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幌，半月謊完整後續

「曉曉，無論你聽到了什麼，都是我和周躍開的玩笑，你不要當真。」

「無所謂。」

「真真假假又如何？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的事與我無關。」

我說得認真，他卻以為我是在吃醋耍小性子，讓我不要胡攪蠻纏了。

「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擰巴呢？就不能學學靈靈爽快坦誠一點嗎？」

我氣笑了。

「不是你說的要斷個乾淨嗎？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主動分手，無償替你承擔了所有的罵名，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宋黎辰眼神一變，正欲開口。

季靈靈突然出現了。

9

「嘿嘿！你倆擱這兒幹嘛呢？」

她笑著打趣我們，神色有些不自然。

看著宋黎辰和季靈靈țŭ₁哥倆好似的摟著肩膀，我莫名有些噁心。

不是情侶關係的人居然也能這般毫無邊界感的舉止親密嗎？

回到包間。

他們正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剛一坐下，酒瓶就指向了我。

「哦哦哦！居然是大學霸！」

「嘿嘿！姜曉同學，在場的人里有沒有你喜歡的啊？說實話哦。」

我淡笑著回道：「有過吧。」

「哎？可惜了了，居然是過去式。」

宋黎辰不滿地掃了我一眼。

知道內情的季靈靈等人面色微凝，各有所思。

緊接著，瓶口指向了宋黎辰，他選了大冒險。

班長嘿嘿嘿地擠眉弄眼。

「選一個異性對唱《小酒窩》的高潮部分，要對視哦~」

「哦~」大家紛紛起鬨，視線在我和季靈靈的身上來回移動。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選了左手邊的季靈靈。

「……我每天睡不著，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對我多麼重要……」

一人俊雅帥氣，一人靈動嬌俏。

莫名的般配。

對視間，曖昧橫生。

難受嗎？

有一點兒。

但沒什麼大不了的。

斬斷初戀的陣痛而已。

我垂下眼瞼，和身旁的許悠交談。

唱完後，季靈靈臉頰泛紅，難得的有些害羞，被同學們打趣個不停。

宋黎辰維護道：「差不多行了啊，當心我們一會兒報復回去啊。」

他的室友喝多了，大舌頭地調侃道：「喲喲喲，看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嘿！咱家老宋就是命好啊，考場失意情場得意，可算是和心上人去了同一個學校了。」

宋黎辰第一時間側過頭來覷我一眼。

季靈靈則是捶了那人一拳，虛張聲勢地提高聲音。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個醉鬼！」

語氣嬌憨，帶著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許悠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遞給她一張餐巾紙。

「擦擦汗？」

作為我和季靈靈的共同室友，反倒把她急壞了。

10

熱鬧而傷感的告別 party 終於結束了。

季靈靈大姐大似的吩咐小弟宋黎辰送我回家。

而對她的命令，宋黎辰自然無有不從。

看了一晚上的郎情妾意，我實在是受夠了！

酒勁上頭的我第一次掙脫她的手。

我拒絕她的安排。

「夠了季靈靈。」

「你明明已經知道我和他分手了，為什麼還要裝模作樣地把我們湊作一堆？」

「郎有情妾有意，你倆幹嘛不鎖死得了？為什麼要來禍害我！」

「我姜曉是欠你們的嗎？」

這段時間積壓的所有憤慨一股腦拋出，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季靈靈臉色一白，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和宋黎辰，支支吾吾地辯解。

「曉曉，你聽我說，我和宋黎辰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黎辰沒由來的心中一痛，沖我冷冽地一聲呵斥。

