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婷完整後續

2025-09-0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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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慕白,到底是你老了還是我記錯了。

「你給我的放妻書難道是假的不成?」

陸慕白緊盯著我不說話,眼睛裡已經捲起了風暴:

「你……沒看過?」

「嗯,」我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從未打開。」

像是想到了什麼,陸慕白驀地大笑起來:

「怪不得、怪不得。」

我惱道:「告訴我溫舟在哪?」

月光打在他側臉上,原本緩和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跟我回陸府,子玹想你,」他頓了頓,「我也想你。」

一聽這話,我平靜地打斷了他:

「陸大人,我只想要我的溫舟。

「你與你的親兒,我不想,也不念,更不怨。」

9

回到南亭,我終於繼承了師父的衣缽,成為一名仵作。

由於我驗屍準確,幫南亭縣破了不少大案。

一時間,南亭的命案越來越少,我的名聲也越傳越廣。

困於陸府一方天地四年,我與外界仿佛隔著天高水遠。

回到南亭,我從鄉里口中才漸漸知道,橘縣其實一直都不太平。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稚童被人販子拐走,再過半月衙門又將孩子找回來。

只是那幼童定是毀了半張臉。

幸而南亭一直平安。

直到最近,那賊人仿佛盯上了南亭。

回到驛館,遠遠望去,燭光閃爍。

我心中一喜。

陸慕白沒騙我,他說陸子玹已經將溫舟送了回來。

聽到腳步聲,許溫舟先我一步推開了門,他手裡拿著烤好的紅薯,牽著我的衣角。

「娘親,對不起。

「吃。」

我喜極而泣,攬他入懷,扣著心窩子:「嚇死娘了。

「以後再也不許亂跑了。」

他將頭埋在我肩膀上,抬手抹了抹我眼角的淚:

「溫舟錯了,以後再不讓娘親擔心,只是……」

我看著他。

自從我回來,便覺得許溫舟有事瞞著我。

「今日為何歸家如此之晚?」

我慢慢將溫舟抱到小凳上,看著一臉為難的小人:「是不是你東巷那位小友?」

少頃,他抬眸望著我:「是他,他說他是娘親的親兒,不忍見娘親受苦。

「於是每日散學邀我同行,他阿爹每日都給我上好的魚肉。」

目光從溫舟斬釘截鐵的臉上掃過,我笑了一聲:

「為何不告訴娘親?」

溫舟目光落在我妝奩上。

「那封放妻書孩兒看了,娘親定是受了許多委屈,才不願意赴約。

「娘親不喜,孩兒以後不再見他了。」

放妻書?

我愣在了當場。

溫舟替我燒好了熱水,將一封信交到了我手上:

「陸子玹想見娘親,地點時辰他都寫在了信上,娘親會去嗎?」

我看著溫舟的手中的信。

想起了陸子玹小時候十分挑食,只愛吃肉,不愛吃菜。

為了讓他健健康康地長大,我每日跑到酒樓去抄菜譜,拜託大廚教我小兒食譜。

他夜裡哭鬧,我守在床前整晚不敢合眼。

可待他漸漸長大,他是如何對我的?

沈素素的僕人中風而亡,我當場驗屍。

他嚇得躲在陸慕白身後:

「不要娘親,娘親與死人打交道。

「我要沈姨,爹爹快趕娘親走!」

陸慕白黑著臉呵斥我:「纓婷,住手。

「說了多少次,你現在是我的妻子。

「不是仵作。」

不光如此,陸子玹小小年紀就會見風使舵。

在陸府,他只親熱端莊得體的沈素素。

府里見到我,都要繞道而走。

仿佛十月懷他之人,生產時為了他險些血崩而亡的人不是我。

10

哄睡了溫舟。

我打開了陸子玹給我的信。

【酒樓東房。午時。】

他畢竟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在我身體里長了十個月。

我牽著溫舟如期赴約。

遠遠望去,他父子二人如畫如卷,一高一矮站在晨光里,似乎攪動了這南亭半邊冬暉。

他長高了。

眉眼與他父親如出一轍。

就連請我落座的姿勢,都仿佛另一個陸慕白。

「娘親,喝茶。」

陸子玹微微垂著頭,將手中茶盞侷促地遞給我。

「我不是你的娘親。

「這位小郎君莫不是認錯人了。

「民婦是南亭縣的仵作,今日赴約,只為與陸刺史共謀孩童失蹤案。」

我攥緊了溫舟的小手。

此案必須儘快告破。

我不能讓我的溫舟出事。

11

陸子玹怔愣在原地。

手中的茶杯險些沒拿穩。

不過他的失態也只是在一瞬間,倏爾,他將茶盞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安靜地坐在他父親身邊。

