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他的頭,看著他乖巧的模樣,忍不住心疼。
「阿淮,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姜星淮拉住我的手,點了點頭,「姐姐,我今天很乖的,飯我都吃完了。」
話落,爸媽開門進來。
媽媽一看到我就不由分說地衝上來給了我一巴掌。
「姜晚,你瘋了嗎?你竟然要跟謝少離婚!」
「離了婚,誰還給我們錢,你弟的病還怎麼治療!」
爸爸也臉色難看,「對啊,晚晚,你絕對不能離婚,爸最近又輸了點錢,要是你和謝少離了婚,爸可就還不起債了!」
我頭皮發麻,問道,「爸,你輸了多少?」
爸爸有些心虛地看了我一眼,「不多也就六十來萬。」
「爸,我不是讓你不要去賭嗎!你為什麼不肯聽我的呢?債務只會越滾越大,況且我已經沒有錢來給你填這個窟窿了。」
「爸就隨便玩了玩,反正你嫁給了謝珩,他有的是錢,他肯定會幫咱們還的。」
我有些崩潰,「爸,我求求你了,你別再去賭了好不好?」
爸爸翻了個白眼,「怎麼,你的錢我花不得是吧?謝珩一個月給咱們家三百萬,爸就花了一點錢,你大驚小怪什麼?」
「總之,你別再賭了,這個月我就會和謝珩離婚,弟弟的病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說完這句話我就離開了病房。
身後很快傳來爸媽的謾罵聲。
我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看著絮狀的烏雲忍不住落下眼淚。
我是姜家收養的女兒,從小爸媽就很討厭我,從來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
上完初中那會兒,他們甚至還給我說了一門親,想要把我嫁出去換點彩禮錢。
我被他們打暈捆在廚房,差點就被男人給侵犯。
後來,我拿著菜刀架在脖子上,一字一句告訴他們,要是他們今天把我交給那個男人,我就死在他們面前。
爸媽無奈,這才放過了我。
後來,我努力學習,考上了國內的頂尖大學,再後來,我在一次酒吧兼職中遇見了謝珩。
燈光下,謝珩目光溫柔如水ŧű̂₈,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林知染身上。
那天,林知染正和他們玩遊戲,酒水不小心曬到了衣服上。
剛巧我路過,謝珩拉住我,給我轉了五千塊錢,讓我去給林知染買一條裙子。
他的聲音很好聽,「剩下的錢都歸你了,就當給你的跑腿費,對了,裙子的顏色不要太艷麗,染染喜歡淡雅一點的。」
那天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我多賺了一千塊錢。
再後來,林知染和另一個男人出了國。
謝珩失魂落魄的找到我,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
他溫柔的將唇湊過來的時候,我沒有躲。
回到別墅,謝珩不在。
我來到浴室準備洗澡。
剛脫下衣服,我發現浴缸里竟然有兩條眼鏡蛇。
身形有片刻的停滯,我心裡發怵。
想要轉身去開門,浴室的門卻被鎖住了。
我聽到門外林千嶼得意的聲音,「你個壞女人,我放蛇咬死你!」
「要不是你搶了媽媽的位置,媽媽和爸爸早就在一起了!」
「都是你這個壞女人!」
兩條嬰兒手腕粗的眼鏡蛇緩緩地昂起頭,不斷地吐著信子。
我一步步往後退,身子止不住的抖。
「千嶼,別鬧了,你快開門。」
「這是兩條有毒的眼鏡蛇!要是被咬到了我會死的!」
我拚命拍打浴室的門,可門外卻沒有任何動靜。
額頭開始冒冷汗,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兩條眼鏡蛇離我越來越近,此刻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
慌亂中,我摸到了洗手台上的花瓶。
我毫不猶豫地將花瓶砸向那兩條眼鏡蛇。
巨大的動靜讓這兩條眼鏡蛇做出攻擊的架勢,正嘶嘶吐著蛇信子。
生性兇猛的眼鏡蛇纏繞住我的小腿,隨後張開嘴對著我的右腿咬了下去。
腿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我摔倒在地,碎片嵌入掌心,血不斷從掌心流出。
我掀起裙角,發現傷口漸漸發黑,並很快腫了起來。
另一條蛇也猙獰的咬在我的手臂。
我咬了咬牙,將那條眼鏡蛇給甩了出去。
我強忍著痛爬向浴室門口,氣息微弱ṭű̂₅。
「千嶼,你聽話,快開門,好不好?」
「就不開,就不開,哼!你個壞女人,死了活該!」
滾燙的眼淚落在手心和鮮紅的血融在一起。
我逐漸感覺渾身冒冷汗,頭暈,心慌並犯噁心。
「千嶼,阿姨,求你了,你開開門好不好?」
門外傳來林千嶼遲疑的聲音。
「壞女人,只要你離開爸爸,我就給你開門!」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聽不見任何聲音。
5
林千嶼發現浴室沒有動靜他打開門,發現姜晚已經暈倒在地。
兩條眼鏡蛇縮在角落,林千嶼清楚地看見那排白色筆尖的毒牙,他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明明爸爸告訴過他,這兩條蛇是沒有毒的蛇,只要把這個壞女人嚇走,謝珩一定會更疼愛他,說不定以後連公司都是他的。
可是,怎麼會這樣?