「姜曉你發什麼酒瘋！」

「給靈靈道歉！」

啊…他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季靈靈身前，就像一個發光的騎士。

為什麼明知是這樣的結局，我的心還是會痛？

眼眶中湧上一股熱意。

我努力睜大眼睛，堅決不讓自己Ťű̂⁰的脆弱和自尊隨著熱淚落下，悲哀地砸進塵埃里。

「實話而已，接受不了只能說明你們心裡有鬼。」

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到家。

強忍了一路的眼淚落在了我的領地上。

又一次，我因為這場虛假的初戀哭著睡著了。

半夜。

宋黎辰發來一條信息。

「明天給靈靈道歉，她因為你很傷心。」

11

第二天醒來有些頭疼。

看見宋黎辰的信息，我心裡五味雜陳。

點開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就是季靈靈的傷感動態。

【怪我活得太粗糙，沒有察覺到你細膩內心中的不安，我以為大家都是朋友，沒想到在你眼裡卻是越了界，對不起曉曉。】

我愣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季靈靈用這種語氣說話。

似乎有點茶味？

出乎意料，卻又莫名接受良好。

我自嘲一笑，看來自己也做不到凈心澄明。

居然因為她不是真正的純潔坦蕩而暗生竊喜。

真是夠陰暗的啊姜曉。

繼續往下滑，都是共同好友的評論。

我沒有加好友的習慣，這些共同好友都是季靈靈的玩熟之後讓我加的。

我不喜歡經營人際關係，和大家的關係一般般。

他們的立場自然就是季靈靈的立場。

【@扛把子靈靈，別難過了，呵呵…女神嘛，誰不知道她啊，脾氣古怪得不行，白白浪費那張臉，你就當她放屁得了。】

【@扛把子靈靈，不是說她考上 B 大就把宋大才子踹了嗎？這下她更加眼高於頂了。】

【@扛把子靈靈，抱抱寶寶！要不是你誰搭理她啊，一天到晚冷著個臉，一副假仙兒樣兒，噁心死我了。】

【扛把子靈靈：抱抱貼貼。】

……

真新鮮吶。

原來她的好朋們都是這樣看待我的啊。

我不禁陰暗地想，他們說得這麼熟練自然，或許季靈靈私底下也是和他們這樣蛐蛐我的吧。

我並不意外。

誰叫我慣常「傲慢高冷」呢？

和季靈靈的超好人緣相比，我是孤獨的，形單影隻的。

儘管我享受這份孤獨，但對她這個主動闖入了我的世界的人，我一直都很珍惜。

可是看著這個精彩紛呈的評論區，我想我錯了。

人生的漫長征途中，沒有誰能陪伴自己從一而終，總會有接替者。

或許這段友誼是時候結束了。

我給她點了個贊。

評論——

【@扛把子靈靈，演技不錯，差點沒認出你來。】

12

宋黎辰立馬來電。

「姜曉，你又在靈靈評論區胡說什麼？」

「我是讓你給她道歉緩和關係，不是讓你火上澆油。」

「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說完，我當即掛斷電話，將他這個新號碼也拉黑。

宋黎辰立馬衝到我家，強硬地抓著我的胳膊。

他心痛地看著我。

「姜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呵，宋黎辰，拜託你說人話。」

他指責道：「你忘了靈靈對你有多好嗎？你怎麼可以傷害她？」

「她對我好，我對她也不差。」

我不由嗤笑一聲。

「再說了，她有那麼多的擁躉小弟，我傷害得了她嗎？」

「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是心裡沒鬼，怎麼可能對一句實Ṱųₔ話破防？」

宋黎辰面上露出一絲焦躁不耐，抓著我的手越發用力。

「你那都是歪理！」

我定定地看著他眼睛裡冷漠的自己。

相信他也能看見我眼睛裡失態的他。

他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笑容，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聽話曉曉，你們是那麼多年的好朋友，你就捨得放棄這段友誼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

