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 跳樓自殺那天,我重生回了十八歲。
為了不讓他死,我化身餓狼撲食。
他厭惡我至極:「韓同學,我真沒時間和你鬧了,要玩找其他人,好嗎?」
一個月後,他還是站上了學校天台。
「韓小珺,你敢和別人在一起,我就死給你看。」
「?」
1
朋友都說我瘋了,一個富二代化身舔狗去舔年級第一宋禹。
而且我倆都是男的。
我看了看被丟在垃圾桶里的早點,又去買了一份放在前桌。
欣賞宋禹把早點扔向垃圾桶的拋物線。
「不愧是學霸,拋物線都那麼漂亮。」
宋禹冷冷地瞥我一眼,賞我兩個字。
「有病。」
我笑得特別開懷:「謝謝你啊,宋禹。」
宋禹像看神經病一樣看我。
我靠近他耳邊悄悄說:「追了你那麼多天,終於肯和我說話了,我可要繼續努力。」
我在心裡悄悄說,還謝謝你讓我重來一次,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這下宋禹又施捨我幾個字:「我討厭同性戀。」
「那更好,有挑戰性。」
終於不肯理我了。
我坐回座位,思索明天買什麼早點給宋禹。
因為我知道,宋禹不是討厭同性戀,他只是討厭不真誠的愛而已。
他更害怕得到後失去,所以他乾脆封閉自己。
得不到,就不會失去。
宋禹他爸是賭鬼,他媽在他小時候丟下他跟一個女人走了。
他的生活沒有愛,只有日復一日的孤獨學習,還有他賭鬼父親時不時回家的打罵。
上輩子我只知道他孤僻、高冷、有潔癖,討厭同性戀。
我的喜歡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接近他。
這輩子我重生後就調查清楚,宋禹自殺,除了被他爸的債主追債,更多的是這世間沒有他在意的人,他就是不想活了。
他自殺的日期在一個月後,我必須在一個月內成為他在意的人。
於是我死皮賴臉,只求他在意,哪怕是討厭,是恨,我就要他活著。
現在是第五天。
今天宋昱和我說了八個字。
我可以和他同居了。
2
下午放學。
亦步亦趨跟著宋禹來到他租在破樓里的屋子。
說實話,我沒見過這麼破的屋子。
宋禹當然發現我了。
他把我當空氣。
他要把生滿銹跡的防盜門貼著我鼻子關上時。
房門受到阻力輕輕彈了回去。
我趁機把被夾的腳更往裡伸,半個身體坐在了他門口。
「宋禹,你夾到我了,你得負責。」
宋禹氣得又不自覺地摳手指。
「滾。」
我潑皮無賴般死拽著門:「我不管,我站不起來啦。」
宋禹沒再理我,獨自進門去了。
我把下午司機給我送過來的菜打開,開始剝蒜。
我要化身廚神,俘獲他的胃,再俘獲他的心。
宋禹換了鞋出來,見我剝蒜,神情間居然帶了兩分無奈。
我笑嘻嘻地看著他:「宋禹,我今天做蒜油麵給你吃好不好?」
我看出宋禹不想理我,但他對我的錯誤忍無可忍。
「那是蔥油麵。」
哦,是嗎?反正這個面是我問家裡的廚師學的。
他說最容易做好吃的一種面,不會做飯的人也能很快上手。
「那我就做蔥油麵給你吃。」
我轉身去袋子裡掏蔥。
「韓同學,我真沒時間和你們這群富二代鬧了,要玩找其他人,好嗎?」
看來還是我表現得不夠真誠,讓他覺得我在耍他。
「可我是真心的啊,我真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我眨眨眼睛,渴望他看到我眼裡痴漢般的深情。
但其實,剝蔥的手在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可以的話,我想他愛我,而不是恨。
3
宋禹劃拉著手機,翻出一個聊天記錄給我看。
聊天對象赫然是我的鐵哥們展翔。
展翔:【哈嘍啊學霸。】
宋禹:【?】
展翔:「難得我哥們喜歡你,本少爺知道你很缺錢,給你轉點錢,你就答應我哥們唄,讓他高興高興。」
【轉帳三十萬。】
【。】
展翔:【你小子不要不識好歹啊,本少爺泡個妞都要不了三十萬呢。】
宋禹沒回也沒收。
我尚且抱有僥倖心理的心,這下跌到懸崖底了。
感情能是錢能衡量的嗎?這時候給宋禹錢,就是在侮辱他。
他要是在意錢,就不會自殺了,畢竟以他的成績,考上國內頂尖大學,拿獎金都能拿到手軟。
展翔簡直在害朕!
我不過是前幾天向他討教如何追人,畢竟這小子閱花無數。
那天和他攤牌我喜歡男的,我以為他閱歷深厚接受度高,沒想到在宋禹這憋大招等著我。
有病吧捧油!