外頭的落雪紛飛,修竹搖青。

陸慕白不動聲色地垂著眼。

從前他是捕賊官,如今已穩坐刺史之位,想必他與沈素素已結百年之好。

可那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陸刺史不說話,難道是存心在包庇某個人。」

陸慕白面色冰冷,沉默了一下。

「既然要討論案情,不如先把肚子填飽。

「想必許小郎君也不願自己的娘親餓著肚子。」

不愧是刺史。

他料定我一定不會領情。

可為了陸子玹的面子,他搬出了溫舟。

吃完飯,他難得隆重地送我和溫舟回家。

待他走後,鄰里圍了上來,打趣問我,那貴門公子可是要娶我做續弦。

我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回:

「他可是破案神速的陸刺史,不過是來找我分析案情。

「再說,他已有妻妾。」

換作以前,陸慕白對我若是露出半點心意。

我都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他愛我,寵我,待我如珍似寶。

可如今,八年太長了。

我對他的心意,早已消磨殆盡。

12

不知是否因為陸慕白的到來。

南亭近日平靜了許多。

可我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每日上學,我定要親自送溫舟去學堂,散學時,我也要早早守在學堂外。

陸子玹回回都以為我是來接他的。

直到我掠過他,徑直走向溫舟。

他的神情才由期待轉為黯淡。

我越是對他冷淡,他越是喜歡跟在我身後。

從前陸府的人欺負我,他從來都是推波助瀾那個。

何苦八年之後,才來扮演孝子。

溫舟替我買活蝦,他爭著付銀子。

溫舟替我買熟梨,他搶著提。

溫舟在廚房裡給我忙前忙後燒菜時,他在後院劈柴。

金尊玉貴的小少爺,提起斧頭來,不喊累,不嫌苦。

落日餘暉打在他瘦削的肩頭,我立在廊下,瞧他朝我討好地笑。

我心中的浪潮卻再也無法漲起來了。

從前他是我的掌心肉,他病了,他哭了,他遭罪了,我都恨不得自己替他扛。

可現在,我有點不習慣他。

他和陸慕白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里,就像一場冬日裡忽然闖進屋檐的朔風。

寒意刺骨,涼薄人心。

13

飯桌上,陸子玹緊張得不敢上座。

溫舟定定地看著他。

又轉頭輕輕地看了看我。

他比陸子玹小几歲,因受了陸子玹的恩惠,夾在我們中間,頗為難堪。

我低頭喝湯。

屋外傳來響動,陸慕白從冷風中推門而入。

抬頭一看,我與溫舟坐著,陸子玹站在角落,不聲不響,不敢落座。

向來冷靜自持的他,眸中的怒色漸起。

「子玹,坐。」

他未等我請,便逕自坐在了我身邊。

陸子玹目光掃了我一眼,見我不說話,他搖了搖頭:「娘親未叫,兒不坐。」

陸慕白聽到此處,眼底已有慍怒之色。

他朝我望過來。

我趕在他開口之前打斷了他。

「沈姑娘沒跟你們來?」

提及沈素素,他們父子臉上瞬間毫無血色。

那次意亂情迷,陸慕白曾提及還顏術。

自嫁給他後,府衙之事與我再無相干,可回到南亭,我也曾查閱古籍。

用孩童臉面熬製成膜。

純屬無稽之談。

再聯繫橘縣和南亭失蹤的孩童,不難將此事與沈素素毀臉聯繫在一起。

若她是良善,我不會懷疑她。

可我婚後,她還與有婦之夫牽扯不清不楚,定然不是良善女子。

我心中所想,橘縣孩童失蹤若是被陸慕白蓋了過去,那南亭的孩子斷然不能步他們的後塵。

「想必是來了。」

我淡淡道:「失蹤的孩子在哪裡,陸大人想必是清楚的。

「你我皆是有兒之人。

「看著孩子遭罪,陸大人心裡怎過意得去!」

陸慕白唇角抖動,聲音更冷了。

「你也知道陸子玹是你的親兒,他站在那裡許久了,你為何不讓他落座!」

他氣憤地拍桌而起,低頭怒斥著我。

溫舟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勁。

衝到他面前,拿起他的刀,護著我朝他大吼:

「不許你凶我娘親,你們走,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我冷冷地喚了聲:「溫舟,坐下。

「陸刺史,回去吧。

「你的妻子在等你。」

我不想再多作解釋,平視著前方,無悲無喜,只求他帶著陸子玹趕緊消失。

陸慕白抿唇不語,少見他情緒激動,少見他在我面前,在孩子面前,失了體面。

過了半晌,他頹敗地整個人都鬆了下來。

陸子玹上前扶著他,紅著眼看著我,似是欲言又止。

快要踏出門時,他留下一句話。

「阿爹的妻子一直都是娘親,從未變過。」

14

從未變過嗎?

