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結合今天許嶠出現在樓道的事,好像是一直在守株待兔似的。
想到這裡,我後背冷汗直冒,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只有一種可能。
他根本沒打算放過我。
8
許嶠見我站著沒反應便輕聲問道:「阿遲,你怎麼了?」
我臉色慘白。
透過窗外的月光我能看到面前許嶠的人影。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他只需要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我。
我就有種全身血液倒流,蜘蛛順著脊背攀爬的驚悚感。
求生欲讓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他輕輕後退一步的動作牽動了我敏感的神經。
我當機立斷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上去。
許嶠只是愣了一下,被我乖乖親了幾下就開始更兇狠的回吻我。
窗外雨勢傾盆,我們卻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和喘息聲。
我們相擁著接吻,像一對難捨難分的愛侶。
舌根被吮得發疼,口水都要被他吃乾淨了。
我帶著許嶠一路來到床邊,趁機將他按倒在床上才結束這一吻。
許嶠髮絲微亂,露出一張昳麗漂亮的臉來,細長的眼眸染上情慾令人血脈僨張。
像只在黑夜裡出現的魅魔,表情卻清純懵懂得像一張白紙。
我卻看到了他額頭上的一塊傷疤,手不自覺摸了上去。
疤痕很明顯,應該是受傷後沒有得到良好處理的緣故。
「這裡……」
許嶠眨眨眼:「這裡?」
又幸福地彎了彎眸:「阿遲說要給我長記性,我知道阿遲是愛我才會這樣做的。」
我愣住了,喉嚨像被針扎般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算是明白許嶠為什麼會殺人了。
都是這死渣男自作自受。
我嘆了口氣:「許嶠,這不是愛,愛是保護,不是傷害。」
許嶠懵懂地看著我,好像不明白我為什麼會說相反的話。
9
他沒空聽我說話,嘴巴空太久了,急不可耐的湊上來想要親吻,卻被我按住。
「阿遲?」
我捏住他的臉,指尖按了按他色澤紅潤的嘴唇。
然後拂過他的臉一寸寸往下。
輕聲誘惑道:「只想接吻嗎?想不想做其他的?」
許嶠瞳孔顫動,痴痴地問:「做什麼?」
我的本意就是讓他轉移注意力,並且體現我的作用。
但又不能讓他吃太飽。
我俯身親了親他的鼻尖,許嶠被我勾得仰著脖子想湊上來親我。
我又把他按下去,手下四處點火。
「乖。」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透著涼氣,屋內卻逐漸升溫。
喘息聲和許嶠的愛語此起彼伏。
好像在給我鼓勵似的,我越聽越來勁,手心都紅了。
「好棒呀阿遲,你好厲害。」
「我愛你阿遲。」
「老公~」
最後兩個字尾音微微拉長,婉轉動聽。
我不知怎麼就著了道,眼前白光一閃。
我都懵了一下,然後懊惱得不行。
居然就因為許嶠一句老公?
許嶠還沒夠,好像餓紅眼了,拉著我就不鬆手。
我只能吊著他:「現在很晚了,該睡覺了,下次我教你做更舒服的。」
他聽完立刻沒再央求,乖乖躺在我身邊,抿著紅潤的唇,期期艾艾地說。
「阿遲也會和別人做舒服的事嗎?」
我一噎:「不,不會的,我只會跟你做。」
許嶠聽後開心起來。
「阿遲你對我真好。」
這就叫好了?