「為什麼捨不得？」

「你不是連親媽都想放棄嗎？我只不過是放棄一段並不真誠的友誼，這讓你很難接受嗎？」

「我……」他啞口無言。

13

我趁機推開他，目光冰冷。

「友誼是虛偽的，愛情是虛假的，宋黎辰，該道歉的是你和季靈靈，你們居然還敢奢求我的道歉。」

「你不覺得荒謬可笑嗎？」

他瞳孔一縮。

「那天你果然聽到了。」

「是啊，我都聽到了。」

「你想用一場虛假的戀愛讓我替你和季靈靈頂罪，可惜卻敗在了宋阿姨手上。」

「是不是很意外？你瞧不上的母親擁有一雙最明亮的眼睛和一顆最明事理的心。」

「知子莫如母，她最清楚你喜歡的是誰，你的朋友室友，全都知道你喜歡的是誰，只有我這個傻子一無所知的跳進你的陷阱里。」

我步步逼近。

「看著我被你耍得團團轉，你是不是很開心，很得意？」

「宋黎辰，周躍說得沒錯，你真的是極其幼稚又無恥，還有懦弱。」

「你喜歡季靈靈卻不敢表白，你想要反抗宋阿姨卻不敢ṱų₀直言，只能暗戳戳的把我這個無辜者拖下水。」

一字一句，我既是在剖析他的陰暗心理，亦是在對自己的初戀進行解剖。

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我要親手打破自己對他的濾鏡，剝離我對他的所有愛意。

「宋阿姨教了你煌煌正道，你卻畏縮不前，行事卑劣。」

「真遺憾吶，宋阿姨的教育失敗了。」

被戳中痛點的宋黎辰訥訥不語，幾乎是落荒而逃。

關上門。

我睜著空洞無神的雙眼躺倒在沙發上。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無論是和季靈靈的友情，還是和宋黎辰短暫的虛假愛情。

14

距離開學報到還有一多月。

為了轉換心情，我去了外公的中醫館幫忙，認真學習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智慧。

試圖用忙碌填充我空蕩蕩的內心。

我拉黑了季靈靈和宋黎辰相關人等的電話，卻在某一天突然接到了宋阿姨的電話。

「曉曉啊，阿姨能請你幫個忙嗎？」

她的聲音依舊知性溫柔，卻平添了幾許滄桑。

能讓她這麼操心的只有一個人，我不能貿然答應。

「宋阿姨您說。」

「阿辰他突然消失了，手機也沒帶，誰都聯繫不上他。」

她哽咽起來。

我捻了捻手指，「我已經一個月沒和他聯繫過了，要不您問問季靈靈吧。」

「季靈靈也沒有他的消息，她和阿辰鬧了一通，兩人一拍兩散了。」

「這樣啊……」

結果費盡心機想要在一起的人最終還是走散了嗎？

「曉曉，阿辰肯定是去找你了。」

想起他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我忍不住笑了。

「阿姨，您想多了，恐怕他現在最害怕見到的就是我了。」

宋阿姨急了。

「曉曉你聽我說，我知道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不會貿然替他向你道歉，那是利用長輩的身份給你施壓，對你來說並不公平。」

「阿辰他看著成熟穩重，但其實是個懦弱的孩子，很抱歉我沒有教會他學會承擔，但是一個月前，我發現他的眼神變了。」

「我想一定是你和他說了什麼吧，我很感謝你曉曉。」

「我想他一定是去找你了。」

「阿姨不是要你原諒他、接受他，我只是懇求你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

我嘆了口氣，回復道：「宋阿姨，您放心，我會給他一個陳述罪狀的機會的。」

「即便是死刑犯也享有當庭陳述的機會。」

黑壓壓的天空下，一道背著登山包的挺拔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門口。

眼神沉靜如海。

15

時隔一月再次看見宋黎辰，我有些恍惚。

然而我的心跳非常平穩，再沒了以往面對他時的患得患失和緊張躊躇。

對此，我很滿意。我的心終於徹底收回來了。

天上黑雲翻滾。

杵在門口的宋黎辰嘴唇似乎動了動，剛想開口，我已越過他快步跑到院子裡。

小院兒里擺滿了鋪曬著藥材的竹篩和簸箕。

這些藥材可都淋不得雨，我熟練地將一個個竹篩摞在一起，然後抱著往屋裡送。

「給我吧。」

話音剛落，宋黎辰就已經彎腰接過我臂彎里團抱著的一摞竹篩。

我掃他一眼，沒有半點猶豫的將東西給他。

白送的勞力不要白不要。

然後我在原本已經摞了三層的基礎上又加了三層。

一米八的個子，可別浪費了。

不過四五個來回，院子裡的二十多個竹篩和簸箕就被清空了。

他擋住我的去路，低頭看著我。

「曉曉，對不起，我不應該欺騙你利用你。」

我冷冷地看著他。

「你的道歉可真廉價，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消我受到的傷害嗎？」

「曉曉，我真的知道錯了，來之前我已經在朋友圈和群里都發了聲明。」

「無論是我的自私卑劣，還是季靈靈的兩面三刀，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錯的不是你，是我和季靈靈，真的對不起。」

