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人事件結束以後,侄子因為種種劣跡直接被幼兒園勸退。
其他幼兒園也不敢收侄子。
嫂子便放下豪言說自己也能將侄子教好。
我哥和我媽看著嫂子這副「胸懷大志」的模樣竟然覺得沒毛病!
直到侄子因為在家摔了一跤進了我上班的醫院。
「夏夏,快去找你們醫院最厲害的專家過來!」我剛到,嫂子就像催命符一樣催我。
真是好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婦產科醫生,我又不是領導,哪裡說請就請。
再說了,要是真的嚴重,進醫院的那一刻,不用我請,專家也來了。
「嫂子,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專家。」李醫生是今天的值班醫生。
當李醫生得知侄子只有五歲時,再看他那宛如青少年的身高,便明白侄子的問題所在。
可當李醫生跟嫂子說侄子生病時,她卻說什麼也不信。
還在診室里大喊大叫「庸醫害人」。
最後檢查不了了之,嫂子抱著簡單處理過的侄子回了家,任我哥和我媽如何勸說都不管用。
其實侄子得了「巨人症」,因為身體長得太快,骨質沒有跟上,現在侄子的腿應該是骨折了,因為骨質疏鬆,侄子的身體已經快壞掉了。
且侄子腦子裡還有一個腫瘤,如果按現在這個狀況下去不加處理,侄子別說二十歲,連十歲都活不到。
他們出院後,我去和李醫生道歉。
「不好意思啊,澤凱。」李澤凱醫生和我算得上朋友,他知道我家裡的情況。
「沒事,夏夏你真的要走嗎?」
「是啊。」
「嗯,走了也挺好。」
重生那天我便向上級領導提交了辭職信。
上輩子因為不忍侄子受苦,也為了方便照顧侄子,我放棄了自己的夢想,選擇我媽安排的學醫這條道路。
可後來我才知道,讓我學醫只不過是為了加大籌碼,一是為了方便他們,二是嫁我的時候能多要彩禮。
這一次,我只想為我而活。
7
嫂子將侄子帶回家後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偏方,侄子原本就腫的腿越發腫了。
看起來像一隻泡發了的豬蹄。
而現在的侄子被嫂子慣得活生生一個小霸王。
在家裡他說了算,在外面也是。
嫂子不允許別人說她的寶貝一句不是。
連我哥和我媽說都不行。
我媽只是說了一句「光光有點胖了」便被侄子一腳踹在地上,久久不能起來。
而我嫂子看見不是去扶我媽,而是一個勁地夸侄子「厲害」。
我媽的腰疼了好幾天,可她還不忘向我告狀:「夏夏,你快回來管管光光,他都快被你嫂子教壞了。」
我可沒忘上一世我照顧侄子被踢、打的時候,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
「小孩子而已,你那麼矯情幹嘛?
「再說了,他一小朋友能有多大力?
「你做長輩的,就不能讓讓他嗎?」
現在我將原話奉回:「媽,光光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力,你一個長輩,跟他計較那麼多幹嘛?」
氣得我媽立馬將電話掛斷。
而我也成功獲得一個新稱號「白眼狼」。
周圍的鄰居只要見到侄子出來,都紛紛躲得遠遠的,生怕惹到侄子。
畢竟侄子在院裡可是出了名的壞脾氣,沒教養。
他看見小朋友就往上撲,看見玩具就搶,不給就打。
人家父母去跟嫂子告狀。
嫂子卻說:
「有本事讓你家孩子打回來啊!
「打不過就閉嘴。」
久而久之,沒有小朋友願意跟侄子玩。
嫂子見狀還很無所謂:「只有天才是孤獨的。」
而侄子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騎大馬。
那大馬就是我哥。
看著比我哥還要高大的侄子騎在上面,我媽不忍想要勸阻。
卻換來嫂子的冷嘲熱諷:「媽,你別是看你的兒子不如我兒子嫉妒了。」
氣得我媽哭了兩天。
哭完之後想起我時,我的說辭永遠是在忙。
8
侄子升一年級的時候,我的辭職申請也被批下來。
侄子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長高了兩厘米。
而嫂子不引以為戒就算了,還毫無節制地給侄子喂東西,使得侄子越來越胖,身體狀況也越來越不好。
發燒頭痛已經是家常便飯。
嫂子輕飄飄的一句「小孩子在長身體」,我媽和我哥便信以為真,立馬把去醫院的念頭打消。
因為侄子的劣跡,有好些學校不肯收他。
這時他們想到了我。
「夏夏,我記得你認識 L 小學的校長,你能不能和校長說說,讓光光去 L 小學讀書啊?」
上一世,我為了嫂子一家鞠躬盡瘁,任勞任怨。
為了讓侄子有好的教育環境,便想方設法去托關係,差點將人也搭上,這才將侄子送進 L 小學。
可他最後是怎麼對我的?
