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圈幼稚園當幼師完整後續

「豆豆老師，我……我沒媽媽了……」

她的聲音脆弱又無助，不能騙自己，也不能騙她，我知道她什麼都懂……

我連忙丟了東西，想上前去抱抱她，可下一瞬卻被一股力量給推倒在地！

「妙妙！快！快給你媽媽打電話！她看到你哭，肯定會回來的！」

楚凌風猩紅著眼睛，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惡魔，肆意地將那個純潔的心靈吞噬。

「爸爸……媽媽已經……」

妙妙清醒，可並不代表楚凌風也清醒。

「啪！」

幾乎是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楚凌風給了妙妙一巴掌！

不顧孩子的哭喊，楚凌風掐著妙妙的脖子，將手裡的酒直接往妙妙的嘴巴里灌！

「喝！多喝一點！」

「你在幹什麼！」

我知道楚凌風在發瘋，可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瘋！

我想要將妙妙從楚凌風的手裡搶過來，卻發現周圍沒有一個人幫自己。

楚凌風如同失去了心智般，朝著妙妙大聲吼：

「你哭啊！你剛才不是哭得很大聲嗎！她看到肯定會捨不得！」

「騙我假死！有意思嗎！」

「快！打電話給她！」

「她可是你媽媽！」

被打的妙妙已經傻坐在地上，已經被白酒嗆得說不出話！

我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連忙伸手去摳她的喉嚨！

楚凌風跌跌撞撞地還想要靠近，我她護在身後，讓保姆捂住她的眼睛。

抬腳就往楚凌風的檔下踢過去！

快狠准，是作為跆拳道黑帶選手的基本素養。

楚凌風不出意外，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我踩著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現在，你的腦子清醒了一點兒嗎？」

6

楚凌風的身體是痛的，心也是痛的。

林黎死了，他覺得這一定是她想要逃離自己的手段，就和離婚一樣。

自從知道林黎死了的消息之後，他一直渾渾噩噩，他看見的女兒的那張臉，就莫名其妙的煩躁，感覺自己只要傷害她，林黎一定會心疼，到時候，她就能夠回來。

等林黎回來，他就認個錯。

對，就是這樣。

可是，下體的疼痛讓他有那樣片刻的清醒。

面前的女兒紅著雙眼，害怕地躲在保姆的身後，甚至連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妙妙……到爸爸這兒來……」

楚凌風伸出手，妙妙卻往後躲得更厲害了。

「妙妙爸爸，這幾天學校會組織研學活動，會跟我出去幾天，望您知曉。」

我的動作很快，把事先準備好的回執單拿給楚凌風，不用簽字，直接畫了押。

我帶著孩子就走了。

臨出門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匆匆忙忙跑過來的陸輕輕。

她一臉怨恨地看著我，我漠視了她。

我坐在車上，看到了後視鏡里，她在罵罵咧咧。

上了車的妙妙拉著我的手不肯放，她的手小小軟軟的，無力又倔強。

「豆豆老師。」

「我真的該去死嗎？陪著媽媽一起？」

原本水靈靈的大眼睛如今滿是死氣，沒了生機。

她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將來。

在一般套路的死人文學裡，這幾乎是必然的命運。

男主會活在痛苦的悔恨當中，以各種方式死去。

構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會忘記這個孩子，或者隨便勾勒一筆，仿佛理所當然。

憑什麼？

「不會的。沒有什麼比妙妙更重要。豆豆老師先帶你去醫院。」

「你在車上睡一會兒，豆豆老師就在這兒，別怕。」

我用力地將妙妙擁抱入懷，企圖讓她覺得心安。

可是淚水還是打濕了我的肩膀，讓我的喉嚨酸澀異常。

好在孩子喝的不多，醫生說沒有洗胃的必要，短暫地休息之後，我把妙妙帶到了幼兒園。

花花老師將妙妙安頓好之後，把我拉到一邊，說：「你瘋了？」

我抬眸看她：「如何呢?」

花花老師白了我一眼：「剛才園長發了一通脾氣，叫你去辦公室呢！」

我哦了一聲：「又能怎？」

等到了辦公室門口，我深吸一口氣，看到園長一張要殺人的臉的時候，我腳下一軟，一個滑跪……

「園長！你聽我狡辯！」

「哦！不！」

「解釋！」

7

「解釋什麼？」

「我們是不能夠改變主線劇情的。你這樣的行為，很有可能改變妙妙的生存軌跡。」

「這對於我們幼兒園來說，不是好事。」

「豆豆老師，你明不明白我說的話？」

我猛地抬頭，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領導說得對！」

「那扣今年的績效嗎？」

園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還沒到年底結算的時候，績效暫時還不扣，可是，豆豆老師，我得提醒你，我們只是孩子的幼兒園老師而已。你改變不了別的。」

我喜出望外，畢竟上一次玉米老師扣了五萬塊。

好多，肉疼。

「好的，好的，園長媽媽，我聽進去了，下次絕對不會再犯了。」

我點頭如搗蒜，趕緊退出了園長辦公室。

臨到門口，長吁一口氣，連忙去看孩子去了。

今天是周末，除了值班的花花老師之外，只有聞訊趕來的園長。

花花老師說：「我聽說了，妙妙媽媽沒了。可是妙妙爸爸還在，你把人帶回來，但總不能一直在幼兒園，她始終要長大的。」

「豆豆老師，你知道的，即使我們做了這麼多，等不了兩年，孩子們註定會忘記我們，他們不會感念你的恩德。」

「我們只是他們人生中的過客，你做的這些努力，不僅沒有意義，也有風險。」

「玉米老師，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花花老師說得十分認真，我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

