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有一隻養了好幾年的小泰迪。
喬晨宗怨恨心達到巔峰,竟然趁著我住校的時候,把我的小狗裝在書包里,偷偷帶去了學校。
然後和他的狐朋狗友們一起,對著它拳打腳踢。
不管它怎麼慘叫,他們就是不停下。
它逐漸淪為他們的玩物、發泄的對象。
原本健康的小狗在高壓環境下,性格變得警惕又極端。
在一個雨天,咬了學校的混混。
那混混不是好惹的,當即訛上了喬晨宗,要他賠錢。
喬晨宗這才意識到後怕。
忙不迭把責任推到了我身上。
「那是我姐養的狗,不是我的。」
他說什麼樣的狗就有什麼樣的主人。
我哭著找到小狗時,它已經被踢得奄奄一息。
我央求爸媽帶它去治病,他們卻不甚在意。
只輕描淡寫地說:「一隻狗而已,錢多難掙啊,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滿心絕望,抱著小狗到處求醫,身上的零花錢都用出去也無濟於事。
泰迪在我懷中斷氣的那一刻,我渾身失力。
沿著牆壁,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面如死灰。
凌梅枝卻拿出手機對著我拍照,發了個朋友圈。
「小泰迪因病去世,女兒這麼難過,心疼的卻是我。」
作為補償。
她買了一隻泰迪玩具送給我。
ŧü⁻後來,我回到學校,便開始遭受校園霸凌。
只因賠不起被咬男生的醫藥費。
15
凌梅枝總對外說我被校園霸凌。
滿口都是心疼我。
可她卻從來不敢說出這其中背後的真相。
多可悲啊。
我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她不說,那就由我來說。
編輯了一段文字,配上凌梅枝惡言相向的截圖。
我把這件事的細節全捅了出來。
這次不止是我自己。
還炸出了很多初中同學,紛紛站出來為我作證,我說的是真的。
「我曾親眼看到過他媽媽對小泰迪滿不在意的樣子。」
「真是雙標啊,錢都給了兒子,愛也沒給女兒。」
「偏偏喬意最爭氣,後來上大學,聽說生活費都是她自己掙的。」
「祝她趕緊擺脫這個吸血鬼家庭。」
他們發表自己的看法。
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和共情。
有人在評論里分享自己的原生家庭。
有人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還有人挖出了家裡的地址,往門口扔臭雞蛋。
爸媽和喬晨宗都氣得不行。
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
他們走投無路,試圖利用網絡輿論給我壓力。
我嘴角ṭũ̂⁴譏諷地笑了笑,主動聯繫了他們。
「Ṫû⁹不怕我把你們做的所有齷齪事都捅出來的話,你們就儘管開播反擊。」
「反正網友都有分辨能力,眼睛都是雪亮的。」
他們頓時鴉雀無聲。
我嗤笑了一聲。
與此同時,螢幕上方彈出一條信息。
是喬晨宗的未婚妻發來的。
「姐,你說的都是真的?」
16
弟媳之前是來過我家的。
她是個很溫婉居家的女孩子,笑起來還會臉紅。
喬晨宗和凌梅枝在她面前偽裝得很好。
她也同樣看中了我家的家庭氛圍。
殊不知,風平浪靜的海平面下隱藏著巨大的漩渦。
一旦陷進去,就再難逃脫出來。
以前我總想著寧拆一ṭũ̂₋座廟,不毀一樁婚。
可現在,我突然明白了。
我是受害者之一,倘若眼睜睜地看著她掉進無底洞裡,那我就變成了加害者。
這麼想著,我打字回復。
「嗯。」
與此同時,門口那邊傳來巨大的動靜。
我抬頭望去。
卻一眼對上了他們幾個陰翳的視線。
呦,提前出院回來了。
17
弟媳還是比較清醒的。
了解事情的真相後,當天就和家人一起上門提出了退婚。
這件事發生得太過突然,我媽他們都還沒來得及找我麻煩。