我怎麼記得,那次廣陵王來橘縣。

他應邀在列。

出門前,他諸多叮囑。

「纓婷,收起你那些老氣的葛麻,穿為夫給你新添的錦衣。

「妝容不必太濃,淡妝相宜即可。

「走路不要大大咧咧,跟在為夫身後碎步踏矩。」

樁樁件件,我覺得十分彆扭。

到了宴席,沒想到沈素素也來了。

輕紗遮面,絲羅環身,燈影一照,華麗雅致。

陸慕白不自覺上揚嘴角。

待粗枝大葉的廣陵王敬酒時,誤將沈素素當作他的新妻,他既不出面反對,也不當面承認。

宴上官家女子大多朝我投來同情的目光。

不止如此。

在我生產疼得滿頭大汗時,沈素素一句頭疼。

陸慕白踟躕一下,便丟下我去陪沈素素。

待陸子玹長大,小兒聒噪,擾了沈素素看書的清幽。

他不心疼孩子,也不心疼我,呵斥道:

「素素愛看書,以後素素若來,你們二人立刻回房。」

委屈、憤怒、不甘,太多的情緒積壓在我心頭,仿佛他不是我的夫,我們那一夜荒唐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例外。

那夜的溫柔與繾綣,想必都是假的。

他的求娶也不過是為了替自己博得一個好名聲。

從始至終,他未將我當作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15

陸慕白離開後,我不自覺地走到了妝奩前,低頭看著那封發黃的放妻書。

正欲打開,門口忽而傳來急報:

「纓娘,有溺水的兒童。

「速來。」

披衣放書,我轉身隨衙差出了門。

來到衙門,陸慕白臉色蒼白地站在白布前,鎖眉深思。

「記。

「口鼻無異物,屍體臃腫肚脹,」我回過頭看衙差一眼,「孩童打撈上來時,面朝上還是朝下?」

衙差想了想:「朝下。」

那就對了。

「記。拋屍入河,此為謀殺。」

我仔仔細細看著閉目的孩童,他右邊臉上爛了一塊皮,經過河水浸泡,早已腐爛。

我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撥開了他腐爛的皮肉。

一陣惡臭撲鼻而來。

眾衙差皆掩面背過身去。

我將孩童翻了過來,在他背部發現了三處刀痕。

看了一眼身後的陸慕白,想起當時救他,他的背部也有刀痕。

刀痕旁邊,殘留有金花丹蔻。

沈素素向來愛用金花。

將其夾起,來到陸慕白面前:「陸大人,你難道還要縱容真兇逍遙法外嗎!」

陸慕白沉著臉,顯然是知道此為何物。

「陸刺史,包庇犯人是為共犯,你一生破案無數,難道也要為情所困!」

16

夜裡風大。

我裹緊了衣衫跟在衙差身後,匆忙趕到東巷時,陸子玹早已等候在門口。

「娘親,你是來看我的嗎?」

我停住了腳步。

見他目光熾熱,身板卻不偏不倚擋在門正中央。

「你的沈姨可在府?」

陸子玹愣住了。

少年站在風中,身著青衣錦麾,雙手撐開,面帶憂色看著我。

「娘親,她不在這裡,她住在城郊,人已神志不清。」

聽到這話,我很快反應過來,陸慕白要幹什麼。

果不其然,等我們趕到城郊時,蓬頭垢面的沈素素早已伏法。

她的面紗終於沒有了。

一張猙獰可怖的臉赫然出現在燭影中,像鬼,不像人。

她跪在地上,披頭散髮地朝我詭異地笑了起來:

「我美嗎?

「慕白心悅美面佳人,每每見我皆皺著眉頭,虛晃十載,他心裡想的都是你,從未正眼看我一次。

「許纓婷,一直都是你贏,一直都是啊。」

陸慕白神色極其平淡地押著沈素素從我身邊走過,仿佛此事與他毫無相干。

我如遭雷擊。

待到反應過來時,心裡驟然疼了起來。

17

沈素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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