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哄完整後續

轉學第一天就被黃毛堵了。

我捂住錢包：「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他們把我架了起來：「帶回去給老大！」

後來我被帶到了一家破舊的撞球廳。

我看見自家親哥坐在單人沙發上。

而站在他身邊的少年。

是我上周喝醉後強吻的帥哥……

1

走進撞球廳，撲面而來一股煙味。

我抬手扇了扇，看了眼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少年。

只一瞬就愣住了。

那不是我品學兼優的好哥哥嗎？

「大哥，我們給你帶回來一個美女！」

黃毛邀功似的把我領了過去。

少年叼著根點燃的煙，正低頭打遊戲。

聞言抬眸看了我一眼，煙直接從嘴裡掉了出來。

「聲聲？」

蘇衍噌地站了起來：「你怎麼在這兒？」

我揉了揉手腕，陰陽怪氣道：「我是被你小弟抓來的呀，大~哥~」

他一愣，很快明白了過來，罵道：「你們又他媽劫高中生？」

黃毛一頭冷汗：「我們自從跟了您就不幹那勾當了！」

「那她是怎麼回事？」

「我們看她漂亮，想帶回來當嫂子。」

蘇衍氣笑了：「這他媽是我妹妹！雙胞胎親妹妹！看不出來我倆長得像啊！眼睛沒有用可以扔了！」

一陣死寂後……

「原來是大姐！失敬了！」

剛才把我帶來的那伙人齊刷刷朝我彎下了腰。

好傢夥，莫名其妙當了大姐頭。

我嘆了口氣，往沙發上一坐，優雅地翹起腿：「哥，爸媽要是知道你偷偷抽煙，還認了一群小弟在外面鬼混，會不會把你抽成陀螺呀？」

蘇衍臉色刷地白了：「聲聲，你可不能那麼坑我。」

「那你下個月的零花錢？」

「給你一半。」

「嗯？」

「給你給你，都給你！」

「數學作業也幫我寫了唄。」

「蘇聲聲！你別太過分了啊！」

這時遠處傳來「噗嗤」一聲輕笑。

我抬起頭，撞進了一雙好看的褐色眸子。

少年身材高挑，五官精緻，皮膚白得透光。

土掉渣的藍白校服穿在他身上竟也變好看了。

我覺得他有點眼熟，撓著頭回憶了一下。

結果......

臥槽，這不是我上周喝醉後強吻的帥哥嗎？

2

那天閨蜜宋之晚過生日，請了一群人去 KTV 唱歌。

我喝得暈頭轉向，從廁所出來後走錯了包間。

一屋子帥哥，整整齊齊地看向了我。

我挑了個最帥的撲了上去。

「我哥總說他天下第一帥，嗝……你讓我拍張照，我必須狠狠打他的臉，嗝……」

男生垂眸看著我，交錯的燈光下，眼神晦暗不明。

「你哪個包間的？我送你回去。」

我擺了擺手，拽住了他的衣領。

「喲，一中的校服，原來還是個學霸……」

我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臉：「太好了，我喜歡……」

他蹙眉，握住了我的手腕：「別亂動。」

我掙脫不開，有些不高興。

「松、鬆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怎麼不客氣？」

「我、我弄你哦。」

他沒忍住笑了：「怎麼弄？」

我定定地看著他。

忽然踮起腳。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咬住了他的嘴。

......

橘色的夕陽斜斜地擠進撞球廳。

少年逆著光走來，唯美的畫面像是某個電影片段。

我心跳漏了半拍，不自然地偏開了視線，又極其做作地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靳煬，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蘇衍走到少年跟前，大大咧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不會又被小姑娘堵住要微信了吧？這次是哪個學校的？」

「別胡說。」

他扒拉開蘇衍，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呼吸一頓，勉強扯出了一個笑臉：「沒有吧。」

「是嗎？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蘇衍撲哧一聲笑了：「你當然覺得眼熟了，不覺得她長得像我嗎？」

靳煬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確實像，尤其是眼睛和鼻子。」

我以為矇混過去了，暗暗鬆了口氣，然而就在這時。

「蘇衍，聽說你經常跟別人說自己天下第一帥？」

我心裡咯噔一下，大腦仿佛被抽乾了似的。

蘇衍自戀地摸了摸頭髮：「不是嗎？」

靳煬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乾笑著低下了頭。

3

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我們全家從海市搬到了京市。

蘇衍成績優異，被這邊最好的一中錄取了。

至於我這個學渣。

爸媽多花了點錢，把我送進了明中。

明中開學時間晚，所以我比蘇衍晚一周報道。

算算日子，我在 KTV 遇見靳煬那天，正好是蘇衍入學的前一天。

好傢夥，蘇衍估計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念叨了一周的學神同桌，早就被自己親妹妹給強吻了。

