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那沈嘉音是假千金啊!難怪我說她與我們這些貴女格格不入。」
「虧得公主娘娘這些年來如此偏愛她,沒想到是鳩占鵲巢。」
「沈嘉音的死對頭這麼多,死丫頭好日子也是到頭了。」
「也不知今日的婚事成不成了……」
「可這佟月兒的娘……好像不是將軍夫人……」
盲生,你發現華點了。
敢情真千金的娘是將軍爹的露水情緣???
死彈幕是一點關鍵信息都不說啊!
【燃起來了我燃起來了!我們女主一路顛沛流離終於找回了親爹身邊了嗚嗚嗚嗚……】
【燃個鬼,看得我都萎了!我沖了 vip 是為了看女主認親麼?我是為了看女鵝女婿親親!】
【附議!我昨天剛滿十八,已經不愛看什麼父女情深了,給我吃點好的謝謝。】
【天吶我女鵝要怎麼辦嗚嗚嗚嗚……她一個人站在那裡好孤獨無助……誰來抱抱她嗚嗚嗚。】
……
正當我忍不住想要掀起蓋頭時,一雙有力的臂膀突然將我抱了起來。
「阿音,我來接你回家。」
是蕭遲的聲音。
我幾乎是下意識環住了他的脖子,試探地喊了聲:「……二皇子。」
「上次我們說好的,喚我阿遲便好。」
佟月兒忍不住瞪大了雙眸,驚愕道:「二皇子!我才是沈將軍的女兒,她是個假的!」
蕭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假千金又如何?本王要的從來都是沈嘉音。」
而不是我的身份。
蕭遲小心翼翼地把我抱進了花轎,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安撫道:「阿音別怕,有我在。」
【你好?二皇子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怎麼感覺連我也能抱動呢?】
【kswl!這安全感簡直絕了!】
【死病嬌!就喜歡找機會占我女鵝便宜!愛了愛了!】
來人!送入洞房,直接送入洞房!!!
……
我差點忘了,今兒個怎麼沒見著蕭臨呢?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不陪著真千金一起?
8
還沒等我想通其中緣由,將軍爹再次開口了。
「佟……這位姑娘,你認親一事等等再說,我先送我寶貝女兒出嫁……」
將軍爹撓了撓頭,還是沒記住她的名字。
佟月兒驚呆了:「爹爹你——」
眼看著花轎要走了,將軍爹著急忙慌地追了上來,甚至來不及聽完她的話。
「嘉音啊,若是蕭遲這小子欺負你,你定要回來告訴為父啊,嘉音你記住了嘛……
「爹爹的三十米砍刀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若是對你不好,半炷香內爹爹的巴掌沒落在他臉上都是爹爹慢了!嘉音——」
將軍爹像是還有一肚子的話沒有講完似的。
彈幕全是問號。
【嘎?】
【啊?】
【啥?】
【這?】
……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道:「爹爹,果然如那位大師所說,只要我嫁給二皇子,您的親生女兒就會回來找你了……
「當年娘親將我抱回來以假亂真,定是怕爹爹承受不了喪女之痛。而我平白無故得了這麼多年爹爹的寵愛,實在心有不安。」
將軍爹心裡可愧疚了:「你那時又懂什麼呢?你也是無辜的,爹知道你一直以來想嫁的人是——」
我趕緊打斷他,這話給蕭遲聽到不得發瘋呢?