「那你乖一點,我還會對你更好的。」
「好,我會乖的。」
我有時候覺得許嶠像魔鬼一樣可怕,有時候又覺得他像稚童一樣天真。
兩種相悖的性格在同一個人身上來回切換,卻又詭異的達成平衡。
10
第二天我專門去藥店買了可以祛疤痕的藥膏。
每天都堅持給他抹。
許嶠似乎對這一切都很受寵若驚,因為以前的我對他總是動輒打罵。
我們一起上課,一起約會。
許嶠也變得更加依賴我。
我履行了我的諾言,帶他吃飯,約會。
我們變得像正常情侶一樣了,甚至更加膩歪。
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值得慶幸的是許嶠暫時不會對我下手。
六一兒童節我帶許嶠來了遊樂園,裡面歡聲笑語一副熱鬧的景象。
許嶠站在門口的腳步一頓。
「這裡是……」
我答道:「遊樂園。」
許嶠從來沒來過,我也是。
小時候總在為生活擔憂,不可能來這種地方,長大後有了錢卻沒有那個心思了。
但真實的到了這裡,我發現我還是想來的。
也想帶許嶠來一次。
我側目看向許嶠:「你來過嗎?」
許嶠有些侷促:「沒有。」
我笑了笑:「我也是,我們都是第一次來。」
為了帶許嶠一起玩我還特地查了遊玩項目。
遊樂園的氛圍很好,晚上還會放煙花。
我們坐上摩天輪,一起瀏覽今天拍下的照片。
「哇,你看這個煙花好漂亮,還有這個。」
許嶠臉蛋紅紅,在一旁邊看邊點頭。
我又從兜里拿出準備好的糖果給他:「六一快樂!」
許嶠一怔,似乎才反應過來今天我們此行的目的。
「可是……我不是小孩……」
我把糖剝開塞到他嘴裡。
「誰說的?今天六一節,所有人都可以是小孩,吃了糖以後就會甜甜蜜蜜了!」
許嶠彎了彎眸,嘴裡含著甜滋滋的糖。
「謝謝阿遲,我從來沒過過節,過節的感覺真好。」
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裡湧上一股滿足感。
「你開心就好!」
「以後我們還能來嗎?我想跟阿遲一起,阿遲會不要我嗎?」
我一怔,意識到這是個送命題。
立刻答道:「當然不會,你想來我們隨時來,不會不要你的!」
只要你不刀我,我願意一直來!
11
這本小說里有形形色色的人,但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許嶠。
或許是我們有些相似,同樣被拋棄。
我父母離異各自組成家庭,而我就像個皮球被他們踢來踢去。
原文中描寫許嶠的筆墨很少,他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兒。
有很多人因為許嶠漂亮的臉領養他,後來又都把他送回了福利院。
因為他們不想要一個「不正常」的孩子。
在許嶠的生命中他沒被愛過,從他出生以來遭受了許多惡意和拋棄。
他的內心其實是自卑的。
所以他把自己隱藏起來。
但這時候卻有個人追求他,說愛他。
即便是虛假的。
跟許嶠在一起或許很簡單,但永遠無法脫身。
拋棄他就會死。
但現在這一切還沒有發生,可以挽回。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認真道:「都說了我會對你更好的,對你好的人才是愛你,不是傷害你的人知道嗎。」
許嶠「嗯」了一聲,依舊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你……」
剛出聲就被許嶠吻住了。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瀰漫開來,許嶠閉著眼進行著這個溫柔如水的吻。
結束後我才發現嘴裡不知什麼時候被塞進了一塊糖。
許嶠彎了彎眸:「阿遲也甜甜蜜蜜。」
我呼吸一滯,呆呆的看著他。
許嶠第一次那樣笑。
我好像聽見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心臟在胸膛內鼓動著,臉頓時紅了。
剛好此刻有煙花聲炸響,我趕緊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的煙花。
「啊!這煙花可真好看……」
12
我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渣出名的。
學校里的人都以為我對許嶠只是玩玩而已,沒想到我會對許嶠這麼好,為他浪子回頭。
這件事很快就傳了出去。
我接到了原主狐朋狗友打來的電話。
「喲,不是說一個月嘛。你還玩上癮了,這樣的你也看得上?睡了?」
我原本把他們電話拉黑了,但沒想到他們換了個號碼給我打過來了。
我皺了皺眉想再拉黑他們一次,就聽那人說。
「還想拉黑我?我告訴你宋棲遲,我手裡可有不少你的風流情史,讓你被退學都綽綽有餘,怎麼著?上岸了就想擺脫我們啊?」
「你想怎麼樣?」
「今晚八點,老地方見。」
「行。」
我掛斷電話,眉頭皺得死緊。
原主的鍋全落我頭上了。