我登上微信號，瞬間彈出很多消息。

我沒細看，直接點進群里，彈出的群公告赫然就是他的認罪說明。

一字一句，沒有絲毫隱瞞和自辯的意思。

說實話，看著群里他倆被翻來覆去的鞭屍嘲諷，以及某些人不甘不願的道歉，我心裡是痛快的。

可是想到我被他詐騙的黑歷史就這樣被廣而告之，又有些丟臉。

我面無表情地退出微信登陸，這網，還是繼續斷著吧。

「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原諒，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他上前一步，滿臉急切地抓著我的手打自己。

「曉曉，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愛你曉曉，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只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你別不要我。」

我用力掙脫，反手一個耳光甩在他臉上。

「要我打你是嗎？我成全你！」

啪啪啪！一連幾個耳光打得他腦袋發懵。

「夠了嗎？夠了趕緊滾。」

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刺破天幕，張牙舞爪地鑽入大山和天空的交界處。

過了好幾個呼吸。

「轟隆！」

姍姍來遲的驚雷震耳欲聾。

16

裡屋打瞌睡的外公被驚醒，第一時間大聲喊：「曉丫頭，快快快，收藥材！」

我揚聲回道：「都收好了，您就放心吧！」

「那我也得檢查檢查。」

小老頭嘀咕著小跑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杵在門口當門神的宋黎辰。

「喲呵，這誰家後生啊？我怎麼沒見過？」

「外公您好，我叫宋黎辰，是……」

他看了我一眼，好似詢問。

「問路的。」

他挺直腰板，從善如流接道：「對，我是問路的，打擾您了。」

外公視線來回掃視，我自巍然不動。

下一秒，小老頭輕哼一聲開始攆人了。

「你一個問路的你瞎叫什麼外公？這一會兒都要下暴雨了，搞清楚了就趕緊走。」

宋黎辰第一次這麼不受長輩待見，不免有些窘迫，卻依然厚著臉皮詢問。

「我來得倉促，還沒來得及找住宿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在您家暫住一晚。」

「不能！」

「不能！」

我和外公異口同聲地拒絕。

宋黎辰尷尬地看著我們。

我不耐煩地說：「這又不是旅館，你找別的地兒去。」

外公愜意地躺在搖椅上，悠悠道：「小子，老頭子我就是單純的看你不順眼，就不樂意讓你住。」

宋黎辰抿了抿唇，滿眼失落地拎起背包甩到背上。

「打擾了，我這就走。」

剛下台階，豆大的雨珠便噼里啪啦的砸下來，空氣中漸漸瀰漫著一股塵土的氣息。

他像是被雨水燙到了似的，迅速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然後回過頭來眼巴巴地看著我，沾染了濕氣的頭髮耷拉下來，像一隻不想被主人遺棄的可憐小狗。

「曉曉……」

嘖，一個月不見，都學會耍賴了。

要是以前的我，看著他這幅模樣，指不定就心軟了。

然而，一個月時間雖然不長，卻也足夠改變很多事。

我該幹嘛幹嘛，沒再給他一個眼神。

17

到飯點了。

「滋啦！」食材入鍋，香氣四溢。

不一會兒，我招呼道：「外公吃飯了。」

「來了。」

外公反手把門一關。

屋外暴雨如注、狂風大作，枯枝飛沙砸得窗戶噼里啪啦的，時不時夾雜著幾聲令人心悸的雷鳴。

屋內，德雲社的相聲逗得我們爺兒倆笑得不行。

夜色漸深，家家戶戶的燈光爭先恐後地熄滅。

一大早，我打開大門，在廊檐下角落裡窩了一夜的宋黎辰正狼狽地抖落身上的枯枝爛葉。

同時皺眉吸氣地撓著胳膊和臉上密密麻麻的紅包。

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夏天夜裡的蚊子可多了。尤其是陰雨天，那些蚊子最愛在廊檐下扎堆。