「爹爹莫要說這些了,終歸是有緣無分罷了,我如此做也算是報答爹爹這麼些年的養育之恩了。日後女兒不在身邊,爹爹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爹的乖女兒啊!」將軍爹突然壓低了聲音:「我將沈家軍的令牌放入了你的嫁妝里,你自幼跟在為父身邊耳濡目染,如今又犧牲了自己的終身幸福為沈家找回血脈,為父無以為報!於情於理都該將這令牌給你!」
我:「尊嘟假嘟?」
將軍爹一臉疑惑:「你說什麼?」
我硬擠了兩滴淚出來:「女兒……受之有愧。」
受之有愧,但要拿走。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我帶著將軍府大半的家當風風光光地嫁進了二皇子府。
不似彈幕所說那般,我得知自己是假千金後便想方設法去折磨真千金,用盡手段將她趕出京城。
本以為真千金不會再出現,卻沒想到大婚當日我被佟月兒當場揭露身份和罪行,遭眾人厭棄。
就連對我疼愛有加的將軍爹也忍受不了我虐待他親生女兒的事實,狠心將我扭送去了官府。
被趕出京城後我「不巧」遇到了山匪,連個全屍都沒留下來。
真千金和男主就如所有 HE 小說結尾一般,生了對龍鳳胎,幸福快樂一輩子。
【得,啥都被帶走了,這個爹認得跟沒認好像沒差。】
【沈家軍的令牌都給她當了陪嫁?那女主還有什麼?】
【有餛飩鋪,大女主會煮餛飩。】
該說不說,這些年可都是女配在陪著這個將軍爹,父慈女孝的,真千金除了血脈還有啥?
【對啊!而且女配也沒像小說里處處刁難折磨真千金,光看電視劇是一點都看不出女主有多好。】
……
9
幸好有蕭遲,我才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大婚這一關。
他為人心細如針,一個月前我同他去試婚服,僅僅是走神了片刻便被他發現了不對。
我半推半就地告訴他我的身份,又將我在彈幕上看到的預言編成了一個夢。
「我無意欺瞞殿下,就算殿下要退婚,我也毫無怨言!」
蕭遲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理會我了。
「所以你當初突然想要與我成婚,是因為這個夢?」
……這是你該在意的點嗎,我請問呢?
「嘎?當然不是……是因為……是因為嗚嗚嗚嗚嗚嗚……」
【啊哈哈哈,誰來救救女配,她還沒編好!!!】
【這男的都快被釣成翹嘴了,她就算是命運的指引都沒問題。】
【真能演啊……明天要鼠我都不敢這麼演啊!】
【這哭得也太真實了,一臉鼻涕眼淚,我光是看都用了全部的勇氣。】
……
蕭遲幫我拭去滿臉的淚水,心疼道:「我不問了,我不問了,你別哭,這件事交給我去處理。
「你這般柔弱的模樣,一點都不像當年在上書房一腳踢八個救下我的那個小姑娘。」
我猛地止住了哭聲,難以置信:「你……你是那個小太監?」
蕭遲不受寵我是知道的,但我當真是沒想到她年幼時的他竟會被其他皇子打扮成太監,還要端茶送水、磕頭道歉。
那時我只知是一個小太監不小心被燙到打翻了茶水,便惹來了一群小皇子的毆打。
作為一個有成年人心智的小孩子,我仗著不懂事和跆拳道的底子,每個人送了他們一腳……
原來蕭遲說得早,是這個早。
我這了不得的夫君同我說,將軍爹每次出征前都要尋大師算上一卦。
好傢夥,這位大師正是蕭遲的幕僚。
第二日一早, 將軍爹下朝回府「碰巧」遇上了這位大師。
二人相談甚歡,便提及兩月前他曾賜我一卦。
將軍爹總算是明白了我為何突然改變心意要嫁二皇子蕭遲。
原來卦象顯示我並非他的親生女兒, 卻能用婚嫁喜事引出他的親生女兒。
但凡真千金提早一日來認親, 我這戲都演不下去。
沐浴完出來時, 蕭遲已經在房中等我了。
我揚起眉眼, 一臉崇拜地看著他:「若不是夫君足智多謀,今日我都不知該如何收場……」
蕭遲頓時紅了耳根, 眼神滾燙。
「那夫人該如何報答我呢?」
我下意識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我陪你……多喝幾杯?骰子三個起叫?」
他像是完全沒聽到我說的話。
輕笑著扣住我的腰,將我完全籠罩在身下。
……
【好傢夥, 我把你當老婆,你把我當兄弟?】
【導演切紅燭, 這輩子發不了財。】
【切浴池裡的水也發不了財。】
【切天上的月亮也發不了財。】
【切水裡的鴛鴦也發不了財。】
【要不你付費吧,我願意出錢。】
【網際網路不是法外之地, 大家穿好自己的苦茶子。】
【這裡的彈幕格外精彩。】
……
整整一夜,我滿腦子都在想蕭遲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般手無縛雞之力嗎?
