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向知弈拖了這麼多年,我都好久沒出去旅遊了。
我剛付完款,就收到了蘇棠月的電話。
「大忙人,終於幹完活了?」
「要不你賞個臉陪我一起去旅遊吧。」
電話對面,蘇棠月上氣不接下氣。
語氣急促又嚴厲。
「還有功夫旅遊呢。」
「你去的醫院有問題!」
8
我讓她喘口氣慢慢說。
蘇棠月根本顧不上,讓我趕緊去市醫院做檢查。
「何歡鈺讓你去的醫院,是家黑診所!」
「根本沒有執照,就是讓人一遍一遍去複查手術,直到騙光你們手中的錢。」
「我的同事們已經去暗地調查了,你抓緊去市醫院重新做檢查。」
蘇棠月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事。
她早就想攔住我了。
但蘇棠月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手術室里。
「不用了。」
「什麼叫不用了?林晚晚,你是不是瘋了?」
蘇棠月氣得直罵我。
我卻越聽越想笑。
果然,男人算什麼,還是閨蜜比較靠譜。
我沒有打斷她的責備。
而是默默回頭拍了張市醫院的照片發給你蘇棠月。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總算是安靜了。
「我根本就沒去那家醫院。」
「醫院正不正規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何歡鈺肯定沒安好心。」
何歡鈺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
她巴不得我出事。
這樣,向知弈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你真是嚇死我了。」
蘇棠月的聲音小了很多,但還是責備的語氣。
「好啦,沒告訴你是我的錯,我道歉。」
「所以,美女記者能不能賞臉陪我一起去旅遊啊?」
蘇棠月哼了一聲。
我知道她肯定會答應的,於是先替她定好了機票。
「行吧,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再請我吃一頓飯,這事就過去了。」
「包沒問題的。」
9
蘇棠月又被工作纏身了。
只能我一個人先到目的地等她。
我直接沒回家,也沒收拾行李,當然也沒和向知弈說。
四個小時的旅程。
一下飛機,手機里全都是向知弈的未接來電。
我慢悠悠地在異地接起了他的電話。
「林晚晚!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就離開幾個小時,你就開始玩失蹤。」
「你現在抓緊給我回來。」
剛一接通,向知弈的指責聲就傳進我的耳朵里。
震得我直接把手機拿遠。
瘋子。
等他沒了動靜,我才開口。
「我出去旅遊了。」
「旅遊?誰同意你出去旅遊的?」
剛安靜了片刻的向知弈又成了大炮仗,一點就著。
「林晚晚,你有沒有點當媽的責任心!」
「你肚子裡還懷著孩子,說走就走,萬一孩子出了點閃失,你能負責嗎!」
我淡漠開口:
「放寬心,不會出事的。」
「我已經把孩子打掉了。」
原本想回去再告訴他。
不過既然他已經問了,那就早點讓他知道這個好消息。
對面一下子就沒了聲音。
只能聽到一些顫顫巍巍地喘息聲???。
向知弈大概是後悔去看花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打上車準備去酒店了,向知弈才開口。
「林晚晚,你真的很不負責。」
再開口,向知弈沒了之前囂張跋扈的感覺。
慢慢地疲憊。
他平靜的語氣更讓人不寒而慄。
之前的我真的會被他嚇到。
但現在的我只覺得很可笑。
「向知弈,你在這裝什麼大尾巴狼?」
「你是爽了,提上褲子就完事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就是太想負責了,才想打掉這個孩子。」
沒有情感羈絆後,這些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向知弈又安靜下來了。
他大概想不明白,只是離開了一天,我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其實我也想不明白。
怎麼會有人把移情別戀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林晚晚,孩子才不會跟你一樣,他們很愛自己的父母,也會尊重父母的選擇。」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孩子的想法。」
向知弈的氣勢小了很多。
隔著千里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但是我明白。
他不是害怕,只是在想怎麼繼續糊弄我而已。
「我可不想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看見自己的爸爸和另一個女人糾纏不清。」
「這種和自己的大嫂拉拉扯扯的惡臭思想還是留給你們倆吧。」
我繼續說道。
還以為這會讓向知弈更加緊????張。
沒想到一涉及何歡鈺,向知弈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說話也不抖了,聲音也大了。
「鬧了半天,你還是吃歡鈺的醋。」
「我說了我和歡鈺是純潔的,是親人。」
這麼多年,向知???弈對於兩人關係的解釋,只有一句。
我們是親人。
真是可笑。
出租開得很快,我已經看到了酒店的招牌。
「對對對,你們是親人,世界上最親的人。」
「不過現在跟我沒關係了。」
10
蘇棠月整整遲到了一天。
剛到酒店,她就拉著我問向知弈給我打電話的事。
講完這件事,又講向知弈和何歡鈺的嫂叔情。
整整三個小時,講得我口乾舌燥。
蘇棠月蹬大了雙眼,全程嘴巴就沒合上過。
「上學時,還以為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向視感情為身外物的蘇棠月,現在也開始為我們的感情而唏噓。
其實我也想不明白。
明明之前我們是那麼的相愛。
不過好在,我能放下。
講完這些往事,就好像把憋在心裡的苦水全都倒出來,一身輕。
我拿起手機準備看看旅遊攻略。
一周的行程都安排出來了,蘇棠月還在發獃。
單看樣子,她更像是走不出來。
過了好久,蘇棠月突然拿起外套,拉著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剛剛查到這裡有個很厲害的大師。」
「帶你去算一算。」
這突如其來的安排搞得我一頭霧水。
到了地方還是懵懵的。
「你不是從來不信這個嗎?」
「該信還得信。」
蘇棠月覺得我身上一點有髒東西。
不然我怎麼會遇到髒東西。
她帶我走進一家藏在巷子裡的小店。
大師一臉嚴肅,白色鬍鬚隨風飄起,讓人不由得產生敬畏心。
我把生成八字交給了大師。
幾分鐘後,他摸著鬍鬚,一臉認真。
