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夏完整後續

霍深的小青梅把我的清華錄取通知書撕了。

我還沒有說一句話，霍深就維護起來：

「雅雅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只是通知書而已，電子信息不是還在？又不影響你入學，至於這麼氣麼？」

我平復下哽咽的嗓音，跟他提了分手。

他滿不在意地笑了笑：

「這是第幾次分手了？」

「七八次了，分手遊戲還沒玩膩？」

他不明白。

這一次，我們是真的分手了。

1

發現通知書被宋雅雅撕毀的那一刻。

我的大腦一瞬間轟地炸開。

一片空白。

宋雅雅垂著淚跟我道歉，她說她一時太難過又太氣憤自己沒用，等撕了後才發現撕錯了東西。

她說她不是故意的，她是一時情緒上頭手比腦子快了。

我的胸腔頓時充滿怒意：

「你再怎麼情緒上頭，難道還能忘記這不是你的東西嗎？」

「何況，誰讓你拆的？我的快遞你憑什麼拆？我的通知書你憑什麼比我先看？」

「宋雅雅！你再說一遍你不是故意的？」

霍深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皺著眉整理著袖口。

「不就是一張紙麼，有必要吵架？」

一張紙？

不，那明明是上千套試卷，是上萬道習題，和一千多天的汗水。

他摸了摸我的頭，滿不在乎道：

「好了，別因為一點小事就生氣。」

什麼叫小事？

我的胸腔不斷地起伏，更氣了。

我讓宋雅雅把通知書給我拼起來，讓她在朋友圈公開跟我道歉。

宋雅雅卻白了我一眼，跳到霍深身邊，親密地挽住他的臂彎。

「霍哥哥，你女朋友好兇啊，她仗著你喜歡就這麼欺負我。」

霍深凝眉不悅：

「雅雅都道過歉了，你還想怎樣？」

「只是通知書而已，電子信息不是還在？又不影響你入學，至於這麼氣麼？」

「阿梨，不要仗著我的喜歡就欺負雅雅，她是我妹妹。」

我看著眼前的霍深，心臟驀然一刺。

他總是這樣，不管是宋雅雅對我做了多過分的事情。

他都覺得沒什麼，但凡我有不滿他都覺得是我在欺負她。

我的胸口悶得厲害，悶得我掉下淚來。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毫無體面。

「霍深！那可是我的錄取通知書啊！」

他看著我，眉皺的更深了，眸色里有嫌棄。

「控制一下你的情緒，你歇斯底里的樣子，很難看。」

我愣住了。

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我竟然希望他能照顧我的情緒、考慮我的感受。

我忽然覺得好沒勁。

我擦乾眼淚，壓下哽咽，深吸了口氣說道：

「霍深，我們分手吧。」

霍深一怔。

他雙手插兜，低頭看我，眼神里沒有溫度，只有審視。

「分手？」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極淡的、嘲諷的弧度：

「憑你現在的狀態和認知，做出的任何重大決定都是可笑的。」

「這是你第幾次跟我提分手了？第七次？還是第八次？」

他的眸色越來越沉，聲音越來越冷：

「季清梨，分手遊戲你還沒玩膩我都膩了。」

「我等著你跟我道歉。」

他冷著臉，轉身拉著宋雅雅離開。

我蹲下，把碎片撿起來，一張張拼起來。

貼到了牆上。

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再也再也不要回頭了。

這一次，我和他是真的分手了。

2

第二天是畢業聚會。

我沒去。

班長打電話來問我是怎麼回事。

嘈雜的背景音里，宋雅雅的聲音卻很清晰。

「霍哥哥，清梨姐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不來的？」

「她不會真的要分手吧，霍哥哥要不我再跟清梨姐道次歉？我不想影響你們的感情的。」

霍深冷呵了一聲，篤定道：

「她怎麼可能捨得跟我分手，除了我她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她這個階層的人，遇到我，被我喜歡，已經是燒高香了。」