我跟許嶠說我晚上有事,不能跟他一起吃晚飯了。
許嶠問我去哪裡,我不敢說實話,只說我家長叫我回家一趟。
許嶠就沒再多問。
13
我按照約定到了那個熟悉的包間。
裡面有五個男人,吊兒郎當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其中一個染著紅髮的男人看見我叫了一聲。
「喲,大忙人來了。」
我怕他們看出端倪,也學著記憶中宋棲遲的樣子跟他們交談。
蹙著眉不耐煩地看著他們:「叫我來幹嘛?」
「玩玩唄,你最近可是好久沒來了,玩過家家玩上癮了啊?那男的有什麼不一樣?」
我坐在沙發上點了跟煙,熟練地吞雲吐霧:「沒玩兒過這種的,你不懂,給他一點好處他就把我當上帝了似的,挺有意思。」
說罷又斜他一眼:「老子玩得正起勁呢,整天給我發消息煩不煩啊,我現在不能來這兒。」
男人嘴角上揚,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畜生,虧我還以為你真收心了呢!」
「哪兒能呢?我還等著迎接新的男朋友呢。」
這個紅毛男叫杜權,跟原主打賭,如果能接受跟許嶠談一個月戀愛他就把他朋友介紹給原主。
也是 gay,長得不錯,原主挺喜歡他。
杜權聽後笑了:「成啊,改天我把他叫來,不過你這遊戲什麼時候玩兒完?」
我把煙按滅在桌上「嘖」了一聲:「我什麼時候膩了,就什麼時候完。」
他猥瑣一笑:「行啊,你玩兒完我們也玩玩,看他哪裡來那麼大的魔力,勾得你不舍的分手。」
我皺了皺眉:「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我聽得噁心死了,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走了。」
「這麼快啊,又去陪人過家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擺擺手離開了包廂,心裡的那股反胃感遲遲揮散不去。
我知道就算今天這次混了過去,後面遲早有一天紙包不住火。
其實把杜權這夥人引去對付許嶠是最好的辦法。
要麼他們毀了許嶠,要麼許嶠弄死他們。
我坐收漁翁之利,成功擺脫他們所有人。
理智告訴我禍水東引是最好的辦法,他們對我來說都是威脅,但我過不了心裡這道坎。
我既怕許嶠被這群人渣欺負,又怕他魚死網破犯下無法挽回的錯。
我居然會擔心一個一開始想殺我的人,太荒唐了。
我心裡壓著事兒,在外面逛了一會兒才回去,回家時已經是十二點了。
到了家門口了我卻愣住了。
原本插在合頁上的筆芯斷裂掉在地上。
昭示著我家有外人進去過了。
我仍記得上次許嶠進我家門的事情,所以一刻都沒有鬆懈過。
在合頁縫隙里插了筆芯,如果筆芯斷裂就證明門被打開過了。
我每次進門前都會打開手電筒檢查門。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為什麼今天突然?
我心裡一咯噔,拔腿就往樓下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剛要下樓腳步就頓住了,神情驚恐死死地盯著站在台階下的許嶠。
他抬眸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噙著笑道:「阿遲,你怎麼了,在害怕嗎?」
手電筒照著他蒼白的臉,陰森可怖極其瘮人,笑容帶動唇角的黑痣,有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14
我被嚇得後退半步,心臟狂跳,呼吸沉重而急促,額頭冒出緊張的汗水。
扯了扯唇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許嶠?你怎麼來了?」
許嶠踩著台階一步步走上來,打量著我故作鎮定的樣子,身體卻已經擺出了防禦姿態。
他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輕聲道:「阿遲,不要害怕,他們不會威脅你了。」
走到我面前,溫柔地看著我,獻寶似的拿出了一部螢幕已經裂成蜘蛛網的手機。
我死死盯著那部手機,手機表面很乾凈,但碎裂的縫隙還是藏有血跡。
好像是怕嚇到我,特地擦乾淨了給我。
我震驚了:「你把他們怎麼了?你知不知道殺人要坐牢的!」
看見這個我腦子裡沒有其他事了,腦海里不停迴蕩著完了完了。
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在為他擔憂。
許嶠聞言微怔,然後開心又害羞地看著我:「阿遲放心,我沒有把他們怎麼樣,只是讓他們不要再找你麻煩了而已,我不會坐牢的,不會離開阿遲的,阿遲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