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說能不能給我留幾百塊,她就像猜到了我的想法似的,立馬開聲跟我說:
「這些年我在你們兩姐妹身上花了這麼多錢,現在你大學畢業能賺錢了,我也不圖你的錢,我就是想換個好點的房子,你也不願意嗎?」
我聽她這麼說,心一軟,就答應了她。
之後每個月,我也都準時把錢打給她。
後來我升了職也加了薪,她立馬就要求我給她的錢,得提高到 5000。
這一次我沒有同意。
我只是問她:「媽,我談戀愛了,想自己也攢點錢傍身。妹妹不是也畢業了嗎?你讓她每個月也給你打點錢,我們兩個打給你的錢加起來也有不少了。」
沒想到她聽完後就跟我發了脾氣:
「你這人怎麼這麼斤斤計較!你妹妹才畢業多久啊,每個月工資就那幾千塊,她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慣了,我要是再讓她給我轉錢,她不得餓死在外面?算了,你不願意給我打就不願意吧,我就是跪著跟你舅舅舅媽他們借,也不要你的錢了!」
當女兒的,又怎麼捨得讓自己親媽跪著跟別人借錢?
所以,為了她能早點換新房子,我每個月發了工資後,都準時給她打 5000 塊。
而妹妹卻從來沒給她打過一分錢。
想起以往的種種。
我忽然意識到,我媽其實挺偏心妹妹的。
只是她總給我洗腦,讓我覺得妹妹哪哪都不行,她就應該更關注妹妹,而我是姐姐,就應該事事讓著妹妹,就應該自立自強。
想到這,我在群里艾特了我媽和妹妹:「媽,妹妹,既然你們都覺得我摳,那我想問問,你們覺得我需要怎麼做,在你們心裡才是不摳呢?」
我媽沒有回我。
但妹妹很快就在群里發了語音說:「你每個月賺這麼多錢,就應該給媽媽轉三分之一,這才是真的孝順。」
我月薪的三分之一。
那就是 16000 多。
她可真敢說。
「你覺得我需要給媽媽轉三分之一才是孝順,那我想問問你,你畢業這麼多年來,每個月給媽媽轉了多少錢?」我反問她。
這下,我媽又冒出來了。
她是真的半點委屈都捨不得妹妹受啊。
「你們看我說得沒錯吧?媚媚就是摳,心裡就是沒有我這個親媽,只惦記著她的婆家。她每個月月薪 50000 塊,別說給我轉三分之一了,就是轉二分之一也是應該的啊!」
聽著她的語音,我頓時就沒了和她繼續交流的慾望。
5
可我沒想到我媽遲遲等不到我的回覆,也等不到我的轉帳後,竟直接殺到我家裡了。
我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剛開門就聽見了我媽在屋裡哭哭啼啼的聲音。
「親家啊,你說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愛記仇的女兒?我就是上個月說了她一句她對自己的親媽摳門,她就記仇記到了現在,這不,今天發工資了,都不願意給我轉錢了。」
「她對我這個親媽都這樣,你們又不是她的親生爸媽,在她面前說話就得更加小心謹慎了,小心說錯一句話讓她不高興,她記恨你們一輩子……」
我站在玄關處,聽著她說出的這番話,心涼了一大截。
當初我和我老公談戀愛的時候,公婆就不太贊同我們兩個在一起。
他們不喜歡我的出身,更覺得我家的經濟條件與他們的書香世家不般配。
但耐不住我老公的堅持,加上我在他們面前表現得很好,他們才慢慢認同了我,接受了我們兩個的婚事。
她明明知道我這段婚姻來得有多不容易。
可現在卻還要跑到我家裡來,在我公婆面前抹黑我。
她這怕不是要因為 5000 塊而毀掉我的婚姻。
「媽,你怎麼來了?」我換好鞋,趕緊走進去喊了她一聲。
她回頭看著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嘴角也往下撇:「哼,白眼狼回來了啊。」
我看向公婆。
公婆略顯不悅地看了我一眼。
但我現在畢竟是他們家的兒媳,在我媽面前,他們還是幫著我說了幾句話。
「親家母,媚媚和我們生活了兩年,我們覺得她不像是這種會記仇的性子啊。」
「是啊,你們兩母女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我公婆都這麼說了,換作尋常父母,也會識趣地閉嘴不說了。
但我媽沒有。
她恨不得在我公婆面前徹底抹黑我的形象。
「那是你們和她生活的時間還不夠長,她是在你們面前演戲呢!」
「我跟你們說啊,她在家的時候就好吃懶做,還總愛跟她妹妹攀比,只要妹妹乾的活比她少了一點點,她就有意見,而且啊,她還愛挑輕鬆的活干,那些受苦受累的活啊,她都丟給她妹妹。要我說啊,還是她妹妹懂事聽話,而且長得也比她漂亮,你們要是多跟她妹妹相處,一定會覺得她妹妹更適合當你們家的兒媳婦……」
聽到這裡,我公婆尷尬地打斷了她的話。
「親家母,媚媚回來了,你過來不就是為了找她的嗎?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兩母女說貼心話了。」
說完,他們急匆匆地起身出了門。
家裡只剩下我們兩個後,我媽終於消停了。
她直接向我伸出手說:「把錢給我。這是你應盡的贍養義務。你今天要是不給我錢,我就到法院告你。」
我終於忍不住崩潰了,哭著質問她:「錢錢錢!是不是我今天不給你轉這 5000 塊,你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她坐在那,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個瘋子一樣。
「我沒說過這樣的話。」她很淡漠地回答我。
是,她確實沒有這樣說過。
但她的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妹妹給不給錢,都是她的心肝寶貝。
而我只是因為和她慪氣沒給她轉錢,就成了她的仇人。
「那你為什麼要在我公婆面前說那樣的話?還說妹妹和我公婆相處多,他們就會覺得妹妹更加適合當他們的兒媳婦這樣的話,怎麼,你已經偏心妹妹偏心到要把我老公搶給她當老公了嗎?」
我問出了心裡的話。
可換來的,只有她力道十足的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起,我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
「我是你媽!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跟我說話!」
「趕緊給我轉錢,不然我明天就到你公司鬧!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每個月還能不能賺這 50000 塊!」
她揣著手,對我命令著。
我精神恍惚地看著她。
如果不是上個月我給她轉帳時,她無意中對我說出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我或許永遠都無法意識到她如此偏心。
「好,不就是錢嗎!我給你!」我從包里翻出手機,直接就給她轉去了 50000 塊。
她看到銀行到帳信息後,皺了皺眉,問我是什麼意思?