可想而知昨晚那些大飽口福的蚊子得有多開心。

看他遭罪，我胸中鬱悶一掃而光，心情很不錯。

「呵，造型挺別致啊。」

接著順手把他的難民造型發給了宋阿姨。

宋阿姨：【收到，活著就行。】

宋黎辰強忍著身上被蚊子叮咬的癢意，期期艾艾地走過來。

「曉曉，我……」

「停停停！」我抬手止住他。

「你先照照鏡子吧。」

說實話，頂著這滿臉包，實在是有點辣眼睛。

外公已經去醫館坐堂看診了，我隨便吃了點東西便開始打掃院子。

院子裡的梨樹被風吹斷了幾截小臂粗的枝幹，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宋黎辰沉默著跟在我身後，搶著幹活，很快就把院子清理乾淨了。

他討好似的看著我，可我心裡卻有些不得勁兒，只覺得他煩。

「宋黎辰，我沒功夫陪你玩什麼你追我逃的戲碼，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18

宋黎辰急了。

「曉曉，你說得沒錯，我是個膽小鬼，才會自私的想出那麼個侮辱你的法子，才會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認我居然在短短半個月的相處中喜歡上了你。」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給我個彌補你的機會，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的愛你，求求你了曉曉。」

我氣笑了：「你說你喜歡我？」

「你所謂的喜歡就是當著宋阿姨的面維護季靈靈，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還是當著我的面和季靈靈搞曖昧，讓我難堪？」

「我……」

面對事實，他啞口無言辯無可辯，面上浮現一抹愧疚和後悔。

沉默幾秒，他深吸一口氣，坦白道：

「我承認，那天和媽媽對峙時的確有利用你的意思，因為媽媽喜歡你，不喜歡季靈靈，她就算生氣也不會對你怎麼樣。至於在KTV，是你先否認了我們的關係，我是氣不過才……」

「打住！」

我聽不下去了。

「宋黎辰，你不覺得你的邏輯很搞笑嗎？」

「因為你媽媽喜歡我，我就活該背負你高考失利的罪名嗎？」

我失望地搖搖頭，他根本就沒有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裡。

「那個時候，作為好朋友，你幫季靈靈說話我不反對，因為我也會維護她。可哪怕你當時能維護我一句呢？但你沒有，你沉默了。」

他張張嘴，眼裡是幾乎快要溢出來的悔恨。

「……對不起。」我不為所動。

「還有，你居然好意思說你氣不過？」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否認難道我還要像你給季靈靈當小弟一樣上趕著給你當舔狗嗎？」

「等等曉曉，你那段時間張口閉口就是我們分手了，可我不記得我們有分手。」

他直直地看著我，固執地要個答案。

「就在出成績那天晚上，我提了分手，你也默認了不是嗎？」

他眼裡亮了起來，語氣激動。

「微信嗎？那天我手機摔壞了，換了手機後聊天記錄都沒了，我沒看到，我沒有同意分手！你不能就這麼無情地判我死罪！」

我想起他第二天好像是換了新手機。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哦，所以你是在沒有分手的情況下和季靈靈曖昧不清的是嗎？這更可惡了呀。」

宋黎辰理虧，一個勁兒的道歉，不斷地說著喜歡我。

我拍拍手上的泥土，就像擦去宋黎辰這個我人生中的污點。

「別太自以為是了宋黎辰，你的喜歡值幾個錢？」

宋黎辰的表情十分破碎，我卻心如止水。

「麻煩你搞清楚，只有當我姜曉喜歡你的時候，你的所謂喜歡才有價值，否則，那是什麼？誰在乎？」

他雙眼通紅，撲通一下跪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拽著我的手腕哽咽道：「曉曉，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冷笑著甩開他的手。

