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蕞後一位貴族小姐,活到103歲,一生只愛巴金哥哥
2023年的北京,冬天格外冷。
楊苡走了,103歲,安靜得像從來沒來過一樣。
消息沒登在報紙頭版,也沒在朋友圈裡刷屏,知道的人不多,去送行的更少。
她的書桌上,家人收拾出一個小木匣子。
木匣子裡,整齊地放著一條舊手絹,針腳細密,顯然是人手繡的。
旁邊壓著一疊信,紙已經發黃,邊角捲起,墨跡有些模糊,但開頭的稱呼依稀還在:「小楊」。
這些信,來自同一個人,巴金的哥哥,李堯林。
那是她年輕時的故事,一個沒有走到終點的故事。
1919年的冬天,天津冷得很,北風鑽進胡同,吹得人直縮脖子。
楊家卻是熱鬧的,父親是中國銀行天津分行的行長,家裡來往的是洋行經理、金融界朋友,太太小姐們穿著旗袍坐在客廳喝茶。
楊苡就是在這樣的日子裡出生的,可這份安穩沒維持多久,她才兩個月,父親就去世了。
家裡的氣派還在,可支柱塌了。
母親成了寡婦,得獨自撫養幾個孩子,表面上還是維持著貴族的體面,背地裡其實已經開始精打細算。
兄妹幾個,個個有出息。
哥哥楊憲益聰明得很,姐姐楊敏如能幹利落。
唯獨楊苡,總覺得自己慢半拍,不夠聰慧,不夠幹練,像被關在一個鍍金的籠子裡,看得見外面的熱鬧,卻走不出去。
1934年,她在南開中學讀書。
那一年,街上常能看到遊行隊伍,「一二·九」運動的餘波還在,年輕人熱血沸騰。
她也想去,可家門口站著母親。
母親說:「你是女孩子,拋頭露面做什麼?」話不多,卻像門閂一樣,把她鎖在家裡。
心裡的鬱悶沒處放。
那時她讀到了巴金的小說《家》,裡面的覺慧掙脫封建家庭的勇氣,讓她心頭髮燙,自己和覺慧的處境何其相似,只是她沒有那樣的勇氣。
她寫了一封信給巴金,把心裡憋著的話都倒了出來,寫完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他是有名的作家。
可沒過多久,她真的收到了回信。
信很長,巴金勸她:「你年紀還小,先把書念好。」末了,他加了一句:「可以去找我的三哥李堯林,他會幫你。」
李堯林是南開的英語老師,34歲,燕京大學外文系畢業,講一口標準的英文。
那時的南開很特別,戰火還沒燒到這裡,校園裡依舊有詩社、辯論會、演講比賽,空氣里混著墨香和桂花味。
第一次見面是在同學馮秀娥家。
那天下午,陽光透過紗窗照進屋子,18歲的楊苡穿著旗袍、腳蹬半高跟鞋走進來。
李堯林愣了一下,笑說:「我以為你是小孩子。」
從書談到電影,從唱片聊到詩歌,兩人像早已認識很久的朋友。
楊苡叫他「大李先生」,而他,也在她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久違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