宋禹收回手機:「我以前以為你是那幫二代里的一股清流,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我的心好痛,被一直付出真心的人誤解,天塌了。
「走吧,大少爺,不要再打擾我,你們富人的遊戲,我玩不起。」
我此刻只有一個想法,就算解釋不清楚,也不能走,不然以後都不會有機會了。
我暗自使勁兒擰大腿,大老爺們硬是逼出幾滴眼淚。
「宋禹,你誤解我的真心可以,可我的腳真的好疼,走不了了,你能讓我去你家擦擦藥再走嗎?」
看著我淚眼汪汪,宋禹果然有些猶豫。
這多虧了我長得一副可憐兮兮的樣貌,我媽白,我全遺傳她了。
胳膊臉蛋隨便碰一下都能紅,哭起來更是眼睛很快就能腫。
我曾經吐槽過很多次,一點兒也不陽剛。
學校里還有女生磕我和展翔的 CP,說我是什麼天生 omega 體質。
我說怪不得打球的時候,那些女生看我和看展翔的眼神都不一樣。
我以前以為自己沒有腹肌沒有魅力呢。
直到有一天展翔拿著校園表白牆在我面前炫耀。
只因為在那些女生磕的 CP 里,他是上面那個。
這特麼還不如不上榜。
不過此刻這樣貌在宋禹這裡裝可憐卻不錯。
今天只要我進得去這個屋子,就絕不出來!
4
「宋禹,我真的疼。」
宋禹伸手了,那手到半路緊急撤回。
他抿直了唇角:「叫你的司機來接你。」
這傢伙真是……
學霸太聰明了也不好。
「可我現在疼得不行,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斷了。」
我委屈地撩起褲腳,只見白皙的腳踝間瀰漫著一大團青紫。
宋禹看見這傷,蹙了蹙眉。
有戲!
我還想裝裝可憐,但狹小的樓梯間猝然響起雜亂又響亮的腳步聲。
像催命咒一般在空氣中迴響。
「你確定那小子躲在這?」中年男人在樓梯口狠狠吐了口唾沫,粗獷的聲音裡帶著不滿。
一個尖細帶著討好聲音響起,不用看人,我也能判斷這人大概沒有一米五,長得尖嘴猴腮,「包的大哥,那小子親爹說的,他不敢騙我們。」
宋禹臉色一變,顧不得潔癖一把將我拽進門,快速鎖好門。
站在門邊聽聲響。
這麼容易就進來了?
早說啊,我也可以雇幾個托來上樓啊。
宋禹的力氣原來這麼大。
好霸道,好喜歡。
5
鏽蝕的鐵門被拍得啪啪作響。
「臭小子,開門,老子知道你在這。你爹欠了錢,你這做兒子的不幫著還就算了,還跑來躲起來,還高中生呢,知識學哪去了?」
宋禹站在門前,冷淡開口:「他欠的,你們找他。」
他的眼睛低垂著,看不清裡面的神色,我卻覺得他現在好像一片被四季拋棄的花瓣,孤獨飄零。
落在了地上也找不到家,還要被肆意的泥點隨意污濁。
外面那群人哈哈笑成一團:「你爹要是有錢,老子他媽還找你?
「你爹可是說了,你這小子多復讀幾年,就可以把欠老子的二十萬給還清,老子今天可是帶著合同來找你誠意商量的,你不要不識好歹。」
我心裡暗自震驚,我只知道宋禹他爹是賭鬼,但不知道他可以絕情到賣兒子。
隨口一句多復讀幾年,就可以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我不會幫他還的,你們再等,我只能報警。」
門外的人轉了聲線:「小宋啊,你先開門,咱們可以商量。」
宋禹不理他們,轉身去廚房。
我連忙一瘸一拐地跟上去,把菜遞給他。
他仿佛才發現屋裡還有我這個人,接過菜放在一邊,頓了頓。
勉為其難道:「你去沙發上坐一下,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走。」
我點點頭,問他:「可以吃蔥油麵嗎?我餓了。」
宋禹不說話,自己忙活去了。
門外的人開始喋喋不休地緩和聲音勸,後來又怒罵。
最後在鄰居的怒吼中離開,走時狠狠踹了一腳大門。
「臭小子,這事兒沒完,等老子下次來收拾你。」
6
我坐在小沙發上瘋狂問候展翔。
【展翔,你給老子白月光發些什麼東西?誰稀罕你那幾個臭錢,你差點害死老子。】
展翔不解【不是哥們,我可是為你好,誰知道這世界上會有人不喜歡錢。】
我回了個呵呵。
連命都不想要的人,拿錢幹嘛。
正和展翔罵得水深火熱時,眼前遞過來一瓶碘伏,十分貼心地搭配著棉簽。
我受寵若驚地抬頭。
看見宋禹面無表情地站在我面前。
哦,就是這種誰都不放在眼裡的表情,帥呆了。
看爽我了。
那瓶子往前戳了戳「不是疼?擦了趕緊走。」
我連忙接過「謝謝寶寶,不,不是,謝謝小禹禹。也不是,謝謝宋同學。」
宋禹滿意了,準備坐下吃面,是蔥油麵,但只有一碗,沒有我的份。
我看著手裡的碘伏,若有所思。
「宋同學,這個碘伏好黑呀,塗上我的腳會不會變黑?」
宋禹黑著臉要奪過瓶子。
「別塗了。」
我緊緊抓著「可是我的腳好痛。」
「那就痛死。」
我擠出幾滴眼淚,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可我從沒有那麼痛過。」
「那就塗,不會變黑。」
「好,我相信你宋同學,要是黑了你要負責。」
我作勢要塗。
「嘶,宋同學,我腳好疼,動不了,你幫我塗吧。」
他靜靜地看著我。
我又動動腳,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真的,不騙你。」
最後宋禹還是幫我塗了,雖然手拿著棉簽尾巴,全程沒碰到我,塗完了還洗了兩分鐘手。
但,他把面分了一半給我。
今天可以吃一碗面,明天就能睡一張床!
