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要女兒和夫君不要完整後續

2025-09-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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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到娘那天下著大雪。

她被人像塊抹布從馬⻋⾥扔出來。

⾦尊玉貴的大⼈掀著⻋簾,「既然你不知錯,就在外面好好靜靜心。」

「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回來給夫人磕頭。」

他膝上的小人臉色亦很冰冷,「你連妾都不算,怎麼敢肖想做我的母親。」

「不准再來偷偷瞧我。」

馬⻋⾛了許久,娘親都沒動。

我連拖帶拽把她帶回了家。

「爹!我撿到了別⼈不要的娘親!」

「我有娘了!」

1

爹爹抄起⽊棍打我,「劉小棗!你又亂撿了什麼回來!」

我不得不放下娘先逃竄,「爹!我沒亂撿!我給⾃己撿了娘!」

⼤雪落了半⽉,北風刮在身上像⼩刀⼦。

我要是不撿娘回來,她肯定凍死了。

這可是做好事!

我氣喘吁吁地躲在桌後,「劉⼤舟!官府都說不可虐打孩童!明日我就去官府告你去!」

劉大舟氣得眉毛都吊起來了。

地上的娘忽地嚶嚀一聲。

「溪兒...」

我撲了過去,「娘!娘你沒事吧!」

劉大舟打我的頭,「別亂叫!」

他小心地把人挪到床上,指揮我給她擦臉和手。

娘親的臉高高腫起,血凍成冰片凝在臉上。

一雙手裂了許多小口子,身上的衣裳又薄又少。

我憤慨,「那對父子自己穿得厚厚的,還在馬車裡燒炭!就給娘親穿這麼些!」

「還把人丟在雪裡,娘會死的!」

劉大舟沉默一瞬,「你在哪裡撿著的,明日我們將人送回去。」

我抱緊娘親的手臂,「路上的貓兒狗兒是野生的,路上的娘親怎麼不是野生的?」

「我就要,劉大舟!你不准把她送回去!」

劉大舟這個壞人。

從前我撿回來的小貓兒,他總是趁我不在家丟出去。

他說貓兒會弄壞他的貨物。

這回我可不能讓劉大舟再偷偷丟掉我的娘親了。

我縮在她身側,緊緊攥住她的衣袖。

隔壁大丫每晚都是和她娘這樣睡的嘞。

劉大舟嘆了幾口氣,還是出去了。

我興奮地爬了起來。

身側的女人睡得很沉。

我好奇地摸摸她的臉。

好軟,和劉大舟的不一樣。

她的手也好小。

我激動地翻了幾圈,小聲喊了幾句娘。

娘沒理我。

娘睡著了。

我也不知不覺睡著了。

2

大夫說娘受了很多苦。

體寒體虛,常年勞累,膝蓋也不好。

劉大舟從他的寶貝罐子裡拿了好大一角銀子出來:

「您給開點好藥,我們有錢。」

我心疼壞了。

所以娘親睜眼,我就湊過去發誓。

「娘!以後我和爹一定好好對你!」

「衣服爹洗,飯爹做,小棗每天給你捶背捏腿!」

「我們一家一輩子幸福就完事了!」

娘親嚇壞了。

她拿起剪子,「你們是誰!」

我怕娘扎到手,「我叫劉小棗!」

劉大舟站在門外,也驚得連連擺手,「妹子!你別傷到自己!」

「是我家姑娘昨晚撿到你的,衣裳是隔壁大丫她娘幫你換的,你別怕!」

娘親單薄的胸脯起起伏伏。

她很美,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和神仙娘娘似的。

劉大舟勸了又勸,大丫娘也幫忙來安撫。

娘親才半信半疑放下了手裡的剪刀。

我把捨不得吃的飴糖全放在桌上,「娘,你吃!」

娘親的眉眼柔軟了些,「謝謝你,小姑娘,你叫什麼?」

娘親的記性可真不好,不過我不介意。

「我叫小棗!」

娘親說她叫胡泠。

胡鈴?這名字可真好,脆脆的。

她說自己是江南人,跟著表哥來京尋親,不慎走丟。

我大喜過望。

昨晚那小孩果然不是娘的孩子。

那我就是娘唯一的孩子了!

3

爹在院裡熬藥,我拿傷藥給娘親塗手。

我塗得很認真,「這藥塗上去涼涼的,不疼呢,小棗再幫你吹吹。」

我鼓起腮幫子給娘吹。

胡泠面色很複雜,眼裡全是淚。

我歸結為是太疼了。

胡泠問我:「小棗,你親娘呢?」

我討好,「我以前沒娘,現在娘來了,我就有了。」

劉大舟捧著藥進來,聽見這話有點不好意思。

他告訴胡泠,我是他在乞丐廟撿來的棄兒。

「跟著我這個漢子這麼多年,見著誰都叫娘,讓你見笑了。」

我氣憤,「劉大舟!不是告訴你!和外人要說我是你用屁股生的嗎!」

「別人都笑我是野種!」

回應我的又是劉大舟的拳頭。

胡泠沒地方去。

她家裡人都過世了。

劉大舟搬到廚房,讓她借住下來。

「我幫你去街上尋尋,哪裡要做工,等你攢到銀子,再幫你賃個屋子。」

我問劉大舟:「為什麼不讓她做我娘?」

劉大舟說自己家窮人丑,我又調皮不聽話,配不上胡泠。

而且人家也沒提,不可以挾恩圖報。

他不能糟蹋了好姑娘。

真是個蠢材!