他這不比我能裝?
不比陸朝顏能演?
10
半月後, 陸朝顏邀我去湖面遊船。
我故意露出手腕上南詔剛剛進貢的玉鐲,端起桌上的茶杯:「真重啊!我說茶杯。」
陸朝顏不甘示弱, 伸手撫過脖子上的大金鍊子:「是呢!脖子都抬不起來,我說古人的髮髻還是繁瑣。」
……
點到為止。
我實在好奇:「怎麼大婚當日全城百姓都在看我的熱鬧,你就沒點啥事?」
陸朝顏喝了口茶:「聽這話你好像很想我出事。」
「倒不是這麼個意思,只是見不得我吃苦的時候你在快活。」
「這還得是我家裴寂的功勞。」
成婚前半月,裴寂借配合錦衣衛辦案為由, 將剛入職刑部的李宴臣派去了江南拿卷宗。
一來一回至少兩個月。
李宴臣本想推辭,奈何刑部的官員可都是人精。
誰不想給裴指揮使做個順水人情呢?
後來有人又在朝堂之上提及這幾箱卷宗十分重要,最好有人與李大人一同前往。
在一半朝臣的舉薦下,這蕭ťüₓ臨就成了不二人選。
他曾三下江南,對這一路再熟悉不過。
陸朝顏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什麼叫真姐妹?真正的姐妹就是我掃除障礙的時候順便把你的也掃了!」
「只是不知那位真千金為何當日沒來……一直到我回門之後才來認親……」
我一本正經地咳了兩聲:「還記得我那日問你討的迷藥麼?」
「記得,你不是說防身麼?」
我點了點頭:「本來是打算防身的,但我怕你想不到應對之法。
「我爹信大師, 你爹信扁鵲,我這套計劃你用不上。
「所以成親那天我一整夜沒睡,翻牆出去給她藥暈了。」
就是沒控制好, 藥給多了。
「好傢夥!難怪裴寂說他的手下在門口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人!」
「裴寂讓人去蹲著了?」
「可不?」
彈幕也沒跟我說啊, 就看到一句陸朝顏對真千金無計可施……
「你爹後來知道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 我也不知道不是麼?」
「聽裴寂說沈家軍的令牌在你這兒?姐妹真是有手段呢。」
「你是一字不提陸家的獨門醫術全部都被你學走了。」
「那真千金怎麼辦?」
「大女主跟我們能一樣麼?她們能靠自己的!」
……
【還是姐妹情深啊, 鬥嘴歸鬥嘴,關鍵時刻還是會想著幫你。】
【也不商量一下, 萬一給對方的計劃添亂了呢?】
哎呀, 她們又沒有上帝視角,能靠自己活下來已經很好了。
【但我總感覺她們像開, 了掛但又沒開滿。
【微開,開了 40%。】
……
見對方無事,我們就更安心了些。
一連點了三壺梨花白。
我和陸朝顏的酒量不是我吹——
「年少不知指揮使好, 錯把狀元當成寶啊!」
「我爹還拿太子妃的位置來哄我呢!咱怎麼就是假千金了呢?」
「嗚嗚嗚嗚嗚, 幸好命保住了,我陸朝顏再也不要狀元了。」
「我沈嘉音也不當太子妃了,活著就好嗚嗚嗚嗚。」
……
「狀元?幫本指揮使去問問,身負官職可否還能再去參加科考?」
「太子妃?若是阿音你想當, 我也不是不能爭一爭。」
陸朝顏眼神迷離地看著我:「我怎麼聽到裴寂的聲音了?」
我撐著身子強行站起來:「我還聽到蕭遲的聲音了呢。」
回頭,眯眼,定住——
先暈為敬。