我嚼著嘴裡的面,試探著開口。
「那個,宋禹,我可以幫你還錢。」
宋禹吃面的動作一頓。
看我的眼神就像再也不會有交集的陌生人。
我連忙舉手:「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耍你的意思,也絕對沒有看不起你。只是你剛好缺錢,我剛好有錢,恰巧我也想幫你而已。老師不是說過,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嗎?」
「不過,要是你不需要,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噁心噁心就沒了。」
我好像看見宋禹勾了勾唇角。
「臥槽你笑了。」
什麼情況,冰山美人也會被我逗笑嗎。
「吃完就回去吧,還有,我不需要你的錢。」
7
之後幾天,宋禹不再攔我,我也能和他同桌吃上飯了。
可他也不理我,把我當空氣。
第十天,我正發愁,打算還是得自己做飯抓住他的胃。
第十一天,為表真心,我下課後沒跟著他回家,而是自己去菜市場買菜,沒讓司機送菜到校門口給我了。
半道下了雨,司機送我到宋禹家樓下時,我著急趕回去。
宋禹一向不愛惜自己,淋了雨大概也不會在意,我得督促他洗澡換衣服。
到門口時,那扇顫巍巍的鐵門大開著,門上的凹陷又多了幾塊。
難道那天那群要債的又來了?
我趕緊進門,在門口就看見一個男人把桌上的啤酒瓶向宋禹砸去。
宋禹不躲也不反抗,任由啤酒瓶砸在額頭,鮮血混著雨水立刻就爭先恐後地順著他的臉流下。
宋禹全身淋成了落湯雞,都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比要債的更恐怖的是他爸來了。
這個男人臉色酡紅,雙眼渾濁,稍微靠近一點就能聞到刺鼻的酒味。
典型的酒鬼加賭鬼。
我幾步走到客廳,扯了幾張紙給宋禹捂住額頭。
他看到我,眼裡閃過幾分詫異,馬上又恢復平靜,那雙好看的眸子裡,沒有少年人該有的生機。
「叔叔,家暴是犯法的。」
「哪來的小崽子,老子教訓自己兒子,關你什麼事兒?」
他爸說著要來扯開我,手在觸到我腕間那塊表時卻停了下來,兩眼放光。
男人愛不釋手地摸著那塊表,語氣十分柔和。
「哎呀,是我們小禹的同學吧,快坐,叔叔給你倒水喝。」
他爸拉著我坐下來,手沒鬆開。
嘴裡厲聲吩咐宋禹:「還不快去給你同學倒水,他媽的,你有這麼有錢的同學還不告訴你老子。」
宋禹原本悶聲忍受他爸,任憑其處置的態度。
這會見我被他爸拉著手,卻把自己的手捏得泛白。
一個少年人最寶貴的自尊心此刻正被他爸放在地上踩。
宋禹沒去倒水,反而往前走了兩步。
看著他陰暗的神情,再不阻止,他可能會和他爸當場打起來。
倒不是怕他爸,只是他的傷再不處理,加上一身的雨水,會生病的。
8
我掙開他爸的手,把手腕上的表取下來放在他爸手裡。
「叔叔喜歡這塊表,就送給你吧,當做見面禮。」
「這不好吧,哎呀,你看你這孩子真懂事,比我家宋禹省事多了。」
他爸牢牢把表抓在手裡。
「還給他。」
我看這架勢不對,使勁按住宋禹的手。
「我說,還給他。」
他爸梗著脖子吼回去:「送我的就是我的,關你什麼事。」
糟了,快要按不住了。
「叔叔,北街最拐角那家店收表最捨得,你快去那看看吧。」
他爸得了台階,面子得了照拂,連忙關上門走了。
宋禹摔開我的手,自己先晃了晃。
我去扶他,又被推開。
「表我會還你,現在,離開我家。」
他坐在沙發上自以為很兇地嚇我。
卻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真的很像被主人拋棄的流浪貓,特別可憐。
我拿開他額頭的紙,熟練地在他房間裡找出碘伏。
小心地給他清理傷口。
他這時候很乖,大概是知道自己反抗我也不會離開。
還好額頭只破了一個小口子,但是很深,估計以後會留印子了。
隨便給他用紗布擋了一下。
「快去換身衣服,待會劉叔接我們去醫院。」
9
一路上,宋禹安靜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