「這事大部分都怪男人。」
「優柔寡斷,搖擺不定,極易被迷惑。」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蹬大了。
還真有兩把刷子。
當即又掏出錢遞給他。
「大師,你展開說說。」
11
三個小時,從大師店裡出來已經凌晨了。
大師說,向知弈不愛何歡鈺。
身體和大腦各自選了一個愛人。
何歡鈺的輕熟,讓向知弈深陷多年,無法自拔。
但向知弈最後選擇的愛人是我。
只會是我陪他到最後。
「他看上去搖擺不定,但其實心裡一直有一桿秤,權衡利弊。」
「你不是他選擇的情人,是他選擇的妻子。」
回酒店的路上,我腦海亂成一團亂麻。
大師說的不錯,向知弈就是這樣的人。
他很聰明。
大學時,追他的人很多。
我們倆原本毫無交集,可突然,萬人迷向知弈選擇坐在了我這個書呆子身邊。
教室,操場,圖書館。
向知弈總是和我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遠到讓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近到讓其他追求者望而卻步。
可能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權衡利弊了。
我這樣一個邊緣人是他最好的擋箭牌。
曾經,我問過向知弈怎麼看待愛。
他說付出和回報應該是對等的。
後來,向知弈好像真的喜歡上我了。
他開始瘋狂的追求我。
帶早餐,借筆記,陪上課。
送我的生日禮物都是自己吃了大半個月泡麵才省出來的。
所以戀愛第一天,我連夜畫了五十張心愿券。
向知弈喜歡對等的交換,所以我要把之前的愛加倍還給他。
在一起的這些年,我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多。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
天枰的另一邊,是向知弈的慾望無底洞。
填不滿的。
蘇棠月看上去也是心事重重的。
她拉著我的手一臉嚴肅的看著我。
「如果向知弈和你求婚,你會答應他嗎?」
大師說,婚後就是兩人世界,沒人打擾。
我們會領養一個可愛的寶寶,感情會越來越深。
看上去,是個好結局。
我抬頭望向那一輪殘缺的月亮。
「不會的。」
「只要是向知弈,這個就不算是好結局。」
12
我們倆在外瘋玩了一整周。
回家那天,剛下飛機,蘇棠月就提著行李箱去了現場。
我只能自己一個人打車回家。
半夜,特別難打車。
我也不知道在路邊站了多久。
眼皮沉到感覺躺在地上就能睡著。
就這麼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我感受到身後有腳步聲。
本能的求生欲讓我瞬間清醒。
腳步聲漸漸逼近,我回頭,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竟然是向知弈。
這次的行程我根本沒告訴向知弈。
看他的樣子,大概是一直在機場蹲我。
「向知弈,你又要幹什麼?」
我不耐煩地問。
剛才的恐懼感瞬間消失,下意識地衝著他翻了個白眼。
沒想到,向知弈根本沒回答我。
他直接大跨一步朝我走來,伸手扣住了我的腰,吻了上來。
激烈又強勁。
這吻沒有一點愛意,滿滿地攻擊性。
更像是雄獅在攻擊自己的獵物。
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推開了向知弈。
在他不耐煩的眼神下又給了他一巴掌。
「瘋了嗎?」
「沒瘋。」
他用力抓住我的肩膀。
「林晚晚,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
13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不出這些話怎麼還能從向知弈的嘴中流出來。
「向知弈,你是不是以為我去深山撞壞了腦袋?」
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轉身就要離開。
向知弈又抓住了我。
「林晚晚,你真的沒有善心。」
「一個沒有孩子的女人,要怎麼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他說得一臉深情。
我還以為向知弈是想留住自己的孩子。
沒想到,鬧了半天,還是要給何歡鈺一個。
這就是他權衡利弊後的答案。
我用力甩開了向知弈的手。
「孩子不是女人的全部。」
「我就明說了,何歡鈺想要的不是一個孩子,是你。」
向知弈肯定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什麼心思就懂。
聽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們就是單純的親人關係。」
「林晚晚,你為什麼要把人都想得這麼邪惡?」
向知弈又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好像我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真是可笑。
「單純嗎?」
「可是何歡鈺枕頭下有你的照片。」
「她可是每天晚上都看著你的照片才能入眠呢。」
14
回家的路上,向知弈安靜了許多。
他似乎不知道照片的事情。
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應該要藏好。
如果出現實證,可就不好解釋了。
更何況是被我發現的。
一回家,我就看了場變臉。
何歡鈺先是賢惠地笑了笑,然後立馬黑了臉。
可能在她的幻想里,我們不可能這麼和諧的出現吧。
僅僅思考了一秒鐘,她又要準備表演了。
何歡鈺的淚水瞬間落下。
「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讓你去那個醫院。」
「可是小妹,我只讓你去做檢查,你怎麼能去打胎呢。」
她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看上去真的很傷心。
演的真好。
我淡定地走過去,拿起紙巾遞給何歡鈺。
「嫂子,不怪你,我真的只去做了檢查,沒在那打胎。」
既然這麼能演,那我肯定要陪一下。
何歡鈺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
眼淚也不流了,聲音也不顫抖了。
「沒打胎?」
「你的意思是,你只做了個檢查,就出來了?」
「那醫生就放你出來了?」
一連三問。
我差點沒笑出聲了。
「嗯,就這麼出來了。」
15
凌晨,廁所里突然傳來爭吵聲。
一猜就是何歡鈺。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淡定地掏出手機開始錄音。
「你們真是一幫畜生,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