我思緒亂飄的時候，腦袋被人搓了兩下。

「不早了，回家寫作業去吧。」

蘇衍把錢包扔給我：「回去以後別亂說。」

我捏了捏錢包，問：「那你呢？」

「我們等會兒出去吃飯。」

「我也要去。」

「你去個屁，趕緊回家。」

我們倆叉著腰大眼瞪小眼的時候。

靳煬忽然開口道：「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就不跟你們去吃飯了。對了蘇衍，你家跟我家是不是順路來著？」

......

靳煬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把我帶走了。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路過一家便利店。

靳煬進去給我買了支草莓冰淇淋圓筒。

我紅著臉接了過來：「謝謝靳……靳煬哥。」

夕陽西垂，天空中仿佛懸掛著一顆巨大的橙子。

淡金色的光籠罩著少年，勾勒出溫暖又柔和的輪廓。

我偷偷打量著他，又在目光交錯時匆匆看向別處。

一種難言的滋味在心口處蔓延，比冰淇淋更甜。

「聲聲。」

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緊張，鼻尖蹭上了奶油。

他不禁失笑：「你很怕我？」

我窘迫地搖了搖頭。

他知道我在擔心什麼，淡淡道：「放心吧，那件事我不會告訴你哥的，說了對我也沒什麼好處。」

我抿了抿唇，忸怩道：「靳煬哥，對不起，那天我不該對你……總之真的很抱歉，還有謝謝你把我送回朋友那裡，不然我就丟外頭了。」

他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我的道歉。

「聲聲，畢業之前別再喝酒了。」

「啊？我都成年了……」

「不能保證？」

我小聲嘟囔道：「哦，不喝就不喝。」

他笑著給我擦了擦鼻子：「這麼勉強啊？」

少年指尖冰涼涼的，靠近時有股淡淡的薄荷香。

那一刻我仿佛丟了魂兒，後來怎麼回的家都忘了。

回去以後我打電話給宋之晚，把事情告訴了她。

結果她說：「你完了蘇聲聲，你喜歡上他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令我瞬間清醒。

4

後來我經常去找蘇衍。

巧的是每次去都能碰見靳煬。

和他見面的次數多了，漸漸地也就熟悉了。

跟神經大條的蘇衍不同，靳煬是溫柔細膩的類型。

他會陪我玩，教我寫作業，還會在一些小事上照顧到我。

我有種被他當成孩子哄的錯覺，可他明明只比我大幾個月。

那個陽光很好的午後，我在學校附近的書店看漫畫。

少年推開玻璃門朝我走來，遞給我一杯熱奶茶。

「還以為你在學習，想犒勞犒勞你。」

他看著我手上的漫畫調侃道：「是不是白買了？」

我趕緊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看漫畫也是一種學習。」

他輕輕彎了彎唇：「是嗎？那給我也學習學習。」

陽光落在他褐色的瞳孔里，像融化的巧克力。

那一刻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心跳在加速。

完了，我好像更喜歡他了。

那他呢？

會不會也喜歡我？

應該是喜歡的吧？不然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我樂不可支，逐漸有了不切實際的想法。

