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沒再說話。
樓下的低音炮也沒再響。
我站在自家陽台上,遠遠望著一片狼藉的燒烤店,心情無比舒暢。
7
我知道這傢伙不會善罷甘休。
吃了這麼大的虧,以他那滾刀肉又睚眥必報的性子,絕不會善罷甘休。
往後的手段,只會更隱蔽,也更狠毒。
果然,消停了不到一周,新的么蛾子來了。
先是我的車出了事。
早晨上班開出去沒多遠就報警了,說胎壓異常,差點在快速路上出事故。
拖車回修理廠,老師傅從輪胎上拔出兩個東西。
原來後輪兩側輪胎各被扎進一顆細長的三角釘。
位置刁鑽,紮上去只會慢慢撒氣。
再晚點發現說不定車就癱在路上了。
「手法挺專業啊,專扎側面,讓你沒法當場發現,也難補。」
師父感嘆。
這還不算完。
接著是莫名其妙的電話。
深更半夜,我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接起來,只有滋啦滋啦的電流聲,或者一段模糊不清、聽著讓人極其不舒服的詭異低語錄音,持續十幾秒就掛斷。
連續幾晚,時間不定,防不勝防。
拉黑一個號碼,下一個又打進來。
全是網絡虛擬號,查都沒法查。
至於他是怎麼拿到我的信息,自然是從物業那強要到的。
更過分的是,小區里開始流傳一些關於我的風言風語。
版本不一,但核心都指向我。
說我精神有問題,有暴力傾向。
說得有鼻子有眼,甚至傳我隔三差五帶不同的男人回家。
這些謠言像瘟疫一樣擴散。
小區門口那些坐一堆聊天的大媽,看我的眼神帶著鄙夷。
一猜就知道是誰幹的。
燒烤店老闆以為這樣我就會崩潰,就會被逼走?
我站在窗邊,看著樓下恢復了生意的燒烤店。
玩陰的?
好啊。
那就看看,誰藏得更深,誰的手段更絕。
8
我撥了好幾個電話。
第一個打給環保局:「我要舉報污染排放。」
第二個打給消防局:「這家店的消防通道被占用,我有證據。」
第三個打給市場監管局:「我懷疑他們的食材來源不正規。」
每通電話都說得有理有據。
這些都是我觀察了半個月發現的真問題,證據確鑿。
當天下午,燒烤店門口就停滿了執法車輛。
環保局的人拿著檢測儀做檢測,消防員在查看安全通道,市場監管局的人表情嚴肅地翻進貨單。
老闆滿頭大汗跟在後面解釋,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站在人群外圍湊熱鬧。
老闆一抬頭看見我,那眼神怨恨像要吃人。
我沖他笑了笑,用口型說了句:
「驚喜嗎?」
當天晚上,業主的小群里炸開了鍋。
聽說燒烤店被勒令停業整頓,三家一共罰款二十多萬。
老闆在大群里哭訴有人故意整他,但沒人同情。
誰讓他平時那麼囂張。
第二天,我去了趟勞動監察大隊,遞上一疊材料。
「我要舉報有人拖欠工資。」
「這是他們店員工的工資單和考勤記錄,以及他們的口供。」
這些都是真的。
我之前裝作食客,和店裡打工的小伙子們聊過天。
他們確實被剋扣工資,只是敢怒不敢言。
一周後,燒烤店門口又貼上了新的封條。
這次是因為拖欠員工工資,被強制執行。
老闆徹底瘋了。
那天深夜,我的門被砸得震天響。
門外,老闆正用敲牆的錘子猛敲我家門。
「肯定都是你乾的,我弄死你!」
他咬牙切齒地說。
我靠在門框上,一臉無辜:
「那咋了?舉報違法行為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你等著!」
他惡狠狠地指著我。
「這事沒完!」
我笑著看他轉身離開。
怪我麼?和我根本沒關係好不好。
是他自己沒做好,所以一查一個準。
他的店已經完了,信譽掃地,罰款累累。
而我的做法又全程合法合規。
最重要的收入來源被我毀掉,他肯定會找我拚命。
但我根本不在怕的。
9
燒烤店被查封一周後,我在電梯里遇到了新搬來的鄰居。
「你就是 602 的?」
那是一個穿藍襯衫的男人。
身上有股刺鼻的臭味。
「我叫阿強,住你對門。」
我後退半步,保持安全距離:
「你好。」
「我表哥的店,是你舉報的?」
電梯里他冷不丁來了一句。
我腦袋頓時轟的一聲。
原來這傢伙是燒烤店老闆的親戚。
電梯門開了,我快步走出去。
「不清楚你說什麼。」
他在背後咯咯笑起來:
「表哥說,你會遭報應的。」
第二天清晨,我被敲門聲驚醒。
「鄰居,借點醬油。」
阿強站在門外,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著貓眼。
不對勁。
我隔著門冷冷道:
「沒有。」
他突然把臉湊近貓眼,隨即咯咯笑了起來:
「你真好看,昨晚我都看見了,你身材真好啊,我好喜歡!」
我趕忙反鎖了房門。
這傢伙真的不正常。
我感覺自己受到了侵犯,跑去物業舉報。
「那瘋子騷擾我!你們不管?」
「他有精神病證明。」
物業經理小心翼翼和我解釋。
「而且他是業主親戚,你樓下說會對他的行為負責。」
「口頭保證你們也信!」
我氣得掏出手機。
「那我直接報警。」
「別!」經理慌忙按住我,「我這就去警告他!」
警告顯然沒用。
當晚下班回家時,我發現門把手上掛著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一個用過的保險套。
裡面還有我的照片,照片上我的臉用筆劃得面目全非,全是不堪入目的詞語。
手機突然震動,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簡訊:
【喜歡我給你的禮物嗎?】
那個瘋子,肯定在對門用貓眼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衝進家裡反鎖房門,給燒烤店老闆打電話。
燒烤店老闆語氣得意:
「怎麼樣,我表弟熱情吧?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這樣的。」
「你瘋了!信不信我報警!」
「報警唄,精神病殺人可不犯法,而且我和他可沒啥關係,你報警抓我也沒用啊。」
他笑著掛斷電話。
他還真是精準拿捏我作為女生所害怕的東西。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保持十萬分的警覺。
後來我實在扛不住,去醫院一查,輕微神經衰弱,所以開了點安眠藥吃。
結果那天吃了藥,睡到凌晨,我被刺鼻的汽油味嗆醒。
透過貓眼,看到阿強正往門縫往我家倒汽油。
手裡攥著打火機。
他流著口水喃喃自語:
「燒死你,表哥給我買好吃的!」
我嚇得不輕,立刻撥通 119:
「有人要縱火,快來!」
突然,阿強停下動作,頭轉向貓眼:
「原來你醒著啊?」
他咧開嘴。
「那我們直接玩刀戰好不好呀,看看誰扛更多刀!」
他開始用刀瘋狂砍我家門。
「砰!」
我用早就準備好的防暴棍砸開浴室通風窗。
剛剛掙扎著爬出去時,就聽見刀劈開房門的巨響。
我順著逃生通道衝下樓,蹲在樓外綠化帶里躲著。
樓上已被火光吞沒。
「好傢夥,玩這麼狠是吧?」
我喘著粗氣,卻忍不住咧嘴笑了。
爽,真的爽!
