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言情文里的萬年男二。
我越來越厭倦於追逐又不被選擇的戲碼。
終於,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我出了紕漏。
彼時,我正木著一張臉將女主還給我的禮物扔進垃圾桶。
一抬頭,男主的兄弟之一正饒有趣味地看著我。
而我則破罐子破摔,選擇了無視。
再後來,他錮著我的下頜,溫溫柔柔地請求我。
「寶寶,你再那樣哭給我看一下好不好?」
1
我冷冷地盯著他,對他這種看似是溫和的請求、實則是不容置喙的脅迫反胃不已。
我一巴掌打開他的手,語氣里摻上冰碴。
「愛看人哭去火葬場,別來噁心我。」
季雲停低落下眉眼,用指腹摩挲起我的唇瓣。
「寶寶,怎麼總是說我噁心,我真的會傷心的。」
我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毫不猶豫地把他推開。
「季雲停!把這些矯揉樣子去給你那些情人、妹妹使去,別拿來膈應我!」
季雲停被推倒在地,而我站起身來。
看起來是我處在上位,他處在下位。
可是,腳上的鏈子提醒著我,事實不是如此。
2
季雲停慢慢悠悠地站起身來,隨意撣了兩下身上的土。
很簡單的動作,被他做起來卻顯得格外矜貴。
不愧是用錢堆出來的公子哥。
他比我高了近乎半個頭,所以他一站起來我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於是我又坐下,將腳蹬在他的褲子上。
「把鎖給我解了。」
我長衣長褲利利索索地穿著,腳上卻連一隻襪子都沒有。
只有一條重重的,泛著鐵鏽味的粗鎖。
季雲停抓住我蹬在他身上的腳,反覆摸索起來。
我有些吃驚,他不是有點潔癖來著嗎?怎麼連人的腳都敢碰了,還是我這個男人的腳。
「不能解啊。誰讓阿景你今天偷跑出來的?要不是我來了,今天阿景就不知道會被哪個男人帶回去了。」
季雲停把玩著我的腳,視線從我的腳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攀延到我的臉上。
我惱怒起來。
「說什麼鬼話呢?我一個成年人來趟酒吧怎麼了?難不成我還得跟你事事彙報?你算什麼東西?」
季雲停嘆口氣,俯身湊近我,用沒摸我腳的另一隻手點了點我的下唇。
「阿景……為什麼你對所有人都那麼溫柔,唯獨偏偏對我這麼狠心呢?」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不小心窺見過我本性的人啊。
3
我還記得我們正式開始有交集的那一天。
彼時我剛結束了上一個世界的劇情,又馬不停蹄地被傳輸到了這個世界。
非常老套的,這又是一個小白花女主和富家子弟的故事。
他們不打不相識,他們相愛相殺,他們衝破世俗的枷鎖……
而我,還是那個愛而不得,永遠成不了第一順位的男二。
在這個世界裡,我是女主的青梅竹馬,從小暗戀女主,卻親眼看著女主和男主結下樑子又暗生情愫。
我喜歡女主,卻無論如何都比不過家世顯赫、橫行霸道的男主。
只敢借著竹馬的身份悄摸著給女主送禮表達心意。
可是已經確定下心意的女主不肯給我留一點希望,將禮物送了回來。
「景祁,對不起。你是個好人,但我們還是繼續做朋友吧。」
4
我眼眶泛起熱意,雙手略微顫抖地接過盒子。
強顏歡笑。
「我們還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對嗎?」
女主不忍地看著我,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嗯,一輩子的好朋友。」
她轉身離開,我在她背過身的一瞬間落下淚來。
心裡無聊地數著這是第幾張好人牌,我一直目送著女主離開了我的視線。
她一離開,我就把禮物的盒子打開了。
把裡面的巧克力拿出來塞到口中,我面無表情地把盒子扔進了手邊的垃圾桶。
下次還是不要送巧克力這種容易化的了,送點那種臘腸臘肉,拿回來的時候還不容易壞。
我索然無味地七想八想著,轉過身想要回去。
然後不經意地,我和街道那邊的一個人對上了視線。
那人穿著駝色大衣,長身玉立,雙手插著兜,笑盈盈地看著我。
【笑什麼笑,莫名其妙。】
我心裡暗暗嘀咕著,輕皺起眉打算離開。
然而剛踏出一步去,我就想起來他是誰了。
男主身邊的兄弟之一。
但是他是姓季還是姓江?是後期喜歡女主還是喜歡女主閨蜜的那個來著?
我轉過頭去看他,見他還在盯著我看。
他不會是看出來我對女主其實不是真心的了吧……
不過那又怎樣,反正這個破班我是上夠了。
我沒什麼感情跌宕地收回視線,起步離開。
5
第二天,女主照常在門口等我一起去學校。
走到街口時,一輛高調的跑車隨著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停在我們身邊。
女主眼睛亮了起來,跟我告別。
「那我就先走了景祁,拜拜,學校見。」
我強擠出笑臉來,回她:「學校見。」
坐在車裡的男主輕蔑地瞥了我一眼,似乎絲毫沒有把我這個情敵放在眼裡。
是了,如果不是因為青梅竹馬這個身份,我怎麼可能擠得過一群大少爺成為男二呢?