面對退婚的要求,他們都有些手足無措,盡力挽回,試圖把彩禮加得更高。
可對面鐵了心,一個眼神都沒多留。
我媽渾身失力,皮笑肉不笑地把他們送走之後,她立馬拉下了臉。
滿眼陰翳,儘是對我的厭惡。
我爸和喬晨宗在崩潰邊緣徘徊,忍不住對我陰陽怪氣。
「別人家長姐都是幫扶家裡的。」
「我們家這個倒好,拼盡全力也要毀了親弟弟的婚姻。」
「我還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胳膊肘往外拐的。」
拆的是喬晨宗的婚姻。
他眼神陰狠,恨不得上來掐死我。
我心底莫名浮現一絲快感。
看到了滿意的結果,我也沒了在家繼續待下去的慾望。
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後,我拿起東西便走。
可我媽卻驟然發了瘋。
眼睛陡然變得猩紅,她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了過來。
揪住我的包帶就把我逮了回去。
我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撞在了茶几上。
手臂瞬間浮現一絲血痕,痛意很快蔓延至全身。
我媽卻像沒看到似的,揪過我的包,瘋了似的把裡面的證件全抖了出來。
我呼吸滯了一瞬。
不等我反應過來,她就眼疾手快地抓起我的身份證,一下折彎了。
她嗓音尖銳地吼道:「你回個家把我們一家人搞得不安寧。」
「然後拍拍屁股就想走,你想得美!」
「身份證沒了,我看你怎麼走!」
……
視線緩緩落在被損壞了的身份證上。
我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胳膊上的血,沒忍住笑出了聲。
「身份證沒了,我還可以刷二維碼進站。」
「我也隨時可以去補辦。」
「對我沒任何影響。」
「可是,媽媽,你故意損壞身份證,可是要進局子的哦。」
這麼說著,我歪頭對她一笑。
然後撥打了報警電話。
18
警局內。
凌梅枝的情緒再次崩潰。
伸出手指著我,她被氣得渾身發抖,嗓音都嘶啞了不少。
「把親媽送進警察局,世界上哪有你這樣的女兒!」
「虧我從小到大疼愛你!」
「你個白眼狼!有愛過我們一分嗎?」
我笑了。
沒愛過嗎?
我剛記事時,爸媽仗著我年齡小,把我丟給爺爺奶奶。
然後他們帶著剛出生的喬晨宗出去旅遊。
小小的我不知道他們去幹嘛了。
只知道他們去了一個名為廣州的地方。
想媽媽想得睡不著。
我起床,蹬著平衡車,硬是走出了 6 公里。
試圖去往名為廣州的地方。
被好心人發現是在幾個小時後。
我的渾身被汗浸濕,鞋底都被磨出了一個洞。
很多人為此驚嘆。
驚嘆一個幾歲的孩子竟然可以走出那麼遠的路。
爸媽得知消息後。
卻沒有感動。
他們只是打電話責怪爺爺奶奶。
「你們為什麼不看好她?!」
「要是丟了,少不了你們的責任!」
19
算了。
眼前逐漸聚焦,我的視線落在凌梅枝張張合合的嘴上。
「你滾!你滾出去!」
「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發一句信息讓你回來!」
「早知道在你出生的時候就該掐死你!」
嗯。
對這個家再沒有一絲留戀。
我提著行李,轉身走出了警局。
與此同時,裡面傳出我媽的暴哭聲。
任誰聽了都得心疼。
可我一瞬間卻只覺得,如釋重負。
20
回到公司後,我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里。
直屬領導卻突然找到了我。
「我最近在網上關注到你的家庭糾紛。」
「那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一頭霧水,下意識反問她是什麼意思。
看我這個反應,領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與此同時,看向我的眼神也帶上了同情。
