事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老師就是轉達一下你媽的電話。」
我點頭感謝老師。
我爸腦出血是上輩子沒有發生過的事。
我不知道是因為我搬出來產生的蝴蝶效應,還是其中又有什麼陰謀。
快高考了發生這樣的事,這個讓我回家的時間點太特殊了。
我不能出一點差錯。
但若不回去,我爸真腦溢血死了,我又不回去看一眼——
死者為大,不孝的罵名,必然會成為我未來人生中無法抹除的污點。
思索再三,我還是決定回去看看。
待我回家後,發現他們像是等候了多時,門剛敲兩聲就被打開了。
見到是我,我媽眼圈一下就紅了,一剎那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她哽咽著抹著眼淚道:
「玥兒,你終於回來了!你爸他,他快不行了!」
說實話,那一刻我真的以為是我想錯了。
我進屋後,我媽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一年多來對我的愧疚和思念。
我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的爸爸,心裡的疑竇又消除了些。
過了一會兒,我媽隨手給我倒了一杯水。
「玥兒,喝點溫水潤潤嗓子,你爸他……咱們只能盡力而為了!」
我接過水,低頭凝視,卻發現杯子底部好像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家裡喝的是純凈水,絕對不會有水鹼!
我心頭一驚,忽然意識到事有蹊蹺,可想了想還是喝了幾口。
而後我以上廁所為由,進入了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我打開水龍頭,將手伸進嗓子眼進行催吐。
出來沒一會兒,我故意表現出犯睏了,然後就趴到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媽試探性地喊了我幾聲,見沒有得到回應,想著事成了,於是也不顧忌了,扯著嗓子朝屋裡喊:
「小勇他爸,起來了,玥兒已經暈了!」
很快我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起床聲。
我爸果然沒事,都是裝的。
只是他們騙我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啪!」
我爸剛走近我,就直接一個巴掌扇到我臉上。
我強忍著沒敢睜眼。
「死丫頭,翅膀真是硬了,敢和我們分家!既然你這麼不願意待在家裡,那老子就把你送到別人家裡去!」
「行了,別打壞了,晚上老徐來看到時候再壓價!那可是要留給小勇以後結婚的錢!」
見我被打得臉都腫了,我媽連忙阻攔。
「他想得美!老子的黃花大閨女給他個二婚的當續弦他還敢壓價!二十萬,一個子也不能給老子少!」
續弦?二十萬?
原來他們不惜撒這麼一個大謊,就是為了把我騙回來賣掉!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噁心啊!
8
他們把我綁好放在屋裡的床上之後,就開始聯繫那頭的老徐,商量著晚上來家裡帶走我。
待門關上,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
也許是因為我暈了,他們綁的手法很粗糙,雖然纏繞很多,卻沒有很緊,於是我沒花多一會兒就解開了繩子。
我側耳附在門上,聽著外面好像沒有動靜之後,就悄悄走了出去,就在即將走到門口時,弟弟突然從後面出現,見到我大喊一聲:
「姐姐,你怎麼醒了?爸媽,姐姐醒了!」
他的嗓門很大,我慌忙沖向門口轉動把手,可他卻直接上前摟住了我。
我爸媽從來不會避諱他說些什麼。
他知道我要被賣掉,卻來攔住我,已然是全然的惡毒了。
也許此刻我在他面前已經不是姐姐,而是父母賣錢的貨物,賣的錢還都是給他的!
「姐姐,你不許走,不許走!爸媽!」
他雖是男孩,可不過只有 7 歲,我一使勁,就把他摔到了一邊,可我也錯過了最佳的救援時間,我爸媽沖了出來,將我圍住。
「臭丫頭,老子還真是小瞧了你!你竟然這麼快就醒了,你還想逃跑!」
我爸一個箭步就將我推到一邊,滿眼嘲諷!