目送著他們離開,我鬆了口氣,臉上強擠出的表情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走到公交車站,我無聊地盯著站牌旁邊的櫻花樹愣神。
直到又有一輛看起來蠻低調卻有料的車在我面前停下。
車窗降下,昨天那張臉又出現在我眼前。
「景祁,是嗎?」
面對這個應該已經看到過我本性的人,我沒了再偽裝的力氣。
「嗯,怎麼?」
來人並沒有因為我的冷淡而受打擊,反而唇角又升了幾度。
「去學校嗎?上車,我送你。」
「不用。我們不熟。」
那人癟了嘴,故作委屈。
「說話怎麼這麼無情啊。你不是蘇瑜的朋友嗎,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啊。」
不明白他的思路是什麼鬼,我不耐煩起來。
「別瞎套近乎,滾。」
正好這時,公交車開了過來。
可那人卻仿若不知,只是看著我淺笑。
公交車司機急起來,拚命地按著喇叭,然而車裡的人還是那樣,絲毫沒有開車的想法。
這個書里的有錢人就是這樣,以我為尊,道德感和同理心低下。
我雖然心裡厭惡,但還是打開了他的車門坐了進去。
他笑容加深幾分,還柔聲提醒我。
「安全帶要系好哦。」
端的就是一個惺惺作態,噁心至極。
6
一路上,他幾番嘗試和我搭話,無一例外被我冷處理掉了。
臨下車時,他一把拽住我,又持起委屈的調調。
「你一直不理我就算了,我開車送你來學校,你就不能謝我一句嗎?」
我不耐煩地掀起眼皮看向他。
「我讓你送的?」
他不鬆手,我不鬆口,我們就這樣詭異地僵持著。
「哎景祁?」
突然,熟悉的女孩聲音響起。
我和那人一齊往旁邊看去。
女主和男主正目光複雜地看著我們。
那人鬆開我的手,我順勢下了車。
蘇瑜走到我身邊小聲問我。
「阿景,你怎麼和季雲停一起來的?你們認識嗎?」
我柔和下眉眼,輕聲回她。
「我們不熟的,只是他聽說我是你朋友,順路帶了我一程而已。」
季雲停從另一旁下來,走到了男主身邊。
蘇瑜轉過頭去,笑著和他打招呼。
「雲停,謝謝你幫我朋友。」
男主翻了個白眼,不忿地切了一聲。
而季雲停看著我,眉眼彎彎。
「不用謝,這是我的榮幸。」
我淡下剛剛面對女主時的笑意,無甚反應。
7
蘇瑜的眼神在我們身上來回探巡了一番,隨即點了點頭。
「不過我說,你們倆看起來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哎。」
我低下頭,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
而季雲停則帶著笑意開口。
「為什麼這麼說?」
「就,你們兩個都很溫柔啊。相處起來一定很舒服的。」
我和季雲停還沒說什麼,男主蕭乘塵先不樂意了,一把攬過了蘇瑜,咬牙切齒的。
「怎麼的?他們都溫柔,你男朋友不溫柔是吧?」
兩個人打鬧著走遠了,我提了提書包,也打算離開。
然而下一秒,我的肩膀上就搭來一隻手。
「一起走吧。我們是同一個專業的不是嗎?」
我抬手,拿住他的手,看向笑盈盈的他。
然後我一個流暢利落的低頭轉身,就從他的手肘下逃了出來。
「煩人者,人恆煩之。這麼簡單的道理,季大少爺不懂?」
8
自從那天以後,季雲停倒是沒怎麼再來騷擾我。
可我心裡總是惴惴的,安心不下來。
這天晚上,女主突然打電話給我,邀我出去玩。
作為一個稱職的男二,我當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可當我來到一家十分奢華的會所門前,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蘇瑜叫我來,是和哪些人一起玩?
來都來了,我只能硬著頭皮往裡走。
負責引導的服務生帶我到了一個包間門口,然後替我打開了門。
我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出現在裡面所有人的面前。
「景祁,這裡這裡。」
我輕而又輕地嘆了口氣,掩下心底的煩躁,往坐在中間的蘇瑜走去。
蘇瑜左邊坐著蕭乘塵,右邊是季雲停。
我走到蘇瑜旁邊時,季雲停讓了一個位置出來。
於是我只能坐在了蘇瑜和他的中間。
走過來的時候,季雲停正和他旁邊的女生聊得開心。
我稍稍離他遠了些,才壓低聲音問蘇瑜。
「怎麼突然把我叫過來?」
蘇瑜眨眨眼。
「因為這裡都是乘塵的朋友,雲停說讓我也叫上我的朋友來,所以我就把你和小禾叫過來啦。
「……但是阿景,如果你不開心的話,可以直接離開的。」
說到最後,蘇瑜小心翼翼起來,觀察著我的臉色。
「沒事。只要是你的請求,我都……」
「咳咳。」
還沒說完,蕭乘塵突然咳嗽了兩聲,打斷了我。
蘇瑜的注意力立馬回到他身上,兩人又嘀嘀咕咕地談起戀愛來。
我心裡發悶,手伸向桌上的酒杯。
這時,還在和女孩聊天的季雲停卻突然精準地捉住了我的手。
「阿景,你能喝酒嗎?」
「為什麼不能?多管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