我抹了把眼淚,告訴她:「我和妹妹都是你的女兒,既然你說我要給你贍養費,那我就按照妹妹每個月給你的開銷來算,我這 50000 塊,已經足夠接下來 10 年我應該給你的贍養費了。現在錢已經轉到你卡里,你走吧。以後我們母女倆也沒必要見面了,等 10 年後,我會主動再給你轉下一個 10 年的贍養費的。」
可她又不樂意了。
「怎麼能這麼算?你不能這麼算!你妹妹一個月才 5000 塊工資,你是她的 10 倍,你們能一樣?這 50000 我收下了,就當作你惹我不高興給我的賠罪禮,但是下個月你必須按時把 5000 塊打給我,不然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她丟下這句話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我一個坐在客廳里無聲地哭著。
我真的想不明白,明明都是她親生的女兒,為什麼她就是不愛我呢?
6
晚上老公加班回來,公婆跟她說了我媽來過的事。
完了後又對他抱怨說:「當初我就跟你說你們兩個不合適,你非要娶她,現在好了?她媽上門這麼一鬧,周圍鄰居都知道她家裡的那點破事了,你們不要臉,我們還要臉!」
老公無奈地跟他們說了實際情況後,他們才不再抱怨。
但還是有些不高興地說:「總之還是她家庭的問題,她有這樣的媽,以後只會影響你們兩口子的生活,還會影響你們的工作,你可別被她害了。」
老公嗯嗯了兩聲,說他心裡有數。
我在房間裡聽著他們在客廳的對話,心裡更難受了。
老公從外面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背對著他偷偷抹眼淚。
「老婆~」他走上前來,摟住了我的肩膀。
我推開他說:「你是不是要和我離婚?如果你想離婚,我願意。」
他茫然地看著我,搖頭否認:「沒有的事,我怎麼可能會和你離婚?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多想。」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是不是聽到我剛剛和我爸媽說的話了?那就是我敷衍他們說的話,你要相信我,我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他說完,又一次抱住了我問:「好了,你現在可以和我說說,我爸媽走之後,你和你媽發生了什麼嗎?」
我靠在他懷裡,哽咽地把當時的情況都跟他說了。
他心疼地用手撫摸上我的臉,並怒道:「她怎麼可以打你的臉!老婆,你以後就按照最低的贍養費要求給她轉帳就行,別管她怎麼鬧,都不要理她!」
我點點頭:「嗯。我已經和她說了,接下來的 10 年,我都不會再給她一分錢的。」
有了我的承諾,我老公才鬆了口氣。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媽偏心你妹妹了,還記得她大前年生日的時候嗎?你妹妹給她買了條 200 塊的銀項鍊,她就高興得發朋友圈炫耀,可你給她買了一個金手鐲花了 8000 多,她也沒在朋友圈提到你半句好,甚至還說你賺那麼多錢,也不捨得給她買夠一對金鐲,只捨得買一個。」
「還有你妹妹大學畢業的時候,她給了你妹妹 10000 塊旅遊基金,讓你妹妹去畢業旅行,還在朋友圈裡一個勁地發你妹妹的旅遊照,誇你妹妹長得好看,而你呢?因為工作壓力大,才拿了幾千塊去旅遊,在朋友圈發了一組自己的美照,她卻在底下評論你矯情、浪費錢。」
他說的種種,我全都記得。
只是我以前不願意相信我媽不愛我,甚至為了顯得跟她的關係親昵,專門給了她一個特別肉麻的備註:親愛的母上大人。
而我媽的微信頭像是她和妹妹的貼臉合照,微信暱稱是妹妹的乳名,就連朋友圈背景,都是妹妹去旅遊拍的民族寫真。
「嗯,這些年,一直都是我的熱臉在貼我媽的冷屁股,以後我不會了。」我很認真地回應他。
然後拿出手機,將我媽的備註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