「你不用管她，她愛來不來。」

有人問：

「霍少，要是季清梨這次來真的呢？」

霍深頓了一下。

啪的一聲傳來酒杯摔碎的聲音。

「抱歉，一時沒拿穩。」

「我管她真不真，我又不缺女人，沒了她我正好換個女朋友。」

眾人笑起來。

那人佩服道：「還得是霍少會玩。」

有人跟著附和：

「要說選女朋友，還得是校花這樣溫柔可愛的，是吧大校花。」

「是啊，我看校花跟咱們霍少就很配！」

宋雅雅羞澀起來：

「你們別亂說話！」

班長有點尷尬，趕緊掛了電話。

我愣愣看著手機。

眼淚啪嗒地低落到螢幕上。

原來他是這麼看我的。

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別有目的、攀附權貴、想要依靠他跨越階層的女生。

所以我一定會低頭，一定不捨得跟他分手，一定還會回頭。

而曾經那麼多次，我因為捨不得這份感情，而主動低頭主動妥協。

在他眼裡，就是我別有目的多次驗證。

我突然笑了起來。

笑得眼淚四濺。

原來我在他眼裡，是這樣的。

原來我的喜歡，在他眼裡是這麼的廉價。

是我，喜歡錯了人。

我點開手機，點開霍深母親的聊天框。

【阿姨，您提的條件我答應了。】

【五百萬，我以後在您兒子的世界徹底消失。】

3

霍夫人很快回了我消息。

冰冷，果斷。

【成交。】

我癱倒在床上。

眼淚洶湧，模糊了我的視線。

霍家夫人知道我和霍深在一起後，不止一次找過我。

從最開始的五萬，提到十萬、二十萬、五十萬，最後提到五百萬。

不遺餘力地讓我離開她的兒子。

可我喜歡霍深不是因為他是霍氏集團的繼承人，更不是因為錢。

而是因為霍深和我有同樣的愛好、同樣的嚮往和目標。

我們都喜歡物理學，都嚮往物理學世界，都以考入清華物理係為目標。

我喜歡他沉醉於物理學世界時的專注神情。

喜歡他漫不經心地就解開一道物理難題。

喜歡他誇讚我思維敏捷時，眼眸中星光璀璨的樣子。

我喜歡他，真的很喜歡。

我的少女夢裡，男主角全部都是他。

哪怕我和他家境差距巨大，註定沒有結果。

只要我們相愛過，我就已經知足了。

我很珍惜這份感情，無論多少錢都買不走。

所以無論分手多少次，我都總是心軟回頭。

以至於所有人都認定了，我不會離開霍深。

包括霍深。

我的鼻腔轟然湧起一股酸澀。

酸得我淚如雨下。

我以為他對我也是真心的，他也是因為欣賞我、喜歡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可原來啊……

不過是和我玩玩。

不過是，陪我玩一場叫戀愛的遊戲。

4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睜眼，看到手機十幾條未接來電。

都是霍深打來的。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霍深又打了過來，昏沉的腦子習慣性就點了接通。

他沉默了一瞬，聲音帶著淡淡的愜意：

「終於接了？還接得挺快。」

「不就是錄取通知書麼，多大點事啊，至於氣成這樣。」

「霍家有人在招生辦，可以補發錄取通知書，你跟我說兩句好聽話，我就給你辦。」

語氣輕鬆，胸有成竹。

我的胸口悶得厲害。

他把我當什麼？

隨意逗弄的金絲雀麼？

他從來沒有給過我平等的尊重，更沒有在乎過我是什麼感受。

我深吸了口氣，平靜開口：

「不必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想欠你人情。」

「就像你說的一樣，沒有通知書也不影響入學，這件事到此為止。」

霍夫人的五百萬，作為通知書的賠償也足夠了。

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

對面傳來一陣粗重的呼吸聲，須臾，霍深氣笑了。

「這次是分幾天？三天？一周？還是十天？」

「季清梨，狼來了的遊戲玩多了就沒意思了，我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你確定還要跟我賭氣？」

「季清梨你應該知道追我的女孩很多吧，我可等不了你太久。」

啪。

他沒等我回復就掛斷了電話。

篤定了我會因此緊張難安，會主動找他低頭復合、挽回感情。

儘管我已經做好了放下這段感情的決心。

可我還是被他的話刺痛。

胸口鬱悶難當。

我大口大口喘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來。

生理性眼淚划過臉頰，一片涼意。

以前每次因為宋雅雅和他鬧彆扭，我氣狠了就是不理他，他就用這招對付我，屢試不爽。

每一次都會讓我極度惶恐不安，生怕因為吵架就斷送了這段感情。

可這次。

我闔上眼眸。

不會了，霍深。

這一次我不會再緊張、不會再低頭了。

5

我把霍深的所有社交聯繫方式都拉黑。

為了讓霍夫人放心，我特意發了一個分手紀念的朋友圈。

【分手快樂，我會永遠快樂，往前走，不回頭。】

我關閉朋友圈，正要開始收拾東西，班級群就瘋傳起來一張截圖和一個直播連結。

截圖是我的朋友圈。

直播是校花宋雅雅向霍深表白進行時。

浪漫的旋轉木馬前面，宋雅雅滿面嬌羞，滿面期待地問霍深可不可以做她的男朋友。

霍深拿著手機，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眼眸漆黑一片，神色極度煩躁，臉色越來越沉。

宋雅雅委屈得幾乎就要哭出來。

「霍哥哥，你不要生氣，我不表白了好不好。」

「霍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霍深沒有理會，而是拿起手機打起了電話。

沒打通，霍深的臉色更黑了。

他拿過宋雅雅的手機，又打。

下一刻，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一愣。

想點拒絕，卻手滑點了接通。

霍深聲音發沉：

「季清梨，你膽兒肥了，敢拉黑我。」

我聲音平靜：

「既然分手了，就應該斷乾淨。」

他眯了眯眼，聲音更冷：

「不都說了通知書可以補辦麼？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要把我們這幾年的感情都否定掉？」

小事？

我有些想笑。

在他眼裡，我的感受、我的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