有一晚我甚至夢到了靳煬對我表白。

醒來的時候嘴角都是咧著的。

後來聽蘇衍說，靳煬的目標是京大。

我開始努力學習，打算考京大附近的學校。

那段時間我愛上了背語文詩詞和英語作文。

就連討厭的數學符號在我眼中都變得可愛了。

5

聽說靳煬的生日快到了。

我打算找黃毛打聽一下他的喜好。

這是我第一次送他禮物，必須讓他狠狠心動一下。

然而那天我興高采烈地去了撞球廳，卻意外聽見了一件事。

「最近大姐天天過來，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可拉倒吧，你沒鏡子總有尿吧？」

「你們別不信，她老偷看我。」

「你確定看的是你？」

「她看的應該是成哥的八塊腹肌。」

「難怪成哥最近愛光膀子。」

「不對，我覺得她看的是煬哥。」

「哎呦我去，有可能，這還真有可能！」

我屏住呼吸，悄悄把耳朵貼了上去。

「那完犢子了，人家煬哥有女朋友了。」

「啥？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就前天，我看見他在三中門口接一個女孩放學。」

「嗐，那也有可能只是普通朋友。」

「我聽見那姑娘跟人說煬哥是她男朋友，煬哥可沒否認。」

「臥槽，那大姐豈不是失戀了？」

「別胡說，我還是覺得她看的是成哥的腹肌。」

我腦袋裡轟隆一下，恍惚地扶住了牆。

靳煬有女朋友了？他怎麼突然就有女朋友了？

那一刻心臟仿佛被一隻手死死扼住，疼得我喘不過氣。

這時裡面傳來了動靜，好像有人要出來。

我呼吸一滯，轉身倉皇離開。

6

「聲聲，最近學習很忙？」

我筆尖一頓，淡淡道：「還好吧。」

蘇衍往我身邊一坐：「那怎麼很久不來找我玩兒了？」

「你不是說讓我少去你們那吸二手煙嗎？」

「嗐，我們現在都不怎麼抽了……」

我放下筆，扭頭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抿了抿唇：「聲聲，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

我大惑不解。

心想你哥們兒都有女朋友了，我談個鬼啊？

「聲聲，外面那些男孩子壞得很，你年紀還太小，不懂他們的彎彎繞繞，很容易被騙的，你還是好好學習吧，等考上大學以後再談，到時候哥給你找個靠譜的。」

蘇衍苦口婆心地勸我。

我冷冷道：「誰說我早戀的？告污狀可是要掌嘴的。」

「真沒談？」

「騙你胖十斤，臉上長青春痘。」

蘇衍猛地一拍大腿：「沒談就好，那哥就放心了！」

「呵，再胡說八道我就告訴媽媽你混社會。」

「別別別，這個月零花錢都給你。」

「這還差不多。」

轟走了蘇衍，我煩悶地把作業扔到了一邊。

想出去拿個冰淇淋，卻意外聽見他在跟人打電話。

「你猜錯了，那丫頭肯定沒交男朋友。」

「我看得出來，她撒謊的時候不是那副嘴臉。」

「可能是想好好學習了吧，她都開始寫作業了。」

「就離譜，她從小到大的作業都是我寫的。」

「算了，反正不是談戀愛就好。」

我撓了撓頭，一臉莫名其妙。

他在跟誰打電話？

7

我思來想去，還是給靳煬選了個禮物。

就當是感謝他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他生日當天，我托蘇衍幫我把禮物帶過去。

結果蘇衍說靳煬晚上請客吃飯，讓我也一起過去。

我心想靳煬的女朋友應該也會去，就以有事為由推脫了。

「你能有什麼事？」

蘇衍皺了皺眉：「臭丫頭，你該不會真談戀愛了吧？」

我硬把禮物塞給他：「別胡說，我約了宋之晚。」

「不能改天再約？你靳煬哥生日都不去？」

「不能，替我祝他生日快樂吧。」

蘇衍拗不過我，臭著臉走了。

我趕緊掏出手機給宋之晚發微信。

【今天放學出來玩。】

【玩不了，我要陪男朋友去修車。】

【你男朋友什麼時候買車了？】

【摩托車，超炫的。】

【那我也要去。】

【？】

【看八塊腹肌修車工行不行！】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

沒想到還真讓我們看見了八塊腹肌的修車工。

「現在干這行的門檻都這麼高了？」

宋之晚在我耳邊悄悄說。

我聽見她在咽口水。

「你矜持點，別老盯著人家看。」

「你沒看？你眼睛都發光了。」

我們倆竊竊私語的時候，穿著黑背心和工裝褲的帥哥走了過來。

他至少有一米九，可能更高，站在我們跟前的時候，顯得我倆像豆芽菜。

他摘掉手套，摸出根煙放在嘴裡點上，淡淡道：「修好了，要不要試試？」

宋之晚眼珠子一轉，猛地把我推到了前面：「聲聲，你來。」

我差點撞人家胸肌上，面紅耳赤道：「我哪會騎摩托！」

半個小時後，我戴著頭盔坐在摩托車后座上。

抱著修車工大哥的腰在大馬路上馳騁。

晚晚啊晚晚，好姐妹啊！

8

占了便宜本來是件高興的事。

但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我遠遠看見了蘇衍和靳煬他們。

「蘇聲聲！你這個臭丫頭居然敢騙我！」

蘇衍黑著臉朝我沖了過來，我趕忙跳下了摩托。

他身後不遠處，靳煬目光沉沉地凝視著我。

我一愣，有些彆扭地垂下了眸。

修車大哥忽然問：「你哥啊？」

我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他笑了：「長這麼像的兄妹還真是少見。」

話音剛落，蘇衍怒氣沖沖地拽住了我：「騙我說約了宋之晚，結果偷偷出來跟男人約會，蘇聲聲，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覺得莫名其妙：「我是約了宋之晚，不信你給她打電話。」