他嚇壞了,對著姜晚又踢又打,「你個壞女人,給我起來!」
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姜晚,害怕到發抖。
這時,腳步聲傳來,謝珩回來了。
林千嶼下意識的將浴室的門給關住。
謝珩放下外套,隨口問道,「你姜阿姨呢?」
林千嶼心虛地別開眼睛,結結巴巴道,「我不知道……」
謝珩隱約感覺不對勁,他心頭一跳。
皺著眉道,「小嶼,你不可以說謊,要說實話。」
林千嶼終於承受不住,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嗚嗚嗚,姜阿姨被蛇咬了!」
「什麼?!」
「她現在在哪!」
「姜阿姨她在,在浴室……」
下一秒,謝珩毫無理智的踹開了浴室的門。
他一眼看見臉色發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姜晚。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手抖的不成樣子。
「晚晚,你撐住。」他顫抖地抱起姜晚,開始在腦海里瘋狂想著對策。
對,被眼鏡蛇咬了得先把傷口的毒血給擠出來,再用清水不停的沖洗傷口。
他將姜晚放在地上,轉頭對著一旁趕來的助理喊道。
「聯繫醫院準備抗眼鏡蛇毒的血清!」
謝珩扯下束縛的領帶,不斷地喊著姜晚的名字。
「姜晚!你千萬不能死!」
助理這邊已經快要瘋了,他正打電話滿世界尋找血清,甚至將手機里的所有大佬都群發了一遍。
現在,血清是唯一能救姜晚的辦法了。
可助理忙活了半天,哭著對著謝珩道,「老闆怎麼辦,Ŧü³我聯繫了多家醫院都沒有抗眼鏡蛇毒的血清……」
謝珩紅著眼睛,「沒有也得去給我找!」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去找宋堯光,他家好像有一家廠子會生產抗眼鏡蛇毒的血清,快點,趕緊去給我找他!」
救護車很快來了,醫護人員將姜晚抬進救護車。
中途姜晚醒來過一次,只覺得心如火燒,渾身疼痛難忍。
身旁好像有一個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好像是謝珩。
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謝珩快速翻查手機通訊錄,逐個給醫藥相關的朋友和企業打電話,不惜動用一切人脈和關係來找血清。
就算花再大的代價,他也一定要救活姜晚。
搶救室的門打開,醫生表情凝重。
「沒有血清,我們也無能為力,眼鏡蛇的毒性極強,即使做血液透析,也依然救不了她,醫院方面正緊急尋找血清,再等等看有沒有轉機。」
醫生的最後一句話落下時,謝珩幾乎一瞬間心臟驟停。
他的手心冒著冷汗。
他推開門看見躺在病床上,處於昏迷中毫無生氣的姜晚,眼眶酸澀。
「晚晚,我不會讓你死的。」
走出急診室,助理那邊傳來消息。
「謝總,我查到宋家唯一一家生產抗眼鏡蛇毒血清的廠家,但是庫房內已經沒有貨了,不過我查到該廠生產的每一批產品都有留樣……」
謝珩咬了咬牙,「不管用什麼辦法,你都一定要給我拿到留樣,多少錢都沒問題。」
沒過多久,助理就送來了四支血清。
醫生急匆匆的進了急診室,準備注射血清的工作。
6
天微微亮時,我睜開了眼睛。
仿佛還身處夢中,我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握著我的手,面容疲憊,正趴在我的床邊淺淺的睡著。
我動了動身體,小心翼翼的將手從謝珩的手裡抽出來。
這動靜將謝珩給驚醒,他醒過來抬起頭,眼角暗紅。
「晚晚,你醒了?怎麼樣?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沉默片刻,「沒有。」
謝珩抓住我的手,似乎有些後怕。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幸好這次沒出什麼事。」
我啞然笑道,「這孩子這麼恨我,這次沒出什麼事,下次可就說不定了。」
謝珩有些生氣,「呸呸呸,你說什麼話呢!」
「這次是小嶼做錯了,不過他還小,不懂事,只是跟你玩呢,他也沒想到會惹出這麼大的禍事。」
「孩子已經嚇壞了,這次你就別怪責怪他了,他也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
「謝珩,你說這話不覺得很搞笑嗎,要是這次我死了呢?這孩子還這麼小就能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
「你卻還要在這裡為他開脫!」
謝珩黑了臉,「姜晚你就非要揪著這件事不放嗎?」
「再說你現在不是好好的躺在這裡嗎?」
「你非要同一個孩子較什麼勁?」
我笑了,也懶得再爭辯,嗯了一聲轉過臉看向窗外。
謝珩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你好好休息,公司還有點事,有什麼事可以聯繫盛師傅,想吃什麼張嫂會給你送過來。」
他叮囑好這些,目光深沉。
「晚晚,要是想我了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失笑道,「謝珩,我們離婚吧。」
謝珩拿起外套的手一頓,他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晚晚,我已經很累了,你能不能別再鬧了?」
他語氣冷冽,「我說過我不會離婚。」
我想笑,卻連勾起嘴角都覺得艱難。
「鬧?謝珩我可沒有在鬧。」
「我是認真的,謝珩離婚吧,我們放過彼此,
你心裡至始至終都裝著另一個人,沒必要假惺惺的對著我裝深情。」
謝珩繃著臉,「夠了姜晚!我對你的縱容也是有限度的!」
「這七年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要什麼我給什麼,你們家每個月花銷近五百萬,我哪次有說過什麼嗎?我自問在任何方面都沒有虧待過你,你卻要因為這點小事和我離婚。」
「姜晚,你能別再無理取鬧了嗎?」
看著謝珩近乎失控的模樣,我愣住了。
「你好好冷靜一下吧。」說完這句話,謝珩摔門離開。
那天過後謝珩回到別墅的次數屈指可數。
像是刻意逃避一般,我近一周沒有看見他。
最後還是我先坐不住,拿著離婚協議到公司找他。
謝珩的私人助理一路攔著我,「夫人,謝總還在開會,您不能……」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聚焦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