這是大丫娘教我罵的。

「好不容易有個不要聘禮的娘子送上門,你還不要!」

劉大舟擔著貨物唯唯諾諾,「她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識文斷字的,我怎麼配得上人家。」

4

娘親在,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

每次回家,她會用熱毛巾給我擦手擦臉,桌上總有熱乎乎的飯菜。

更重要的是,她還給我做了件新花襖。

大丫羨慕得很,鬧著要試穿。

我不肯,倆人在外頭圍著棗樹轉起來。

大丫娘在院裡喊,「大丫,回家吃飯啦!」

大丫脆生生應了,「來了,娘!」

她給我做鬼臉,「我才不穿你的破衣裳,我娘會給我做。」

她把娘字咬的很重。

我高漲的心情落了回去。

胡泠拉開院門。

她很溫柔地喊我,「小棗,回家吃飯了。」

我眼裡的淚立刻收了回去。

喊得比大丫還大聲,「娘!小棗來了!」

劉大舟也回來了。

他買了件簇新的夾襖,裡頭厚厚的都是棉。

胡泠推拒著不要,「住在這已經麻煩大哥了,怎麼還能收東西。」

劉大舟碰到胡泠的指尖,鬧了個紅臉。

他擺著手往外跑,「你幫我收拾屋子,還照顧小棗,應該的應該的。」

即便快到年下,生意好做得很。

劉大舟還抽時間去山上拾柴火給胡泠燒水梳洗。

他怕胡泠有負擔,偷偷放在窗下。

在山上跌了一跤,磕得頭破血流,捨不得去瞧大夫。

被胡泠勸過去,走了一圈,手裡只拎著胡泠用的凍瘡膏回來。

他悶不做聲砍柴,「我是男人,這點疼算什麼,你手上紅紅紫紫的,小棗說你夜裡都癢得睡不著。」

我也不能被劉大舟比下去。

劉大舟去歲買了漂亮的紅頭繩給我。

上頭編著小花呢,我都捨不得戴。

大丫可喜歡了。

我和大丫娘換,讓她給胡泠做了雙厚襪。

我偷偷藏在被窩裡。

胡泠睡前瞧見了,「小棗,你哪來的兔毛?」

我心裡美滋滋的,得意漲滿胸腔,「我讓大丫娘給娘做的。」

「娘腳冷,穿厚襪。」

豆大的燭火里,胡泠的眼睛又閃閃的。

5

有個賣首飾的小經紀路過。

胡泠要了對銀手鐲。

她套在我手腕上,「別人家的姑娘都有,我們家小棗也有。」

那銀手鐲可漂亮了,晃起來叮叮響。

我趴在胡泠懷裡,「小棗就和娘一樣脆了。」

胡泠不解,「什麼脆?」

我說像風鈴一樣脆。

胡泠啞然失笑,「好小棗,不是這個鈴呀。」

劉大舟回來,瞧我戴了對新鐲子,又把我抄起來打屁股。

「你又犯渾是不是!纏著胡姨要這要那!」

我哭嚎,「是娘給我買的!」

胡泠連忙搶了我過去護在身後,「別打孩子呀!」

我抱著胡泠的腿,她死死摟著我不讓劉大舟拉過去。

劉大舟氣得臉都紅了,「她整日就是要糖要糕餅,如今還哄得你將耳環賣了買這個!我非揍她一頓不可!」

聽了劉大舟的話,我才發現娘耳朵上那對漂亮的玉耳環不見了。

我忙不迭把鐲子脫了,「我不要了!」

娘親戴著那耳環可好看了。

我手又黑又短,戴著銀手鐲也不好看。

胡泠握住我的手,第一次說話聲音有些大,「劉大哥,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打孩子呢?」

「她如今也是個六歲的大姑娘,你要好好同她說才是,怎麼還打她屁股呢!」

「真是我自願給小棗買的,你們救我一場,她還喊我娘,我給孩子買對手鐲怎麼了?」

劉大舟呼哧呼哧說不出話。

他背著背簍又去拾柴了。

我哭得更大聲,「爹對我一點都不好,我不要爹了!」

胡泠用手帕給我擦臉,「好小棗,別哭了,這麼冷的天,臉哭花了,長大可不能嫁給二牛了。」

我連忙吸吸鼻涕。

胡泠被逗笑了。

她笑起來可真好看。

胡泠摸摸我的頭,和我很小聲商量,「你願意我留在你家嗎?」

我願意嗎?

我太願意啦!

我抱住她的脖子,小聲喊了句娘。

從前胡泠都沒應過我。

她今日笑眯眯應了句,「哎。」

6

劉大舟知道胡泠自願留下來,吧嗒吧嗒抽了一宿煙。

天沒亮,我察覺到胡泠悄悄出了門。

肯定給我蒸棗糕去了。

我迷迷糊糊地想起來燒火。

卻聽見窗前的兩道聲音。

「你不嫌棄我是個小商販嗎?」粗粗的,是劉大舟的聲音。

「我也不是跟著表哥來尋親的,其實我……」甜甜的,是娘的聲音。

「我是得罪了主母,被主家丟棄的妾室,還生過一個孩子,你會不會嫌棄我?」

我急死了。

劉大舟終於說話,「他們不要你,是他們的損失,你是個頂好的姑娘,我和小棗都喜歡你。」

「我劉大舟發誓,全心全意照顧你和小棗一輩子,絕無二心。」

嗬!這劉大舟,說話還挺好聽的!

良久,我聽見娘親帶著笑的聲音,「我願意。」

日頭正好起來,透過窗紙,照得屋內亮堂堂的。

和我的心一樣。

村裡成婚簡單。

大家來喝口酒,就算禮成。

胡泠領著我上街,「快過年了,咱們買幾塊紅紙回來,把家裡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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