「你們倆穿一條褲子，她肯定幫你說話！」

「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好啊，你解釋吧，我聽著！」

「你先鬆手，抓疼我了！」

這時修車大哥接了個電話，留下句「你跟你哥走吧」就騎著摩托揚長而去。

蘇衍看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道：「你喜歡這樣的？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我差點氣背過去：「首先，那位大哥是幫我們修車的，其次，他……」

「還是個修車的？」

「蘇衍！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解釋！」

靳煬走過來將蘇衍拉開：「你冷靜一點，能不能好好說？」

蘇衍眼底泛紅，好像比我還委屈：「這丫頭不愛學習，我們從來沒強求過什麼，反正爸媽和我能養她一輩子，只要她快快樂樂地當個米蟲就好，可是現在她居然學會說謊了，還跟那種不三不四的男人搞在一起，你讓我怎麼冷靜！」

我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我現在就給宋之晚打電話，打視頻行了吧，她現在就在修理廠，讓她跟你解釋吧。」

結果視頻打過去，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宋之晚就尖叫了起來。

「啊！————」

「聲聲你猜怎麼著！那個大哥是京大的學生！來這兒純屬體驗生活！」

「長得帥身材好，還是高材生，這不比你之前那個強多多多了！」

「你剛失戀就能遇上這種仙品，老天也太眷顧你了叭！」

「你等等啊！我現在就去幫你要手機號！」

空氣突然就安靜了。

落針可聞。

蘇衍搶走我的手機：「聲聲失戀了？那個男的是誰！」

宋之晚來了句「臥槽」，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嘴角顫了顫，心涼了一半。

「哥，你聽我解釋……」

9

撞球廳里。

蘇衍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一臉「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走」的表情。

我像個犯錯的小學生，在他跟前低頭摳著手。

「我就說她看的是成哥的腹肌。」

「沒想到大姐好這口兒。」

「快閉嘴，沒看老大都生氣了？」

「阿成，趕緊把衣服穿上！」

我咬了咬牙，心裡把他們罵了一萬遍。

這時視野里出現了一雙大長腿。

我抬起頭，與靳煬的目光撞了個滿懷。

他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溫聲道：「都十一月了，以後出門別穿那麼少。」

衣服上沾染著他的溫度，暖暖的，夾雜著一絲薄荷清香。

我心情莫名波動，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見狀，靳煬愣住了。

蘇衍噌地站了起來：「臥槽，你哭什麼！」

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靳煬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給你過生日的，我只是……對不起，我真的沒騙你，別生我氣……」

靳煬輕輕捧起我的臉，溫熱的拇指抹去我眼角的淚。

「傻瓜，我沒有生你的氣，也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別哭了。」

我猛地一抽鼻子，哽咽道：「靳煬哥，生日快樂，禮物還喜歡嗎？」

他笑了笑，從兜里掏出那支鋼筆：「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我擦了把眼淚，仰頭看著他，喜悅與悲傷交錯，分不清哪種情緒更多。

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很認真地說：「真的很喜歡。」

那一刻時間對我而言仿佛靜止了一般。

心臟酸得發脹，又澀得發苦。

「靳煬哥......」

我突然很想問他是不是真的交了女朋友。

這時黃毛跑了進來：「煬哥，外面有個美女找你。」

靳煬看了眼手機，喃喃道：「差點兒把她給忘了。」

我趕緊脫下外套還給他：「靳煬哥，你有事就先走吧。」

他欲言又止，轉身看向了蘇衍：「小姑娘現在情緒不穩定，你別逼得太緊，到時候把眼睛哭腫了，看你回家怎麼交代。」

蘇衍「嘁」了一聲：「知道了，你趕緊走。」

靳煬一走，我強撐的笑臉垂了下來。

低下頭，眼淚連成一串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