不懂感恩便罷了,居然還將所有的不幸怪在我的頭上。
這一次我不願了。
「嫂子,我不認識什麼校長,你找別人吧。」
我話音剛落,話筒里便傳來我哥的怒罵聲:「尹夏,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是誰把唯一讀書的機會讓給你的!」
是了,當年我爸死後,我媽說她的能力有限,我和我哥之間只能有一個人去讀書。
當時我哥把機會讓給了我。
而我這些年也盡最大的努力去回報他。
可事實卻是,當年是我哥不想讀書,可又不想以後沒地方來錢,便和我媽來了這一招。
原本我媽打算等我成年便將我嫁人的。
給我一點甜棗讓我用一輩子的愧疚去還。
現在該還的上輩子也已經還了。
「哥,當年你是真的把讀書的機會讓給我嗎?」
「廢話!不然呢?」
「我看到過你的退學申請書了。」
「那……那又怎樣?
「趕緊給老子滾回來!」
我沒回去,他們去醫院找我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侄子最後進了一所普通學校。
可小學始終和幼兒園不一樣。
小學裡有高年級的小學生。
侄子在家蠻橫慣了,來到小學就算個子再高,心智也沒有多成熟,幾天下來就被高年級學生打得不敢去學校。
因為身高問題與同齡人相差巨大,他被同學起了一個綽號叫「傻大光」。
原本每天興致勃勃說著想去學校的侄子現在話少得可憐。
侄子的身體也越來越差。
稍一磕破就會骨折。
侄子又有了一個新綽號,叫「瓷娃娃」。
9
再次見到侄子是在五年以後。
在這五年里,我根據上一世的記憶到 H 市創業,小有成就。
我哥給我發了一條信息說嫂子瘋了,想要侄子的命,讓我回來救救侄子。
剛好我在 L 市有一個項目要談,成功了便打算在這裡開一家分公司。
畢竟有錢不賺是傻子。
當我回到家時,侄子也成功長到嫂子口中的一米八,但卻不是帥哥。
此時的侄子面色蠟黃,卻形胖如豬地躺在床上,連走路都很費勁,已經退學回家。
身上更是布滿縱橫交錯的印子。
可嫂子還是沒有意識到侄子是生病了。
「姑姑,你能不能帶我去醫院?」這是侄子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以前的侄子可不會喊我姑姑,更不會求我。
他對我的慣稱一直都是「你」。
「好啊,我和你媽說一下。」我剛要轉身,卻被侄子一把拉住,「姑姑,不要和我媽說……」
侄子話還沒有說完,嫂子便端著一碗飯進來:「寶貝,吃飯了。」
侄子緊緊地閉著嘴,一個勁地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
「嫂子,光光說不舒服,要不要帶他去醫院看看啊?」
我話音剛落,嫂子便不悅地看著我:「你懂什麼!光光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有些不舒服是正常的!」
聽到這話,我只能無奈地朝侄子聳聳肩。
侄子終是在嫂子的輪番攻勢下張開嘴開始吃飯。
只是那眼神中多了一股怨恨。
再看我媽和我哥已經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老了不止二十歲。
特別是我媽,頭髮幾乎掉光,瘦得跟猴似的。
10
讓嫂子意識到侄子生病是在侄子再次暈倒之後五天沒有醒來時。
這次嫂子是真的急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兩個男醫生差點沒抬動侄子。
「什麼?
「我不信!你亂說!
「我兒子那麼健康,你憑什麼說他有病!」
……
侄子進了搶救室,要嫂子簽字,她不肯簽。
醫生也不慣著我哥和嫂子:
「健康?」
「你家難道沒有鏡子?你和你老公有多高,心裡沒數嗎!」
「閉嘴!」
「你是想害死我的兒子嗎?」
我哥聽完醫生的話,上前給了嫂子一巴掌,接過筆將名字簽了上去。
侄子醒了。
卻傳來兩個噩耗。
一是侄子腦袋裡的腫瘤已經變大,壓迫到神經,且已經有惡變的跡象,還繼發患上了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