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隊里能這麼輕鬆就放我走。
就為了讓賀遠去跟別人綁 cp 麥麩。
真是可恥又可恨。
【我知道你打完比賽了。】
【你……心疼一下他吧,這會兒恐怕除了你,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
我沒有回詞曲的信息。
而是直接打了語音過去。
「他在哪?」
手機那頭傳來詞曲鬆了一口氣的聲音:「我發定位給你。」
我跟旁邊的教練打了聲招呼便匆匆往那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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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趕到時,只看見在角落裡呆呆坐著的賀遠。
完全沒了以前的囂張跋扈,頭上的呆毛也不再張揚挺立著,跟他的主人一樣,都耷拉著腦袋,毫無生氣。
這一刻,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又怨賀遠的絕情演得太好,令我時時刻刻逼著自己不去關注他。
詞曲率先看見我,他起身向我走來,將我拉到門外,又將屋內的嘈雜屏蔽。
「我去把他帶出來,你先帶他離開吧。」
說著他不等我的回答,轉身回了 k 房。
賀遠果真是醉了,眼神迷離,乖乖地任由詞曲拉著他出來。
「我跟教練說他先回去休息,你記得把他送回去。」
我看著詞曲偷偷摸摸的樣子,頓時對之前的嫉妒感到抱歉。
等詞曲走後,我微微俯下身看著賀遠的雙眼:「我帶你回去?」
賀遠點了點頭,很乖巧。
我卻沒來由的有點生氣,忍不住曲指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你這樣很容易被別人拐走啊。」
不料賀遠突然撲進我的懷裡,他將頭埋進我的懷裡,輕聲說:「你不是別人,你是秦深。」
我有些怔愣:「你沒醉?」
可等了好一會兒,懷裡的人都沒有動靜,低頭一看,人已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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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送賀遠回基地宿舍。
我帶著他去了附近的酒店。
這一夜的賀遠睡得很老實,也很踏實。
而我坐在床頭,就這麼借著洗手間的光盯著他看了將近一宿。
賀遠醒來時看到我的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我看著他閉眼睜眼閉眼睜眼地反覆了好幾次。
「是我。」
賀遠猛地坐起身來:「你怎麼在這?」
他起身想要離開。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賀遠停下腳步,他沒有轉過來,幾秒後他肩膀輕輕抖動起來。
想起詞曲跟我說的話,一股刺痛漫上心頭,我過去將人拉進懷裡。
「好了,沒事了。」
胸口傳來的濡濕感告訴我,賀遠確實哭了。
過了許久許久,我才聽見他哽咽著說:「我以為……嗝……你不要我了……」
說到這個我也來了氣,我低下頭,強迫他看著我。
「講點道理賀遠,是你先不要我的。」
他委屈地癟起嘴,仿佛昨晚那個坐在角落裡落寞的身影不是他一樣。
「是我錯了。」我嘆了口氣,率先敗下陣來,大概那句俗話說得挺准:先愛的那個人總是會比較卑微。
可惜經過我一早上的努力,賀遠也只是將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他執拗地覺得自己會連累我。
他逃了。
頭一次覺得原來喜歡一個人這麼累。
可再累,只要想到那個人是他,又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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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真的抱著要將避嫌進行到底,只要是有鏡頭存在的場合,他都裝作跟我不熟。
總決賽結束後,聯盟搞了一個電競團綜。
我與賀遠都在名單上。
我看著明明前幾分鐘還在跟自己抱怨山里蚊子多的賀遠此刻只留給了我一個高冷的後腦勺。
「我可以跟你一組嗎?」
節目組宣布完現在是自由組隊時間時,旁邊的木期直接就找上了我。
我的餘光不受控制地朝另一邊瞥去,發現那個人已經跟別人組好隊了。
哪怕知道他是不想讓人嚼舌根,心裡還是不受控制地難受了一下。
「可以。」我自然就沒有理由拒絕木期了。
第一個環節是尋寶。
節目組在山裡藏了十個小寶藏,只要找到兩個就可以進入下一關,一共有五組人,剛好十個人。
木期到底是這裡面年紀最小的,節目組剛說完遊戲開始,他便急不可耐地拉著我往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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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木期不僅打法跟賀遠一樣莽,連想法都差不多。
趕到地圖上標的目的地時,賀遠他們也氣喘吁吁跑了過來。
這下再走開,反而顯得有些過於刻意了,畢竟都是一個聯盟的同事,也算抬頭不見峽谷見的情誼,太過了也不好。
賀遠擦了擦臉上的汗,有些乾巴巴地打招呼:「太巧了。」
他這次組隊的人不是詞曲,而是其他隊伍的一個對抗路選手。
賀遠最喜歡掛在此人身上了。
「好像是需要進去找到掛在雞脖子上的帶字鈴鐺。」
木期一臉惆悵地看著被籬笆圍起來的雞群。
「誰去?」
木期嘴上這麼問,腳步一直往後退。
不出意外的是我與那個對抗路進去。
取到鈴鐺後,我看見賀遠毫不避諱地在鏡頭下激動地抱著人跳跳。
後面幾個環節亦是如此,他連木期都抱了。
唯獨我,他的一個眼神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施捨。
突然間我迷茫起來。
我對賀遠的這份愛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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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詞曲說的話,我又生生把委屈與難受咽了回去。