「你媽媽之前偷偷加了我們公司領導的微信。」
「說你要忙著相親,不讓我們給你排太多工作。」
「公司考慮穩定性, 就一直沒敢給你升職。」
短短三句話,瘋狂衝擊著我的大腦。
以前不明白的事情此刻有了答案。
怪不得呢。
過去很長一段內,我幾乎發展成為了全能型選手。
做策劃, 寫方案, 做銷售。
各方面多少都有點涉及。
高強度工作了近一年。
眼看同事們都個個升職加薪。
領導卻沒有一點要給我升職的想法。
原來答案在這兒呢。
反應過來後,我被氣笑了。
21
和他們解釋清楚後,他們刪了我媽的好友。
我點開了被免打擾的聊天框。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幾個月前。
凌梅枝可能是後悔了。
也可能是怕自己晚年沒人贍養。
那段時間每天都在給我發信息道歉。
甚至還要以死相逼。
我始終不理。
她後來也ṱũ̂₀不再自討沒趣。
而是選擇在家族群里發信息。
妄想用親戚的語言來給我製造壓力。
可惜人設崩塌後。
沒幾個人願意再聽她說話。
甚至說的次數多了, 群里有些人煩不勝煩, 選擇了退群。
如今裡面已經沒幾個人了。
我猶豫了一秒, 也點了退群。
然後點進了他們各自的朋友圈。
凌梅枝好像又做起了擺攤的生意。
身體本就不好,她還這麼折騰自己,結果就是一次次把自己搞進醫院。
身體狀態急轉直下。
短短一年,她像是老了十歲。
喬晨宗那邊更是慘。
被退婚後, 他一蹶不振。
班也不上,每天就是在家裡打遊戲。
時間長了, 新車落了灰,他頹廢得很,懶得打理保養,乾脆把車給賣了。
然後拿著那些錢出去賭博。
還嫖娼。
被警察發現的時候,他玩得正入迷。
結局當然是喜提牢獄之災。
爸爸那邊秉性本就不好。
家裡接二連三發生了那麼多糟心事,他也擺爛得很。
雖然身體沒什麼大毛病。
但什麼也不幹,整天在家裡躺吃躺喝。
看完他們各自的近期狀態,我又久違地打開了家裡的監控。
映入眼帘的是快要被搬空的客廳。
我不由得怔了一下, 家具好像都被低價賣了出去。
下一秒,門被重重推開。
凌梅枝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一個激靈。
下意識就攥緊了菜刀。
我爸走近廚房,吵吵嚷嚷。
「你最近擺攤賣了多少錢!趕緊拿給我!」
她面如死灰, 菜刀丟在地上,發出哐當聲。
「沒有!」
我爸冷笑一聲,拖著醉酒的身子, 就要踉蹌著上去。
「那你當初還偷我的錢補貼你弟!」
「現在知道沒錢了?你怎麼不偷他錢還給我呢!」
我媽臉上浮現複雜的神色。
懊悔,痛苦,屈ťū⁾辱。
幾秒後,她抓起旁邊的花瓶就朝著地上砸了過去。
玻璃碎片飛濺。
她捏起最尖銳的一片碎片,對準我爸,眼底猩紅可怖。
嗓音撕裂。
「說了沒錢就是沒錢!」
「你再靠近一步, 信不信我弄死你!」
她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爸果然定在了當地,嘴裡不知罵了句什麼, 轉身奪門而出。
凌梅枝這才渾身失力,癱坐在了地上。
淚流不止。
我嘖嘖兩聲,默默關掉了監控。
好像自從我脫離那個家後。
他們就淪為了街坊的笑柄。
喬晨宗進了監獄。
人人都笑話爸媽。
「這就是溺愛兒子的後果, 現在這就是報應。」
「不敢想那些年他們女兒過得什麼苦日子,明明不被愛, 還要被道德綁架。」
他們感嘆不已。
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還有人心疼我。
可他們不知道。
儘管不被父母愛,可我會自己愛自己。
我點擊了刪除拉黑。
他們再也聯繫不到我。
也無法再道德綁架我。
從此就……
天各一方,各走各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