去年玉米老師班上來了一個轉學生叫穆陽，大家都知道，他以後註定要成為反派大佬的。

正是因為這樣，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受盡冷眼和霸凌，明明是首富的兒子，卻比私生子的待遇還不如。

原本我們只需要袖手旁觀就好了。

可是玉米老師卻在其他孩子欺負穆陽的時候，及時制止了，甚至還給大家上了一場有意義的校園霸凌的主題課。

那天，我就站在門外。

玉米老師說：「任何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更何況他是我們的同學。」

從那天開始，穆陽開始逐漸變得開朗，周身陰鷙的氣息逐漸消散，變成了一個陽光暖男，很受大家的歡迎。

因為孩子的轉變，原來的小說世界出現了 bug，自然而然找到了園長。

玉米老師被扣了五萬塊的獎金。

她那天特別高興地跟我說：「我還以為會把我怎麼樣呢！才一個月工資！不多不多！」

隨後的一個月，我們發現她開始漸漸忘記了那個叫穆陽的孩子，也不再關注他的情況，系統抹掉了她的記憶。

而那個叫穆陽的孩子在上學的途中忽然被綁架了，後來就生死不明。

穆陽，重啟了他黑暗的童年。

8

「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花花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

「也許等待妙妙的，會是更殘酷的命運。我勸你好自為之。」

她像一個審判者，審判著這些孩子的未來。

「豆豆老師……」

我猛地轉過頭，發現妙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了角落裡。

「你也不要我了嗎？」

「爸爸說，我是多餘的。如果媽媽死了，我也要下去陪媽媽。」

「可是，豆豆老師，我想活下去，媽媽也想讓我活下去。」

妙妙拿出她的電話手錶。

上面是林黎最後給她發的消息。

「親愛的寶貝，他們把死亡當作理所當然，認為人的命運是可以被控制的。

但是，我的孩子，請你活下去。你是獨立的個體，你有思想，你是未來。」

簡訊的下面，是一張存摺的照片。

我盯著手錶上的信息看了很久，久到一旁的妙妙開始提醒我。

「老師，你哭了。」

我快速抹掉眼淚，帶著妙妙一起去找到了那本存摺。

一千萬。

除了每個月固定的每一筆工資之外，還包括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筆大額的進項。

其中一筆超過五百萬。

我想這些應該是楚凌風這個京圈太子給的。

但是最近這一筆五百萬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按道理，這個時間段他們應該已經離婚了。

「媽媽賣了爸爸送的項鍊，爸爸那天很生氣，就和別人走了。」

「媽媽說，翡翠再寶貴也就是個裝飾品，錢不一樣。」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叮嚀妙妙要保護好自己的財產，別讓其他人知道了。

「妙妙，這些對你來說，可能還不夠。」

錢這種東西，給一個沒有能力守住它的孩子，可並不是一件好事。

9

幾天後，我將妙妙送回了楚凌風的身邊。

他接過孩子的時候，一身酒氣。

「妙妙爸爸，我要跟你說件事。」

我把楚凌風拉到一邊，悄悄地問道：「今天班上的同學都問妙妙，她的媽媽是不是去世了？」

「您知道的，這樣的話對孩子的傷害特別大。但是我們的妙妙很勇敢，只是……」

「只是什麼？」

楚凌風抬眸，那眼神冷得嚇人。

「只是……您知道的，京圈就這麼大，您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

「所以孩子們都問，您是不是要跟著去殉情？」

楚凌風的神色越發冷冽，他反問我：「殉情？」

我也是皺著眉頭，一臉認真：「是啊，不知道這些娃娃都是從哪裡學的。還說，等你殉情了，要帶妙妙去他家住。」

「孩子們都是好心，但是我看您的情況……」

楚凌風立即挺直了腰背：「什麼殉情，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會來接妙妙。」

「老師，我這段時間是有些不清醒了，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表示不介意，然後說道：「不過，麻煩您來接妙妙的時候還是注意一下形象。」

楚凌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並說表示下次注意。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幾天，楚凌風都來接妙妙，我會跟他說一些孩子在學校里的細節，告訴他妙妙的成長。

妙妙也按照我的叮囑，每天回家都會讓楚凌風和自己一起做家庭作業。

孩子和母親的牽絆與生俱來。

可孩子和父親的牽絆卻需要在日夜的相處中加深。

堅持了兩個星期，楚凌風的狀態很明顯比以前更好了，他將所有的悲痛都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我以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現實還是給了我一擊。

10

不過一個暑假而已，我再次接到了妙妙的電話。

這次，她比以往所有的時候都冷靜，不像一個才幼兒園的孩子。

「豆豆老師，害死媽媽的壞人已經得到了懲罰。可是爸爸……」

「爸爸，他得了癌症。」

「爸爸說，他是罪有應得。我不應該哭的對嗎？可是老師……我好害怕……」

到底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