我知道現在的自己是逃不掉了,只好大聲質問:
「爸媽,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過幾天我就要高考了,你們竟然在這時候想要賣了我!」
「高考有什麼用,浪費錢!倪玥,你不認我們,可我們還是你爸媽!反正你成年了,今天你就給我結婚,也不枉老子養你這麼大!」
「20 萬,你為了 20 萬就將我給賣了!爸,你放過我,我以後還你 50 萬!」
我爸一聽,心頭一動,有些懷疑地開口:
「你能掙 50 萬?」
「等我上了大學,工作掙錢了,50 萬還不是輕輕鬆鬆?反正弟弟現在還小,你拿著 20 萬也用不上。放我走吧,我可以寫欠條!」
我爸眼睛都亮了,我這個女兒遠遠比不上金錢。
我心冷卻也慶幸,至少這給了我自救的機會。
可就在我爸鬆動之際,一旁的弟弟卻突然開口了。
「我不要以後,我就要 20 萬,我要買玩具,我現在就要錢買玩具!」
我媽一向寵我弟,她本來也是一個膽小沒有主見的人,見此也插嘴道:
「老倪,玥兒真上大學了,還能管我們嗎?這借條她要是不認怎麼辦!我看還是按小勇說的,現在換錢合適!」
9
我猛然抬頭看向我媽,她被我憤恨的眼神看得不敢直視。
我連忙去看我爸,就怕他反悔,這個家裡他武力值最強,他不鬆口,我逃不出去。
只見他眉頭緊鎖,似在思量。
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驀地,他啐了我媽一聲:
「你一個女人懂什麼!現在都講法,白紙黑字,她敢不給我們錢就去報警告她,看她敢不還!」
我爸說完就讓我媽拿來了紙筆,我長長鬆了一口氣,幸好是個貪財的!
「行了,都寫好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借條到了我爸手裡後,我覺得差不多了,抬腳就要準備離開。
「等等,老子什麼時候說要你離開!」
我爸把借條往兜里一揣,斜著眼瞪著我,眼裡都是戲謔。
「你剛才明明答應放我走,借條我都寫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是被他設計了。
「倪玥,你白送的錢老子不要白不要!不過,你的 50 萬我要,20 萬,老子也要!」
「你把我賣給別人,我上不了大學,怎麼還你 50 萬!」
「那有什麼關係,等你和老徐結婚了,你的債務就變成你們夫妻共同的債務了,到時候你倆一起還!」
我爸笑得奸詐,好像看見一條多麼值得驕傲的發財之路。
我簡直要崩潰了,怎麼會有這麼無賴的人!
他們哪裡管我怎麼想,兩個人直接上手又把我捆得結結實實,扔回了房間,我媽還在旁邊看著我,就怕我再作妖。
我知無力回天,於是閉上眼,不再說話,眼不見為凈。
傍晚,一個中年男人推門進來,一見我就像看貨物一般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行,把她抬上我的車吧!到了車上,尾款我就轉給你!」
我爸一聽,瞪著眼不幹了!
「那可不行,到了車上,你翻臉不認人怎麼辦!你先轉錢給我,我才能給你抬車上!」
老徐明顯是個聰明人,此刻也沒有跟我爸辯解,反而拿出紙筆,寫明交易,讓我爸簽字後,這才當場轉了錢。
我爸收到了錢,樂呵著將我扛在肩膀往外扛,卻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愣住了。
門外,幾個警察正在靜靜地等著。
10
我怎麼可能一點準備沒有。
回家之前,我先去了養貓的李姐姐家。
李姐姐給了我一部手機。
進門之後,我就把錄音開了,藏在了自己的衣服里。
我還跟她約定好,每隔兩個小時就給她發信息報平安。
如果沒有,她就會報警。
當時,我假裝暈倒解開繩索後,就給李姐姐發去了信息,把我爸媽要賣掉我的事情告訴了她,並表示我已經自救,很快就會逃出去到她那。
但若是我逃跑被發現,就請她和警察一起守株待兔,等待所謂的買家老徐上門,抓個現行。
也幸好,買家和賣家都互相不夠信任,還當場寫了承諾書。
這證據再加上我的錄音,可以說是人贓俱獲了。
「死丫頭,你竟然設計警察來抓你的親生父母!老子真後悔當初生下了你,早知道你一出生就把你掐死!」
我媽在一旁哭訴:
「玥兒,你跟警察求求情,我跟你爸知道做錯了,你原諒我們吧!別讓警察將我們帶走!你看你弟這麼小,我們要真坐牢了,你弟弟怎麼辦啊!」
一旁的弟弟盯著我,目光如毒蛇吐信般陰森濕滑,讓人不寒而慄。
我清楚他的天生陰暗,可這輩子,我不能怕。
「你們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看著警察將他們都帶走了。
因為證據確鑿,買賣人口的罪很快就定了。
由於我堅持不肯簽諒解書。
爸媽和買家被判了十年。
弟弟被爺奶接了過去,這 10 年間,將和他們一起生活。
高考過後,我成功考上大學,畢業後順利和朋友合夥開了公司。
我在離家鄉很遠的京市上學、就業。
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和他們有什麼交集了,沒料到他們陰魂不散,竟然打聽到了我的公司上門來鬧。
11
一大早,我剛開完會,秘書就匆匆忙忙地進了辦公室。
「倪總,不好了,外面好像是你父母在鬧事!」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