「為什麼不能？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你之前不就是這麼對我的嗎？」

「怎麼，刀子反過來割到自己的肉就受不了了？」

我平復下心中怒氣，回屋換了身衣服，然後關上門去醫館幫忙了。

至於宋黎辰，他愛跪就跪吧。

19

中午。鄰居路過醫館時，好奇地問了一句。

「林醫生，你家院子裡跪著一個年輕人呢，跪一上午了都，快回去看看吧。」

忙昏頭的我這才想起來那個大麻煩。

正在把脈的外公平靜地說：「哦，那是來求醫的，年輕人不講武德，都說沒救了還要跪那兒給我找麻煩。」

鄰居一臉恍然大悟的走了。我憋笑將包裝好的藥材遞給病人。

傍晚回家時，院子裡已經沒人了。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在門口發現了一張用石頭壓著的紙。

【曉曉，我回去復讀了，等著我，明年我一定會考上B大去找你。——宋黎辰】

我將紙揉成一團丟進火爐里。誰要等他。

……

開學前幾天，外公將我趕回了家。

我在小區門口遇見了季靈靈。

她正在搬家。看見我，她眼裡閃過一絲怒意。

「你究竟和他們說了什麼？為什麼一個個的全都突然跑來指責我！」

我笑了：「我能說什麼？」

「我又不像你這麼八面玲瓏，只不過是把你在小紅書上對他們的點評一一發給他們而已。」

「最近瀏覽量是不是提升不少？白送你的流量，不用感謝。」

她臉色一白。

「你怎麼知道我的號？」

「系統自動推給我的啊，可能機器人都對你這種兩面三刀的人看不過眼吧。」

「胡說八道！」

她氣得轉身就逃。

我抓住她，目光很冷，「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她避開我的視線掙扎著，「放手！」

「道歉。」

門口保安頻頻探頭。

遠遠的已經看到了她爸媽的身影。

她咬牙恨恨道：「對不起。」

「沒聽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她惱羞成怒地大喊道。

我滿意地鬆開手。

20

大學生活很忙，醫學生更忙！

我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周日得以休息一下午。

宋黎辰那個狗皮膏藥偏又跑來打擾我。

「曉曉，樓下有帥哥找！」

室友兩眼放光驚叫一聲。

我慢吞吞的從床上爬下來，拉開窗簾一看，樓下那人不是宋黎辰是誰？

他突然抬頭看過來，我冷臉沖他做出個口型——滾。

然後拉上窗簾。

室友還在疑惑，「這學校居然還有我沒見過的帥哥……」

我敲敲她的頭。「別想了，那人有案底。」

室友瞪大眼睛，「犯的啥事兒啊？」

「詐騙。」

她嘆了口氣，痛心疾首。

「哎，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

……

也不知道他一個復讀生哪來那麼多時間，每周都要跑來B大逛一圈兒。

別人問他，他便美其名曰提前來感受一下B大的校園氛圍。

我打了個電話給宋阿姨後，不知道宋阿姨和他怎麼說的，他便收斂了許多。

等他次年終於考上B大，拿著錄取通知書跑來找我時，我已經交了新男友。

男朋友風趣幽默，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

宋黎辰目光沉沉地看著我們牽著的手。

「曉曉，我來找你了。」

「恭喜。」我淡淡地說。

男朋友林致挑眉看我一眼。

我湊他耳邊低語。

他恍然大悟，「哦……就是他啊。」

他上下打量宋黎辰，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然後委屈地看著我。

「阿曉，你選我當男朋友，不會是為了治眼疾的吧！」

我抬起手。他立馬彎腰把頭湊過來。

我啞然失笑，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

「因為你可愛。」

林致得意地笑了起來，亮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宋黎辰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我們走遠。

手上的通知書何時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21

我和林致的感情很穩定，外公和爸媽都很喜歡他。

畢業那天，林致迫不及待的當眾向我求婚，我低頭淺笑，看著他滿臉激動地為我戴上戒指。

他問我開心嗎？我說開心。

他抱著我轉了一圈，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說會讓我一輩子都這麼幸福。

我逗他：「我不信。」

他哈哈大笑：「沒關係，這是個一生的課題，等我閉眼的時候你再告訴我答案。」

一生很長。但到了生命的終點時，又會遺憾這一生怎麼會這麼短暫。

頭髮花白的林致聽見我的感嘆，他溫柔地注視著我，一如求婚時的深情。

「我說會讓你一輩子都幸福的，你相信嗎？」

「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