很久沒人這樣牽動我的情緒了!
爸媽,這可不是我主動和人家玩狠的,是人家先和我拚命啊。
10
一小時後,我站在了父母別墅的大門前。
我媽開門時差點尖叫出聲。
「閨女,你身上怎麼這麼髒!」
我沒等她說完就擠了進去:
「我房子被人燒了。」
我爸從臥室出來:
「怎麼回事!」
「我要一筆錢。」
我直接癱在真皮沙發上。
「現在就要。」
我爸沉默了幾秒,問我:
「誰又惹你了?」
「這你別管。反正不用你們擦屁股,爽完了我自己處理乾淨。」
父親的聲音拔高。
「你就不能別鬧事!」
我嗤笑一聲:
「這次不一樣。人家都要燒死我了,我還不能還手?」
我媽給我倒了杯水,聽到這水杯差點掉了:
「報警了嗎?傷到哪裡沒有?」
「報警?」
我冷笑一聲。
「人家找了個精神病來放火,警察能怎麼樣,還不是得按規定放出來。」
我媽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他們真要燒死你?」
「可不是嘛。」我咧嘴笑了,「幸虧我跑得快。」
我爸突然起身去了書房,回來時手裡拿著支票本:
「要多少?」
「老張!」
我媽驚呼。
「這次不怪他。」
我爸唰唰寫著數字。
「人家都要他命了。」
我接過支票,吹了聲口哨:
「還是老爸懂我。」
「別鬧出人命。」
臨走時,我爸突然說。
「那得看他們識不識相了。」
走到門口時,我回頭看了眼父母。
年少時因為自己的脾氣,難為他們不少次為我兜底。
長大了才知道自己惹出的麻煩要自己處理。
只可惜,這次還得靠他們的經濟支持。
精神病?
我冷笑。
很快他們就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瘋子。
畢竟我的名字,叫張騫。
我爸起的。
給一個女孩起這個名,確實奇怪。
但我也懂我爸為什麼給我起這個名。
為了不讓我受欺負。
我也完美繼承了這個名字帶給我的特質。
找死發瘋的行家。
11
那個精神病被抓走,很快又放了出來。
說是要等後續做測試,才能決定是否送去精神病院。
萬幸這是新樓盤,防火材料確實夠頂,火勢只蔓延到門廊這一小片區域就停住了。
這倒讓我有點遺憾。
要是燒得再徹底些,說不定能直接送那個瘋子去吃牢飯。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
我可以把他們一起報復了。
至於如何報復他們這種人,我可是太有心得了。
相親相愛一家人是吧,我給你搞成相殺相害一家人。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刀哥,有活了。喊上小美,發揮她手底下人特長的時候到了。還有老金,他有個小道消息不是?正好用得上!」
刀哥聽名字是個狠角色,但以前其實就是我一個小弟。
上大學前,我擔心這老小子餓死。
就出錢給他開了個小公司,干點小生意。
至於我那幾個朋友,也都是當年一起扛過事的。
刀哥的任務很簡單,盯死老闆家上小學的兒子。
這小孩學校離家近,所以上學放學都是走著。
老師給家長反映過讓孩子接送,他們死活不願意。
非說要培養孩子的獨立自主。
這可給了我們機會。
見孩子出了校門,刀哥派的幾個小弟立刻跟上去。
距離十米,不近不遠,就這麼跟著。
孩子發現有人跟蹤,回頭看,小弟們立刻站定,對著小孩微笑。
孩子進小區,小弟們也跟著進去,一直跟到小孩上樓。
全程不說話,不接觸。
連續三天,距離從十米變成五米,再到三米,變本加厲。
孩子嚇哭了,和爸媽說了這事。
女人一聽,趕緊報了警。
警察來控制住幾人,小弟直接亮了租房合同。
「警官,我們住在附近,在家附近散步都不行嗎?」
刀哥特意給他們在附近租了房子。
無憑無據的,警察只能無奈離開。
跟蹤繼續,距離越來越近。
老闆娘崩潰了,哭喊著讓老闆每天接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