幾天時間拍攝下來,賀遠真的將避嫌進行到底。
可他又對其他人毫不避諱地擁抱,嬉笑。
看著這樣的賀遠,我選擇了提前離開這個節目。
木期大概也看出了我的煎熬,他不僅沒責怪,反而跟節目組打了商量。
於是我倆很快就以被淘汰的名義結束了拍攝。
「不是我說你,你這避嫌避的,只要是長了心的人都會難受死。」
「愛就是愛,你這樣還不如不要給他希望。」
我走的時候,賀遠與那個對抗路在樓上看著我離開。
擰巴的人站在樓上許久沒有動作。
我剛下山,賀遠就打了電話過來。
旁邊的木期已經睡了,我掛了他的語音。
【你生氣了?】
賀遠的信息很快發了過來。
我抽了抽鼻子,儘可能地不去吵醒木期。
【賀遠,喜歡你難道就得像陰溝里的老鼠那樣見不得光嗎?】
【我對你的喜歡難道就這麼令你感到為難、感到難堪嗎?】
【賀遠,我也是人。】
【我的心也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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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把話說開了來。
賀遠那邊遲遲沒有回覆。
我盯著手機看,電量從 35% 掉成了 25%,賀遠始終沒有回覆。
我自嘲笑了笑。
賀遠對我的不舍大概來源於那些我對他長時間的照顧吧。
就在我心灰意冷,準備放棄這段求而不得的愛時,賀遠的電話打過來了。
「不是這樣的秦深。」賀遠的呼吸很急促,「我喜歡你, 我就喜歡你。」
「你能不能等我一起回去。」賀遠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他們不放我走。」
「我想見你, 我後悔了,秦深,你等我好嗎?」
要命了,聽著這人的哭泣聲,我又立馬繳械投降了。
「我回去是真的有事要做。」
我不知道哄了多久,才讓賀遠情緒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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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當然不可能放那麼多人離開, 否則這節目還咋繼續拍?
賀遠又待了兩三天才結束了拍攝。
可我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然直接跑來我們基地。
「秦深……」
教練將他帶進來時,他不安地站在門口看著我。
「好好說話, 別動手。」
教練一直以為我與賀遠鬧翻了。
我沒有解釋, 在旁邊木期的一臉複雜中將人帶回了自己房間。
「下了飛機就過來了?」
估計是拍攝完就直奔機場,完了又直奔自己這裡來了,臉上的妝都還沒卸。
「嗯。」
賀遠像犯了錯的小孩, 緊張地摳著自己的手。
我嘆了口氣,發現自己拿賀遠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前兩天說的話還作數?」
賀遠想起前兩天在電話里為了挽留我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很快像是怕我又難受了, 連忙舉起手做保證:
「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滿意了。
「那以後我說了算?」
賀遠點點頭, 他不再逃避, 直直看著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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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憐見,兜兜轉轉的, 這人難得不擰巴了。
我沒有立即抱住他, 而是跟他商量起另一件事。
「我跟 xg 教練談過了,他同意放你離開。」
「想換個隊伍嗎?」
賀遠猛地抬頭看著我,他有些難以置信地開頭:「他一直壓著我,不讓我離開, 這次怎麼……」
我將賀遠翹起來的那幾根呆毛撫平,沒有想著瞞著他:「有錢能使鬼推磨。」
「什麼?!」賀遠聞言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你給了他多少?」
我將人重新摁回椅子上。
「賀遠。」我鄭重開口:「在我這, 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我的話大約把他驚到了, 他就這麼仰著頭看著我, 久到他眼淚把臉上的妝容蹭花了。
良久, 他站起身, 給了我一個擁抱。
一個不同於其他人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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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正式交往這件事的不是我, 是賀遠。
那會兒的他已經成功離開了 xg。
他的新隊伍與我們隊離得很近。
過來新隊伍的那天, 他沒有選擇跟新隊伍出去聚餐慶祝,反而跑來了我們基地。
他手裡拿著一束向日葵。
他不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你送過我向日葵,現在我也想送你一束向日葵。」
我想起了那束被我扔進垃圾桶的向日葵。
垂眸看向他的手腕。
果然那日送他的手錶也被他撿了回去, 此刻正被他珍重地戴在左手腕上。
「希望我們都可以勇敢熱烈, 勇往直前。」
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這束花也代表了我的決心,我會永遠堅定不移地愛你。」
從前得到他光明正大的一個眼神都難,如今這人卻能當著隊里其他人的面說出這番話來。
我接過花,順帶著將人拉進懷裡。
「我也是。」
在我的回應中, 賀遠笑著回抱住了我。
訓練室里頓時響起了起鬨聲。
我沒有理會他們,帶著人出去了。
從今往後,這人的喜怒哀樂只許與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